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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鸡微微抬头,瞥见主簿摇头,他顿时叩首大喊:“那药渣笑的实属不知,我就是去灌木丛那里撒了一泡尿,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这是你偷偷埋在灌木丛中的,恰巧被我看见……”

    县令摸了摸胡子,这人目光闪烁,怕是不清白,可是贸                                                然上大刑。

    “这个回春堂大夫,自己医术不精就罢了,还随意开方子,这不是活生生耽搁了一人命,赵大夫,你可要好好瞧瞧啊。”

    主簿朝着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打在丛鸡身上的板子格外重,刚刚打

    主簿心里一咯噔,撇了一眼赵大夫,这人就是粪坑里的石头,软硬不吃,平生最恨学艺不精害人性命。

    县令指着丛鸡,“购买乌头的可是他?”

    主簿见状,心里暗道不妙。

    千万别被他看出端倪,他岔开话题说的。

    主簿捅了刘大夫一下子,后者硬着头皮上前,“这也不能断定都是乌头的毒,那个方子不妥……”

    “在下是贩卖药的,有一天这个伙计找上来说是要采买药材,我自然是欣喜,打开药库让他随意挑,谁知他只选择了乌头。我当时心里纳闷,不过他说家里老人关节疼痛,想用乌头缓解,我没有多想,谁知昨天竟然听说有人因为乌头中毒而亡,顿时心里大惊,便想着来看看。”

    四周很是安静,这声暴吼顿时显得异常响亮,县令朝着堂外看去:“何人喧哗?”

    “我看他胆子这么小,想必就是凑热闹。既然与案子无光,不如就放了他,咱们好接着审问回春堂掌柜。”

    说着把一个油纸包递过来,一见黄色的油纸包,丛鸡瞬间变了脸色。

    云瑶没有出面,而是对着周青远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堂外面站着的一个青衣男子:“未必吧,这里还有一个人证,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说来奇怪,我家小厮跟着去取药渣的时候,看见门口鬼鬼祟祟一个人探头,便上前询问,谁知这人撒腿就跑,显然是心里有鬼,所以我家小厮就一并带过来。”

    县令满意颔首。

    青衣男子站出来,“见过大人。”

    “不过,草药倒是对症,只是……”大夫的话音一转,掌柜心提到嗓子眼,“这里面加了一味附子,这药与半夏川母相克,轻则恶心呕吐,重则导致人昏迷,或许老翁年纪大,承受不住药力,这才丧了命。”

    “带上物证。”下面的衙役,立马从堂后面,把物证带过来。

    “丛鸡,你可知罪?”单凭周小六人证还不行,必须药当事人的证词。

    这也真是能够狡辩的,不过云瑶早就有预料到了,倒也不怕。

    云瑶踮起脚尖看见,周小六紧随其后,可能是是一宿没睡好,眼圈泛着青黑。

    主簿眼神一闪,“定然是掌柜的熟识,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现在让人赶走。”

    “大人明察,半夏川贝确实与黄连相克,但最多让人呕吐恶心,腹泻头昏,并不会导致人命。”

    主簿:“在下看来说不定真有冤情,他不过是倒霉,随意找了一处地撒尿,谁知就被人当成歹人。”

    等人走近了,他这才发现面熟,赵大夫曾经到府上看过病,这人医术十分高明,当初儿子急症,县城的大夫都看遍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赵大夫一剂药治好的。

    县令一看,好大胆的刁民,竟然欺瞒人至此。

    人带上来,主簿一看来人,瞳孔畏缩,这不是吴记药铺的伙计嘛。

    钱袋掏出来,赫然绣着丛鸡的名字。

    “小的瞧见热闹,过去凑着看,谁知就被人提住了,小的冤枉啊,望大人明鉴。”

    若是审出东西好好,若是没有,怕是难以平息众怒。

    “噤声。”主簿呵斥,“老老实实跪着,哪里轮到你说话。”

    掌柜跪在堂下,他左思右想,当初配的方子对症的,药是他亲手抓得,怎么会害死人,他百思不得其解。

    刘大夫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个好歹。

    县令正头痛,听说有人贼头贼脑张望,觉得这没准是个突破口,直接吩咐:“把人带上来。”

    方才一直盯着死人看得赵大夫,瞬间愤怒暴口说道:“放你娘的屁。”

    “药渣是治疗风寒的药,里面掺了乌头。”

    “你这是污蔑,我从来都没见过你,哪里去买乌头。”

    赵大夫若是放在平时,定然会勃然大怒,相克的药物放在一起,这已经是愚蠢了,不过他之前听说这是一个局,心里不免嘀咕起来。

    “来人啊,拉出去打三十板子,若是还不招认,就打六十板子。”

    刚才说话的大夫,一看是赵大夫出马,立即缩了脑袋,现成谁不知道赵直愣子,若是被他抓住尾巴,往后别想在县城里面混了。

    《古代采药养家日常》

    伙计缩了缩脖子,“小的丛鸡,是吴记药铺的伙计。”

    语气态度放缓许多:“赵大夫,你可有异议?”

