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破尽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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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清秋更加得意，顺势便为荀泽请封，皇帝笑着开口：“清秋未免太着急了些，如今将近年末，内外诸臣正值大考，且等忙过今年，正月点他入朝跟班，做个一年半载，也好量才使用。”
今日张静影扮作随从，同凌清夏一起入宫，说是打探消息，然而外男无职，只能在紫光门止步，凌清夏便留下他与其他随从，只带侍女入内。
“我以为会是在一片大漠中，有一群城池拱卫着。”
丑奴儿笑起来：“中原土地肥沃，物产富饶，突厥王又怎么会愿意在沙子堆里呢？何况大漠刮风多么吓人，他们当然也要选个水草丰美之地。”
丑奴儿完全不敢松手：“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树林里呢？那是幻象，是树精不甘心被你烧死，诱你过去。你如果真的死了，白妈妈在天上看着该有多伤心！省着点力气，这附近还有敌人呢！”
到如今不见他回来，凌清夏心里越发慌乱：“夫子是与谁攀谈的？又是和谁一起走了？他当真还会回来吗？”
凌清夏无法，只得耐着性子等候。正是日落时分，余晖尽收，凌清夏看着被暗紫色浸染大半的天空，只觉自己的未来也如这一般，不知红日再升将是何时。
张静影面带微笑：“听王爷的意思，是将这两个小公主当作了劲敌？”
张静影语气中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欣喜：“王爷怎么出来了？”
“承平王府也好，定南王府也罢，单凭一个在京郡王府，能动用的力量还是不够，汝阳亲王的支持便显得尤为重要，”张静影看向凌清夏，“攘外必先安内。除掉凌清秋，汝阳王只能支持王爷，王爷便无后顾之忧了。”
心事重重出了紫光门，凌清夏正迫不及待想与张静影说一说，然而却找不到他了。
晴翠亦笑道：“王妃教子有方，二郡王一个沉稳厚重，一个意气风发，真可谓庭生嘉树，可喜可贺！”
“好，好！真是太好了！”凌清夏右拳击在左掌上，“我们只要稍稍推波助澜那么一下，就可以让这位荣安驸马以通敌之罪被砍头了。击倒了荣安，昭德一个全靠父母羽翼庇护的小丫头，又有什么能力跟我斗？”
“什么？杨嘉故意扣押军粮，延误军机？”凌清夏惊喜不已，“夫子说的可是真的？”
可怜荀泽清瘦斯文一书生，面皮薄如纸，面对众人的审视打量，只有尴尬不安，看着凌清秋，几乎要哭出来：“王爷，小人想回家。”
凌清夏颇为不屑，他看不上凌清秋的嚣张，也厌烦这些吹捧定南王府善养人才的贰臣。与各国使臣攀谈一阵，发现他们对自己这个尊贵的男丁毫无兴趣，凌清夏更觉失落，只是碍于父母在场，不敢立刻就走。
荣安公主心不在焉地品着葡萄酒，心里牵挂着陈幼容，也不知她与孟广离怎么样了，也不知杨嘉能不能把握住分寸，差一点是白费功夫，做过头了更是万民唾骂，再无翻身可能。
“嗯。突厥王庭。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都出去打仗了，只剩突厥老王后带着妇孺在这里。”
年少时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白玉京忙冲向火海，幸好丑奴儿一把将他抓住：“你疯了！那是幻象！是假的！”
“王爷如何怀疑小人呢？”一个带笑的声音响起，不是张静影又是谁？
张静影将茶恭敬放好，才说：“古往今来，只有男人称王称帝，从未有女人主宰天下。此是乾坤分明，阴阳有道，纲常有序。然而自从妖后迷惑圣人，朝中言语行事，便有意抬着女人与男人齐平，好使人忘了妇人本分，原是守着灶台，孝顺公婆，教养儿女，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两人鸡同鸭讲半晌，方确定了白雪城就是梨花城。白玉京提议：“你同我回城，我们沿途寻找失散的伙伴，汇合之后就直捣后方王庭，断其后路，再与孟大将军一起包抄突厥兵。”
