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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政觉得有趣似的旁观着。

    经过一池巨型喷泉,沿着右边车道进入别墅区深处。一栋小洋楼的雕花大铁门自动打开,车子缓缓驶入,在正门门廊前侧停住,陆政自己开车门下车,尚策绕到一边为程若绵打开车门。

    她必须得说点什么了,否则,一路被他这样顺风吹火下去,不知事情会到何种境地。

    灯火通明,繁华的夜之都市,天桥上那一隅,时间像是为之静止。

    烟雾像气球,飘扬升空。

    “……琢磨什么呢?”

    “不常来。”

    程若绵轻轻含住一点,烟蒂微润,口感偏凉。

    以她对谷炎的了解,周四那晚她不前去赴约,谷炎一定会来找她麻烦,并且速度会很快,他那个人没有任何的忍耐限度。只要谷炎出头了,事情再度闹大,学院出面,那么陆政必定会避嫌。

    小姑娘低着眉眼,眼睫偶尔眨动,不知道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一直在车里坐着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尚策,这时候听觉上线,下车打开后车门。

    “是喝了点儿,半杯。”

    陆政看出她眼神中的惊讶疑惑,淡淡地勾唇,“……没过肺。”

    他的唇离她的唇只有几厘米。

    她必是刚洗完澡,整个人都氤氲着洁净恬淡的香味。

    不,是不想去做。

    那抹蓝色光点长久地留在陆政的眸中。

    客厅一面是占了半面墙的巨大拱形落地窗,可以想见,在这儿居住,四季都有美轮美奂的窗景可赏。

    一楼挑空很高,现代与古典结合的装修风格,古典拱形窗扇、古朴自然意趣的石砌壁炉,色彩上大面积使用白色系,整体色调和线条都偏向现代的简洁典雅。

    “嗯?”

    对身体不好,也无甚用处。

    她咽了咽喉咙,微微张唇。

    程若绵看了一眼他拿烟的那只手,手指修长,筋脉蜿蜒。

    眸色深沉居高临下,不知是审视,还是别的什么。

    黑色的大衣西裤和皮鞋,站在暗影下的他整个人包裹在浓重的灰暗之中,只有夹着烟垂落在身侧的手,手背是一抹白,指间星点猩红。

    程若绵心里想着,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反正,以后与他即将毫无瓜葛了。

    她小声应一声。

    辅路是两车道,靠路肩的一侧是市政规划出来的停车区域,夜深了,背后的大厦早已熄灭,只有一盏高悬的路灯透过消瘦的枝杈洒下些许光线。

    这是他的住处?

    程若绵心里这么问了一句,并未问出口。

    说实在的,她是个相当清冷感的人,给人最多的便是冷淡疏离的感觉,清纯,但并没有任何欲感。

    怎么能有人,连手都散发着冷硬的荷尔蒙。

    陆政弹了弹烟灰,把烟蒂又凑过来,公事公办的口吻,“这次吸深一点,喉咙放松打开。”

    他正低着头摁手机回消息,察觉到她的视线,看过来一眼,随后抬腕看表,道,“跟我去个地方。”

    暂且忍耐,扮足乖巧,只要再过三两天,她便可以解脱了。

    他太危险,与他长久纠缠,像深陷身不由己的噩梦。

    这剪影映入脑海,程若绵不期然意识到,之前在京尹和佟宇吃饭的那一晚,她进入餐厅之前看到的在回廊角落抽烟的男人,就是他。

    在她缓下来之后,毫无预兆地用虎口轻轻钳住她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来。

    她没抽过烟,也不觉得此后的人生有任何抽烟的必要。

    陆政把烟蒂往前递了递。

    察觉到她的僵硬,陆政轻轻笑起来,低声说,“……只乖到这个程度?”

    她自己有点讶异,一般第一次抽烟不都会呛到么,她怎么没什么感觉呢?

    她不解一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察觉他正在步步逼近,她不得不往后退,边后退边疑惑地抬目去寻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一如往常,锚定。她心里不免乱了,仓皇偏开脸,这时候脊背抵住了车身。

    程若绵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末了,迈巴赫驶入一个别墅区。

    陆政抬手,温热的指背轻轻蹭了蹭她柔嫩的脸颊,夹带着低笑的沉沉的嗓音,“……你会乖到什么程度?”

    两层小洋楼,前庭小院清雅别致。

    陆政径直往开放式厨房去,顺手脱了大衣扔到餐椅里,而后打开上层酒柜,拿出来一瓶酒,搁在岛台上用启瓶器打开,又取过酒杯,倒了半杯。

    远离

    男人低沉的嗓传来。

    再无退路。

    “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过来,这儿安静。”

    程若绵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她走到离陆政四五步远的地方站定,“您找我?”

