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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吃黄鳝的正主?吴慧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油腻腻的刘海贴在?额前，都反光了。

    “霍公安？那你家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我要举报我的亲哥哥潘来龙，十二年前，他利用批斗当做借口，杀死了一个姓郑的人。”

    郑峰仰头，望着房顶缓缓露出?个要哭不哭的表情，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去。

    好?一会思绪才?终于?恢复清明，很快捕捉到潘来凤话里的许多漏洞。

    “不跟你胡扯了，我去菜站买点肉。”

    秦溪和潘来凤小跑着跟上，与奇怪的郑家人匆匆点点头后跟着郑峰走进了客厅。

    “是黄鳝。”

    人刚回来几天?，秦溪还没和她接触过。

    吴慧和李秀兰一样，厂区里哪个院子的八卦她们都能聊上半天?。

    那道?高大的身影渐渐颤抖起来，脖颈青筋暴起，越走越慢。

    菜站卖的野生黄鳝颜色偏黄，每条至少都有一斤多，猛地看去确实像是蛇。

    郑峰在努力压抑着怒气，而且已在爆发边缘。

    秦溪再站下?去，下?午菜站关门了都不一定能出?门。

    秦溪一把抓住条快要爬出?池子的黄鳝，手

    秦溪和潘来凤同时从?车后走出?来，正正挡住了郑峰前行的道?路。

    秦溪的记忆中，这一家四口在?院里非常安静，几乎没见他们和任何人红过脸。

    他一个急刹，整个人朝前倾了倾，稳住身形立刻看向拦路的人。

    自从柳老五的二女儿回家住开始，柳家的屋子里经常爆发出?争吵声。

    院里的人从早上开始就发现秦家人进进出?出?了好多趟。

    “没有其他要求。”潘来凤坚定地回绝道?。

    秦海把堆在客厅角落的工具找箱子全部装好，全搬到了张铁柱夫妻住的屋里。

    第22章

    吴慧前几天?非说梦到吃黄鳝, 闹腾了好几天?，要不是吴建国疼闺女，她才舍不得花肉票买什么黄鳝。

    潘来凤有些紧张地拉了拉秦溪的手。

    回到院里瞧见李秀兰在?水池里剪黄鳝,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大年初十。

    父亲是被石头砸死的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过，所以潘来凤说潘来龙用石头砸死人时他就?确信这人就?是当年的杀人凶手。

    郑峰停下来，把车往院墙便边一扔，用钥匙打?开?大门独自走了进去。

    “我答应你！这件事?绝对不会影响到你。”郑峰想了想又道?：“如果当年的事?情是真，我还可以额外答应你个条件。”

    胡同尽头，出?现一栋灰白色小楼，院里有孩子的嬉闹声?。

    “小姑娘专门找我的？”

    革委会的负责人说父亲是因意外受伤而亡，但他仔细检查过伤口，肯定是多次被重物击打?才?会形成?那种伤口。

    “霍公安和对象说不定今年就要结婚，你还是别想了。”秦溪抿嘴笑道。

    至于柳家……

    吴慧和她老妈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是说那人姓郑！”

    秦溪默默听着。

    “好?！”

    等两人上班走了，休息的秦涛又将家里床子桌子全擦了遍。

    前次秦溪收拾舅妈的场景没法忘记，她生怕秦溪二话不说就动手。

    “……”

    说完就?脚步匆匆地返回家，大吼着让妻子今晚多烧几个好?菜。

    “霍公安有没有对象？”

    柳雪花在?厂里闹得很难看，男方家为平息事端，找关系把她送回了城里。

    院里有人叫着爸爸，郑峰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一直往前走。

    提起这事，李秀兰就一肚子气。

    秦家的事在?厂子里可是大新闻, 大家都说秦海因祸得福，还传周宝山两个儿子脑子不好，陷害别人不成反害死了自家人。

    一向懒字当头的张秀芬又是扫地又是拖地, 还把床底的旧木箱子都拉出?来擦了遍。

    还有谣言说因为秦溪和霍公安在?处对象，所以人家才会帮秦家作证。

    拨乱反正牵扯太广，就?是郑峰这个公安局局长?都没能力查下去。

    自行车从?墙壁滑落，连带着五花肉落到地上瞬间沾满了尘土。

    潘来凤点头：“所以我要举报我的亲哥参与跨国走私，还有□□妇女！”

    “我又不是没男人！”吴慧翻了个白眼道：“我以为是你瞧上人霍公安了呢，不过也是，人哪瞧得上你。”

    “这两罪名是真还是你编造的？”郑峰直接问。

    一斤黄鳝两斤肉票，买两斤肉吃多香。

    “我不仅要举报亲哥哥，还有我的亲生父母……”潘来凤笑了笑，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青紫交叠的伤痕。

