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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雷声轰隆一声炸响。

    埃德文的目光扫过装备箱上似乎有破坏痕迹的锁后,低下了头。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地面上有一条很新很长的拖拽痕迹,从门口穿过大厅,又一路延伸过来,最后……

    “他们资助你、教导你、给予你指挥利爪的权力,甚至还为你捏造了一个虚假,却能行走于阳光下的身份……他们告诉你,这是为了哥谭,告诉你,蝙蝠侠是这座城市最大的病灶——”

    而当林肯看向他的时候,他又略显迷茫地作出回应:“我不确定,先生。事实上,我不是托马斯的孩子,你也应该发现这一点了不是吗,发现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那个世界的托马斯只是领养了我。”

    “虽然那个世界的托马斯失去了他的兄弟,但他没有沉浸在悲伤中,而是选择保护哥谭市。”

    “我知道的,我的‘塞缪尔’,自从见到了那个天空上的地球,见到了试图掌控哥谭,掌控世界的蠢货后,我就意识到了,我们是一样的。”

    埃德文顺从地应了一声,任由手臂被箍得生疼。

    他的尾音久久地回荡在这腐朽恐怖,满是尘埃的牢笼里。

    “不,我没那么容易被杀死。”林肯沉着脸说道。

    埃德文一把抓住林肯的臂膀,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咬牙切齿道:“我只知道,就算你死了,他们也完全不会在意!他们会活得好好的!继续折腾这座城市!直到把她变得面目全非为止!”

    “我熟悉的那个小托马斯·韦恩,他也是一只猫头鹰,和你一样。”

    或许是习惯了,或许只是不在乎,林肯泰然自若地径直走向走廊尽头。

    通过药物增强的大脑皮层。

    “那你为什么要给布鲁斯留下线索,‘托马斯’?”

    林肯就站在房间门口,装备箱的灯光照亮了他半张面庞,那些压抑着的扭曲情绪,让他看上去有些诡异。

    “为什么?托马斯,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允许他们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必要吗?”

    让她远离韦恩局长的影响。

    “可惜这个世界的你太早就拥抱了死亡,否则我们会是很好的搭档、家人。”注意到埃德文的目光,林肯顺着看过去,发出遗憾的感叹。

    他走得很快,路程也只有短短几步,但埃德文还是淋湿了大半,头发上、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留下一路断续的水迹。

    给出一个看似完美的范例后,埃德文继续刺激这个傲慢的假货,他掷地有声地说:“我不理解,也看不明白!我不知道你付出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没有必要。

    埃德文反问道。

    问完这个问题后,他没再继续质疑。

    “今天的慈善晚会,如果不是你提前离场,恐怕已经是陷阱里的猎物之一了吧。在那样黑暗的环境里,真的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吗?”

    埃德文面不改色地转过身。

    埃德文瞥过林肯不知什么时候攥紧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俯身拿起装备箱里那个头盔。

    只不过上岗的员工从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个饱受凌虐,最后烂在肮脏的房间里,活活饿死的孩子的鬼魂。

    林肯脸顿时一黑。

    更何况,这个自负的假货早就有了野心。

    走廊很黑,横着轮椅之类的东西,还满是尘土,两侧的房门不是倒塌就是敞开着,里面大多是损毁的器具和塌陷的坑洞,联系起这儿的背景故事,简直像是什么儿童精神病院主题的鬼屋。

    埃德文:“……”果然是棺材。

    那些不合时宜的“诉说”,简直就是引诱蝙蝠的面包屑。这也是埃德文到现在都没处理掉定位器的原因。

    埃德文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

    正前方不远的废墟后,几栋破旧的建筑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借着车前灯的光,埃德文勉强分辨清了这个坟地一样的地方是哪——

    “他强大。”

    林肯抚摸着埃德文的头,笑了:“噢,‘塞缪尔’,你很诚实,我当然知道。但是没关系,即便如此,我们仍然是家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聪明。”

    “而且独立。”

    “我想你一定很熟悉这里,‘塞缪尔’……我的孩子。”他一把抓紧埃德文的胳膊,眼珠子死死盯着那几栋荒废的大楼,“别担心。等到我回到我的韦恩庄园,我会把它重建,将它彻底变作我的巢穴——”

    “那他们知道这一点吗?”

