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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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把车卖了？”汤姆吃惊。

    至于远亲，那就更不用说了。

    安妮忍不住向柿子树投去了同情怜悯的目光——亲爱的，接下来几年你大约是只能看天吃饭了，是死是活，我们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书房原本是在房子二楼的，和安妮父母以及安妮自己的房间在同一层。三年前，在汤姆过来常住后，为方便两人在一层活动，他们曾经将一层两间客房中的另一间改成了书房。今年暑假，因为汤姆不再方便过来，安妮有想过要不要将书房搬回去。不过因为汤姆也不是完全不来，他们拖着拖着一直没下定决心就不小心拖到了现在。

    “书房需要改动的是不多，但也要清掉一部分给课本腾位子。还有储藏室是不是要改一下？昨天路过那些卖魔药的商店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装修都阴森森的，透着股凉气，我们要把储藏室改造成魔药练习室吗？”虽然已经在昨天夜里大致想好了改造方案，但这毕竟是安妮家，汤姆想动手还是需要先问一下的。

    “没什么来不来得及的。”即然已经下了决定，那汤姆的态度立刻就坚决了起来。“以我们的能力这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事不是吗？”他说。“况且，我昨天翻看课本发现魔法世界其实也少不了这些，为此，那些不将脑子用在正途上的前辈们倒也发明了不少相关咒语。我们抓紧时间学一学，剩下就会很轻松了。”他肯定道。

    毫无疑问，汤姆是骄傲的，自傲的。他的这种性格天然会让他鄙弃那些不如他的人。以至于除非是出于笼络人心的需要，不然他是坚决不愿意主动和那些他看不起的人说话的。更别提主动为他们提供某些服务了。

    她家钥匙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她名义上的监护人她的叔叔有。汤姆本来也有，在两人感情深化后安妮给过他随意出入自己家的权限——事实上他以前几乎都要把她家的客房当自己的卧室了。不过在小学毕业后，负责任的科尔夫人说他们已经是大孩子了，将他们分别拎去上了一节生理知识课后，汤姆就不情不愿的将钥匙还给她了。

    也不知道等我们去学校上课后还有没有人能照顾它。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就房子的改造方案达成了一致。

    缺钱确实是一个大问题。诚然，安妮去读寄宿学校，她的叔叔阿姨一定会给她相对充足的零用钱，但是一来加隆和英镑的兑换比例相对过高——一直以来他们认识的都是1英镑能兑多少别的什么钱，还是第一次见需要兑几英镑的——二来对于急于认识新世界的他们来说普通小孩的零花钱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而对魔法世界并不知情的安妮的叔叔阿姨显然也不会给她更多。

    安妮：“……”

    “你果然也看了《魔法史》。”安妮笑了。

    忧伤的为柿子树送去一口叹息，确定了西尔凡不会饿肚子的安妮这才回楼上洗漱。她飞快的整理好自己，正拿起魔杖想试着用漂浮咒将厚重的《魔法史》移下楼，奥斯汀家的门铃就响起了。

    这会儿看来这倒是正好了。

    “我们是先把书房整理出来吗？”

    想起今年春天，柿子树艰难的长出新叶子的时候，汤姆还曾对它发下过“等我们以后有钱了，就请个花匠好好伺候你”的宏愿。现在，眼见着离别在即，安妮忍不住就感到一阵担忧。

    她不由的思考起有没有能够拜托的人。

    当然，一定要说的话他们两个也不是不能就这样一无所知的去魔法学校读书，但是，对于一贯是优等生的汤姆和安妮来说——特别是TOP癌汤姆——一无所知真的让人浑身难受。

    “那就这样吧。”作为房主的安妮一锤定音。“开始动手！”

    汤姆沉默。

    等安妮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肚子叽里咕噜乱叫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家里的新成员西尔凡。

    安妮当然不会收回这把钥匙。

    “幸好我们还没来得及将书房改回去，不然今天的工作至少翻一倍。”汤姆庆幸道。

    咦？这是汤姆来过了吗？

    但是现在，听汤姆的意思，他是准备主动为那些他打心底里看不起的人提供一些他们迫切需要的服务了。

    “反正也没有人开不是吗？”安妮耸耸肩，“况且，我们对魔法界的认识如此之少，在正式上学之前总该多看点书多做一些了解吧。”

