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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冷静下来，你再拿回你的剑，好吗？”
念亦安冷冷地看着她手里的头发，嗤笑道：“兔死狐悲罢了。”
念亦安重重地跪坐下去。
念亦安感到禁锢着自己的两双手微微松了一下。
“亦安！你清醒一点！”沈瑾逸扑过去，跪在她身后，从后将她抱住，“杀了她，你现在争取来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她弯下身，将剑捡了起来，掂了掂。
念亦安手一收，将他手里的衣袖扯出来：“有事说事。”
之后，他真的再也没有出现在念亦安的世界里。念亦安也禁止府上的人谈论他，于是便毫不知此事是如何结尾。
但她不愿冷静。
在沈府的这些年，她究竟失去了多少。
“你不该感到羞耻。”沈瑾逸还是那样温柔的语调，“这不是你的错。”
“把我母亲的血吐出来，你再跟我讲话。”
沈瑾逸依然抓着她，便也俯身而下，默默听着她的哭泣。
“什么不要这样想？你以为你无时无刻都能控制我吗？”念亦安又毫无希望地挣扎几回。可只有她知道，沈瑾逸的声音持续地温柔着，的确让她冷静了许多。
“母亲，您为何……”沈瑾逸转过头，同样极度不解地看向李常碧。
念亦安真想让他把嘴闭上！
“对，不是我的错。”念亦安放弃挣扎，甚至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沈瑾逸的两条臂膀，声音也小下来，嗓子总算不疼了，“是她的错。但你，我看上一眼，也会想到我母亲的血！”
脚下的路绵软无比，整个世界在她眼前不断旋转。
此后虽然头脑清醒了，也不会总被母亲真正死因而困扰，但她的身子还是未能痊愈。
她站起身，将凌乱的发丝和衣衫整理好，从李常碧手中拿过剑，便朝外走去。
念亦安立刻转换方向，几乎是手脚并用，朝剑追去。
“凭什么？你走是应该的。我拿回我的剑也是应该的。”
“放开！”念亦安并不领情，“这点血，算得了什么？”
却见李常碧缓缓抬首，回头看向正好被沈瑾逸踢到她身边的剑。
“还有这里。”他拉着念亦安的一只手，摸上脖子上新结的痂。
可是可恨的是，她真的冷静下来了。
她冷静了太久了。
念亦安极力挣扎着，可沈瑾逸的手臂力量明显比他一只手大得多，她被他紧紧禁锢在他的双臂之间。她想要去咬，都够不到他的手臂或其他任何地方。
他明明是杀母仇人的儿子。
有时候看着快好了，风一吹，额头便又烫起来。
“不杀了她，我冷静不下来。”念亦安恨恨地抬头，直直看向李常碧。
他应该去护着他母亲、他应该来责骂她、拿起剑甚至不惜杀掉她来维护他的母亲！
李常碧含笑垂眼，摇摇头：“没什么意思。种下了树，树长成何种模样，如今我早可以什么都接受了。”
沈瑾逸啊沈瑾逸，你不愧是能在官场平步青云的天才。这个时候了，还会用这样温柔的花言巧语，想要骗得她听话！
掀起的风带起漫天烟灰。
“那你要我怎么做？”无论念亦安挣扎得多厉害，沈瑾逸都能将她牢牢控制在双臂之内。
沈瑾逸张开被剑刃割了不知多少次的手，手上看不见一处没被血浸染。
“此后我削发为尼，日夜为阿吉念经超度，罪孽赎不完，但总能赎一点是一点。”李常碧说罢，转向念亦安，“你觉得，这样如何？”
“我母亲若出家，便与侯府再无瓜葛。”沈瑾逸道，“我保证不会再为她送来分文。她此后便与青灯古佛相伴，只为赎上哪怕只够分毫的罪孽。”
“母亲，您也不要冲动。”沈瑾逸低声道。
念亦安用指甲深深嵌入沈瑾逸的手臂， 作为反抗无效后最后的报复。
念亦安直起身，这次终于把沈瑾逸推开了。
那带着橘黄余烬的灰白色在空中飞舞，好似火中之雪，随着念亦安绝望的哭诉盘旋纷飞。
念亦安回去大病了三日，浑浑噩噩，不知昼夜。偌大的侯府里竟无一人可以解忧。
念亦安睁眼一看，当即坐起本还半躺着的身子。
沈瑾逸连忙回神，在念亦安接触到剑柄前的一瞬将剑往远处踢开。
“那这算吗？”由于从后抱着念亦安，沈瑾逸的声音是从念亦安耳边传来的。
沈瑾逸沉吟片刻，“我带你出去。”
她这辈子长时间处于冷静之中以求活命，心凉如冰下死水，就连知晓了自己的杀母仇人，都没能力让怒气持续地爆发下去。
李常碧没有看他。
她散下头发，举起剑，将灰白的发丝斩断。
寺门前的情况如同沈瑾逸所说，集结了许多禁军模样的人。但在他的一番说辞下，都解释成了误会。
念亦安当然想让她以命偿命。
“你也是喝了我母亲的血长大的人，你凭什么拦我？凭什么跟我讲道理？”