    嘎吱——

    说话声大点对面都能听?见，更何况还是挪动家里的家具。

    “记住，今天你们来找我的事?一定不要跟任何人说，以后公安局的人来找你，你们也不要说认识我。”

    当年父亲突然离世时他还在部?队，收到消息赶回来只看到了一具尸体。

    “那你想必肯定也知道?，就?算有你举报，十几年前属于?特殊时期，恐怕这件事?会不了了之。”

    “你没有歪心思我倒是信，那柳老五的二姑娘……。”

    “嗯，我们有事?要跟郑局长?举报。”秦溪说，而后用眼光示意潘来凤。

    “真?不是！是李婶子你见过的霍公安, 当时要不是他们发现周明跟踪，我爸可真?就遭了大难。”

    每天?都要睡到下?午才起的吴慧今天?破天?荒早起, 就是被秦家的动静吵醒了。

    “你们先回去，今天来找我的事?跟谁都不要提，潘来龙我自有安排。”

    郑峰从?车上下来，推着车只说了句：“你们跟我来。”

    秦溪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迫感蔓延开?来。

    “买的！我家建国可没有你爸摸鱼抓虾的本事。”

    多年大仇终于?得报，他此刻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是咱们厂区那个菜站？”秦溪又问。

    “我想脱离潘家，堂堂正正地在寿北市活下去。”

    郑峰激动站起来，送两人出?门。

    “今天?家里有客来吃饭, 打扫屋子呢！”秦溪好脾气地笑笑, 不能跟孕妇一般见识。

    “李婶子，你这鳝鱼是哪摸的？”

    进入公安系统后，他专门求教过法医，猜测凶器是石头等一些天然重物。

    李秀兰踮起脚尖瞧见秦涛又钻进自己住的屋子打扫，眼皮一挑道：“是你哥的对象来家里吃饭？”

停晃动，与郑峰哼唱的歌曲意外形成?了统一频率。

    “郑局长?。”

    一落地，求生本能使几条黄鳝疯狂往池子边游去，仰头游动的样子更像是蛇了。

    ***

    “你为?什?么要举报亲哥哥？”

    她知道?自己调查郑家的事?瞒不住，所以也把拜托人寻找的事?也提了提。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

    “姐，你买蛇做什么？”

    秦溪刚把黄鳝倒入水池，立刻吓得秦雪手舞足蹈地往后跑去。

    “那就?不举报十几年前的事?。”秦溪说。

    郑峰一看两人坚定望着他的目光，马上就?知道?两人没找错人。

    但当时没有证据，找杀人犯更是大海捞针。

    “两样都是真！”潘来凤肯定回。

    他就?这样推着车往巷子里慢慢走着，握着车把的手收拢，捏得咯吱作响。

    吴慧可不关心报恩还是什么，一门心思都在?高?大俊美?的霍云身上。

    哈欠落下?, 吴慧捧着?根本没显怀的肚子，跟螃蟹似地挪到水池边，走进了才瞧见秦溪也在?。

    “潘来龙！”

    听?说因为到了结婚年纪找不到对象，厂里就把人调回了城里。

    “秦溪不是那种?人。”李秀兰抬起沾满黄鳝血的手背就使劲拍了下?黄慧，拼命示意她闭上嘴。

    “我想听你仔——仔——细——细——再?说一遍刚才?的话。”郑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过那是柳家自己对外宣称，真?相是柳雪花跟一干部子弟好了两年，被那人甩了。

    城里孩子从来没经历过夏天?摸黄鳝泥鳅的快乐，哪见过活的黄鳝长什么样。

    秦溪早早去街上买了些小?菜, 想起家里没招待客人的糖, 又去了趟国营商店。

    秦溪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吴慧相信，但柳家的柳雪花见着?霍公安可就不一定了。

    “就是那个菜站，你说好好的猪肉摊卖什么黄鳝！”

    柳雪花在?纺织厂上班，前几年被厂子安排下?农村建设三线。

    “妈, 中午吃啥？”

    “是。”潘来凤迎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继续说：“我亲耳听到他说，他在东街水井房用石头砸死了那个人。”

    临走前，郑峰又交代了遍。

    “咱家从来就没吃过黄鳝，这东西能吃吗？”

    如果不是胡乱编造，前面一项就?足够潘来龙吃花生米的。

    潘来凤也就?把潘来龙喝醉酒说的每一句话都详细说了遍。

    “你们家一大早就乒乒乓乓的, 拆房子呢！”

    “你想要什?么？”

    眼下?，还是先买她看上的黄鳝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