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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发现对方并没有被噩梦影响后,半开玩笑半恐吓地说:“你是外地人,这里可不止有‘谁’,说不定还有‘什么’。”

    还有那个女孩……阿斯特拉,被那个该死的涅伽尔拖下地狱后,可能时至今日仍未停止的尖叫声。

    现在他感觉自己最需要的是找个漂亮女孩,身材好一点的,再去喝上几杯,而不是站在雨里,去找到那个把他带来这里的恶魔,或者回忆那些该死的过去,面对眼前这些灰白色,让人烦躁的亡魂。

    嘭。

    约翰·康斯坦丁从外套口袋里摸了根烟叼进嘴里点燃,然后惬意地深深吸了一口。

    直到现在。

    为什么,因为有人死了?

    他黑进了这个男人的手机,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和信息。

    埃德文冷眼旁观着这荒诞又离奇的一幕,只觉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蔓延开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联想到了刚刚在商店门口看到的那只死掉的黑猫。

    并且,伴随着这个家伙出现的那几次,监控都会突然黑一下。

    “你最好当这是一场噩梦……我的意思是,你管不了这件事,赶紧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风雨声中,埃德文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地传入了杰森的耳朵,带着些微的痒。

    埃德文对此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了,他正是为此而来的。

    在对方以那种方式出现在监控里的时候,他就去查了对方的那张脸——这个世界的监控和各类身份识别系统简直太好用了——然后就查到了一个叫约翰·康斯坦丁的男人。

    他死了。

    这个男孩怪诞的死亡,显然只是个前兆。

    见杰森没理他,埃德文也不在乎,他就这么看着,完全没有半点帮忙的想法。不过……他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查一查另一个让他在意的事情。

    “这儿的情况不太正常,我们不能……我是说……”杰森看上去有点慌,但更多的是愤怒。

    杰森愕然:“什么?!”

    在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酒精里,他才短暂地把那场漫长的折磨抛到脑后,只记得真切的现实有多美好。

    “基督啊……”

    埃德文看着态度突然转变的杰森,嗤笑一声:“我是带伞过来的,只是刚刚借人了,你才是蠢透了的那个。”

    一头稻草色的头发,灰色的外套,嘴里叼着根烟。虽然打着领带,但看着却不像个正经人。

    他远远地朝对方招了招手。

    天,一个孩子。

    “……你打算在这耗一整天?”

    这也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是的,瞎子都看出来了。”埃德文又看了一眼街上的乱象,表示出了理解,“好吧,如果你想闭着眼睛开摩托的话,只要不撞上什么的东西,我不会介意的。”

    “是啊。”埃德文瞥了一眼钟楼下的那摊死肉,放下手机,“不然呢?”

    “我叫加里加布里,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孩子,别那么早下定论。”康斯坦丁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已经被收敛得差不多了。

    说实在的,哪怕周围的事情都他妈的诡异至极,他也依然感觉好极了。

    所以眼前这个和“约翰·康斯坦丁”一模一样的男人的身份就很好确认了,鉴于他都已经见过了不少在这个世界的其他熟人。

    这张名片材质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他口袋里放了好一会儿了,上面居然还有着一股硫磺味。而且这个投资公司的名字也很奇怪——

    杰森显然也听见了,他停下车,循着声音抬头看向了那个站在教堂旁边钟楼上,正朝他们打招呼的人影。

    就算康斯坦丁不怀好意,他依然可以利用对方回去。

    而这一切,一开始只是因为一个孩子想找回他的哥哥。

    “嘿!回去!!快回去!!你会掉下来的!”

    *

    现在他一合上眼,就是那场愚蠢的、羞耻的悲剧——

    他自认是个人渣、混球、骗子,甚至去一趟地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在看到眼前这一切的时候,康斯坦丁仍然发出了近乎崩溃的哀叹。

    “——不管重来多少次。”

    真他妈见鬼。

    杰森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下了车,试图把街上那些拼命表演着找死的人捆起来,起码让他们没办法再伤害自己。

    仿佛是一出来自地狱的无厘头喜剧。

    他拿出兜里那张名片,打量起来。

    杰森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良久,才说:“……走吧,我带你回去,站在这淋雨蠢透了。”

    那群超级英雄们花了很大的工夫才让那个孩子安静下来,不,是暂时安静下来。但这种安静,在恶魔出手干预后,就显得没那么有用了。

    第27章 第 27 章

    想想前段时间,不,就前几天……明明现实世界只过去了短短一个礼拜,但他却觉得好像有永久那么久。

    至于这位康斯坦丁

    在试着查了一下这个单词的意思后,埃德文突然生出了一些猜想。

    “锐意进取,孩子,这样才能获得回报。”

    说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男孩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平淡:“好吧。”

    冰冷的雨滴打湿了衣服,双脚也被包裹在湿透了的鞋里,这简直像是一个来自溺亡者的拥抱。

    杰森的手僵在半空,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噩梦,正在又一次侵袭现实。

    好了,现在真实还有多真?

