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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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目光落在了胤禩身上。他身姿颀长、气质温和优雅，正跟几个董鄂族人说笑，乌云珠猜测他是温润如玉的八贤王。

    另一种是赐币，给福晋父母的，这才是真正的彩礼，主要是黄金、白银，朝服、貂皮帽子、狐皮袄子、马匹、耳环等。

    寿善这下反应过来了，自己当时补缺得了好差事，里头有这番缘故。想必阿玛过年得得福字，也是如此。

    胤禟可不知晓乌云珠的担忧，见了心上人，看到她眼中的惊艳，回去时格外高兴。

    原本她打算叫底下人做的，自己在收尾时补几针，可她收到了大雁，是胤禟亲自出宫捉的，皇子中头一个这样做的。她不得不承认，她有被取悦到，那这衣裳就由自己动手做了。

要上门答谢，后又未能登门，并非刻意食言。

    但康熙不愿把儿子想得太坏，也怕说出来会让两个儿子之间生出嫌隙，便将那股情绪压下去。

    胤禟勾着他肩往前走，“咱俩是一个额娘生的，哪用得着那些客套话？那些都是对外人说的。”

    胤禟背着手，矜持的笑道：“没什么，就是今日辛苦两位兄长，想要道一声谢。”

    彩礼分成两种，一种是仪币，这是送给皇子福晋的，主要是一些衣料首饰、日常所用的金银器物，但这些东西都要跟随福晋嫁妆送回宫中。

    能得到随扈机会很好，但胤禟更想现在就出去打猎啊，他继续在康熙耳边念叨出去的好处。

    前院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必然是胤禟，可乌云珠早早就知晓他的身份，“裕亲王府的小阿哥”，于是毫不犹豫的排除了他，这绝不是九阿哥。

    “怎么想去宫外练习骑射，箭亭还不够你们用？”康熙放下笔，不太懂九儿子的心思。

    ……

    四月初六，内务府总管领着一大批人到都统府放定礼。

    胤祺听了这话，醋味稍减，还是有不满，“那怎么没见你对我那般？”

    箭亭到底是死物，儿子们又熟悉得很，在里头练习难以进益。儿子以为还是去野外真刀真枪的操练，效果会好些。”

    “外人”，五阿哥一下就被这句话哄好了。

    康熙思忖，这话的确有些道理，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每次去木兰围场都要带皇子去操练。

    我回宫那晚就起了高热，烧了一天一夜才退，之后碍于伤势不能下地行走，才一直拖延。且汗阿玛说已给了五哥嘉赏，我便想等伤好再来。

    他才不要推迟婚期呢。

    他想起寿善方才的震惊，猜到乌云珠可能认错了人，连忙清咳，冲胤祺、胤禩喊了一声，“五哥、八哥。”

    胤禟大喜，“是，儿子一定会带足侍卫，绝不受伤。”

    乌云珠自言自语，“难怪雍正在大义觉迷录里说‘胤禟痴肥臃肿''，这才十几岁呢，就开始发福，等到了中年岂不是更胖更丑？”

    胤禟见康熙目光如炬，知晓自己不能再搪塞，只能老实交代。

    被突然冒出来的蛇吓到，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在大阿哥们身上，还是小九不行。

    胤禟看向胤禩，“八哥，今日误了你的差事，我这就去汗阿玛面前请罪。”

    见胤禟对这桩婚事的欢喜毫不遮掩，这取悦到了他，叫他觉得自己极有眼光，促成了一桩好姻缘。

    胤祺侧头问他：“怎么了九弟？”

    乌云珠确实是有点惊喜，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接受一个体形肥胖、容貌中等的九阿哥，谁料真身竟然是个身姿挺拔的俏郎君。

    当天下午，胤禟带着十阿哥，跟一队人马出宫。

    “行吧，就允你一次。多带些侍卫，若是受了伤，你这婚期可就要往后拖了。”

    况且…老八似乎有些小心眼子，他若真担心差事，大可派一个太监到御前和衙门主官那说一声，何必非得等胤禟愧疚离开了，再答应。那般惺惺作态，好叫胤禟觉得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席面是五十桌酒宴，五十桌饽饽宴，羊三十六只、黄酒五十瓶，配乐队，且当日不上差的勋贵侯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官员命妇都要赴宴祝贺。①

    寿善信以为真，带着他参观府中的花草。

    放定便是订婚宴，内务府要送出彩礼、席面，还有婚期。

    胤禟原本是随意听的，但听到这里有乌云珠生活的痕迹，也多了几分认真，不期然间与一双眸子对上。

    那双眸子的主人便是乌云珠。

    胤禟见乌云珠紧盯着胤祺，很是疑惑：我才是她未来的夫婿，她为什么不看我？难道五哥能比我好看？

    照规矩，她要给胤禟缝制四套衣裳，春夏秋冬各一套，但时间仓促、加之她女红不好，便只做四套里衣，能简省不少功夫。

    她看着这位提前发福的“九阿哥”，眉心紧皱，心头的抵触越发严重。

    ***

    康熙被儿子烦到了，“看来前头那番话都是托词，说说看吧，你到底什么目的，非要出宫去林子里练习骑射？”

