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风庙宇．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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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爷子。

    在温迪的记忆里，那人并不怎么喜欢酒馆。他总觉得酒馆是过于喧闹混乱之地，只会偶尔去璃月港口附近的三碗不过岗喝两杯，顺便听说书先生讲两出戏。

    如果这里是假的，那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岩之神，又究竟是真是假。

    自己没有被发现。

    但是看着也不太像。

    风神巴巴托斯在作为神明时是很冷漠的，瞳孔里没有一点光。再戴上恶鬼面具，确实很容易给目睹风神这一副面容的青少年造成严重的心理创伤。

    大脑开始重新检索记忆里有关于天理的内容，自风精灵诞生于世最初之时的记忆开始。

    “我无意冒犯温迪冕下。”岩之神语气很真诚。

    “啊啊啊有鬼啊！”

    钟离没再管他。只是转过身让自己完全面向温迪，让无辜受惊的少年自己冷静一下。

    然后。

    自己的潜意识……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他又不高兴了。

    毕竟神明的神力是依附于灵魂存在的。所以就算夺舍之人拿到了神明的躯体，那人也动用不了岩神的权柄和神力。

    温迪：……

    钟离侧身躲过一道裹挟着黑光的苍青色风矢。上面附带的时间与空间之力是远高于提瓦特七种自然元素的力量，他没选择徒手去接。

    钟离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多吹了下茶汤上逸散的热气，招呼打晚了几秒。www.chunbo.me

    与此同时贵金之神悠悠然的声音响起，“这似乎并不符合蒙德的待客之道吧。”

    温迪想，他该从何找起。

    岩之神需要确定，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什么状态下的风神，他才能对症下药把这酒蒙子的神智唤醒。

    千风席卷，身披暗紫色纹路的苍青巨龙呼啸而来，唤起毁天灭地一般的灾殃。

    钟离一看温迪的神情就知道，这酒蒙子已经挣脱了这方小世界的控制。

    钟离转过头，目光还没落在温迪身上，伸出来的手就已经揭去了温迪扣在脸上的面具。

    钟离沉思片刻，推开了那盘土豆饼。www.biyu.me

    要不是刚才已经确定了岩神未被夺舍，温迪这会就已经把人提溜去城外偏僻处暴打一顿了。

    虽然这小世界里头的吃食并没有问题。

    恐怖漆黑的风涡出现在钟离身后。这风涡在风神的控制下不会对现世的事物造成任何伤害，但对灵魂就未必了。

    下一刻，数道风矢又至。箭矢是从几个方向同时袭来的，有很明显的在刻意封走位的痕迹。

    但风岩双神是故交。

    风神抬头望向天空。蒙德的天空明明是蔚蓝无垠阳光灿烂的，他脑海里却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

    *

    这酒蒙子好像没打算点到即止。躲开攻击后钟离想。

    既然觉得奇怪，那就试探一下对方吧。

    再然后他垂下头思考。

    李明月嚎得很凄惨。

    钟离的真诚询问中夹着的是嘲讽，他不至于听不出来。

    风神想赶人。

    确实有哪里不太对，比如老爷子一反常态地来了酒馆。

    于是温迪现了身。

    难道是这老爷子看到他真的离开了璃月，良心发现追来了蒙德？

    他不需要再提点温迪什么了。

    这里的逻辑不太对。

    电光石火间，温迪已经发动了攻击。

    自由之神的神罚，就直接降临到了他身后。

    再然后他就看到钟离嫌弃推开那盘点心的样子。

    龙啸声痛苦又孤独。

    温迪木着一张脸往回拐。

    但，不吉利。

    他直觉感觉，老爷子不该出现在这里。

    温迪给自己扣上了一张鬼脸面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钟离背后。

    ——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温迪无意识地补充了下。

    他满打满算也有三千来岁了，言行举止像个少年只是因为风神受过往影响颇深而已。

    温迪确信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不是粗心大意到连自己的上司都能忘记的人，虽然实际上温迪觉得自己其实是把天理当成了一条看门狗。

    温迪的神经不自觉地紧绷。他不动声色地离钟离远了一点。

    “温迪阁下。”

    自己也不应该。

    于是温迪动了动手指。

    温迪自认自己是个很喜欢思考又比较谨慎的人，绝不会在脑海里给自己留有纰漏的情报。

    “但我实在有些好奇，不知道冕下今年几岁了？”

    这种逗小孩的伎俩自然是不可能吓到活了六千岁的老爷子的。但是会不会吓到十来岁的少年就是个未知数。

    然后他走两步又停住了脚步。

    他微微皱起眉，若有所思。

    ……

    ——天很黑很黑。

    “……”

