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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他猛地趔趄，整个人似要坠落。

    低着头的黑发少年有所察觉。

    孤爪研磨此刻看着猫又场狩的行为，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那听可尔必思？

    ……指令？

    “……过来，场狩。”

    不远处，一串脚步声由急转缓，却在某一刻停顿，最后复归成平日里无气力的模样，停了下来。

    猫又场狩艰难地思考，但是整个大脑都宛如一圈不堪重负的生锈齿轮，无论怎么转动，都只有“嘎吱嘎吱”的悠久回音。

    “……”

    酒精不耐啊。

    重心丢失的感觉不好受，更别说是现在，杂音不绝如缕、噪点更是在疯狂跃动。

    他盯着面前保持一步距离的金发……不全然金发的少年，微微歪了下头，含混道，

    与二传或拦网对手感与排球touch的在意不同，自由人的手相较起来或许总是略显粗糙的, 触摸起来宛如河底沉积的砂砾。

    他的目光停在半空中某个地方，似乎那里有什么更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出口声音莫名很轻，

    “研磨前辈，你知道吗……你是一块布丁喔。”

    “淋上很多很多很多焦糖酱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布丁…妖怪！”

    “……不舒服吗？”

    最后几个音实在过轻，孤爪研磨没有听清。

    “到我这边来。”

    余光扫过放在长椅下的易拉罐。

    “……你要做什么。”

    又黑又亮的眼睛圆润、浸着些潮湿的痕迹，粉且薄的唇瓣抿起一点愉悦的、向上的弧度。

    孤爪研磨没出声，只是无声盯着靠着围栏的黑发少年，竖立猫瞳缓缓扩缩，微沙的嗓音从喉中溢出，

    “……研磨前辈。”他叫了声，眼睛湿漉漉的，

    但是一双手横空伸出，比他所想得还要更快得从腰侧后背环过，扶住了他。

    竖立眼瞳扫过此刻以头顶着他肩膀的黑发少年，东一簇西一簇的乱糟糟黑发下，是泛起潮红的脸颊，说话间都带有些微的含混鼻音，小刷子一般拂过心脏。

    “研磨前辈——研磨前辈——”

    牵起的指尖并没有意想之中那么柔软, 质感虽薄但存在感不低的茧层附着在指节关节处，像树枝枝桠处生长的疤。

    于是他决定不去思考了。

    他微歪头, 圆又亮的一双猫瞳看着面前的孤爪研磨，果断一步迈出,

    暖光同样染上了来者面颊，棱角分明，下颌紧绷。

    孤爪研磨静静站着, 头低下了点弧度，眼睛望着不知何时已牵上的手。

    即使已提前做过一次深呼吸且平息起伏，但细枝末节之处还是无比清晰。

    顿了下，孤爪研磨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微动，拂开盖住怀中黑发少年脸侧的碎发。

    孤爪研磨很想转身就走。

    被叫到名字, 黑发少年盯着面前之人的唇瓣, 思考良久, 似乎才读懂这话的含义。

    但在紧紧靠着的身旁，来自另一人的温暖体温良好驱散了他心底潜藏的不安。

    “研磨前辈——怎么不说话？”

    “场狩。”

    “……”

    “……”

    他平静开口。

    声音、灯光、气味，迷惑着感官系统，噪点在视网膜上疯狂跃动，形成齐聚的光斑。

    安全感。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停在来者的下半张面庞。

    孤爪研磨走神了会，很快又被与他的肩膀角力的猫又场狩唤回注意。

    一脚踩空。

    眉头不着痕迹蹙起，他又看了眼莫名十分开心的猫又场狩，顿了下，还是沉默着低头。

    埋着头的黑发少年皱了皱鼻子，牵起的手再度摇晃，“……不回去。”

    第二十五章（二合一）

    乱糟糟的黑发翘起，随意蓬在脸颊旁侧，孤爪研磨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视线不由得下移、试图去处理他。

    这些小小的瑕疵映照在黑发少年水洗过般的眼瞳里，成为一些奇妙且有趣的反差。

    这次，他缓缓地点了下头。

    可尔必思萨沙，酒精含量仅为3%的……饮料。

    经过几番角力，成功将自己弄得更加乱糟糟的猫又场狩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猫瞳盯着孤爪研磨看了一会儿。