张静影欣然道：“我也正有一件大喜事告知王爷。”四下看看，扶着凌清夏，装作车内服侍他的随从，一并上了马车。
随从答道：“夫子起先在这里，后来与隔壁等候的攀谈上了，聊着聊着便说要去那边数门钉，叫我们不要着急。如今我们也不知他在哪里。”
凌清秋一心要炫耀自己本事，又要让众人看他能力，岂肯就此罢休？再三固请，凌清辉一脸为难，点去礼部做了个员外郎，专管祭祀太庙事。
“夫子呢？”
“没有了，白妈妈不再等我了，”白玉京泪流满面，“她已经死了，死了……”
丑奴儿看他一眼：“你指望有多大？”
好在丑奴儿经验丰富，立刻惊醒察觉不对，硬是拖着白玉京离开那山林，走出去几百步，白玉京才渐渐清醒。
冰雪之上，大火熊熊燃烧，烧败了迷雾，烧倒了树林，白玉京刚松了口气，忽然竟看到树林里白妈妈挣扎着喊救命！
凌清秋大张旗鼓将自己门客荀泽带了来，自上至下，无不引见，又百般宣扬其何等贤孝，大有趁察举尾声，再替手下人捞一个名额之意。
“不，白妈妈就是为了救我才被火烧伤的！”
朝贺完毕，皇帝皇后设宴款待众使臣，宗室与朝堂重臣尽皆列席。
“夫子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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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他与亲弟弟凌清秋硬碰硬干了几场，那个荀泽极为了得，他养的那些门客乃至谋士无一是他对手，唯有张静影与他旗鼓相当，两方各有胜败，不分伯仲。从那以后，凌清夏越发倚重张静影，对他言听计从。
凌清夏说：“此处不宜长谈，咱们回府再说吧，夫子请上车。”
丑奴儿软硬兼施，忽然吸了吸鼻子，那油藤燃烧的气味钻入鼻腔，莫名地让他心里一酸，想起了被突厥人杀害的妈妈。
凌清秋对此不太满意，他更希望荀泽能做个笔墨翰林，看起来职位微末，实则机密紧要。不过礼部也好，方便结交清流拉拢士子。
白玉京说：“你知道回梨花城怎么走吗？”
京中，皇帝皇后正面带微笑，接见附庸的一群番邦国王所派来的使节团。使臣们依次上前递交国书，恭贺皇太女册封。
定南王府的风光衬得承平王府更加黯然，凌清夏如坐针毡，不顾汝阳王不满的眼神，起身向帝后告了罪，提前退席。
白玉京便问：“他们是突厥人？”
白玉京惊呆了，指着那里，语气都有些结巴：“就这么点地方？”
“你的白妈妈不在这里，她在你的家乡等着你！”
凌清秋笑道：“你回去做什么？府中又没有美娇娘等着你，这里却有黄金屋哩！”众人哄然大笑。
丑奴儿撩起一把雪给他擦擦脸：“不能闻烧火的味儿。”
张静影笑道：“可是王爷也被妖后手段所迷，竟忘了夺天下的阻碍，不在东宫的女人，不在公主府的女人，而在同为男丁的令弟。”
两人携手登上不远处较高的山坡，向下望去，被烈火烧散了迷障的雪原终于露出清晰面目：漫无边际，远处一片村落，炊烟袅袅升起，青山挂霜，下方一弯活水提供了生机。
凌清秋急问：“那我该怎么办？”
皇帝明旨，令天下臣民呼为皇太女，张静影那略带不屑的“小公主”令凌清夏十分喜悦，因此对这问话并无恼怒，反而十分谦逊，忙倒了杯茶捧给他：“听夫子口气，似乎学生想岔了？我却不明道理。还望夫子不吝赐教。”
张静影起身长揖：“小人不过市井一匹夫，岂敢受王爷这般抬举？小人不过一点浅见，说与王爷定夺罢了。”
与此同时，荀泽也在回府的马车上，为凌清秋分析形势：“王爷是宗室男人，论礼法比公主正当，可是您上头还有兄长，论起嫡长有序，您是白忙一场啊！”
“这附近只有个白雪城。”
汝阳王妃不喜欢这个木讷的大儿子，看着往来应酬、光芒耀眼，却又将这风头控制在“爱才惜才的贤王为朝廷举荐人才”范围内，汝阳王妃看向小儿子的眼神越发慈爱。
凌清夏大为高兴：“夫子之言，真是深得我心！”
凌清夏长松了一口气：“夫子，你可吓死我了。”
“证据确凿。小人与故人前去‘叙旧’，就是为了此事，”张静影满面春风，“此番骁骑营公子哥好些都出来捞军功，孟明德不好不带他们，可是更害怕昔年李奇旧祸。因此这些少爷们几乎都在梨花城守城，什么守住侧翼，共同夹击，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让少爷们别添乱。荣安公主必定是想与昭德公主争功，故而给梨花城断了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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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张静影扮作随从，同凌清夏一起入宫，说是打探消息，然而外男无职，只能在紫光门止步，凌清夏便留下他与其他随从，只带侍女入内。