“一言为定。”
“那我放开你，好吗？”沈瑾逸哄小孩般商量道，“但你不要去碰你的剑，好不好？”
李常碧看着漫天的烟灰，极为沉静地开口：“有的事，在你还小的时候便被埋葬了。它是沈家参天大树的肥料，早已融入这棵树的每根枝干，如今又怎么翻得出来呢？”
“我要你放开我！”念亦安的嗓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但她依然恶狠狠地说，“想到我与你的曾经，我只觉得羞耻！”
“家主，门口有个胡人，说是要见你。”
她也没了力气去乡下看自己的农田如何了。
“如何？”李常碧再次看向念亦安。
“以季侯一家的名义，为我父母立祠，每年祭拜。”念亦安的声音依然在颤抖，甚至无法平稳地将话说出口来，“除了祭拜之时，你们二人，不得相见。”
“那你还要我做什么？”李常碧问道，“我放下尘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拿出来的了。”
待禁军散去，沈瑾逸向她点了点头，便自觉离去。
还命吗？你何来的资格用我的母亲来威胁我？”
“这里是皇家寺庙。你持剑闯入，门口定已集结大批禁军。”
她手上的剑一松，落在地上，发出好大、好清脆的声响。
紫怜说着，递来一个破损的香囊，“他说，这个可以让你认出他。”
每日断断续续地睡着，会睡上六七个时辰。醒来第一件事总是喝药，念亦安对药的苦味麻木得似乎失去了味觉。
李常碧垂下眼，似是换了口气：“我既出家，自要隔断尘世一切联结。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也没过丈夫。”
“你们侯府难道就干净了？”念亦安反问。
“别出去。”沈瑾逸拉住她。
趁着沈瑾逸出神的一刻，念亦安奋力挣脱他的手，扑过去要抢自己落在地上的剑。
“什么意思？”沈瑾逸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他轻声问出的话里已带着些许颤音。
这一日，念亦安照常准备着起床后喝药，紫怜却跑进来，好似有什么着急的事。
“亦安，亦安，冷静下来，亦安。”沈瑾逸只是在她耳边继续轻声唤着，好似是在安慰她，“不要这样想。”
] “等你冷静下来，你再拿回你的剑，好吗？”
念亦安冷冷地看着她手里的头发，嗤笑道：“兔死狐悲罢了。”
念亦安重重地跪坐下去。
念亦安感到禁锢着自己的两双手微微松了一下。
“亦安！你清醒一点！”沈瑾逸扑过去，跪在她身后，从后将她抱住，“杀了她，你现在争取来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她弯下身，将剑捡了起来，掂了掂。
念亦安手一收，将他手里的衣袖扯出来：“有事说事。”
之后，他真的再也没有出现在念亦安的世界里。念亦安也禁止府上的人谈论他，于是便毫不知此事是如何结尾。
但她不愿冷静。
在沈府的这些年，她究竟失去了多少。
“你不该感到羞耻。”沈瑾逸还是那样温柔的语调，“这不是你的错。”
“把我母亲的血吐出来，你再跟我讲话。”
沈瑾逸依然抓着她，便也俯身而下，默默听着她的哭泣。
“什么不要这样想？你以为你无时无刻都能控制我吗？”念亦安又毫无希望地挣扎几回。可只有她知道，沈瑾逸的声音持续地温柔着，的确让她冷静了许多。
“母亲，您为何……”沈瑾逸转过头，同样极度不解地看向李常碧。
念亦安真想让他把嘴闭上！
“对，不是我的错。”念亦安放弃挣扎，甚至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沈瑾逸的两条臂膀，声音也小下来，嗓子总算不疼了，“是她的错。但你，我看上一眼，也会想到我母亲的血！”
脚下的路绵软无比，整个世界在她眼前不断旋转。
此后虽然头脑清醒了，也不会总被母亲真正死因而困扰，但她的身子还是未能痊愈。
她站起身，将凌乱的发丝和衣衫整理好，从李常碧手中拿过剑，便朝外走去。
念亦安立刻转换方向，几乎是手脚并用，朝剑追去。
“凭什么？你走是应该的。我拿回我的剑也是应该的。”
“放开！”念亦安并不领情，“这点血，算得了什么？”
却见李常碧缓缓抬首，回头看向正好被沈瑾逸踢到她身边的剑。
“还有这里。”他拉着念亦安的一只手，摸上脖子上新结的痂。
可是可恨的是，她真的冷静下来了。
她冷静了太久了。
念亦安极力挣扎着，可沈瑾逸的手臂力量明显比他一只手大得多，她被他紧紧禁锢在他的双臂之间。她想要去咬，都够不到他的手臂或其他任何地方。
