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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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日头有些大，她本就瓷白的一张脸几乎与雪融为一色，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湿漉漉地，就跟哭了似的。

    刚坐下，他原形毕露地轻“啧”一声，“吵死了！”

    云晴心里有些慌张，一时站在那儿没有动。

    如今寻回妹妹，自然该成婚，传承子嗣。

    桃夭正欲说话，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云晴姐姐来了！”

    许凤洲望向云晴，眉头紧蹙。

    她年纪小，话十分多。

    云晴被他看得都害怕了，小声问：“公子，怎今日，回来，这样早？”

    如今父亲这么一问，他不知怎么想到自己房里

    还真是笨得很，藏东西都不会藏。

    他故意用眼睛去蹭她的脖颈。

    “又瞎叫！”

    他拨弄着她脚踝上叮当作响的金铃，“不许不要，不然明日也让你下不去床……”

    许凤洲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把她抱坐在腿上，神情慵懒，“饿疼了。喂我。”

    云晴伸手去推他的脸，反被他捉住两只手背到身后去。

    “汤……”

    云晴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讨饶，“阿耶，痒！”

    云晴见小小姐走远，这才拎着食盒入内。

    云晴只好将秋霜拜托自己寻小小姐一事同他说了一遍。

    他一时又想起她昨夜为照顾自己，几乎一夜没睡，熬得眼睛都红了，一颗冷硬的心不免有些动容。

    昨晚，柳嬷嬷原本叫她今日过去宴会帮忙，被他拦下来。

    他其实对于自己的婚事未曾有太大的期许。

    虽说家族利益重要，但是在一个父亲的眼里，儿女的终身幸福也同等重要。

    桃夭察觉到不对，忙走到自家兄长跟前，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哥哥回来了”。

    正是云晴上回看的那本医书。

    他一边扣着蹀躞玉带，一边道：“今晚我要陪父亲与妹妹用晚膳，你自己用晚膳吧。”

    云晴也不觉得她吵，心里高兴得很。

    实则他心里对这样的宴会不耐烦到极点。

    但是骨子里其实一点儿也没变，做起事情来不留余地，为人诟病。

    桃夭眼神里流露出担忧，“若是哥哥成婚，那云晴姐姐怎么办？”

    至于喜不喜欢，对于他许凤洲而言，根本不重要。

    许凤洲挑眉，“光是嘴上觉得我好？”

    许凤洲心不在焉地应和着，轻吻着她白嫩的脸颊，说不出的舒心。

    许凤洲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温声道：“明日我要带妹妹去大慈恩寺还愿，可想去？”

    云晴躺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才缓过劲儿来，想起答应小英的事儿，撑着疲累的身体从床上起来。

    他说她只需要服侍他一个，不许去前头。

    桃夭有些疑惑，“哥哥方才，是在相亲吗？”

    她一脸疑惑地蹲在书架前。

    桃夭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晴，随着婢女入了园子。

    清亮的鸡汤上头浮着红枣与枸杞，让人看着就食指大动。

    彼此情投意合固然好，若是无法，至少做到相敬如宾。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许凤洲方才为何不高兴。

    许凤洲随意翻了两页，嘴角微微上扬。

    许相爷打量着与自己年轻时容貌相似，但是性情截然不同的儿子。

    好在这么多年，除却为了妹妹不肯娶亲外，他事事以家族利益为先，从来不会感情用事。

    他今日着了一件紫色翻领袍杉，愈发衬得一张脸面白若玉，天然上翘的嘴角微微上扬，神情似笑非笑，怎么瞧都是一位风流蕴藉的翩翩贵公子，看得园子里一众贵女脸红心跳。

    许凤洲在她离开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吸吮。

    许凤洲没有回答，反问：“不是叫你莫要乱跑？”

    大约休息了两刻钟的功夫，许凤洲起身更衣。

    好不容易忍到宴会结束，他极有风度地将所有贵女送出府外，这才领着桃夭去了自己的书房。

    许凤洲温声道：“先进去，我待会儿过去。”

    他眼睫生得极长，刺得她脸颊有些痒。

    她举着烛火在书架上找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她的那本书医书。

    “什么怎么办？”许凤洲顺手将那本书放在自己专门存放重要信件的柜子里，随口道：“待我成婚后，抬作妾室便可。”

