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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着陆见深的面拆下斗篷，颇有技巧地褪下衣裤。比如放慢动作，时不时看一眼陆见深的神情。
【否则将直接销毁】
操作台边的人低首侧眸，轻声说：“你可以先休息。”
身后的人问：“有旧伤？”
机舱内干燥温暖，闻奚很快睡着了。
他记得那个声音消失的前一晚，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
那张脸，和那个声音，仿佛浑然一体，不可分割。
陆见深说：“抓紧时间。”
但对面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石头，没什么差异。
是他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再说搁三百年前，谁也不认得他。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那股清涧洌雪的气息格外清楚。
“等等，”闻奚不乐意了，“怎么只准你检查我，我不检查你吗？”
陆见深看了他一眼：“你看到了。”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他要找的“陆见深”的话——
闻奚猛一抬眸，陆见深从外部拉开了舱门。
闻奚不是很意外。
没有紧身服的遮挡，方才能看清那副修长的身躯，单薄不失力度，肌肉线条漂亮紧实又不至于夸张。反而像雕塑似的浮着一层光点。言而总之，非常养眼。
闻奚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背，又冷又硬，跟石头似的。
闻奚的视线就没挪开过，直勾勾地盯着。
彼时污染时代早已结束，城池尽毁，未来陷入混沌与恐慌，余下的极少量人类永远在逃亡的路上。
“再说一次，请原地待命。”
这么狭窄的舱体容纳两个成年男性确实有些为难。
——毕竟人类是活不到三百年的。
闻奚机械地动动手指，当作打招呼了。闻奚，生于人类末日审判后的第二百七十二年。那是一个极其残酷的荒原时代，在异变污染生物的猎杀下，生存是唯一的目标。少年在逃亡途中捡到了一枚耳机，系统自带的声音低沉温柔，在此后漫长艰难的岁月中教他战斗，为他引路，做他最忠诚的同伴，荡平一切绝望的荒野。趟出血海的那一天，耳机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闻奚穿越回末日审判前的第十三个夜晚，那时污染时代才来临不久，一切尚有希望。趁着月黑风高，他拦在幸存人类基地审判官陆见深的家门口，懒洋洋地抬眸：“你好，我丢了一个声音和你一样的男朋友。”“交出不杀。”陆见深：？年轻人耗尽最后一丝耐心，束起长发，左手把玩短刃：“我与他历经生死，同床共枕——”人类审判官面对逼近的刀尖不改神容：“那么，重新来一遍？”“……
红色袖珍圆片的形状，是几个世纪前的智能产物。
语气和他曾无数次听过的一模一样。
一定会的。
闻奚跟小动物似的吸了吸鼻子。
危险的讯号让闻奚瞬间绷紧了神经。
闻奚说：“我看到什么了？”
闻奚遗憾地点头。
然而在漫长的逃亡年月结束时，那个声音却也从耳机中消失了。
那一年他十三岁，在荒芜的城市废墟捡到了一枚耳机。
有人敲了敲他的玻璃。
这是通往基地必经的检查。
闻奚看到第三条，感觉自己是有点想喝水了。
闻奚转过身，看见陆见深朝对讲器说话：“十三号检查完毕，安全。”
城防队的长官以军姿站立，朝陆见深敬礼：“审判官，欢迎回家。”
【出现以上任一现象请原地待命】
陆见深说：“是的。”
闻奚想起背上的几道伤疤，“嗯”了一声：“都好几年前的了。”
如果有冒牌货，必杀之。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外面迟迟没有动作之后，才将视线转回舱体内。
只留下一些零碎的录音。
金属舱体的隔音明显不是太好，闻奚能听见有人在抱怨：“你们这城防队的破系统就从来没有好过。”
闻奚曾在年少时仰望过一处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姓名。无尽的雨水砸在碑上，日以继夜，混淆时空。
大部分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金属舱体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头顶的小风扇发出吱呀的声音。再上面是一个漆黑的洞，不知道做什么用。
山脚下，与石壁混为一体的大门缓缓开启。
机械音开始广播：“请单独进入检测舱。如有疑问，请通过检测舱后立刻告知防卫队。再重复一遍，请单独进入检测舱——”
