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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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的顾虑，毕竟，我与过去的我……或许很不相同。”
吕不韦沉着脸，走进这家旅舍，踏入最里侧的住房。
小嬴政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子楚，难以抑制心中的惊涛骇浪。
“姊兄，姊兄，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的为你谋划啊。”
至于他这位愚蠢的妻弟……
“公子崇……”吕不韦念着这个称谓，提高了戒心，“公子崇与你的联系，可有凭证？”
小嬴政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却见秦子楚收起哀愁的神色，露出平静而慎重的模样：
里面的人见到吕不韦，起身谄笑相迎，却见吕不韦掩上房门，重重甩袖，指着他的鼻梁冷喝。
“即使父亲不做这些，也永远是我的君父。假若父亲因为照顾我，损伤了自己的身子，那便是我的罪过。”
小嬴政认为秦子楚听到这话，应当就会恢复上一世的态度，将自己视作可有可无的存在。
东郭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抱着吕不韦的腿大哭：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泄露我与王孙的行踪？”
小嬴政的双眸微不可查地一震。
他只是想让秦子楚省点心，不要再在他的身上再做一些无谓的举措，描绘虚假的父子之情。
连个信物都没有，幕后之人是不是公子崇都不好说，说不定是其他王孙，冒充公子崇的名义，行这一石二鸟之计。
“看在你阿姊的份上，这一回我先保住你。若还有下次，就算你姐夫我拥有三头六臂，也留不住你这狗头。”
可没想到，秦子楚叹了口气，似乎非常难过地看着他：“所以，政儿是因为讨厌我，不想接受我的照顾？”
……
纵然言不由衷，却是最恰当的说辞。小嬴政试图让秦子楚停止这在他看来有些莫名的关怀。他已经不是真正的幼童，不需要粉饰太平、故作姿态的“亲情”。
如此自行主张，又蠢笨不堪之人，留不得。
东郭绥点头哈腰，一边哆嗦一边认错。
“至于我的所作所为，你可以将它视作‘自我满足’。我是出于‘为了让自己满意’这一点，才照顾你，关心你。你不需要对此感到负担。如果我因为照顾你而生病，那也只是我‘自我满足’的一种方式。我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这并不是政儿该承担的‘罪过’。”
城西的一处旅舍住满了行商。
吕不韦一脚将他踹开：“少来。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联系的到底是什么人，你又将我与王孙的事透露了多少？全部说出来，或许我还能保你一命，要是再揣着你的小心思隐瞒，小心你的狗头。”
“姊兄，我怎么会害你？那些人答应我会保你的性命，事成之后，还要赏你官位。那秦氏异人虽然是王孙，却是个不受重视的王孙。比他强的王孙，咸阳城里可是有几十个哩。与其将所有家财耗费在这个无用的王孙身上，倒不如另寻明主。以姊兄你的才华与家资，定能获得其他公子的赏识。”
显然是气狠了，吕不韦又踹了东郭绥一脚，居高临下冷冷地瞪着他，
吕不韦的双眼陡然一利：“愚蠢！若秦异人无用，那些人何须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我早就与你说过，人蠢不要紧，凡事都要听我的，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是怎么做的？阳奉阴违，自作主张，我看你不是为了帮我另谋明主，是想让我横死，好继承我在六国的产业吧。”
“少在这装傻充愣。谋取王孙信任的计划，我只告诉了你。不是你，还能有谁？你这蠢货，我带着你谋前程，你倒好，差点害死我。”
吕不韦怒到极致，已经生不出怒意，唯有满腔的无语：“没有凭证，你也敢替他效命？”
对着隐隐暴怒的吕不韦，东郭绥心中畏怯。他知道吕不韦这么说，一定是掌握到了实证，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这……未有凭证。”
东郭绥被喝得一懵，不由停在原地，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姊兄，你这突然说的什么怪话，我泄露你和王孙的行踪做什么？”
“你虽未明说，可你的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我做这些，并非出于任何目的——我只是‘想要’这么做。因为，在我看来，一个父亲若不能对他的孩子负责，那他就没有资格被孩子当做父亲。”
吕不韦让东郭绥在屋内反省，不要再胡来。等到转身之际，吕不韦的眼中掠过一丝暗芒。
“秦国宗室，岂会容忍旁人知晓自己残害手足的秘密？也就只有你，敢做飞黄腾达的梦，殊不知明日就是你的死期，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毙于此。”
随着向前迈动的步伐，吕不韦掩去眼中强烈的杀意。
秦氏异人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却也更有利于谋夺王位。
他望着小嬴政，不是以父亲看孩子的眼神，而是用平等的，仿佛在与同辈者交流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后者。
“……阿父，我并未说讨厌二字。”小嬴政不理解秦子楚为什么要这么说，就像他始终不明白，秦子楚为什么要在离开赵国后又冒险返回，将他带走。
那人是吕不韦的妻弟，名为绥，自冠东郭为姓。
吕不韦扶起东郭绥，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这是‘我’之罪，生而不抚之罪。我如今之所作所为，皆为赎罪，若因此而损及自身，那便是天罚，与人无尤。”
东郭绥傻眼，不敢再瞒，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道出。
“如果真的要说‘罪过’，那一定是‘我’的罪过。是‘我’让政儿诞生在赵国，却又没有尽到自己身为父亲的职责，将政儿一个人弃在邯郸城内。是我让政儿惶惑不安，与我一同颠沛流离……乃至因为流亡奔波而生了病。”
“是是是，我是狗，我是猪，我愚昧不堪，多谢姊兄点醒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并非小嬴政心中的真实所想。
