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爱是什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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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司膳立马做出一副忧愁模样：“哎呀，小的要失业了！”
晴翠嘎嘎大乐。
“别跑！臭娃娃看我揍不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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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辉简直无奈：“为了幌子杀真爱的儿子吗？那这样的爱真是不要也罢。”
晴翠瞟一眼凌清辉：“谁像他们男人，为了博君主顾盼，故意遁入高山，隐居不仕，可深山隐士又是怎么扬名天下的？入朝又要写怨情诗，怨就怨了，你冒充我们女人做什么？我就没见徐云西海诗政何时有崔正卢方李翰林那股子酸劲！哎，还不如柳茂呢，人家爱你爹时候坦坦荡荡来闹我们，不爱了还能拉起一票人造反给儿子争皇位。”
一时蔡司膳带人来送午膳，明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菜端上后便一声不吭闷头狂吃饭。凌清辉与晴翠对视，前者冲后者眨眨眼，又比了个口型，晴翠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明璋就不爱听别人说她傻：“他也去骁骑营了嘛！我没理他，他就追着我说这些，说我总是高傲得不得了，看起来受尽宠爱，其实就是个笑话。我爹给我宠爱只是为了拿我做幌子，生了儿子的娘娘们才是我爹心尖上的真爱。”
明璋点点头，又说：“他们都说皇家无真情，我是不是也得防着点你们？”
跑累了的两人四仰八叉躺在竹椅上，吹着春日的微风，明璋忍不住“嘿嘿嘿”笑起来。
晴翠笑了半天才说：“你怎么还跟那二傻子一起玩？平白把你也带成了傻子！”
凌清辉忙说：“这话你教给元麟就罢了，可别教给那群朝臣。还是让他们继续哀怨吧！发几句牢骚出不了事，若学会了你们女人的决绝，我真是要睡不着觉了。”
明璋看着她：“我们当然不是仇人，可是权力的滋味真好，比最香的桃子还香，我想自己吃。”
明璋突然想皮一下：“妈妈，你鳖伤心？”
晴翠心里正盘算着怎样挑个明璋不熟的人去打探打探才好，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混蛋你是不是讨打！”左右看看，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大小正好，冲过去就拿了出来，明璋“唰”一下跳起来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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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辉笑道：“她只管做梦。没我遗诏，她岂能继位？除非兵变。可要兵变，她手里总得有人吧？”
明璋说：“都行，都行。有刁钻的我也能对付。”
凌清辉连连作揖：“祖宗，少说两句，叫我多活几年吧！”
“什么真好？”
晴翠笑眯眯看着女儿：“我十七岁遇见你爹的时候，能把尚食局吃得来不及做饭，现在老啦，饭量小了，造不动了。你吃吧！”
晴翠笑道：“世人总是喜欢否定真心之后再求真心。史书上那些有感情的夫妻，要被后世断为虚假，给你金银珠宝高官厚禄，是让你登高跌重；封赏你的家人，是惧怕你家造反；对你生的孩子好都是拿来做棋子掩护真太子。哪怕这男子亲口说了爱，也这样去做了，依然会被说成是虚假的，是为了图谋成事故意迷惑这人那人，要让你身处锦绣堆中，却丝毫得不到真情。”
两人说笑一阵，明璋也吃饱了。宫女们撤走残羹剩饭，换上香茶果品点心，晴翠喝一口日照春，状似无意地问：“往年只是冬春两训，我们都陪着你，他们不敢造次，如今你在骁骑营算是正式住着，感觉如何？”