耳机中有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指引他躲过了危险。那个声音像路途上的风与雪，从此成为他唯一的同伴。是他素未谋面的意识庇护所，也是一把忠诚的利剑。
【第二，伤口出现红色血液以外的分泌物】
下一秒，陆见深推门出去，把他关在了里面。
“老了，睡不着。”周老头拖长声音，没两秒就发出了呼噜声。
闻奚想了想，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吧。”
闻奚翻了个身，背对着陆见深。
这时，一个刺耳的机械音传入舱体：“临时搜索队01请全员注意，因系统故障无法完成检测，请原地待命。”
按照人类的说法，历史是时间的记录，是死者的姓名。
瞬间将闻奚眼中的浓重杀意化得一干二净，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倦意。
陆见深是独一无二的。
但，万一他的陆见深是一个和这人声音相同、说话语气相同、名字也相同的古早AI系统呢？
正对面的舱板上是一扇人脸大小的玻璃窗，能看见外面列队整齐的军部城防兵，黑压压的枪口对准各个舱体。
随后，一张干净的毯子搭在了他身上。
陆见深似是蹙眉，但还是转过了身，给闻奚展示背部。
上方的灯变成了绿色。
平静，而充满抚慰的力量。
飞行器在门外停稳后，所有人陆续走出舱门。
……陆见深竟然没穿衣服？！
周老头坐在轮椅上发牢骚：“嘿，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这么对待。你们这些人——”
宽肩窄腰，干净光洁。只有细小的擦伤，无伤大雅。
陆见深颔首示意。
那人松开手。除了头发，半分都没有碰到他。
他的手顺着脊柱往下，还没戳两下，陆见深侧身捉住了他的手。
原来是一处隐秘的哨岗。
闻奚反复听过无数遍，不想忘记每一个字。
闻奚靠着舱体右侧，看见一队穿着制服的城防兵分别进入了前面的检查舱。
科斯卡扭过头，一脸不屑：“老头，这你就不懂了吧？例行检查，高级自动系统，不然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被感染。”
原本暗淡的灯光忽然变得雪亮。
【第一，身上有一处及以上污染物口器留下的伤口】
闻奚危险地眯起眼睛，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匕首。
陆见深说：“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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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号是外面的幸存者？”城防队队长杨辰一眼看见了闻奚。
……陆地的陆，见面的见，深海的深。
闻奚瞥了一眼旁边的陆见深，有学有样地一步跨入检查舱。
【第三，口渴】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穿，总之从上到下只有一条黑色的短裤。
借着光亮，闻奚仰头看见前方高耸入云的山脉。在浓重夜色中显得尤为壮观。
算上闻奚，一行十三人一字排开，等候在舱门外。
“闻奚，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陆见深问：“检查完了？”
他一步踏入，舱门在身后合拢。
陆见深左手按了操作台边的一个按钮，上方一处暗格打开，一床毯子自动抛开，正好盖在后座老头的身上。
感觉有一只手触碰到他几乎到腰的长发，动作平静礼貌地抓起。
闻奚轻轻眨眼，犹豫道：“这是不是进度太快了？”
此时此刻，在2198年，这架将近三百年前的飞行器中，闻奚凝视着陆见深专注的神情。
……会吗？
闻奚乖巧听话地照做。
闻奚望见山壁大门后有一条横着的长廊，上方石壁刻着巨大的红漆字——“为了人类家园”。
再醒来时，刺眼的白光从玻璃窗外射来。是临近一架飞行器打开了照明灯。
陆见深点头。
他适应了一下，猛地愣住了。
“摸一下怎么了？”闻奚理直气壮。
没有打开的暗格，是手放的。
地面是将化未化的冰，寒意刺骨，比在洞穴中更甚。
闻奚跟在陆见深身后，不自觉地握紧短刃。
他指了指自己：“我？”
十几个胶囊型的圆舱呈竖放，嵌在坚固的山体之中。每一个舱门上方都有一只红色的指示灯。
闻奚穿好衣服，再出去时发现陆见深已经换好了那套黑色的作战服。
【第四，无法控制自我意识】
直到陆见深开口：“脱衣服。”
他继续耍赖：“你不转过去我看什么？万一你背上有感染伤口呢？”
金属舱板上贴着一张纸，红色的大字写着“警告，潜伏期感染症状”。
闻奚：“？”
细长的手指放在短裤边缘，微微勾唇：“这也要脱？”
] 他当着陆见深的面拆下斗篷，颇有技巧地褪下衣裤。比如放慢动作，时不时看一眼陆见深的神情。
【否则将直接销毁】
操作台边的人低首侧眸，轻声说：“你可以先休息。”
身后的人问：“有旧伤？”
机舱内干燥温暖，闻奚很快睡着了。