“我以为会是在一片大漠中，有一群城池拱卫着。”
丑奴儿笑起来：“中原土地肥沃，物产富饶，突厥王又怎么会愿意在沙子堆里呢？何况大漠刮风多么吓人，他们当然也要选个水草丰美之地。”
丑奴儿完全不敢松手：“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树林里呢？那是幻象，是树精不甘心被你烧死，诱你过去。你如果真的死了，白妈妈在天上看着该有多伤心！省着点力气，这附近还有敌人呢！”
到如今不见他回来，凌清夏心里越发慌乱：“夫子是与谁攀谈的？又是和谁一起走了？他当真还会回来吗？”
凌清夏无法，只得耐着性子等候。正是日落时分，余晖尽收，凌清夏看着被暗紫色浸染大半的天空，只觉自己的未来也如这一般，不知红日再升将是何时。
张静影面带微笑：“听王爷的意思，是将这两个小公主当作了劲敌？”
张静影语气中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欣喜：“王爷怎么出来了？”
“承平王府也好，定南王府也罢，单凭一个在京郡王府，能动用的力量还是不够，汝阳亲王的支持便显得尤为重要，”张静影看向凌清夏，“攘外必先安内。除掉凌清秋，汝阳王只能支持王爷，王爷便无后顾之忧了。”
心事重重出了紫光门，凌清夏正迫不及待想与张静影说一说，然而却找不到他了。
晴翠亦笑道：“王妃教子有方，二郡王一个沉稳厚重，一个意气风发，真可谓庭生嘉树，可喜可贺！”
“好，好！真是太好了！”凌清夏右拳击在左掌上，“我们只要稍稍推波助澜那么一下，就可以让这位荣安驸马以通敌之罪被砍头了。击倒了荣安，昭德一个全靠父母羽翼庇护的小丫头，又有什么能力跟我斗？”
“什么？杨嘉故意扣押军粮，延误军机？”凌清夏惊喜不已，“夫子说的可是真的？”
可怜荀泽清瘦斯文一书生，面皮薄如纸，面对众人的审视打量，只有尴尬不安，看着凌清秋，几乎要哭出来：“王爷，小人想回家。”
凌清夏颇为不屑，他看不上凌清秋的嚣张，也厌烦这些吹捧定南王府善养人才的贰臣。与各国使臣攀谈一阵，发现他们对自己这个尊贵的男丁毫无兴趣，凌清夏更觉失落，只是碍于父母在场，不敢立刻就走。
荣安公主心不在焉地品着葡萄酒，心里牵挂着陈幼容，也不知她与孟广离怎么样了，也不知杨嘉能不能把握住分寸，差一点是白费功夫，做过头了更是万民唾骂，再无翻身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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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白玉京忙冲向火海，幸好丑奴儿一把将他抓住：“你疯了！那是幻象！是假的！”
“王爷如何怀疑小人呢？”一个带笑的声音响起，不是张静影又是谁？
张静影将茶恭敬放好，才说：“古往今来，只有男人称王称帝，从未有女人主宰天下。此是乾坤分明，阴阳有道，纲常有序。然而自从妖后迷惑圣人，朝中言语行事，便有意抬着女人与男人齐平，好使人忘了妇人本分，原是守着灶台，孝顺公婆，教养儿女，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两人鸡同鸭讲半晌，方确定了白雪城就是梨花城。白玉京提议：“你同我回城，我们沿途寻找失散的伙伴，汇合之后就直捣后方王庭，断其后路，再与孟大将军一起包抄突厥兵。”