晴翠笑骂道：“蔡大厨，偷了我几罐子猪油啊，能这样油嘴滑舌？明天叫外头酒楼送席面，给你们放一天假。”
明璋凑过去，油乎乎的小嘴“叭”一下响亮地亲在晴翠脸上：“我妈才不老呢！”
晴翠也笑了：“说得有理。”
晴翠伸手拽掉地瓜干：“好好说话，具体怎样？除了李东援，与你见面的还有谁？谁对你友善？谁对你有敌意？”
明璋两手背在脑后，没正形地歪在躺椅上，嘴里叼着个地瓜干，含糊答道：“还好。”
明璋晃一晃胳膊：“真好。”
明璋看父亲尽心竭力出谋划策，还要努力哄着母亲开心，愣愣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道：“爹，你心里最爱的是我娘吗？”
再一次送上饭菜的蔡司膳只觉腰都要断了：“确实没老，以前六个瓦罐当零食几口吃完，现在皇后娘娘一次只吃四罐半，显然是收着力，怕放开了吃，我们做菜来不及。娘娘真是好体恤我们。”
“人心易变嘛！”晴翠幽幽一叹，“不管终局如何，当初山盟海誓时候一定有至少一个人认了真。‘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可到这一步如何呢？‘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你没了真心，那我就和你到此为止。卓文君当垆卖酒时是心甘情愿，写下‘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也是当真要与司马相如了断。”
晴翠朝天翻个白眼：“我可提醒你，一个威严的主上不会傻笑。”
晴翠轻哼：“我只是不想外人隔岸观火得了便宜罢了。”
明璋一顿风卷残云，肚子填了个七八分饱才抬起头来：“咦，我爹呢？”晴翠慢条斯理啃着罐烧鸡翅膀：“活没干完，吃饱了就走了。看你吃得挺香就没喊你。”
晴翠嗤笑：“小王八蛋。”
“李东援跟我说，‘你母亲根本不是真宠妃，你哥哥的母亲才是陛下心里最爱的人’，”明璋十一岁的小脸上露出些困惑，“我想起二哥也曾经说过，他娘才是父皇真正小心保护的人，我们都只不过是给真兰花挡风的树。想想我哥哥们犯了大罪，李娘娘和王娘娘也没有被褫夺封号，刨坟掘墓，后来哥哥们还葬在了她们坟边，我父皇确实对他们很好哎！所以我又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哦……”明璋有些不好意思了，将面前大盆的萝卜炖牛肉推过去，“妈妈你也吃呀！”
晴翠嘎嘎大笑，凑到明璋耳朵边小声说：“我看儒生不如我的大黄狗。”刚说完凌清辉就将她拽了回来，叮嘱女儿：“读书的人有好有坏，有些比不得乡野老农更有风骨气节，有些确是不负学识，你娘这话你多琢磨，但不能一概而论。”
晴翠冷哼：“人家很用不着你。荣安公主权力大着呢，来日荣光比跟着你耀眼得多。”
陈幼容一走就是三年，晴翠情绪越发不好。这一日明璋回来吃饭，凌清辉正在哄晴翠高兴：“等你幼容姐姐回来，我就立马下旨奖赏她。清越再怎么样也不能阻拦别人做官吧？到时候你俩还是最好的朋友。”
明璋点头：“我懂，就像李东援是男的，爹你也是男的，但我娘骂男人都是狗的时候，我知道男人里头不包括你。”
晴翠冷哼：“我们之间要是没感情，你压根就不会跑回来问这一堆傻话！这种人最是讨厌，先将帝王真心所待之人打成假宠假爱，再说帝王从来没有真情，继而抒发一通天家冷酷，唯他穷困破落户能有无限真心。我看世人争论帝宠是假，借机兜售自己家那卖不出去的草包男人才是真。你记着，皇帝至高无上，只要他想，放牛郎也能白衣拜相。何况后宫就是他的家，”
“可是，有些皇后妃嫔，起初是挺好，后来晚景也的确很惨啊！”
晴翠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他不爱我费这功夫？不爱我直接立你二哥做太子不好吗？”
凌清辉脸色发黑：“你哪次夸我听着都像骂人！”
晴翠鼓起了腮帮：“宝宝，为什么这两年你总是刻意对我隐瞒你的情况呢？我和你难道是仇人吗？”
凌清辉没忍住，扭头捂嘴爆笑。
明璋满不在乎：“管他呢！我别的事上足够威严，闲时就算傻笑大家也不敢对我不敬。”
皇后与公主毫无仪态地在花园里你追我赶，闹了将近一个时辰方罢休。
“谁知道呢？她也曾入骁骑营，也有一支卫队，杨乐年年入京，必去她门上，左赞善齐致还是齐威的堂弟，真要拉点人马，也未尝不可，”晴翠闷闷不乐，“孟广离情形也不太对劲，在外待得似乎十分滋润，传回来的消息却总是滞后些。我一时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去查她。”
