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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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今年县内第一桩命案，县尊知道了定要过问。眼看着没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查不明这桩案子，我没法给县尊交代，县尊不舒心大家都不好过。”万济宽摇头，“现场证据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这男娼杀害客人。这厮听好，若是现在交代，还可算你自首，也免了受拷打之苦。若是拒不认罪，可没什么好果子给你吃！”
已经入秋了，落雪穿得仍然单薄，明明是男子却一身女装，惊慌失措下更顾不得仪态，看起来不伦不类又格外怯弱。
比送钱还糟心的是送不出钱。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老鸨将媚眼抛了又抛，一张面额不菲的银票被揉成团悄悄塞到万济宽手里。
小倌哭嫖客骂，衙役粗声粗气呵斥，登芳阁清早从没这么热闹过。
萧约道：“死者对落雪所作所为残暴，确实该死。但不是所有人都会以牙还牙，更多的是迫于无奈只能忍受。落雪心地良善，也并不愚蠢，怎么会不知道杀人偿命？若真是他杀的人，他怎么会不去逃命反而叫嚷开来？”
落雪急着自证，想拉开衣襟给众人看涂在伤口上的药膏，万济宽和衙役都嫌恶地皱起眉头。
“这是何物？”万济宽瞧见罐子里浸着乌黑的一绺，“和你一大早登门有什么关系。”
万济宽质问：“你和刘康同榻而眠，若不是你，凶手杀人时怎么会留你性命？你又怎会毫无察觉？”
凶案现场就是落雪接客过夜的卧房，并没有什么血腥场面。门是开着的——落雪第一个发现客人身亡，惊慌之下忙往外跑，现在还惊魂不定。
老鸨连忙点头作证：“是了是了，阁里好些伢子都想找萧公子调香，萧公子的手艺整个宜县都有名的。”
万济宽道：“差点忘了还有你。天不亮就登门，若不是同谋，实在说不通。”
“锯了嘴的葫芦！赔钱东西！”老鸨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用手帕揩泪，“这是刘康刘老爷！刘老爷是店里的常客了，经常照顾落雪的生意，熟人熟事的，怎么就遭了这样的灾祸……刘老爷家里是做陶瓷生意的，家大业大，莫不是被贼人盯上了谋财害命？还是什么仇家寻到这里来了？听说他最近又要办喜事呢，怎么就……”
律法规定官员不得狎妓，但规矩之下总有空子可钻，小倌接客的象姑馆应运而生。官员之中滋生男风之好，谑玩娈童倒被称为一件雅事。
银票被推了回去。
万济宽看萧约神色镇定，衣着面貌都可见其养尊处优家境优渥，目光更无半点躲闪，便道：“是否同谋，我自会再细细查证。这男娼手臂之上多有新鲜的烫伤鞭伤，明摆着是他不堪□□故而杀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万济宽二指并拢指向死者颈部，一枚梅花形式的素银簪子穿透了皮肉，簪身完全插进脖子，只剩簪头露在外面。
闲杂人等都关完了，萧约两类都不属于，万济宽听龟公说他是来找落雪的，上下将人打量一番没急着问话。
落雪哭都哭不出来了。
落雪下意识抬手摸头，只摸到被酒水打湿散乱的发髻，又抬眼去看尸首，颓然跪坐：“不……真的不是我，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不知道是谁……”
老鸨听见县官说是落雪杀人，叫苦连天着拍掌跌脚，对落雪又踢又骂：“迷了心的东西，下贱胚子！你怎么敢在老娘的地盘上作死，脏了这块地，晦气！真是晦气！你这二两重的骨头，就是敲碎了攒堆儿也赔不起老娘的损失！”
行动间腕上那滴红蜡脱落，像是将衣裳也扒了个干净似的，落雪心头一窒，脸上又白又红。
“我……我快天亮的时候出、出去了一趟……”落雪嗫嚅道，“我……我疼得厉害，找了些药……”
萧约俯身捡起滚到脚边的瓷罐：“人不是他杀的。”
老鸨哭哭啼啼地往他身边靠，手帕掩着红唇低声道：“典史老爷，我这店里算的是寻欢作乐的风流账，可不能背上人命官司，怕是要把客人们都吓跑了……我们这地方向来规矩行事，大老爷你也是知道的……”
“头发。”萧约将落雪扶了起来，众人都可以看见落雪鬓边少了一截头发，“我是制香的，答应了落雪要为他制一款独属的合香，所以需要他身上的东西做原料。将发丝浸在油里能使其味不散，我想早些取到配料早些制作出来以保纯粹，所以一大早就来等着。”
萧约在旁默默看着，和皱着眉四顾的万济宽对上一眼。