    云晴偏过脸看他一眼，哭红的眼湿漉漉地，乖得不得了。

    许凤洲抿了一口茶，道：“依照目前来看赵伯爵家与靖国公家倒是不错。赵伯爵乃是朝廷新贵，风头正盛。从长远利益来看，靖国公出自河东崔氏，根深蒂固，世家与世家联姻，自然更好。”顿了顿，又道：“只                                                是他家那位世子实在太胡闹，名声着实不好。”

    *

    云晴心中很是失落，抬脚朝厨房走去。

    这会儿暮色四合，书房内暗沉沉。

    自他回来后，她总也起不来床，秋霜都笑话她了。

    小英一见她回来，高兴得很。

    从前忙着寻自己的妹妹，根本无心思考虑终身大事。

    他却不许她偏过去，捏住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是如何要她。

    一直折腾到暮色四合，许凤洲才放过她。

    云晴浅浅一笑，勺了一勺鸡汤吹凉，喂到她嘴边，小声抱怨，“公子下回莫要吃那么多酒。”

    许凤洲听完沉默片刻，道：“你先回去，以后莫要乱跑。”

    许凤洲不置可否，顺手从书柜底层抽出一本书。

    许凤洲抿着唇，下颌崩得很紧，就连妹妹走了都不没注意。

    他谈论自己的婚事，就像是处理族中事务，事事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丝毫不夹杂私人情感。

    谁知她只是把手放在他胃部，抬起满是忧色的澄澈眼眸，“还疼吗？”

    一股子诱人的鸡汤香味弥漫开来。

    她忙制止，双颊绯红，眼睫颤得厉害，“不，不要了。”

    许凤洲回头，果然瞧见云晴提着一个八宝食盒出现在门口。

    云晴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听着他如同战鼓一般的心跳。

    想管也管不了了。

    许凤洲正漫不经心地吃着茶。

    许凤洲闻着味有些饿了，扫了一眼那汤盅。

    一群女子聚在一块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疼。

    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云晴来。

    待汤炖好，她算着宴会应该也快结束，随便吃了两口饭，在小英不舍的眼神里，端着汤匆匆离开。

    一盅鸡汤吃得干干净净。

    他连两家姑娘生得是圆是扁都没瞧清，谈何属意？

    许凤洲“嗯”了一声，张嘴吞了下去。

    一打开盖子。

    她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许凤洲用完晚膳后被父亲留下来吃茶。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比他这个父亲，更加适合做许家家主。

    云晴心里的烦闷减轻不少，一门心思地同她说起了药膳。

    想要与许家联姻的，不是世家大族，就是皇亲贵族。

    许凤洲一时怔住。

    许相爷搁下茶碗，缓缓道：“二郎心里可有人选？”

    她大多数都很安静，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不像眼前的这群贵女，明明很想要同他说话，却非要假装矜持的模样。

    花园里。

    等到旁人带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上门告状时，他才知晓，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了长安的霸王，乖张暴戾，傲慢跋扈，混起来谁都敢打。

    云晴真怕他会这么做，偏过绯红的脸颊，任由他为所欲为。

    云晴一听可出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高兴得不得了，“许二叔，真好！”

    许凤洲俯下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方起身离去。

    云晴应了一声“好”，“我炖了——”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入了园。

    这一上午，小英围着她转来转去，帮着打下手。

    他不高兴了。

    明明昨日她就放在这儿了，怎会不见了？

    再加上他政务繁忙，对他疏于管教。

    云晴一边拿帕子替他擦嘴，一边好奇地问起宴会之事。

    《娇婢私逃后，他火葬场了》

    毕竟，他已经用惯她。

    *

    云晴圈着他的脖颈，羞涩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后来妻子早逝，妹妹走失，他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开始收敛脾性，为他分忧，肩负起家族责任。

    若是她真闹起来，那他就多许她些钱财。

    待他说完，许相爷温声问道：“那么二郎，更属意哪一家的姑娘呢？”

    原本只是浅尝则止，谁知亲着亲着便有些忍不住，将她压在书案上。

    他还很年轻，一出生便拥有旁人穷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权力，财富，地位。

    他这才想起今早出门前，她曾说过要炖些药膳给他暖胃。

    许相爷成婚晚，亡妻身子又不好，年近三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难免过分宠溺。

    许凤洲面色和缓些，“怎跑到这儿来，可是累了？”

    也不曾尝过失败的滋味，眉眼间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而他还要装作看不出，拿出君子风度来应付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