    是汤姆。

    自己那一个月才意思意思来一次的叔叔多半是指望不上的。而他那个讨厌她的老婆，每半个月出于义务，出于人道主义来给她补充一次冰箱，安妮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她——她已经够讨厌她的了。还有孤儿院的科尔夫人——因为和汤姆玩得好，安妮与她见过许多次，也算是比较熟悉。上学期间一大部分孩子都呆在学校里，科尔夫人确实没有假期那样忙碌，不过，孤儿院在另一条路上，离她家虽然不远也并不很近，她觉得自己和科尔夫人好像也还没熟悉到能拜托她特地过来帮忙的程度。

    “但我可不像你一样入迷。”汤姆也笑。

    “我记得你们家的车库还有挺多空位的，能把哪儿改造成储藏室么？搬一层至少比搬两层容易一点吧。”汤姆建议。

    这么一看好像完全没有别人可以拜托了。

    “……也是。”安妮无法反驳，只好认同。“那储藏室的东西怎么办？搬到二楼去吗？”她问。“虽然我昨天练了漂浮咒，不过储藏室里好多东西都是大块头，我们现在搬不动吧？至少要过两天，再多练练？”

    在厨房门口急刹车的安妮趴着门框想。

    按下开门键打开院子里的栅栏门，安妮顺便也拉下门把手将房子的大门打开。她站在玄关上向汤姆挥了挥手，等他过来便和他一起回到客厅。

    “不学无术的人到哪里都是相似的。”汤姆耸肩。“至于练习魔咒，等我们把漂浮咒练的再熟练一点后在客厅练习也是一样的，车库没门，就《保密法》来说还是客厅更安全一些吧。”

    正是因此他才只是提议改造车库。

    随便扒拉了一件衣服套上就冲下楼的安妮刚冲进客厅就见西尔凡正优哉游哉的停在笼子里啃面包。

    糟了糟了！才来第一天就让鸟饿肚子，这绝对会留下超糟糕的印象的吧！

    “马上好！”

    “其实我们也不一定要这样吧。暑假时间，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不太值吧？”安妮迟疑。

    汤姆皱着眉头思考，在牺牲安妮一直存放着的“遗物”和拉下脸面赚钱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这选择让他脸上浮起了些许红晕。

    因为昨晚只是将各种物品归类摆在一起，现在客厅的地板上还满满都是他们的上课用品。安妮带着汤姆小心的从地板的空隙里踩过，一直到楼梯口才双双停下脚步。

    尽管还没去开门，安妮也可以如此确定。她几乎是飞奔着跑下楼，果不其然在监控中看到了抱着萝丝洛立安小姐的汤姆。

    他们一起将钥匙装在一个小铁盒子里，埋在了之前为了写观察日记而特地去隔壁区挖来的一颗柿子树下。那棵树说是树，实际上只是他们折下来的一节带叶子的树枝而已。他们种下它的时候完全没指望它能活下来，只期望它能挨到暑假结束让他们顺利写完观察日记。没想到两三年过去，这棵树虽然没长大多少，却也一直焉哒哒的活到了现在。

    “这车毕竟也是老古董了，还是先放一放吧。”深吸一口气，汤姆艰难道：“我们两个也并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赚钱不是么？”

    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给植物浇水这种事如果能拜托邻居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惜安妮运气不好，她的左邻是全家搬去大洋彼岸的空房，右舍则是儿女都在市中心打工的留守老爷爷。老爷爷年纪大了，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时不时需要她和汤姆帮忙，安妮是既不敢麻烦他也不愿麻烦他。

    要知道作为一个有TOP实力的TOP癌，汤姆虽然总是一副温和谦逊的模样，但这都是做给老师看，用来讨老师欢喜的。本质上，他完全看不起那些不如他的人，也绝对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废话。安妮若不是早早被他发现拥有相似的力量——他们现在知道这叫魔力——哪怕只是推迟一两年，他们两的关系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好。

    “咦？这样吗？我本来还想二楼的书房空着也是空着正好可以用来练魔药呢。”安妮就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一般来说那种瓶瓶罐罐的东西都是要保存在阴凉的地方的吧。”汤姆鄙视。

    万一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它已经死掉了那可怎么办啊？毕竟也养了好几年了，安妮对它也是有一定感情的。

    安妮想了想，提出异议：“车库空间更大，如果我们把车卖了把地方空出来在那里练习魔咒吧。”

    他们一起奔向了书房。

    “你是说……”这一回轮到安妮吃惊了。

    安妮家的车是她父母留下的二十几年前的老旧款，那辆车和她父母的房间一样自他们失踪就再没人动过了。在汤姆看来这都算是遗物之类的东西了，安妮以前没动，以后除非搬家估计也不会动。

    “这还真是……我们买的是一年级的课本吧？”她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