    程若绵沿着天桥台阶走下来,愈往前,愈寂静,路的这一边和热闹熙攘的另一边像是两个世界。

    她隐约闻到似有若无的酒味,问了句,“您喝酒了?”

    可此刻若是拒绝,必会引得陆政嘲讽地笑,他是个这样的男人。

    好像他总是如此,行事干脆利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陆政笑得清淡,“我还能让你晚上流落街头?”

    她上了车。

    陆政熟门熟路开了灯,一瞬灯光大亮。

    程若绵站在原地没动,说,“宿舍马上要闭寝了。”

    车外景致一路变化,车辆愈来愈少,越来越幽静。

    程若绵回神,慢半拍摇摇头。

    程若绵余光察觉到他碾熄了手中的烟,金属打火机翻盖铮得一声,重又点了一根。

    “太晚了我可能回不去宿舍。”

    “……哦。”

    程若绵艰难发出声音,“……您……”

    他喉结滚了滚,半垂的眼眸里,被眼睫掩住的是一片浓稠的晦暗。

    跟他过一夜,还清欠他的人情此后再无瓜葛,她可以接受,但若是他还要她的心,她万万做不到。

    “还要再试试吗?”

    可此刻,那樱粉的唇毫无防备地张开,陆政只有入侵的冲动。

    陆政神色不动,上下看她,“来看看你。”

    陆政看她两秒,回身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推到岛台这边。

    就这一次吧。

    陆政走到门廊下滑开密码盖,输入密码,打开门。

    程若绵被他看得不自在,但是没作声。

    内心备受煎熬烘烤之时,陆政开了口,嗓音极低,“……程若绵。”

    烟入肺,成功被呛到,她开始咳。

    她心里酥麻了一瞬,强装镇定地把脑袋后撤,抬眸。

    “我可能得回宿舍了,一会儿要闭寝了。”

    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程若绵完全僵住。

    最起码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甘情愿。

    女孩穿着偏法式的黑色掐腰长大衣,颈间系着条细围巾,不似以前戴过的那条那么宽大,依旧是克莱因蓝色系。纤瘦的身条站在天桥中央栏杆边,那蓝色在夜风中轻微摇荡,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他低头,靠近她的唇。

    程若绵心口一滞,不明白他的意思。

    好像,无论是在哪里,他总能准确无误地吸引到她的目光。

    三好学生越挫越勇的精神在这时候上线了,程若绵微启唇又含住烟蒂,这次就依言刻意深吸一口。

    陆政就笑,“我喝了酒才会找你?”

    她一鼓作气说完。

    一波一波扑在陆政鼻息之间。

    程若绵不禁偏头认真地看他。

    整个人被他半禁锢着,他身上的香味和高大身形带来的强烈压迫感,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他弹了弹烟灰,把烟蒂在指间调转了方向,凑到她唇边,嗓音低得几像蛊惑,“……抽一口吗?”

    审美品味倒是很好,整个屋子都给人沉静杳然之感,有清微淡远的韵味。

    怪他嗓音太性感,心里已经回过味儿来,知道他是在戏弄她,可程若绵却觉脸颊发热几近失措。

    很近,陆政的皮鞋鞋尖抵住了她的靴尖,他单手撑在她身侧,微微俯身,垂颈。

    脸与脸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他吸入她的,她吸入他的。

    程若绵禁受不住,可一动不敢动,这么近的距离,稍稍偏脸就会不小心蹭到他的鼻梁。

    做完这些,他双手撑着岛台台面,抬眸看向她,“喝点儿什么?”

    静几秒,他终于退开。

    陆政淡淡笑一息,漫不经心地问,“你抽烟吗?”

    “……也不是……”

    陆政绕过车尾去到另一边。

    她慢吞吞走近,把那瓶矿泉水握在手里,隔着岛台与他相对而立,问,“……这是你的住处?”

    她或许不会知道,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时,因枝杈的遮挡而变得明明暗暗的路灯的灯光,像极了粼粼的日光一寸一寸自她身上脸上滑过,恬静得几能让人屏息凝神。

    她声音低下去。

    凭本能吸一口,而后略后退放开,把烟呼出来。

    程若绵下车站在车旁看了一圈,只觉这里实在静谧,与世隔绝了一般。

    他倒是回答了她的话,但话音也就仅止于此,没再多说,依旧拿那双眼睛看着她。

    还要?

    陆政正要上车,听到这话身形停住,一手扶住车门,“……所以,你的意思是?”

    那为什么带她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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