    看着眼前的城镇,康斯坦丁缓缓吐出一口烟。

    大概这辈子他都不会想再做梦了。

    埃德文找到了另一个同样十分奇怪的男人。不是说对方的外貌有多鹤立鸡群。事实上,他看上去十分的正常。

    十多年前的纽斯卡尔、那个地下室里、他想救的那个女孩、和那个被他召唤来却意外失控的恶魔涅伽尔……每一点细节,梦境都帮他一一还原了。

    “噢,基督啊,我到底是为什么换了个世界还要再面对你们……”康斯坦丁狼狈地抹了把脸,避开那些亡魂或许是谴责的目光。

    是之前在教堂里见到的那个孩子。

    微弱的天光被剪碎了落进那双冷色的眼睛里。他似乎听到了偶人空荡荡的躯壳里,一颗鲜活的心脏在平稳地跳动着。

    没多一会儿,就有更多的人走到了街上,他们在雨里互相打招呼、聊天、亲吻、拥抱……然后看着别人毫无征兆地杀死自己后,又为此欢呼喝彩。

    在那段现实与梦境交杂的时间里,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不同的。

    并且没一会儿后,这个猜想就被证实了——通过监控,他发现之前他去的那个商店,店主并不是他见到的那个男人。至少前几天都还不是。

    当摩托车载着两个人经过教堂的时候,埃德文听见雨幕里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可怜的小猫。”

    一条街外的商店门口,男人关上门,把黑猫尸体踢进下水沟里,拉上兜帽,走进了雨幕。

    男孩黑色的头颅在地上炸开了一朵血花,还有一部分溅到了钟楼外墙上。

    “……”

    “……”

    所以康斯坦丁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头扎进酒吧里,喝了个昏天黑地。

    而他……

    但下一秒他就紧张了起来,只见那个孩子站到了栏杆上,还左右摇晃着跳了一下。

    杰森大喊着。

    可是……看着监控里那个从虚影逐渐变成实体的男人。

    埃德文抬起头:“埃德文·克雷茨,你好,康斯坦丁先生,你看上去好像认识我。”

    一个孩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了。

    他的眼睫颤了颤,雨水就从眼睫顺着脸颊的弧度滚落,像是眼泪一样。

    埃德文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他拍了拍杰森的肩膀:“别愣着了,快走吧。”

    康斯坦丁弹了弹烟灰,走上了街道上,听着空气里像是B级片里低语一样的声音——

    “你在和谁说话?”

    “Maon”

    然而这提醒根本毫无用处,那个孩子简直兴奋得不太正常,他挥舞着手,然后像是一只幼小的雀鸟,张开双臂用一种近乎拥抱的姿势从钟楼上一跃而下。

    “嘿——!你找到他啦?”

    袅袅的烟雾升腾而上,遮住了大半的视野。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句随口说出来的谎言,但是杰森却觉得,他应该是认真的。

    雨逐渐变大了。

    “所以呢?就这么看着他们去死?!”

    “康斯坦丁,你是在喊谁?”

    “闭嘴!”

    记忆被操纵,认知被扭曲,思维被搅碎后积贮在细白的砂砾里,只剩下灵魂,徒劳地随着无处不在的风飞散在梦境的各个角落里,每次眨眼都仿佛过去了一个千禧。

    而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约翰·康斯坦丁”应该在一间精神病院里没出来。

    这让他很难捉住对方的踪迹,不过……

    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等着人跳下去的陷阱……为什么要去管?

    康斯坦丁面不改色地反问,紧接着又岔开话题:“不过我确实认识你……我的意思是,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就是这么一个纯粹、愚蠢的愿望,导致了无数人的意识与潜意识的通道被打通,心中的魔鬼被释放;又引得恶魔趁机大肆收割起灵魂,地狱的灵魂市场迎来了一波前所未有的扩容与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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