晴翠阴阳怪气地模仿完，又忽然一脸严肃郑重叮嘱女儿：“你可别被这些傻话骗了，哪个男人对你甩脸子，那就是没把你当回事，你可千万别觉得他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又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若遇到很喜欢的，也不要明明喜欢，嘴上却说些伤人的话。一时负气，也许就是终生抱憾。”
明璋连忙补救：“就算这里头有你，你也肯定是大黄狗那么好的狗，不是别的狗。”
“我觉得这样真好，我妈特凶，但对我很好，我们也没有隔夜仇，这样最好了。哎，妈妈，我真庆幸你不想先当个女皇过过瘾，不然我肯定特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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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蔡司膳带人来送午膳，明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菜端上后便一声不吭闷头狂吃饭。凌清辉与晴翠对视，前者冲后者眨眨眼，又比了个口型，晴翠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明璋就不爱听别人说她傻：“他也去骁骑营了嘛！我没理他，他就追着我说这些，说我总是高傲得不得了，看起来受尽宠爱，其实就是个笑话。我爹给我宠爱只是为了拿我做幌子，生了儿子的娘娘们才是我爹心尖上的真爱。”
明璋点点头，又说：“他们都说皇家无真情，我是不是也得防着点你们？”
跑累了的两人四仰八叉躺在竹椅上，吹着春日的微风，明璋忍不住“嘿嘿嘿”笑起来。
晴翠笑了半天才说：“你怎么还跟那二傻子一起玩？平白把你也带成了傻子！”
凌清辉忙说：“这话你教给元麟就罢了，可别教给那群朝臣。还是让他们继续哀怨吧！发几句牢骚出不了事，若学会了你们女人的决绝，我真是要睡不着觉了。”
明璋看着她：“我们当然不是仇人，可是权力的滋味真好，比最香的桃子还香，我想自己吃。”
明璋突然想皮一下：“妈妈，你鳖伤心？”
晴翠心里正盘算着怎样挑个明璋不熟的人去打探打探才好，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混蛋你是不是讨打！”左右看看，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大小正好，冲过去就拿了出来，明璋“唰”一下跳起来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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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辉连连作揖：“祖宗，少说两句，叫我多活几年吧！”
“什么真好？”
晴翠笑眯眯看着女儿：“我十七岁遇见你爹的时候，能把尚食局吃得来不及做饭，现在老啦，饭量小了，造不动了。你吃吧！”
晴翠笑道：“世人总是喜欢否定真心之后再求真心。史书上那些有感情的夫妻，要被后世断为虚假，给你金银珠宝高官厚禄，是让你登高跌重；封赏你的家人，是惧怕你家造反；对你生的孩子好都是拿来做棋子掩护真太子。哪怕这男子亲口说了爱，也这样去做了，依然会被说成是虚假的，是为了图谋成事故意迷惑这人那人，要让你身处锦绣堆中，却丝毫得不到真情。”
两人说笑一阵，明璋也吃饱了。宫女们撤走残羹剩饭，换上香茶果品点心，晴翠喝一口日照春，状似无意地问：“往年只是冬春两训，我们都陪着你，他们不敢造次，如今你在骁骑营算是正式住着，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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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翠朝天翻个白眼：“我可提醒你，一个威严的主上不会傻笑。”
