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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坐下说，我想听实话。”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骗子，你信不信？”
霍郁弗叹气。
“阿弗，我入中宫为后时，你才十岁，咱们明面上是姑嫂，可情分上不比母女差什么，你这个年岁却已落得满头白发，和我们对你的娇纵撇不开关系，然而人总是要成长的吧，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秦桑是我下了懿旨晋封的郡王府夫人，是你想扣留就扣留的吗？真就不把我这中宫皇后放在眼里？”
“将来省什么事，有你什么事儿，快走吧。”
谢婉柔脸色微变，心头惴惴，喃喃道：“大鱼来了。”
哮天就在脚踏上坐了，斟酌片刻后笑道：“殿下，若秦主儿果真是个骗子，那她的骗术可了不得了，咱得请陛下给秦主儿封个使臣的官，让秦主儿出使北元，岂不是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北元余孽给骗回来杀干净？”
霍郁弗笑道：“你皇祖父又把宁国的封号还我了，靖南侯府改成我的宁国长公主府，秦桑改姓谢，从今往后，秦桑就是谢婉柔招赘所生，至于那无中生有的赘婿，早早就病死了，往后没有秦桑，只有谢桑桑，是我的亲孙女。”
霍郁弗顿了顿又道：“谢宝珠的心腹云芝在我这里关着，交给你审一审，把刘得财这个人审出来，然后……”
桑桑缓缓起身，微抿唇，“走吧，去见。”
霍郁弗欣慰的点点头，“到底是历练出来了，有模有样了。”
理清了头绪，霍无咎揉揉心口，竟就觉得不疼了。
霍无咎便笑，但此时两个长辈在对谈，并不插嘴。
霍郁弗拾掇库房，翻出一斗珍珠来，随手丢给桑桑，让她串珠子玩。
“你赶紧办事去吧，等她养好身子再说。”
《艳妾》
金枝堂上，皇后坐在左尊位上，霍郁弗陪坐，霍无咎在皇后身畔站着。
霍无咎还真往回细细想了一遍，“她第一回跟我动裁纸刀，是因为夜里我去了椒华殿一趟，第二回是因为太子妃赐下的两个侍妾。到她有孕以后，睡觉都揪着我的袖子，生怕我跑了似的。”
他自知身体康健如虎豹，更没有心疾，此时却止不住的发疼，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可恶的！
这时凝玉匆匆走来，“县主、乡君，皇后娘娘和永安郡王到访，现正在金枝堂，皇后娘娘指名要见乡君，长公主让奴婢过来告诉乡君一句话，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怕。”
霍无咎嘿然一笑，连忙从怀里掏出明黄圣旨送到霍郁弗手里，“皇祖父说了，唯有姑祖母你疼爱的孙女才是我的郡王妃，可见，
“那日在金枝堂上，秦秋月说那些污蔑秦主儿的话的时候，殿下心里动摇没有？”
霍郁弗听罢，两眼含泪，哽咽难言。
霍无咎点头，“谢宝珠一死，舅舅也算解脱了。”
“哮天。”
“姑祖母这个法子极好。”
想到这里，霍无咎无意识的扬起唇角笑了一下。
桑桑捏起一颗葡萄大的珍珠串到彩线长针上，笑道：“怎么会是梦，是咱们母女俩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出来的。”
徐皇后笑道：“你可知为何当初你一提让乾儿娶夏灵雨，你皇兄就同意了？”
“殿下，奴婢说实话了？”
霍无咎站起来，寻声绕过正堂槅断，透过窗纱瞧见，蔷薇花架下，铺设锦褥，秦桑正趴在杏红色圆枕上看书，穿着湖水蓝广袖纱衫，翘着脚，不知看的什么书，开心时，雪白的小腿轻摇乱晃，刺眼的很。
“我有主意了。”霍无咎一笑，躺下就道：“我要睡了，你也到外面眯一会儿，到点叫我，明日照常上朝，且让她在姑祖母那里养身子吧。”