    这……

    查看一番,笃定说道:“这是乌头残渣,半夏当归与乌头混在一起,激发了乌头的毒性,所以老翁才会喝了药,不到一个时辰便一命呜呼了。”

    他的话音刚落,赵大夫走进来,他后面跟着一个小药童,县令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放在赵大夫身上。

    后来莫名出现的乌头,证明真凶却是另有其人。

    余光瞥见周公子,两人不过见过一面,没什么交情。约莫不会帮着自己说话。

    孙西羌突然感觉手下有东西,他垂头一看,顿时眼睛一亮,这不正是他的药方。他心思一动,假装从袖子里掏出方子。

    百姓熙熙攘攘,坐在公堂看着密密麻麻的攒动的脑袋,县令没想到,这次审案的阵势这么大,不过他本来就打算秉公处置,倒也不惧人多。

    孙西羌一听这话,瞬间抬起头,辩解道:“我这药确实是对症的,并没有乱开药,更不会害死人。”

    “大人饶命啊,我招认。”丛鸡惊慌,可是却拉出去挨板子。

    周小六等不及了,这家伙一路上看着老实,没想到竟然还敢期满县令,他走出来说:“若是他只是旁观,我绝不会把他抓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周青远阻拦:“我看着像是城里的大夫,既然他有异议,不妨听听他的话。”

    这话问得,丛鸡不仅心里一苦,本来埋了药渣他心里就提着,听说县里的衙役来了,掌柜便让他探听消息,他刚露面,就被逮了个正着。

    心里一犯疑,原本忽视的细节就被记起来,曾经主簿想要开医馆,还找过他两三次,不过他不肯屈就。又加上他救了县令家的独苗,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请人进来。”

    县令刚准备点头,这桩案子基本上定了,就是掌柜医术不精,把相克的药材加进草药里,导致出了人命。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次怕是真的栽了,孙西羌想到这里,心理颓废到极点。

    时机到了,云瑶对着周清远使了个眼神,后者微微颔首。

    县令抬手,“你如实道来,不得有所隐瞒。”

    赵大夫上前接了油纸包,里面赫然是残留的药渣,药渣里面有乌头。

    赵大夫摇摇头,方才他观察老翁尸体,面色黑青,嘴唇发紫,明显是中了毒。

    回春堂掌柜的一机灵,看像药渣:“这柴胡是我家的,我家炮制柴胡的法子与旁人的不同,是用醋炮制的,你闻闻,这里面还有醋味,但我开的方子里面没有乌头。”

    三十板子能去半条命,六十板子连凳子都下不了。

    这次审案主簿针锋相对,该不是这回春堂大夫得罪了他吧。

    “这里还有我开的方子,景大人过目啊!”

    “肃静。”一个惊木拍下去,四周议论声瞬间小。

    县令觉得膈应,捂着鼻子草草看了一眼,“刘大夫,你怎么看?”

    赵大夫直接打断,“既然药渣里面没有乌头,而老翁嘴里却残留乌头,说明是有人后来下了毒,刘大夫医者仁心,凡事要凭着良心说话。”

    县令接过去,方子上确实没有乌头,那这乌头就是有人半路上掺杂的,再栽赃给回春堂掌柜。

    药贩子不干了,“你那天走得匆匆,我这里还有你的钱袋,上面绣着你的名字,本想着碰到就还给你的。”

    “你为何鬼鬼祟祟偷看衙门办案?”

    物证呈上去,县衙里面请的大夫,上去辨别了一会儿,“这药确实是医治风寒的。”

    这就有意思了,两个都是镇上药铺里的,县令的思维立马发散开。

    县令正为难,这时候的审案陷入僵局,药渣证明回春堂掌柜只是药方不当,并不足以要人性命。

    县令看着周青远一眼,见他只笑不语,但态度坚定,便想着卖了这个人情,不过是是费点事。

    县令看了看药渣子,又看了看笃定的赵大夫,“会不会是老翁年迈体弱,受不住药效。”

    县令一看,果然畏畏缩缩,眼神闪烁,他猛地一拍惊木,把堂下的人吓得一激灵。

    丛鸡磕着头,余光朝着主簿隐晦看去,后者凌厉的目光,让前者一哆嗦。

    赵大夫直接走到木板跟前,细细掰开眼睛嘴巴,直到在牙齿残余的缝隙里发现黑褐色残留,他命人找到白色巾帕,剔除出来。

    掌柜垂下头,只渴望看着县令,期望他能够给自己做主。

    药贩子看了丛鸡一眼,“确实就是他。”

    “老翁这是中了毒,具体什麽毒,还得老夫细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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