    柔软的唇一张一合，极度靠近耳畔。

    而后缓慢地眨了下眼，听话地向前踏出一步。

    右手一敲掌心，猫又场狩果断低下头，用发顶顶着面前不知为何总是沉默的前辈的肩膀，

    如同贴着耳朵说话般，黑发少年带着微微鼻音的嗓音一点一点响起，

    虽然不至于天旋地转，但世界仿佛都隔了层薄薄的塑料膜，虚幻且不真实。

    他小小呼出口气就再度用柔软蓬松的黑色发顶顶着孤爪研磨的肩，自以为十分聪明地悄悄卸力，把自己站稳。

    孤爪研磨：“……站好，我带你回去。”

    “……”

    以头顶着他的肩膀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将整个脸庞埋进他的肩部，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极度缺乏安全感般钻入他怀中。

    突然，面前的人这么说。

    黑发少年站的东倒西歪，说完那通布丁发言后身体趔趄了下。

    黑发少年乖乖地看着他，像什么没有警惕心的家养猫，圆又亮的猫瞳就这么望过来，盛放着他的影子。

    他没有说话，沉默地保持着一步距离，稳稳停在视线落点前。

    他声音低低的，裹挟着不清醒的鼻音，他或许在微微笑着，眼底也溢出平素绝不会出现的情绪，

    孤爪研磨不着痕迹将他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孤爪研磨视线微动，低下头。

    微凉的手指攀上，勾起相比之下更加温暖的指根，黑发少年抬起眼，弯起柔缓的弧线，

    孤爪研磨维持着被依靠站着的姿态，视线掠过身前毛绒绒的黑色发顶。

    半晌，没有动静。

    抬手时，他才发现一只手始终被怀里的猫又场狩牵着。

    是…来自前辈的。

    黑发少年粉而薄的唇瓣靠近，吐息带着一股甜甜的饮可尔必思的味道，他抬起笑着的眼睛，放轻声音，

    “我到前辈这边来喽！”

    黑发少年缓缓转动生锈的大脑，他无意识地咬了下柔软的唇，许是一分钟，又或许只是一秒，他浅浅地笑了下，终于翻出点什么记忆，

    “……前辈？”

    半晌, 微沙的少年嗓音低低响起，

    像小动物般四处嗅嗅，黑发少年拖长声音。

    身侧牵起的手轻轻晃起弧度，他犹豫着, 还是摇了摇头, 咕叽了声“不回去”。

    没有回答，他复又抬起头默默盯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布丁头看了半晌。

    “……那你，想做什么。”

    差不多大小的手掌微微施力，从指缝夹隙钻出的细长手指心情很好地晃了晃, 手的主人就借着这牵起的手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场狩。”

    猫又场狩静静看了会儿，与一双竖立的璨金色猫瞳对上视线，他在里面看见了一个同样小小的自己。

    垂下的视线轻轻扫过，离他最近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节修长，指腹柔软。

    黑发少年没动，仍旧维持着微微歪头望着他的姿势，发出一声很轻的应声。

    不满足。

    夜风拂过他脸侧的碎发，他靠着围栏，重心放在一边，手臂抻向后，支撑着身体与全部。

    “研磨前辈，低一点头，我告诉你……”

    “……场狩, 要回去吗。”

    但运转卡顿的大脑还存储着先前未实行的指令。

    他无声看了会，终于再度开口，

    那双手帮他于下一瞬稳住身形，简直就像从一开始就等在那里一般。

    灯笼柔和的光漫洒，流水一般柔缓绕过莹润如玉般的脸庞, 一步距离内的人低低笑了声, 笑的声音就从胸膛流淌出, 他依旧咬着那奇怪的尾音, 每一个字的落点都降临在意料之外的音节，

    它们落在意想不到的尾音，像单独跳跃的音符，

    “不回去吗。”

    大脑在发晕。

    想起来了，这个人的名字。

    他迟疑地想着，

    柔软的脸颊触感顺着指尖传递到大脑，他没继续触碰，只是平静收回

低头靠着围栏的黑发少年正静静垂着眼，纤长眼睫凝止，视线遥遥地出着神。

    眼珠微动，似一樽隽永深刻的雕像悠悠醒转，眼睫轻颤如蝶翼。

    最后的记忆似乎停留在如何走出居酒屋的大门。

    “哎呀……我和前辈牵手成功啦。”

    他悄悄凑近一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就变得无比靠近，几乎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

    “考虑一下……牵牵我怎么样？”

    黑发少年望着他，眼珠动了动，而后迟疑地摇了下头。

    轻轻开口，黑发少年出口的每个字咬字都十分奇怪。

    “——在嗨嗨~唔！”

    孤爪……研磨。

    居酒屋侧檐的灯笼下，莹润面庞映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微沙的少年音再次响起。

    但他忍住了，从顺重力微垂的金色发丝间隙，无声掀起那双竖立的金色猫瞳。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 光影明灭间, 他的瞳孔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