他记得那个声音消失的前一晚，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
那张脸，和那个声音，仿佛浑然一体，不可分割。
陆见深说：“抓紧时间。”
但对面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石头，没什么差异。
是他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再说搁三百年前，谁也不认得他。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那股清涧洌雪的气息格外清楚。
“等等，”闻奚不乐意了，“怎么只准你检查我，我不检查你吗？”
陆见深看了他一眼：“你看到了。”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他要找的“陆见深”的话——
闻奚猛一抬眸，陆见深从外部拉开了舱门。
闻奚不是很意外。
没有紧身服的遮挡，方才能看清那副修长的身躯，单薄不失力度，肌肉线条漂亮紧实又不至于夸张。反而像雕塑似的浮着一层光点。言而总之，非常养眼。
闻奚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背，又冷又硬，跟石头似的。
闻奚的视线就没挪开过，直勾勾地盯着。
彼时污染时代早已结束，城池尽毁，未来陷入混沌与恐慌，余下的极少量人类永远在逃亡的路上。
“再说一次，请原地待命。”
这么狭窄的舱体容纳两个成年男性确实有些为难。
——毕竟人类是活不到三百年的。
闻奚机械地动动手指，当作打招呼了。闻奚，生于人类末日审判后的第二百七十二年。那是一个极其残酷的荒原时代，在异变污染生物的猎杀下，生存是唯一的目标。少年在逃亡途中捡到了一枚耳机，系统自带的声音低沉温柔，在此后漫长艰难的岁月中教他战斗，为他引路，做他最忠诚的同伴，荡平一切绝望的荒野。趟出血海的那一天，耳机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闻奚穿越回末日审判前的第十三个夜晚，那时污染时代才来临不久，一切尚有希望。趁着月黑风高，他拦在幸存人类基地审判官陆见深的家门口，懒洋洋地抬眸：“你好，我丢了一个声音和你一样的男朋友。”“交出不杀。”陆见深：？年轻人耗尽最后一丝耐心，束起长发，左手把玩短刃：“我与他历经生死，同床共枕——”人类审判官面对逼近的刀尖不改神容：“那么，重新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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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和他曾无数次听过的一模一样。
一定会的。
闻奚跟小动物似的吸了吸鼻子。
危险的讯号让闻奚瞬间绷紧了神经。
闻奚说：“我看到什么了？”
闻奚遗憾地点头。
然而在漫长的逃亡年月结束时，那个声音却也从耳机中消失了。
那一年他十三岁，在荒芜的城市废墟捡到了一枚耳机。
有人敲了敲他的玻璃。
这是通往基地必经的检查。
闻奚看到第三条，感觉自己是有点想喝水了。
闻奚转过身，看见陆见深朝对讲器说话：“十三号检查完毕，安全。”
城防队的长官以军姿站立，朝陆见深敬礼：“审判官，欢迎回家。”
【出现以上任一现象请原地待命】
陆见深说：“是的。”
闻奚想起背上的几道伤疤，“嗯”了一声：“都好几年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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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外面迟迟没有动作之后，才将视线转回舱体内。
只留下一些零碎的录音。
金属舱体的隔音明显不是太好，闻奚能听见有人在抱怨：“你们这城防队的破系统就从来没有好过。”
闻奚曾在年少时仰望过一处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姓名。无尽的雨水砸在碑上，日以继夜，混淆时空。
大部分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金属舱体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头顶的小风扇发出吱呀的声音。再上面是一个漆黑的洞，不知道做什么用。
山脚下，与石壁混为一体的大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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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陆见深推门出去，把他关在了里面。