谢婉柔望着自己兴致勃勃串珍珠帘的女儿，满心的幸福溢出来化作泪水湿润双眸，“是，亏得你不像我，若是屈服在秦鲲制造的恐惧和淫威之下，咱们娘俩只会烂在逍遥山庄那片污泥里。”
霍无咎心口一窒，抿抿唇才道：“那老虔婆的话我如何会信，我只是有一瞬害怕了一下。”
“夏灵雨现如今被成国公接回家为母守孝去了，三年后出孝，自有她的去处。”徐皇后看向霍无咎，“还不快把你皇祖父给的圣旨拿出来。”
哮天就道：“秦主儿是个极聪慧的人，奴婢猜想，定是殿下那一瞬的迟疑，让秦主儿看出来了，秦主儿和您生大气呢。您往回想想秦主儿和您闹的那几回都是为的什么？奴婢猜想，这回秦主儿生这般大的气，还是在这个根子上。”
徐皇后亲自把霍郁弗扶起来，请她安坐，“昨日我命太医下来给你和秦桑请平安脉，知道你因祸得福，吐出了堵在脏腑里的淤血，身子日渐向好，秦桑也因底子好，养了这个把月，已是气血充盈，我这才登门，和你说两句重话，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这个小子对秦桑入了心，他是不可能放手的，是吧？”
霍无咎：“才说的拿我当亲孙子疼，事儿还没替您老人家办好呢，就为了亲外孙女撵我了？”
“这样好，将来也省事。”
“殿下，这恰恰说明，秦主儿对您的感情真挚，容不得半点沙粒。”哮天小心翼翼道：“椒华殿那位是奔着郡王妃、太子妃，乃至于将来的皇后之位去的，她就死占着，反观秦主儿，得了长公主做靠山了，又有您的宠爱，绝对能与椒华殿抗衡了吧，结果呢，秦主儿不回来了，秦主儿难道是个傻的，不知道将来能入宫为妃、为贵妃？秦主儿说扔下临春阁的一切就扔下了，何等的决绝。”
说完，径自走了。
哮天弓着腰赔笑，一时拿不准，不知该怎么说。
“姑祖母心知肚明，且等她养好身子咱们再算总账。”
“是。”
霍无咎想到，秦秋月虽恶，可终究占着一个祖母的名分，杀是不能杀的。
“那她就是恼我不信任她，这才故意说那些话气我！”霍无咎顿觉冤枉，“当时、当时就是有个念头闪过，从初遇就知道她心里她母亲是最重要的，她攀上我目的也很明确，进京报仇，一瞬间我想到，她爱我占几分？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
是夜，明月清辉撒了一地。
霍无咎走回来，用兴师问罪的语气道：“怎么不在屋里养着，姑祖母就由着她？”
霍无咎轻哼，“我也是这般想。依你看，她是为什么死活不跟我回来了？”
祖孙俩对视，霍无咎道：“姑祖母放心，我会处理干净。”
桑桑在一旁珠宝匣子里扒拉出一个银铃铛系在一串珍珠尾巴上，笑道：“娘，你其实懂得很多道理，你都当成哄我睡觉的小故事讲给我听，我记得最深的是娘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就想啊，秦鲲在逍遥山庄的确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但是我见他对着武县尉和王县令点头哈腰时，我就知道，在逍遥山庄之外，秦鲲也不过是个小虾米，所以只要逃出逍遥山庄，有的是法子扳倒秦鲲。娘是懂得道理，我是践行道理，所以这一路，是咱们母女俩一同走出来的。”
哮天也笑起来，“殿下局内人看不透彻，奴婢在外头却是看的明白些，咱们在运河上遇上刺杀那次，秦主儿发现殿下落水，那真是一点不犹豫的就跳下去救了，若这也是骗术的一环，奴婢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日，秋高气爽，蔷薇花恣意盛放，香气馥郁芬芳。
两日后，休沐日，霍郁弗把霍无咎叫了过去。
霍无咎躺在临春阁的拔步床上，心口一阵阵发疼。
“秋老虎这般的厉害，她又不能用冰，热的直淌汗，我瞧着今日也没什么风，就让她挪到那里凉快去了。”
霍郁弗起身下跪，连道两声“不敢”。
快乐无忧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在逍遥山庄生活的那十几年仿佛只是噩梦一场。