落雪周身一颤，急忙往下拉扯衣袖，却又扯动身上其他伤口。
万济宽嗤笑：“这就是你的证据？冲动杀人只需要一时愤恨上头，哪里顾得上许多？至于行凶后不逃，焉知预收《当面造奸臣的谣》，文案在下面～萧约穿越成梁国富商老来得子龙凤胎里的“龙”，长到二十岁，家产丰厚父母慈祥妹妹可爱，人生赢家也不过如此了—— 直到当朝权宦薛照性命垂危，高人指点需要城南某年某月某日出生姓萧之人冲喜方可痊愈。 萧约：你干脆报我妹身份证得了(￣ー￣) 眼看着父母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萧约把女装一套：我嫁！ 提那么多条件，也没说一定要女的！反正也用不着传宗接代，男的怎么就不能嫁了！被发现又怎样？顶多那死太监嫉妒我有他没有，还能给我也剁了怎么的？ 萧约坚信科学，冲喜救人不可取，直接冲死的可能更大，于是英勇替妹嫁给权宦冲喜—— 当晚成功冲活了新郎。 萧约：……都穿越了还讲什么科学！还是抓点奸宦把柄保命要紧。 新郎官薛照灯下看美人，喜服一撩，欺身上前：“死太监？你有我没有？不能给你剁了？” 萧约：假冒伪劣的太监！把柄！活生生的把柄！ 后来梁国大乱，萧约揣着崽远走高飞，再见面时，杀人不皱眉的权宦终是红了眼，死死盯他肚子：这是什么？ 萧约拍拍肚皮：把柄！活生生的把柄！【阅读指南】：*本文背景和之前的文有关，但没看过《重生》和《摄政王》不影响直接阅读本篇*文案剧情不在
落雪闻言扑通跪地，死命摇头道：“不！不是！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杀的！”
“很明显这就是凶器了。这难道不是你的东西？”万济宽厉声对落雪道，“刺在脖子上扎穿喉管，并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致人死命。你趁他酒醉，近身用簪子将人刺死，证据确凿！还不认罪吗？”
万济宽扫了一眼落雪露在外面的手腕，腕上有一滴凝固的烛蜡，皮肤上一片青紫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www.miaoyin.me
“我……我不知道……”
两个衙役将登芳阁大门把住，任何人不得出入，另有一个去堵了后门。还有两个将在店里过夜的客人一个个揪起来归拢了扣在一间房里，小倌们另关一边。
衙役上前用白灰在死者周围画了个圈子，框出尸身，以便稍后仵作赶来现场勘验。又检查了各处，然后对上官摇头——窗台地上都没再发现另外的脚印，也没有更多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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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怔了怔，也急声道：“落雪胆子小，怎么敢做杀人的事？他不敢的！再说，他瘦成一把骨架子，怎么杀得了刘老爷这样块头的人。我们这种地方，从来都是低眉顺眼伺候人的，哪里敢杀人啊！”
万济宽背着手，瞧了一眼仰面躺倒身量肥大的死者，转过头来盯着瑟瑟发抖的落雪：“死者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做何行当？”
一踏进屋里，夙夜的酒气夹杂着其他淫靡的气味扑面而来，实在是不好闻。萧约敏锐地从中分辨出方才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
老鸨这下顾不上肉疼银子了：“大人您不能……这……”
萧约被指为同伙并不惊慌，走上前来，揭开瓷罐的盖子给万济宽看了一眼又快速盖上：“我来找落雪拿东西。”
风月场所都是夜里忙白天睡，一大早被揪起来，一个个都睡眼惺忪抱怨着。有那稍微清醒些的，知道是出了官司，皱着眉说晦气。
他魂不附体似的反应迟钝，抬起头，面上脂粉早就被眼泪揉花了，眼圈更是红肿得像桃子，目光空洞又惊惶，张着嘴却什么也答不出来。
一只青釉的小罐从落雪怀中掉出，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动。
“谁能证明？”
床榻上被褥凌乱，旁边是翻倒的烛台，红色的烛泪落在脚踏上像一滴滴凝固的血，床头栏杆上鞭子蛇一般地缠了几圈。
县衙接到报案很快派人来到登芳阁，为首的是身穿绿色官服的典史，名叫万济宽，带着五六个快班的衙役。www.ruch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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