    顺带着他对八阿哥也有了一丝不满，怎能任由福晋那般数落弟弟？失了做丈夫的威严，也不够友爱兄弟。

    胤禟眼神有些躲闪，“没找什么，就是觉得都统府布置雅致，看着赏心悦目。”

    真没想到，那个眼睛会放电的美少年竟然是胤禟！

    胤禟点点头。

    今日发生的事，康熙早就得了汇报，他虽也觉得胤禟行事不周，但那些话不该由八福晋说，八福晋过于傲气了，竟然指责起皇子来。

    放定结束后，乌云珠的日子一下就变得格外忙碌。

    到了乾清门，兄弟几个分开。

    过了几日，内务府送来新消息，四月初六去福晋府上放定礼。

    康熙看着儿子这副神色，不禁想起自己年少时才有过的赤诚，有些动容。

    小丫鬟入宫，肯定要是教规矩的，不然进宫出了错，遭殃的可不止小丫鬟，因此她教得很认真。

    又见胤禟四处张望，不由得询问：“九阿哥在找什么？”

    她身边四个丫鬟，两个大的十七八岁，正是议亲的年纪，进宫肯定会被耽误，就不用带进宫中。两个小的，彩月十五是个孤儿，彩霞十四家里有后娘，都是没什么牵挂的，愿意跟着进宫当差。

    胤祺去部院当差，胤禟去了乾清宫请安，顺便替八阿哥请罪。

    除此之外，她还要挑选跟她一起入宫的丫鬟。这进宫也不知道要呆多少年，大福晋是康熙二十六年成婚，至今都没搬出来，十年呢。

    他居然是九阿哥，当初在谷底那么辛苦的救出他，他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没有据实相告。连救命恩人都欺瞒，果真是心机深沉，阴险得狠。

    乌云珠回到内院，没了那张俊脸干扰，理智重新上线。惊喜褪去，随后涌起的就是气愤！

    他的语气柔和了几分，“这一次朕就当作没这回事，往后可再不许了。回去吧。”

    回来时拎着两只漂亮的大雁，说要放定当天送给福晋。这消息一下就传遍了阿哥所，叫几位皇子福晋羡慕不已，自家爷骑射功夫更好呢，却没那份讨好媳妇的心意。

    胤禩笑得如沐春风，“你我兄弟，不必这般见外。”

    院内最后一个黄带子，只剩五阿哥胤祺了，他有点胖，但不丑，脸上挂着笑，很像弥勒佛。

    “八哥鼎力相助，我怎么好叫八哥担责？我一定要去汗阿玛那儿请罪。”

    只是没想到后来汗阿玛又给我指了这门亲事，我便等着这日来致谢。”

    啊？

    觉罗氏则是忙着点算嫁妆。这些日子，亲戚们的添妆陆陆续续送过来了。

    “嗯，这就对了，还是要分清亲疏的。”

    望着胤禩的背影，胤禟感叹道：“八哥，真是讲义气。”

    胤禟喜滋滋的告退。

    胤祺看着自个的亲弟弟对旁人那般称赞，酸得不行，听了这话，一时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呵，就他耽误了上差？我就没耽误？”

    这日子实在太紧了，可后头确实没有什么好日子，五月初三是仁孝皇后的忌日，之后是端午，这几天都不适合办婚礼。下一个吉日排到了五月底，但那时候太热，办婚礼不容易，干脆选在了四月底。

    他就又去乾清宫请示了。

    她已经自我疏导，接受了这桩指婚，对未来夫婿的容貌生出几分好奇，就悄悄溜到了前院。

    胤禟点点头，余光瞥向远处的人儿，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惊喜，越发得意了。

    正红旗的董鄂氏起源于何和礼，有六个儿子，几代传

    胤禩笑意温和，“九弟无须自责，我回去还能当半天差，多做些事，应当无碍。”

    “真不必如此，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提了，我去衙门当差。”

    宴毕，内务府大臣宣布婚期，四月二十八。

    至此，他对胤禟的那点子不满彻底消散。

    嗯，看来是胤禟操练得少了，今年要是再去木兰围场，一定得带上老九好好操练。

    胤禟听说民间会让男方亲自猎大雁，当作放定的头彩。宫里没这个习俗，一切交由内务府操办，但他想做。他觉得乌云珠收到大雁，能感受到他的心意，一定会很高兴。

    胤禟听出胤祺话里的醋味，赶紧哄道：“五哥，我的好五哥，别气了气了，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旁人都赶不上。”

    他笑起来时真好看，叫人忍不住生出恋爱脑。

    胤禟一脸的羞愧，“儿子这不是想起了去年出的那起子事嘛，去半山腰摘个柚子，结果被里头的蛇吓得掉进了谷底，丢死人了。

    “就为了去捉大雁？”

    最重要的就是，他这么早就和胤禩那般亲近了，她拆散八、九小团体的难度又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