霍郁弗斟酌了片刻才道：“夏灵雨是成国公之女，成国公是功勋之后，军中领头人之一，想来有一层考虑的是给乾儿增加军中势力。”
蔷薇花架下，桑桑耳畔簪戴着一朵小粉花，盘腿坐在锦褥上串珠帘，谢婉柔就坐在一旁，守着茶桌吃樱桃馅的葡萄果子，用竹节小金叉插起一颗送进嘴里，细嚼慢咽，浅啜一口清茶，“这日子过的，真跟做梦似的。”
“成国公是乾儿的亲舅舅，有这一层血脉关系在，何必再增加一层。”徐皇后直接挑明，道：“是你皇兄实在疼你，他怕自己走在你前面，他一走，维持你长公主尊荣的威势骤然下降，怕你受委屈，就想着，夏灵雨既是你疼爱的外孙女，嫁给乾儿，将来为后，你长公主的尊荣才不会降落的太快。”
金枝堂上，祖孙对坐，霍郁弗道：“昨日成国公到我这里来，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他休了谢宝珠，顾念着夏灵雨，给谢宝珠在别处买了一块墓地安葬了；第二件，让我派人去清点给谢宝珠的嫁妆。姑祖母素来拿你当亲孙子疼的，思来想去，还是让你去办这件事最合适，谢宝珠死之前说过，那图册子不止两本，其余的你去找出来销毁。”
霍郁弗叹气，“不知桑桑是我孙女时，尚且会为了桑桑跑到 我面前撕破脸对峙，如今知道桑桑是我孙女了，更合了他心意了，如何肯放手。”
霍无咎想起秦秋月就问道：“姑祖母准备拿那个老虔婆怎么办？”
这时从后面的庭院里传来欢快的笑声。
躺在外头梢间榻上的哮天原也没敢睡，知道今夜一定有事，听得召唤立时就爬起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殿下。”
“这半夜三更的又没有别人，咱们主仆闲话而已，说什么都不要紧，说。”
霍郁弗冷笑道：“送到庄子上去了，桑桑说那老婆子喜欢啃猪肘子，往后余生我安排人顿顿给她吃猪肘子，直到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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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骗子，你信不信？”
霍郁弗叹气。
“阿弗，我入中宫为后时，你才十岁，咱们明面上是姑嫂，可情分上不比母女差什么，你这个年岁却已落得满头白发，和我们对你的娇纵撇不开关系，然而人总是要成长的吧，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秦桑是我下了懿旨晋封的郡王府夫人，是你想扣留就扣留的吗？真就不把我这中宫皇后放在眼里？”
“将来省什么事，有你什么事儿，快走吧。”
谢婉柔脸色微变，心头惴惴，喃喃道：“大鱼来了。”
哮天就在脚踏上坐了，斟酌片刻后笑道：“殿下，若秦主儿果真是个骗子，那她的骗术可了不得了，咱得请陛下给秦主儿封个使臣的官，让秦主儿出使北元，岂不是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北元余孽给骗回来杀干净？”
霍郁弗笑道：“你皇祖父又把宁国的封号还我了，靖南侯府改成我的宁国长公主府，秦桑改姓谢，从今往后，秦桑就是谢婉柔招赘所生，至于那无中生有的赘婿，早早就病死了，往后没有秦桑，只有谢桑桑，是我的亲孙女。”
霍郁弗顿了顿又道：“谢宝珠的心腹云芝在我这里关着，交给你审一审，把刘得财这个人审出来，然后……”
桑桑缓缓起身，微抿唇，“走吧，去见。”
霍郁弗欣慰的点点头，“到底是历练出来了，有模有样了。”
理清了头绪，霍无咎揉揉心口，竟就觉得不疼了。
霍无咎便笑，但此时两个长辈在对谈，并不插嘴。
霍郁弗拾掇库房，翻出一斗珍珠来，随手丢给桑桑，让她串珠子玩。
“你赶紧办事去吧，等她养好身子再说。”
《艳妾》