他明明是杀母仇人的儿子。
有时候看着快好了，风一吹，额头便又烫起来。
“不杀了她，我冷静不下来。”念亦安恨恨地抬头，直直看向李常碧。
他应该去护着他母亲、他应该来责骂她、拿起剑甚至不惜杀掉她来维护他的母亲！
李常碧含笑垂眼，摇摇头：“没什么意思。种下了树，树长成何种模样，如今我早可以什么都接受了。”
沈瑾逸啊沈瑾逸，你不愧是能在官场平步青云的天才。这个时候了，还会用这样温柔的花言巧语，想要骗得她听话！
掀起的风带起漫天烟灰。
“那你要我怎么做？”无论念亦安挣扎得多厉害，沈瑾逸都能将她牢牢控制在双臂之内。
沈瑾逸张开被剑刃割了不知多少次的手，手上看不见一处没被血浸染。
“此后我削发为尼，日夜为阿吉念经超度，罪孽赎不完，但总能赎一点是一点。”李常碧说罢，转向念亦安，“你觉得，这样如何？”
“我母亲若出家，便与侯府再无瓜葛。”沈瑾逸道，“我保证不会再为她送来分文。她此后便与青灯古佛相伴，只为赎上哪怕只够分毫的罪孽。”
“母亲，您也不要冲动。”沈瑾逸低声道。
念亦安用指甲深深嵌入沈瑾逸的手臂， 作为反抗无效后最后的报复。
念亦安直起身，这次终于把沈瑾逸推开了。
那带着橘黄余烬的灰白色在空中飞舞，好似火中之雪，随着念亦安绝望的哭诉盘旋纷飞。
念亦安回去大病了三日，浑浑噩噩，不知昼夜。偌大的侯府里竟无一人可以解忧。
念亦安睁眼一看，当即坐起本还半躺着的身子。
沈瑾逸连忙回神，在念亦安接触到剑柄前的一瞬将剑往远处踢开。
“那这算吗？”由于从后抱着念亦安，沈瑾逸的声音是从念亦安耳边传来的。
沈瑾逸沉吟片刻，“我带你出去。”
她这辈子长时间处于冷静之中以求活命，心凉如冰下死水，就连知晓了自己的杀母仇人，都没能力让怒气持续地爆发下去。
李常碧没有看他。
她散下头发，举起剑，将灰白的发丝斩断。
寺门前的情况如同沈瑾逸所说，集结了许多禁军模样的人。但在他的一番说辞下，都解释成了误会。
念亦安当然想让她以命偿命。
“你也是喝了我母亲的血长大的人，你凭什么拦我？凭什么跟我讲道理？”
“一言为定。”
“那我放开你，好吗？”沈瑾逸哄小孩般商量道，“但你不要去碰你的剑，好不好？”
李常碧看着漫天的烟灰，极为沉静地开口：“有的事，在你还小的时候便被埋葬了。它是沈家参天大树的肥料，早已融入这棵树的每根枝干，如今又怎么翻得出来呢？”
“我要你放开我！”念亦安的嗓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但她依然恶狠狠地说，“想到我与你的曾经，我只觉得羞耻！”
“家主，门口有个胡人，说是要见你。”
她也没了力气去乡下看自己的农田如何了。
“如何？”李常碧再次看向念亦安。
“以季侯一家的名义，为我父母立祠，每年祭拜。”念亦安的声音依然在颤抖，甚至无法平稳地将话说出口来，“除了祭拜之时，你们二人，不得相见。”
“那你还要我做什么？”李常碧问道，“我放下尘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拿出来的了。”
待禁军散去，沈瑾逸向她点了点头，便自觉离去。
还命吗？你何来的资格用我的母亲来威胁我？”
“这里是皇家寺庙。你持剑闯入，门口定已集结大批禁军。”
她手上的剑一松，落在地上，发出好大、好清脆的声响。
紫怜说着，递来一个破损的香囊，“他说，这个可以让你认出他。”
每日断断续续地睡着，会睡上六七个时辰。醒来第一件事总是喝药，念亦安对药的苦味麻木得似乎失去了味觉。
李常碧垂下眼，似是换了口气：“我既出家，自要隔断尘世一切联结。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也没过丈夫。”
“你们侯府难道就干净了？”念亦安反问。
“别出去。”沈瑾逸拉住她。
趁着沈瑾逸出神的一刻，念亦安奋力挣脱他的手，扑过去要抢自己落在地上的剑。
“什么意思？”沈瑾逸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他轻声问出的话里已带着些许颤音。
这一日，念亦安照常准备着起床后喝药，紫怜却跑进来，好似有什么着急的事。
“亦安，亦安，冷静下来，亦安。”沈瑾逸只是在她耳边继续轻声唤着，好似是在安慰她，“不要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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