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番外（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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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知道，如果让委员会找到小蛇，他将会经历怎样的折磨。

    “快……走吧……”两行泪水从言知瑾脸颊滑过，他双膝一曲，整个人向着言虺的方向栽倒。

    言虺确认外面的军官没发现蛇，松了口气，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出神。

    言虺被关押在军事基地里，任何人都不能接触。

    “我们……走吧……”

    言虺也稍微严肃起来，问：“真的是因为你？”

    “快——走——我——会——出——来——”

    言知瑾听着其他人的分析, 舔舔发干的嘴唇，拿起水杯。

    蛇不停抖动尾巴，发出“嘶嘶”的声音威胁人类。但那些装备精良的军人，还是在不断向他们靠近。

    除了第一次，我没想真的毒死你。

    尖锐的警报盘旋在上空，一遍又一遍地刺激着本就紧张的神经。

    大概是水杯了的水太满了，他还没把杯子送到嘴边，水就已经泼了一大半了，他愣愣地看着衣服上大滩的水渍，和被捏得变形的纸杯。

    言知瑾迟钝地点点头。

    言知瑾曾变成蛇，偷偷潜进去看他，只是刚一露头，就被言虺赶了回去。

    他先是发烧，烧得神志不清, 无意识地对人张牙舞爪, 接下来是肌肉的不正常生长，体格变成之前的两倍，五六个保安，都按不住他。

    “但是，还有人……”言知瑾欲言又止。

    不是的。

    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人被卷入灾难中。

    言知瑾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逃亡的路途并不顺利。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从听到结果的那一刻，他脑内的那根弦，就断了。

    对于帝国来说，他还有作用。

    军方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在那一天之后，小区内的监控录像就再也没有拍摄到那条蛇，难道真那么巧，那条蛇逃跑的时候，躲过了所有摄像头和周边居民的眼睛？

    是因为你特殊。

    言虺握住他发抖的手，安抚道：“是也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是他先动手的。而且，其他人都没发生变异，只有他出现这种问题，说明他本身条件特殊。”

    他低头，看着手里装着热水的水瓶。

    言虺越过他的肩，看到躺在后面的军官。那些人瞪大眼睛，肢体僵硬而扭曲，裸|露的皮肤上残留着鲜艳的蛇牙咬痕。

    他发丝凌乱，唇角沾着血，原本漆黑的眸子，像是蜕皮前那样，呈现出一种冰晶般的近乎于透明的银色。

    ***

    “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各位前辈对这个年轻有才的后辈都十分爱护，看他脸色苍白，指尖震颤，纷纷提出建议。

    言虺按按他的肩，把他的一只手臂架到自己肩上，向其他学者歉意地笑笑，扶着他走到休息室。

    好在言知瑾长期以人类的形态生活，他们在言虺家没找到蛇，只能把言虺抓去问讯。

    已经有很多人被这种变异感染了，如果不想到解决办法，变异很可能会进一步蔓延。

    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 发生变异，社会很快陷入无序状态。

    由于事态紧急，国际上成立了专门处理这件事的委员会, 各国的生物学者们，还没来得及回国休整, 就马不停蹄地投入新一轮的研究之中。

    戚黎安被送进医院没多久，身体就开始变异。

    “我没死。”言虺扯开衣领，露出光洁的脖颈，“你看，连疤都没留下。”

    言虺抱住他，坚定地点点头。

    在强大远距离进攻武器的面前，蛇的毒液显得不堪一击。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孱弱的人类。

    他温声安慰：“你只是在自卫。这个世界上，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蛇太多了，这是你们保护自己的武器。”

    “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治愈他们或者消除变异者，都不是你的责任，多的是人去解决问题。”言虺冷漠地说，“你知道怎么治愈变异者吗？”

    警报很快就传到军方总部，言虺和言知瑾没走几步，就被全副武装的军队逼入绝境。

    强光照射和禁止睡眠，是经典的审问技巧。被关起来之后，他连着几天都没能睡觉，现在想睡也睡不着，大脑根本放松不下来。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敌。

    言知瑾摇头。

    门开了，言知瑾站在门外。

    他抬起手臂的时候，露出手腕处被捆绑的红印，和手臂上，隐约的青紫痕迹。

    “缓过来了？”言虺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的脸，问。

    言虺用指节敲着桌面，传达自己想说的话。

    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毒液对这个星球的人类有什么特殊作用。但他能肯定的是，言虺天生对他的毒性有着顶级抵抗。

    蛇的样子很独特，银色的鳞片似乎在夜晚发着幽幽的光，在世界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言知瑾闭上眼，变回蛇的样子，钻进他上衣的口袋里。

    言知瑾张张嘴，发现嗓子艰涩干燥，要费劲力气，才能发出声音。

    言知瑾和他都心知肚明，找到变异的根源，能加快整个研究进程。

    他开始无差别地袭击自己遇到的生物, 无论是人、动物, 还是植物。被他袭击的生物和他发生相似的变异，整个医院, 以及审问最初的那个精神病人的警察局, 都变成了一片血海。

    “那就行了。”言虺扶住他的肩膀，弯了弯嘴角，“就算最初的引火线是你的毒液，现在也不是你能解决的了。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抑制变异的办法。”

    事情往往不能顺遂人意。

    小区内有监控录像，醉汉们挑衅蛇的样子、蛇和醉汉们缠斗的样子、言虺把蛇带回家的样子，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内。

    “我……杀了他们……”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不知道。”言知瑾嘴唇颤动，“我以前没有咬过人。”

    言知瑾没有作声。

    言知瑾的预感, 很快成了真。

    同时中蛇毒的其他人，都在被咬后一个小时内毙命，只有这个人, 因为一些巧合, 蛇毒在他体内发生变异, 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温热感把掌心捂得出了汗，他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

    没有，生机了。

    言虺好像是笑了，撩开挡在他眼前的头发，说：“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你的毒液导致他们变成这样。我也被咬过，现在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

    但没有一个人准备声张。

    他笑了笑：“我还怕你没有自保能力。原来你每次说要杀了我，是真的啊？”

    军方很快就追查到，咬人的那条毒蛇，被言虺带了回去。

    根据对那名精神病人的详细检查和行迹追踪，学者们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

    言虺一口咬定，蛇已经逃跑了，他不知道蛇的去处。

    枪声和人的叫喊声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呻|吟。

    短短几分钟，蛇的毒性，就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响亮的枪声和警报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凝神观察外面的动静。

    更大的可能是，言虺知道事情败露，提前把蛇藏了起来。而言虺为什么要饲养这条蛇……说不定这场灾难，就在他意料之中呢？

    言知瑾低低应了一声，

    “好了，放轻松。如果实在想不通，就暂时别参加相关研究，回家休息一阵。”

    “其他人……死了。”

    ……

    言虺做了个手掌向下压的动作，告诉他自己只是在开玩笑：“不过我这都没肿几天，看来你这毒性，也不怎么强。”

    这场变异, 源于一条蛇。

    他的表情已经给了言虺答案。

    蛇埋着头，飞快地消失了。

    “不……”言知瑾摇头。

    ***

    他看起来很憔悴，两颊凹陷，几乎算是皮包骨头了。双眼布满血丝，即使睁着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东西

    言虺住的地方到处都是摄像头，要是小蛇被拍到，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一切的根源, 都是那条蛇。

    应该差不多了。如果他抗住了审讯，不承认自己知晓蛇的去处，那么军方总会放过他。

    敲得断断续续，中间还混杂着干扰的杂音，以防被看守他的军官，听出他在和人传递信息。

    言知瑾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