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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所报出来的数字也并未在意,觉得她不可能算对。

    傅芸看这范妈妈那鄙薄的眼神,知道她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己!这婆子虽是个仆妇,手里握着财政大权,要是叫她小瞧了,往后故意欺负她,自己倒没什么要紧,院里的丫头们跟着自己吃了亏,往后日子长着,必要生出异心。

    傅芸把她请进正厅里用茶。

    待她从身后小丫头手里接过另一个账本子翻看一看,她这儿数字可不正是二百七十六两八钱?

    说完,把那账本子递给傅芸,“这里头都记得清楚,按人头来分,二少奶奶瞧一瞧,有没有错漏。”

    傅芸也算彻底松了口气,问她,“朱妈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日实在是大意,要是为此出了什么事,她如何能对得起老太君的嘱托!

    范妈妈听说她不会打算盘,还称自己会算账,那鄙薄之色可说是毫不掩饰。

    朱妈妈哀叹道:“想不到大少爷竟敢对二少奶奶起了这等心思,往后可得注意了,若要出门,身边还是得多带些人,前些日子我去老太君那边说了,添了两个孩子,得再调两个人来漱玉轩里,老太君也同意了,那两丫头估计这两天就该能过来。”

    朱妈妈在有愧色地道:“奴婢今日竟把二少奶奶一个人丢在外院里……”

    七天!傅芸听了乍舌,这命妇平时听着威风,真有事儿的时候,还是挺遭罪。

    “范妈妈说得是,我虽不会打算盘,这账还是会算,既然范妈妈这般谨慎,算一算也好,燕儿,你拿笔墨来帮我记一下。”

    范妈妈淡淡笑了笑,说道:“算账这种事,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我再细致,也不可能不出错,二少奶奶可会打算盘?要不把这账亲自算一算!”

    傅芸叹了口气,知道朱妈妈是对她用的真心,也不再瞒她,“大少爷这个人品行有问题,今日竟意图轻薄我,被我用言语吓了回去。往后我会小心些,不给他机会就是了!”

    直至入夜,进宫哭丧的人方才回府,派了人给各房里传了话,都在房里好生呆着就是。

    那嬷嬷姓范,非常精明利索,坐定以后,接手小丫头手里拿的算盘和账本子搁在桌子上,略微带着点点傲气,抬头看着傅芸淡笑说道:“二少奶奶,今年这个年与往年不同!夫人昨日托人给奴婢带了话,今年预备的席宴,和分给各院子里的糖果糕饼这些零碎,以及年例彩头这些,都折成银子,给各院里分了。”

    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无,她不敢再久留,打算一个人先回内院,刚要出院门,就见朱妈妈急匆匆回来了。

    傅芸急忙捉住她的手,“朱妈妈你这是做什么啊?”

    这点小账还能难得倒她?不会算盘有什么要紧,这心算口算,她曾在中学时拿过奖。

    范妈妈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芸丝毫不在意她的眼神,翻着那账本子,嘴里一边念着,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数字,算出每个人的份额,然后把每个人该分多少记在了纸上。

    那个数字范妈妈记在另一个账本子上,并未给她看,她自己账目多,也没记住。

    她今日去望月亭见儿子,到了那儿才知晓,儿子是进府送东西来,并未刻意要见她,是大少爷身边的小厮叫他去望月亭候着,她一听便知道不好,慌忙朝回跑,快到这前院的时候,刚好遇见大少爷恼着脸离开,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燕儿哎了一声,进房里拿了笔墨出来。

    她这儿的人不多,很快算完了,最后一总结,算出来是二百七十六两八钱。

    傅芸诧异道:“朱妈妈这是怎么了?”

    “二少奶奶……”朱妈妈乍地一见她,愣了一下,很快脸色转为欣喜。

    傅芸拿过来看了一眼,这账本分得很精细,她自己乃至朱妈妈以及院子里的丫头,能分多少东西,都按等级写得清清楚楚。

    傅芸未做多想,天气实在太冷,雪还在没完没了下着,她只想尽快回到漱玉轩。

    傅芸嘴上虽说着以后小心,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光是防着,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得找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瞧瞧,叫他知道她的厉害,他害怕了,才不敢一直惦记。

    傅芸瞧见他远去的背影,心头一松懈,脚软得坐回椅子上,忙将手上的银簪又别回头上,不敢在此地多呆,抻了抻衣摆,平复了心绪,方才不急不徐地走出来。

    朱妈妈出去探听了一番回来,说是这回进宫哭丧将持续七天,天气又不好,老夫人和夫人一回来,便叫丫头伺候着歇下了,明日寅时又得起来往宫里赶。

    她大致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将账本子还给范妈妈,并适时夸了她一句,“范妈妈做事这样细致,哪会有什么错漏。”

    宋淳倒底是被她吓住,她反抗得这般激烈,确实不是下手的好时候,冷哼了一声,转身开了门出去。

    朱妈妈跟着她进了房里,关起了房门。

    她往常在老太君身边伺候,国公府内里的这些腌臜事儿,她全晓得,特别是大少爷,年纪轻轻,仗着这么好的家世,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国公爷虽替他瞒得紧,倒底还是传了一些到老太君这里。

    待哭完丧回院子里,就见郑氏手下一个管事的嬷嬷领了个小丫头来了。

    范妈妈看她拿着账本子翻了半天,以为她是在装样子,她虽是广宁伯府嫡女,从小也没个亲娘在身边教导,更何况现在的广宁伯府与那些小门小户差别不大,像国公府里这种繁杂的账目怕是见也没见过,她能看懂才怪!

    朱妈妈滞了一下,跟着傅芸的脚步边走边回道:“也没什么要紧事,想着二少奶奶还一个人在这外院里,这不就回了嘛!”

    朱妈妈却是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奴婢今日也是糊涂!”

    看她刚刚口中念念有词,当她是神神叨叨,哪有人算账不用算盘,嘴里念念就能算出来?

    第二天,风雪照旧刮着,家中哭丧也照常进行,傅芸有了头一天的经验,特意多加了两条厚实的棉裤,虽显臃肿笨拙,最后结束时,便也不像昨日那般腿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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