金枝堂上，皇后坐在左尊位上，霍郁弗陪坐，霍无咎在皇后身畔站着。
霍无咎还真往回细细想了一遍，“她第一回跟我动裁纸刀，是因为夜里我去了椒华殿一趟，第二回是因为太子妃赐下的两个侍妾。到她有孕以后，睡觉都揪着我的袖子，生怕我跑了似的。”
他自知身体康健如虎豹，更没有心疾，此时却止不住的发疼，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可恶的！
这时凝玉匆匆走来，“县主、乡君，皇后娘娘和永安郡王到访，现正在金枝堂，皇后娘娘指名要见乡君，长公主让奴婢过来告诉乡君一句话，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怕。”
霍无咎嘿然一笑，连忙从怀里掏出明黄圣旨送到霍郁弗手里，“皇祖父说了，唯有姑祖母你疼爱的孙女才是我的郡王妃，可见，
“那日在金枝堂上，秦秋月说那些污蔑秦主儿的话的时候，殿下心里动摇没有？”
霍郁弗听罢，两眼含泪，哽咽难言。
霍无咎点头，“谢宝珠一死，舅舅也算解脱了。”
“哮天。”
“姑祖母这个法子极好。”
想到这里，霍无咎无意识的扬起唇角笑了一下。
桑桑捏起一颗葡萄大的珍珠串到彩线长针上，笑道：“怎么会是梦，是咱们母女俩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出来的。”
徐皇后笑道：“你可知为何当初你一提让乾儿娶夏灵雨，你皇兄就同意了？”
“殿下，奴婢说实话了？”
霍无咎站起来，寻声绕过正堂槅断，透过窗纱瞧见，蔷薇花架下，铺设锦褥，秦桑正趴在杏红色圆枕上看书，穿着湖水蓝广袖纱衫，翘着脚，不知看的什么书，开心时，雪白的小腿轻摇乱晃，刺眼的很。
“我有主意了。”霍无咎一笑，躺下就道：“我要睡了，你也到外面眯一会儿，到点叫我，明日照常上朝，且让她在姑祖母那里养身子吧。”
谢婉柔望着自己兴致勃勃串珍珠帘的女儿，满心的幸福溢出来化作泪水湿润双眸，“是，亏得你不像我，若是屈服在秦鲲制造的恐惧和淫威之下，咱们娘俩只会烂在逍遥山庄那片污泥里。”
霍无咎心口一窒，抿抿唇才道：“那老虔婆的话我如何会信，我只是有一瞬害怕了一下。”
“夏灵雨现如今被成国公接回家为母守孝去了，三年后出孝，自有她的去处。”徐皇后看向霍无咎，“还不快把你皇祖父给的圣旨拿出来。”
哮天就道：“秦主儿是个极聪慧的人，奴婢猜想，定是殿下那一瞬的迟疑，让秦主儿看出来了，秦主儿和您生大气呢。您往回想想秦主儿和您闹的那几回都是为的什么？奴婢猜想，这回秦主儿生这般大的气，还是在这个根子上。”
徐皇后亲自把霍郁弗扶起来，请她安坐，“昨日我命太医下来给你和秦桑请平安脉，知道你因祸得福，吐出了堵在脏腑里的淤血，身子日渐向好，秦桑也因底子好，养了这个把月，已是气血充盈，我这才登门，和你说两句重话，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这个小子对秦桑入了心，他是不可能放手的，是吧？”
霍无咎：“才说的拿我当亲孙子疼，事儿还没替您老人家办好呢，就为了亲外孙女撵我了？”
“这样好，将来也省事。”
“殿下，这恰恰说明，秦主儿对您的感情真挚，容不得半点沙粒。”哮天小心翼翼道：“椒华殿那位是奔着郡王妃、太子妃，乃至于将来的皇后之位去的，她就死占着，反观秦主儿，得了长公主做靠山了，又有您的宠爱，绝对能与椒华殿抗衡了吧，结果呢，秦主儿不回来了，秦主儿难道是个傻的，不知道将来能入宫为妃、为贵妃？秦主儿说扔下临春阁的一切就扔下了，何等的决绝。”
说完，径自走了。
哮天弓着腰赔笑，一时拿不准，不知该怎么说。
“姑祖母心知肚明，且等她养好身子咱们再算总账。”
“是。”
霍无咎想到，秦秋月虽恶，可终究占着一个祖母的名分，杀是不能杀的。