晴翠轻哼：“我只是不想外人隔岸观火得了便宜罢了。”
明璋一顿风卷残云，肚子填了个七八分饱才抬起头来：“咦，我爹呢？”晴翠慢条斯理啃着罐烧鸡翅膀：“活没干完，吃饱了就走了。看你吃得挺香就没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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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援跟我说，‘你母亲根本不是真宠妃，你哥哥的母亲才是陛下心里最爱的人’，”明璋十一岁的小脸上露出些困惑，“我想起二哥也曾经说过，他娘才是父皇真正小心保护的人，我们都只不过是给真兰花挡风的树。想想我哥哥们犯了大罪，李娘娘和王娘娘也没有被褫夺封号，刨坟掘墓，后来哥哥们还葬在了她们坟边，我父皇确实对他们很好哎！所以我又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哦……”明璋有些不好意思了，将面前大盆的萝卜炖牛肉推过去，“妈妈你也吃呀！”
晴翠嘎嘎大笑，凑到明璋耳朵边小声说：“我看儒生不如我的大黄狗。”刚说完凌清辉就将她拽了回来，叮嘱女儿：“读书的人有好有坏，有些比不得乡野老农更有风骨气节，有些确是不负学识，你娘这话你多琢磨，但不能一概而论。”
晴翠冷哼：“人家很用不着你。荣安公主权力大着呢，来日荣光比跟着你耀眼得多。”
陈幼容一走就是三年，晴翠情绪越发不好。这一日明璋回来吃饭，凌清辉正在哄晴翠高兴：“等你幼容姐姐回来，我就立马下旨奖赏她。清越再怎么样也不能阻拦别人做官吧？到时候你俩还是最好的朋友。”
明璋点头：“我懂，就像李东援是男的，爹你也是男的，但我娘骂男人都是狗的时候，我知道男人里头不包括你。”
晴翠冷哼：“我们之间要是没感情，你压根就不会跑回来问这一堆傻话！这种人最是讨厌，先将帝王真心所待之人打成假宠假爱，再说帝王从来没有真情，继而抒发一通天家冷酷，唯他穷困破落户能有无限真心。我看世人争论帝宠是假，借机兜售自己家那卖不出去的草包男人才是真。你记着，皇帝至高无上，只要他想，放牛郎也能白衣拜相。何况后宫就是他的家，”
“可是，有些皇后妃嫔，起初是挺好，后来晚景也的确很惨啊！”
晴翠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他不爱我费这功夫？不爱我直接立你二哥做太子不好吗？”
凌清辉脸色发黑：“你哪次夸我听着都像骂人！”
晴翠鼓起了腮帮：“宝宝，为什么这两年你总是刻意对我隐瞒你的情况呢？我和你难道是仇人吗？”
凌清辉没忍住，扭头捂嘴爆笑。
明璋满不在乎：“管他呢！我别的事上足够威严，闲时就算傻笑大家也不敢对我不敬。”
皇后与公主毫无仪态地在花园里你追我赶，闹了将近一个时辰方罢休。
“谁知道呢？她也曾入骁骑营，也有一支卫队，杨乐年年入京，必去她门上，左赞善齐致还是齐威的堂弟，真要拉点人马，也未尝不可，”晴翠闷闷不乐，“孟广离情形也不太对劲，在外待得似乎十分滋润，传回来的消息却总是滞后些。我一时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去查她。”
晴翠阴阳怪气地模仿完，又忽然一脸严肃郑重叮嘱女儿：“你可别被这些傻话骗了，哪个男人对你甩脸子，那就是没把你当回事，你可千万别觉得他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又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若遇到很喜欢的，也不要明明喜欢，嘴上却说些伤人的话。一时负气，也许就是终生抱憾。”
明璋连忙补救：“就算这里头有你，你也肯定是大黄狗那么好的狗，不是别的狗。”
“我觉得这样真好，我妈特凶，但对我很好，我们也没有隔夜仇，这样最好了。哎，妈妈，我真庆幸你不想先当个女皇过过瘾，不然我肯定特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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