    摩拉克斯不会如此迟钝。温迪下了论断，即使青年身上传来的的确是岩之神的气息。

    他没能想更多。

    终末浮现在温迪手中。下一瞬，他出现在高空之上。

    来酒馆喝茶，真稀奇。温迪没见过来酒馆喝茶的人，酒鬼们大概也没见过，帝君身边一圈是一片真空地带。

    乱蒙很容易让自己在虚幻中越陷越深。

    甜茶就甜茶吧。他且将就一下。

    温迪：……

    那真正的记忆又在哪里。

    岩之神寻思

    钟离好像并没有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到来。老爷子依然在悠然自得地喝茶。

    ……后面的，温迪想不起来。

    ……以天理的位格，为什么会无法夺舍或者控制摩拉克斯呢。

    再然后温迪微微一愣。自己为什么要补充呢，这里又没人问自己。

    他稍微有一点尴尬，于是干咳两声，做出一副恶作剧失败的乖巧样子。翡翠色的猫瞳直勾勾地盯着钟离，里面溢出些似讨好又似祈求的情绪。

    可他却莫名觉得，脑海里闪现的那如同末日降临一般的画面，让人感觉安心。

    风之神一向很能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历经六千风雨通晓人情世故的老爷子也没能看出端倪，只当温迪扮演少年的瘾又犯了，沉默。

    一道岩脊凭空升起，与风涡中蕴含的力量相互僵持片刻后一同消散。

    钟离这话倒确实没半分恶意。他来到这个小世界看见这世界里的一大群如提线木偶一般的npc就反应过来，这里或许可以改变人的认知。

    人还没从风中落下，就感受到了手握岩之大权的璃月之主莅临此地的气息。

    温迪这么想着，郁闷的心情稍微消解了一点。

    当然岩之神夺舍是不可能被夺舍的。温迪脑子缓慢地转了过来，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就连天理也不能把岩之神的躯体变成傀儡。

    钟离扶额。

    是因为那才是现实吗？

    钟离知道温迪受这里影响很深。

    潜意识感觉哪里不太对，回去看看。

    祂明明全知全能，亦是此世间最强。

    温迪又干咳了两声，看起来更像恶作剧之后心虚的少年了。

    那个人不是不怎么喜欢在凡间表现得太过特立独行。

    变成帝君背后神之眼的李明月倒是直接在钟离意识里嚎开了：

    没来由的，温迪觉得，这个岩之神不是这个虚假世界制造出来的幻象。虽然此人跟他记忆里的摩拉克斯有些差别，温迪却没感到很违和。

    他被吓得不轻。

    钟离看向对着自己拉弓搭箭的温迪。风神很聪明，知道npc的扮演再怎么天衣无缝，实力也不可能比肩身为武神的摩拉克斯。所以打一场就能直接分辨自己的身份。

    这不应该。

    温迪刚好从绝云间回来。

    哦，那人没喝酒，点了一杯茶。

    风神巴巴托斯是个很审慎的人。温迪不会去赌一个可能性，何况他现在还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

    温迪别过头。没想到看走眼了，老爷子人还好着，没被掉包。

    再然后。

    *

    当然了，感觉归感觉。

    他怎么变得那么气人。

    “没有鬼，”他声音轻缓，“只是温迪戴了面具试图恶作剧。”

    *

    这老爷子哪是来找他的，一看那嫌弃的表情和动作就知道这位是生活过于无聊，打算换换口味结果点心不适口。

    一片空白。

    温迪很难理解钟离如今的行径。他甚至冒出一个想法，自己之前感觉到的不对劲，不会是因为老爷子被夺舍了吧。

    他再度抬头看向钟离。

    温迪暗自磨了下后槽牙。

    风神对于一切反常感知都很敏锐。于是他暂且压下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小脾气，耐着性子隐身坐在了跟摩拉克斯隔着一条街的屋檐上，托着腮观察着对方。

    温迪神色变了又变。

    有人在篡改自己的潜意识。

    温迪这样想着，化作风掠过了酒馆屋檐。

    ——就是他可能得被迫跟风神来上一场“友好切磋”来证明下自己的身份。因为这里不是幻境，只是基于某个人的认知创造的一个独立小世界。

    “他，他真的不是鬼吗？”李明月惊魂未定，“我刚刚，刚刚就突然看到一张鬼脸直勾勾地对着我笑……”

    温迪转身就走，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