“那她就是恼我不信任她，这才故意说那些话气我！”霍无咎顿觉冤枉，“当时、当时就是有个念头闪过，从初遇就知道她心里她母亲是最重要的，她攀上我目的也很明确，进京报仇，一瞬间我想到，她爱我占几分？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
是夜，明月清辉撒了一地。
霍无咎走回来，用兴师问罪的语气道：“怎么不在屋里养着，姑祖母就由着她？”
霍无咎轻哼，“我也是这般想。依你看，她是为什么死活不跟我回来了？”
祖孙俩对视，霍无咎道：“姑祖母放心，我会处理干净。”
桑桑在一旁珠宝匣子里扒拉出一个银铃铛系在一串珍珠尾巴上，笑道：“娘，你其实懂得很多道理，你都当成哄我睡觉的小故事讲给我听，我记得最深的是娘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就想啊，秦鲲在逍遥山庄的确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但是我见他对着武县尉和王县令点头哈腰时，我就知道，在逍遥山庄之外，秦鲲也不过是个小虾米，所以只要逃出逍遥山庄，有的是法子扳倒秦鲲。娘是懂得道理，我是践行道理，所以这一路，是咱们母女俩一同走出来的。”
哮天也笑起来，“殿下局内人看不透彻，奴婢在外头却是看的明白些，咱们在运河上遇上刺杀那次，秦主儿发现殿下落水，那真是一点不犹豫的就跳下去救了，若这也是骗术的一环，奴婢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日，秋高气爽，蔷薇花恣意盛放，香气馥郁芬芳。
两日后，休沐日，霍郁弗把霍无咎叫了过去。
霍无咎躺在临春阁的拔步床上，心口一阵阵发疼。
“秋老虎这般的厉害，她又不能用冰，热的直淌汗，我瞧着今日也没什么风，就让她挪到那里凉快去了。”
霍郁弗起身下跪，连道两声“不敢”。
快乐无忧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在逍遥山庄生活的那十几年仿佛只是噩梦一场。
霍郁弗斟酌了片刻才道：“夏灵雨是成国公之女，成国公是功勋之后，军中领头人之一，想来有一层考虑的是给乾儿增加军中势力。”
蔷薇花架下，桑桑耳畔簪戴着一朵小粉花，盘腿坐在锦褥上串珠帘，谢婉柔就坐在一旁，守着茶桌吃樱桃馅的葡萄果子，用竹节小金叉插起一颗送进嘴里，细嚼慢咽，浅啜一口清茶，“这日子过的，真跟做梦似的。”
“成国公是乾儿的亲舅舅，有这一层血脉关系在，何必再增加一层。”徐皇后直接挑明，道：“是你皇兄实在疼你，他怕自己走在你前面，他一走，维持你长公主尊荣的威势骤然下降，怕你受委屈，就想着，夏灵雨既是你疼爱的外孙女，嫁给乾儿，将来为后，你长公主的尊荣才不会降落的太快。”
金枝堂上，祖孙对坐，霍郁弗道：“昨日成国公到我这里来，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他休了谢宝珠，顾念着夏灵雨，给谢宝珠在别处买了一块墓地安葬了；第二件，让我派人去清点给谢宝珠的嫁妆。姑祖母素来拿你当亲孙子疼的，思来想去，还是让你去办这件事最合适，谢宝珠死之前说过，那图册子不止两本，其余的你去找出来销毁。”
霍郁弗叹气，“不知桑桑是我孙女时，尚且会为了桑桑跑到 我面前撕破脸对峙，如今知道桑桑是我孙女了，更合了他心意了，如何肯放手。”
霍无咎想起秦秋月就问道：“姑祖母准备拿那个老虔婆怎么办？”
这时从后面的庭院里传来欢快的笑声。
躺在外头梢间榻上的哮天原也没敢睡，知道今夜一定有事，听得召唤立时就爬起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殿下。”
“这半夜三更的又没有别人，咱们主仆闲话而已，说什么都不要紧，说。”
霍郁弗冷笑道：“送到庄子上去了，桑桑说那老婆子喜欢啃猪肘子，往后余生我安排人顿顿给她吃猪肘子，直到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