] “我知道你的顾虑，毕竟，我与过去的我……或许很不相同。”
吕不韦沉着脸，走进这家旅舍，踏入最里侧的住房。
小嬴政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子楚，难以抑制心中的惊涛骇浪。
“姊兄，姊兄，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的为你谋划啊。”
至于他这位愚蠢的妻弟……
“公子崇……”吕不韦念着这个称谓，提高了戒心，“公子崇与你的联系，可有凭证？”
小嬴政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却见秦子楚收起哀愁的神色，露出平静而慎重的模样：
里面的人见到吕不韦，起身谄笑相迎，却见吕不韦掩上房门，重重甩袖，指着他的鼻梁冷喝。
“即使父亲不做这些，也永远是我的君父。假若父亲因为照顾我，损伤了自己的身子，那便是我的罪过。”
小嬴政认为秦子楚听到这话，应当就会恢复上一世的态度，将自己视作可有可无的存在。
东郭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抱着吕不韦的腿大哭：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泄露我与王孙的行踪？”
小嬴政的双眸微不可查地一震。
他只是想让秦子楚省点心，不要再在他的身上再做一些无谓的举措，描绘虚假的父子之情。
连个信物都没有，幕后之人是不是公子崇都不好说，说不定是其他王孙，冒充公子崇的名义，行这一石二鸟之计。
“看在你阿姊的份上，这一回我先保住你。若还有下次，就算你姐夫我拥有三头六臂，也留不住你这狗头。”
可没想到，秦子楚叹了口气，似乎非常难过地看着他：“所以，政儿是因为讨厌我，不想接受我的照顾？”
……
纵然言不由衷，却是最恰当的说辞。小嬴政试图让秦子楚停止这在他看来有些莫名的关怀。他已经不是真正的幼童，不需要粉饰太平、故作姿态的“亲情”。
如此自行主张，又蠢笨不堪之人，留不得。
东郭绥点头哈腰，一边哆嗦一边认错。
“至于我的所作所为，你可以将它视作‘自我满足’。我是出于‘为了让自己满意’这一点，才照顾你，关心你。你不需要对此感到负担。如果我因为照顾你而生病，那也只是我‘自我满足’的一种方式。我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这并不是政儿该承担的‘罪过’。”
城西的一处旅舍住满了行商。
吕不韦一脚将他踹开：“少来。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联系的到底是什么人，你又将我与王孙的事透露了多少？全部说出来，或许我还能保你一命，要是再揣着你的小心思隐瞒，小心你的狗头。”
“姊兄，我怎么会害你？那些人答应我会保你的性命，事成之后，还要赏你官位。那秦氏异人虽然是王孙，却是个不受重视的王孙。比他强的王孙，咸阳城里可是有几十个哩。与其将所有家财耗费在这个无用的王孙身上，倒不如另寻明主。以姊兄你的才华与家资，定能获得其他公子的赏识。”
显然是气狠了，吕不韦又踹了东郭绥一脚，居高临下冷冷地瞪着他，
吕不韦的双眼陡然一利：“愚蠢！若秦异人无用，那些人何须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我早就与你说过，人蠢不要紧，凡事都要听我的，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是怎么做的？阳奉阴违，自作主张，我看你不是为了帮我另谋明主，是想让我横死，好继承我在六国的产业吧。”
“少在这装傻充愣。谋取王孙信任的计划，我只告诉了你。不是你，还能有谁？你这蠢货，我带着你谋前程，你倒好，差点害死我。”
吕不韦怒到极致，已经生不出怒意，唯有满腔的无语：“没有凭证，你也敢替他效命？”
对着隐隐暴怒的吕不韦，东郭绥心中畏怯。他知道吕不韦这么说，一定是掌握到了实证，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这……未有凭证。”
东郭绥被喝得一懵，不由停在原地，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姊兄，你这突然说的什么怪话，我泄露你和王孙的行踪做什么？”
“你虽未明说，可你的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我做这些，并非出于任何目的——我只是‘想要’这么做。因为，在我看来，一个父亲若不能对他的孩子负责，那他就没有资格被孩子当做父亲。”
吕不韦让东郭绥在屋内反省，不要再胡来。等到转身之际，吕不韦的眼中掠过一丝暗芒。
“秦国宗室，岂会容忍旁人知晓自己残害手足的秘密？也就只有你，敢做飞黄腾达的梦，殊不知明日就是你的死期，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毙于此。”
随着向前迈动的步伐，吕不韦掩去眼中强烈的杀意。
秦氏异人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却也更有利于谋夺王位。
他望着小嬴政，不是以父亲看孩子的眼神，而是用平等的，仿佛在与同辈者交流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后者。
“……阿父，我并未说讨厌二字。”小嬴政不理解秦子楚为什么要这么说，就像他始终不明白，秦子楚为什么要在离开赵国后又冒险返回，将他带走。
那人是吕不韦的妻弟，名为绥，自冠东郭为姓。
吕不韦扶起东郭绥，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这是‘我’之罪，生而不抚之罪。我如今之所作所为，皆为赎罪，若因此而损及自身，那便是天罚，与人无尤。”
东郭绥傻眼，不敢再瞒，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道出。
“如果真的要说‘罪过’，那一定是‘我’的罪过。是‘我’让政儿诞生在赵国，却又没有尽到自己身为父亲的职责，将政儿一个人弃在邯郸城内。是我让政儿惶惑不安，与我一同颠沛流离……乃至因为流亡奔波而生了病。”
“是是是，我是狗，我是猪，我愚昧不堪，多谢姊兄点醒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并非小嬴政心中的真实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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