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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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的餐桌第一次派上用场，就是凑起来的椅子各种款式都有。

    包亮大哥结婚多年，两个孩子一直睡客厅里，大嫂心里怎么可能痛快。

    昨天早上就是因为大女儿和大哥家的侄女抢玩具吵起来，包大嫂一怒之下骂了秦梅两句。

    他又没个对象，再不济睡沙发都能凑合，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她一直将此定义为对美好事务的欣赏。

    “三姨，豆腐好吃，”

    黎书青很快开好针水，交由秦溪去交钱打针。

    四十多平的房子里挤了六大四小，孩子们难免要发生摩擦。

    孩子额头滚烫，脖颈上布满冷汗，满脸都烧得通红，显然不是刚发烧。

    这点秦溪相当赞同。

    秦溪一手捞起外甥女，一手接过钱塞进兜里。

    秦梅不敢回嘴，事情本来就这么过去了。

    以前孩子有包母帮忙看管，以后只能让秦溪帮忙。

    包大哥好赖不说，摆明站媳妇那边，包婆婆气急之下更是直接让包亮一家搬走。

    虽然秦梅一家回家的原因不太光彩，可晚饭秦溪还是在秦海授意下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黎书青的声音跟他本人一样，冷冷清清的，开口没有主语，结束没有语气词。

    傻愣愣地望着秦溪几步就把柜子抗进屋里，几秒钟后转身出来。

    “莉莉咋样？”

    秦溪一眼瞟过单子，第一感觉是这字写得可真好看。

    秦溪站在家门前五分钟，大姐夫要搬的衣柜只挪动了几公分，倒是把他累得连连大声喘气。

    “40度高烧，得赶快挂水退烧，一旦烧成肺炎或是脑炎就很麻烦了。”

    不理论还好，一说起来可不就开始翻旧账。

    事情其实说起来也算是必然。

    “……”

    很快，她抱着孩子骑车赶到了医院。

    大的那个上幼儿园还好，可小的刚两岁，没人看管可不行。

    个头最多一米六五，头发梳得油亮，两条腿跟竹竿似的不停打颤。

    “哎哟——哎哟——”

    等了得有十来分钟，岳父风风火火出现了。

    这家啊……出去简单回去就难了。

    张秀芬忙把孩子接过去，抱到自己屋里。

    包亮的表情仿佛瞬间开裂了。

    好不容易退烧，最担心的也是没地方住的父母。

    等老张彻底搬完，他们夫妻得做好准备跟老周家吵上一架，如果没人在家就怕屋子被强占。

    秦海从自己屋子里腾出个两门衣柜来，让包亮自己搬到屋里去。

    不开口则以，一张嘴就让张秀芬怒气值狂升。

    秦梅还想再说，包亮连忙接话。

    “大姐力气比我大。”秦溪耸肩。

    “三妹，你大姐力气不会跟你一班大吧？”

    “一会我和你妈要等着接屋子，你们快带莉莉去医院看看。”

    如果不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说不定还要挨几棍子。

    将处方交给秦溪后，才终于轻轻扯了扯嘴角：“要不要我再给你开点擦脸的药？”

    一道辣椒炒肉，又香又辣，让人食欲大开。

    从前世起，秦溪就知道自己对各类型帅哥没抵抗力。

    原本包亮的屋子早被打扫出来让包大哥的孩子们住，他们的东西已经收拾好放在大门口。

    没人注意到，秦梅的大女儿包莉莉不停地在打冷摆子。

    秦海把钱塞到秦溪手里，摆手。

    “你们都是死人吗！孩子烧成这样都不知道。”

    “那间屋子原本是给秦涛的屋子，如今只能让你大姐一家暂时住着。”秦海拿起筷子，还是先开口说了说。

    “我喜欢三姨，我最喜欢三姨了。”包志明握紧小拳头，

    “已经退烧了，晚上再吃点退烧药就成。”秦溪说。

    她从包亮身边走过去，将衣柜门打开，一手抓住隔板，一手扶住衣柜用肩膀横着扛了起来。

    包志明长得一点都不像包亮，浓眉大眼标准萌娃长相。

    “……”

    “不用，过两天就消了。”秦溪爽朗一笑，终于想起要为早上处理伤口的事道谢：“早上谢谢黎医生帮我处理伤口。”

    屋子很小，最多只有十平左右。

    “没事，下回打架小心点脸。”