“老了，睡不着。”周老头拖长声音，没两秒就发出了呼噜声。
闻奚想了想，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吧。”
闻奚翻了个身，背对着陆见深。
这时，一个刺耳的机械音传入舱体：“临时搜索队01请全员注意，因系统故障无法完成检测，请原地待命。”
按照人类的说法，历史是时间的记录，是死者的姓名。
瞬间将闻奚眼中的浓重杀意化得一干二净，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倦意。
陆见深是独一无二的。
但，万一他的陆见深是一个和这人声音相同、说话语气相同、名字也相同的古早AI系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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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深似是蹙眉，但还是转过了身，给闻奚展示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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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肩窄腰，干净光洁。只有细小的擦伤，无伤大雅。
陆见深颔首示意。
那人松开手。除了头发，半分都没有碰到他。
他的手顺着脊柱往下，还没戳两下，陆见深侧身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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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奚反复听过无数遍，不想忘记每一个字。
闻奚靠着舱体右侧，看见一队穿着制服的城防兵分别进入了前面的检查舱。
科斯卡扭过头，一脸不屑：“老头，这你就不懂了吧？例行检查，高级自动系统，不然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被感染。”
原本暗淡的灯光忽然变得雪亮。
【第一，身上有一处及以上污染物口器留下的伤口】
闻奚危险地眯起眼睛，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匕首。
陆见深说：“转身。”
《十三夜》全本免费阅读
“十三号是外面的幸存者？”城防队队长杨辰一眼看见了闻奚。
……陆地的陆，见面的见，深海的深。
闻奚瞥了一眼旁边的陆见深，有学有样地一步跨入检查舱。
【第三，口渴】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穿，总之从上到下只有一条黑色的短裤。
借着光亮，闻奚仰头看见前方高耸入云的山脉。在浓重夜色中显得尤为壮观。
算上闻奚，一行十三人一字排开，等候在舱门外。
“闻奚，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陆见深问：“检查完了？”
他一步踏入，舱门在身后合拢。
陆见深左手按了操作台边的一个按钮，上方一处暗格打开，一床毯子自动抛开，正好盖在后座老头的身上。
感觉有一只手触碰到他几乎到腰的长发，动作平静礼貌地抓起。
闻奚轻轻眨眼，犹豫道：“这是不是进度太快了？”
此时此刻，在2198年，这架将近三百年前的飞行器中，闻奚凝视着陆见深专注的神情。
……会吗？
闻奚乖巧听话地照做。
闻奚望见山壁大门后有一条横着的长廊，上方石壁刻着巨大的红漆字——“为了人类家园”。
再醒来时，刺眼的白光从玻璃窗外射来。是临近一架飞行器打开了照明灯。
陆见深点头。
他适应了一下，猛地愣住了。
“摸一下怎么了？”闻奚理直气壮。
没有打开的暗格，是手放的。
地面是将化未化的冰，寒意刺骨，比在洞穴中更甚。
闻奚跟在陆见深身后，不自觉地握紧短刃。
他指了指自己：“我？”
十几个胶囊型的圆舱呈竖放，嵌在坚固的山体之中。每一个舱门上方都有一只红色的指示灯。
闻奚穿好衣服，再出去时发现陆见深已经换好了那套黑色的作战服。
【第四，无法控制自我意识】
直到陆见深开口：“脱衣服。”
他继续耍赖：“你不转过去我看什么？万一你背上有感染伤口呢？”
金属舱板上贴着一张纸，红色的大字写着“警告，潜伏期感染症状”。
闻奚：“？”
细长的手指放在短裤边缘，微微勾唇：“这也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