    直视着那双满是倨傲的钢蓝色眼睛,埃德文平静地换了个话题。

    他将头盔递过去,满脸诚恳地说,“你的这身制服,还

    力量增幅臂甲。

    “在起死回生的血清还没研发出来前,法庭让人开发了一套装甲,它先进、强大,足以匹敌一个蝙蝠侠。”

    起码头发和虹膜颜色是一样的。

    “还找到了几位同伴,一起组成了一个像是正义联盟那样的组织。”

    “你错了,托马斯。”

    听着这番标准的阿卡姆毕业生发言,埃德文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墙面上那些带着诅咒意义的涂鸦和抓痕,即便被林肯说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时候,表情也没多少波澜。

    “但这是不够的,托马斯,”他一再喊出这个不属于对方的名字。

    “我只是……想帮你。”

    “抱歉,我只是……”

    埃德文审视着那张怎么看都和“韦恩”这个姓氏毫无瓜葛的脸,突然说道。

    埃德文顺着这条痕迹,看向自己左手边那个黑黢黢的房间。

    “让我帮你,好吗,托马斯?”

    他一步一步走向门口那个男人。

    “没人能控制他,利用他,抛弃他!”

    怪不得会把他带到这里来。

    在他开口前,埃德文突然松开手。

    埃德文:“……”

    “你们不会是家人,或是搭档……我们也不会是。”

    因为管道泄漏严重,加上繁重的建筑结构,每逢暴雨天气,这里都会遭殃。如果韦恩集团的重建计划还没扩展过来的话,恐怕今晚也不会例外。

    他退开半步,抹了把脸,狼狈地错开目光。

    但谎言可以。

子,在风雨里不停颤动。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得到回应,林肯低低笑了起来。紧接着,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拖下车,冒着滂沱大雨,大步朝福利院里走去。

    这里应该就是林肯先前和布鲁斯提到的,那所收留了他的孤儿院。

    埃德文没有来过这里。

    结果下一秒,林肯就点燃发动机,把车开近了些。

    这个房间相对完好,起码地面上没有坑洞。里面似乎没有那些损毁的器具……起码从模糊的剪影来看,外形还算完好。其中最显眼的,是个不算大的长方体,它横在最中央,左高右低,像是个——

    独|裁。

    为了统治世界。

    内置各类武器和设备以备不时之需。

    埃德文站定在林肯身前,不顾林肯愈发阴沉的神色,如此笃定地说道。

    正当他想“教导”一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埃德文又说:“我想,当初是猫头鹰法庭把你从这里带出去的,是吗?”

    林肯兀自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此时的他早就撕破了那副用来骗人的温和假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癫狂。

    毕竟,这所曾经专门用于治疗患有心理疾病和神经障碍儿童的福利院,如今是哥谭市唯一一个污水坑。

    “他不仅转变了集团的运营方式,为哥谭市提供大量公共设施。”

    房间里除了这副棺材,墙上还贴着一些韦恩夫妇的照片和陈旧的剪报,角落里叠着几件孩童的陈旧衣物,衣物上,放着一个手工制作的畸形爱心胸针。

    他会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一年多前,利用捕鼠人把哥谭的地下摸了个底朝天的缘故。

    林肯只觉埃德文的话如同刚刚的惊雷一般,劈开了迷雾与阴霾。

    埃德文看着玻璃上的水帘,拒绝去想在这里过夜的可能性。

    外面忽地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少年的脸庞。

    林肯来到走廊尽头,蹲下身,打开角落的那个半人高的装备箱。随着泛黄的感应灯亮起,埃德文看到了里面的装甲。装甲的样式和利爪的截然不同,利爪头盔上猫头鹰的元素被加在了胸前,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他的喉结微微耸动。

    这些东西加起来,就是林肯·马奇作为“小托马斯·韦恩”所拥有的一切。

    青柳小屋儿童福利院。

    “所以你才拿到了那身装甲,还把这里当做你的巢穴。”

    而现在,他也是其中之一。

    “很快,我就会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解决掉那个最大阻碍,解决掉蝙蝠侠……为了哥谭市。”

    “——不,托马斯,你不这么觉得。”

    “你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没有过去,宿命却让你被困在这里,而我,则仿佛来自镜子里的那个世界,父母死去后,我被他们,被他遗忘……这都是他的错。”

    他神经质的话语在这回荡着。

    进入大厅后,他们往左走进一条走廊。

    “然后你相信了。你听从他们的话,伪装起自己,甚至抛弃了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你的一切。”

    “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现在被他们变成了一个即便死去,都无人在乎的假人!你真的觉得,有关于‘小托马斯·韦恩’这个名字的一切,除了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外,还有其他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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