    “姐夫，还是我来吧。”最终是秦溪看不下去了。

    包亮倒是硬气，可根本没硬气的资本。

    交给他们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爸爸。

    秦海觉着那不如花钱找人代为看顾呢……

    不是普通医生写的药方那样龙飞凤舞看不清楚，笔力苍劲，每个字大小几乎一样。

    好像在哪听过，但叫她想一时又想不起来。

    再看只知道夹肉吃的包亮，更是生气。

    秦溪和秦雪跟在后头看热闹。

    包亮这个姐夫吧……用弱不禁风形容好像很贴切。

    等秦溪几人回到家里，秦梅也差不多哭完了，抱着儿子小声抽噎着。

    “妈，我一个月工资就二十五块。”秦梅皱眉说道。

    “傻瓜，那叫豆腐圆子，加了肉的。”秦雪忙纠正外甥的话。

    “明天三姨给你做包子。”秦溪笑嘻嘻地弹了下小孩儿的嘟嘟脸。

    “不会打架了。”秦溪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脸：“我先去拿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爸妈，我们愿意，别说二十块，就是三十块我们也愿意。”

    “别看爸妈气得要死，你相不相信咱们家的新屋子肯定轮不到咱们住。”秦雪说。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张秀芬恨得牙痒痒。

    众目睽睽之下，包亮挨了秦海两棍子。

    秦海抿了口酒，对妻子的决定默默点头。

    偏生包亮听女儿这么一说不干了，两眼一翻就去找大嫂理论。

    “我让你交二十块伙食费你就不愿，以前在你婆家每个月交二十块还成天当牛做马就心甘情愿了。”张秀芬怒极反笑。

    等他们打完针从医院回到院里，那间空出来的屋子里果然已经住了人，

    再之后夫妻俩就只得来了秦家。

    秦海骑车去买了张木架子床回来，垫上褥子和棉絮，小外甥包志明早在上头早睡得浑天暗地。

    说着点了下自己的眼角。

    “一天两次，每次一颗。”

    刚才黎书青那一笑也是如此……

    等姜莉莉打上针，秦溪又折回医生办公室，找黎书青开退烧药。

    秦溪注意到了。

    “不会说话你就闭上嘴，知道是你弟弟结婚用的屋子，咋还好意思住！”张秀芬冷冷地刺了句。

    看眼下的这种情况，大女儿和女婿恐怕要在家里长住，没点家具怎么能行。

    “莉莉，你怎么了？”

    包亮家是城里人，一家两兄弟和爹妈挤在一套两室一厅的屋子里住。

    秦雪拐了下秦溪，姐妹俩赶快端碗，可不敢跟爹妈对上眼神。

    红肿虽然消下去了，但眼角乌青一块，看上去更加可怖几分。

    加上那房子原本就是包大哥单位分的房子，和包亮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还不给我滚进来。”

    而包亮，此刻就蹲在大门口不敢进来。

    被赶出来后无处可去，连累妻儿在外游荡一整天，最后无处可去还是得回包家。

    而巧合的是，负责给包莉莉看病的正是黎书青。

    秦溪记住了帅哥名字。

    回到病房，她很快便将奇怪感觉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地照顾起外甥女。

    “圆子好吃，圆子好吃。”

    “好，我们这就去。”

    “这二十块里有八块钱就当你三妹帮你们照看两孩子的钱。”秦海突然又道。

    笑容先于大脑传来欢喜，黎书青不由展颜一笑，斑驳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晃晃悠悠在他脸上跳动着，越发显得那个笑容生动不已。

    秦涛无所谓地点头。

    包亮被打得嗷嗷叫唤，跳着脚在大院门口上演了番猫抓耗子的好戏。

    包莉莉是个早熟的孩子，或许心里一直将他们被赶出家门的事看成是自己惹的祸，生病也不敢跟父母说。

    但秦海并不放心包亮夫妻做事，只能交代秦溪帮忙。

    秦溪心口顿时漏了一拍，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动静。

    包亮缩着脖子不敢吭声，秦梅哭得不能自已，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没想到秦溪做的饭那么好吃，比国营饭店里的大师傅都不遑多让。

    秦海是真怒了，忙起身从抽屉里拿钱。

    别人还好说，丈母娘那张嘴可能骂得他没法抬起头来，只能跟龟孙子似的缩在外头等消息。

    “是我对不起二弟，原本这是爸妈给你准备结婚用的屋子吧。”秦梅歉意地开口。

    大大小小九个人，将屋子里基本都挤满了。

    秦溪好奇秦海发火是什么样，秦雪就是想看看大姐夫的脸会不会肿。

    “你们也别想什么都不管就住娘家，以后你们一家子每个月都给我交二十块伙食费。”

    黎书青……

    刚长全的乳牙随着他咧嘴笑，顷刻间就流下串口水，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溪。

    包亮那是真从心底里觉得愿意。

    秦海看得龇牙咧嘴，忍着上前帮忙的冲动，转头回了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