张静影欣然道：“我也正有一件大喜事告知王爷。”四下看看，扶着凌清夏，装作车内服侍他的随从，一并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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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白妈妈不再等我了，”白玉京泪流满面，“她已经死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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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秋大张旗鼓将自己门客荀泽带了来，自上至下，无不引见，又百般宣扬其何等贤孝，大有趁察举尾声，再替手下人捞一个名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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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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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他与亲弟弟凌清秋硬碰硬干了几场，那个荀泽极为了得，他养的那些门客乃至谋士无一是他对手，唯有张静影与他旗鼓相当，两方各有胜败，不分伯仲。从那以后，凌清夏越发倚重张静影，对他言听计从。
凌清夏说：“此处不宜长谈，咱们回府再说吧，夫子请上车。”
丑奴儿软硬兼施，忽然吸了吸鼻子，那油藤燃烧的气味钻入鼻腔，莫名地让他心里一酸，想起了被突厥人杀害的妈妈。
凌清秋对此不太满意，他更希望荀泽能做个笔墨翰林，看起来职位微末，实则机密紧要。不过礼部也好，方便结交清流拉拢士子。
白玉京说：“你知道回梨花城怎么走吗？”
京中，皇帝皇后正面带微笑，接见附庸的一群番邦国王所派来的使节团。使臣们依次上前递交国书，恭贺皇太女册封。
定南王府的风光衬得承平王府更加黯然，凌清夏如坐针毡，不顾汝阳王不满的眼神，起身向帝后告了罪，提前退席。
白玉京便问：“他们是突厥人？”
白玉京惊呆了，指着那里，语气都有些结巴：“就这么点地方？”
“你的白妈妈不在这里，她在你的家乡等着你！”
凌清秋笑道：“你回去做什么？府中又没有美娇娘等着你，这里却有黄金屋哩！”众人哄然大笑。
丑奴儿撩起一把雪给他擦擦脸：“不能闻烧火的味儿。”
张静影笑道：“可是王爷也被妖后手段所迷，竟忘了夺天下的阻碍，不在东宫的女人，不在公主府的女人，而在同为男丁的令弟。”
两人携手登上不远处较高的山坡，向下望去，被烈火烧散了迷障的雪原终于露出清晰面目：漫无边际，远处一片村落，炊烟袅袅升起，青山挂霜，下方一弯活水提供了生机。
凌清秋急问：“那我该怎么办？”
皇帝明旨，令天下臣民呼为皇太女，张静影那略带不屑的“小公主”令凌清夏十分喜悦，因此对这问话并无恼怒，反而十分谦逊，忙倒了杯茶捧给他：“听夫子口气，似乎学生想岔了？我却不明道理。还望夫子不吝赐教。”
张静影起身长揖：“小人不过市井一匹夫，岂敢受王爷这般抬举？小人不过一点浅见，说与王爷定夺罢了。”
与此同时，荀泽也在回府的马车上，为凌清秋分析形势：“王爷是宗室男人，论礼法比公主正当，可是您上头还有兄长，论起嫡长有序，您是白忙一场啊！”
“这附近只有个白雪城。”
汝阳王妃不喜欢这个木讷的大儿子，看着往来应酬、光芒耀眼，却又将这风头控制在“爱才惜才的贤王为朝廷举荐人才”范围内，汝阳王妃看向小儿子的眼神越发慈爱。
凌清夏大为高兴：“夫子之言，真是深得我心！”
凌清夏长松了一口气：“夫子，你可吓死我了。”
“证据确凿。小人与故人前去‘叙旧’，就是为了此事，”张静影满面春风，“此番骁骑营公子哥好些都出来捞军功，孟明德不好不带他们，可是更害怕昔年李奇旧祸。因此这些少爷们几乎都在梨花城守城，什么守住侧翼，共同夹击，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让少爷们别添乱。荣安公主必定是想与昭德公主争功，故而给梨花城断了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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