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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知瑾呼吸凝滞,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终于,他拼尽力气喊出一句:“所有东西都在我今天拿回来的快递盒里,去拿那个快递盒。”

    “那两条蛇也是我放走的,”李论仇恨地看着言知瑾,“这还真是怪你,要不是想讨好你,他会去买蛇吗?那是蛇啊,我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李论擦擦眼泪,面无表情地说:“里面就是送你们去见她的东西。”

    李论喉咙里发出奇怪的野兽的嘶吼,手指紧紧抓着床单。

    “‘恶作剧’是你做的,为了报复王潮。他经常欺负你,但因为体力等方面的差异,你无法正面还击。”言知瑾平静无波地说,“但是他这个人相当粗心大意,甚至可以说,不太聪明,所以你觉得,你可以用这种方式戏弄他。”

    寝室里很乱,快递盒应该是在……

    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银环蛇惊恐地在他在他手里挣扎,然后,突然向前飞去,顺着梯子爬上上铺,死死咬住李论的腿。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木然,走廊上安全指示灯的光斜斜打到他脸上,使得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

    快递盒质量不太好,可以看到,边缘都破了,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坏没坏。

    “仅仅这种程度的欺凌,还不至于让他退学。等他受完处分,回到寝室,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学校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保护着你,你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有你真正地凭武力打服他,他才有可能对你转变态度。”

    “别动。”言虺突然握住他的手,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出手收手,从快递盒旁乱糟糟的衣服里捉住什么。

    “你想制造出他被误入学校的银环蛇咬伤,然后中毒死亡的假象。”言知瑾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他一向死气沉沉的眼神忽然迸发出恨意,在月光下,凶猛得像饥饿的猛兽。

    他用机器人般没有起伏的语调说:“老师,您没事吧,发现什么了吗?”

    李论不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言知瑾看着咬着言虺的蛇,想帮他又不能贸然上手,急得眼睛发红。

    李论的眼里弥漫开水雾,眼泪似坠未坠。

    他边说边哈哈大笑:“新学期第一天,他们就要扒我的裤子检查我是不是omega假装的,就因为、就因为我个子不高,长得也不够壮。我喜欢收拾屋子,他们又说我跟omega一样,弱兮兮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这种没用的小事上浪费时间。他们饭要我带,水要我打,作业要我写,考试要我传小抄,打游戏打输了都要打我一顿。”

    李论喉头滚动,最终低垂下头,将脸埋进手里,用带着颤音的声音说:“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么做了。”

    言知瑾指间夹着照片,晃了晃,问:“你是在找这个吗?”

    言知瑾叹了口气,说“我不认为你做得有什么问题,也不认为你现在已经报复到他,就该原谅他了。是否要原谅他,以后要怎么和他相处,都取决于你。你也可以选择,永远都不原谅他,直到他死亡。”

    “是啊,他活该。”李论张狂地说,“谁让他总说我跟个omega一样没用,我今天就让他看看,到底没用的是谁。”

    “怪只能怪你们非要多管闲事。”李论恶狠狠地说,“你说你们帮王潮那个贱人干什么,让他死了不就行了吗?本来今天一切就能结束了。”

    李论回头。

    “老师,还真是多亏了你,我才知道这东西这么厉害,”李论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嘲讽道,“本来是给王潮那个傻子准备的,没想到现在给你用上了。可惜啊,咬到的是旁边那个alpha,alpha体质比较好,毒素扩散也会比较慢吧?”

    但他还是胸口堵得慌。

    李论的表情终于松动。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李论长吁一口气,兴高采烈地说,“他要死了,你们也没办法帮他。别说什么明白我的感受,你们明白什么啊,不就是想骗我自首?我才没那么蠢。”

    他用一种动物蓄力攻击的姿态,佝偻着背,半跪在床上,好像随时都会前扑一段距离。

    即使用了手机手电筒,光线还是很暗,言知瑾还是费了点力气,才找到那个快递盒。

    他笑着笑着,眼里盈满水花。

    言知瑾也知道他身体自愈能力那么强,怎么会怕蛇毒。

    他的手臂上有两个深深的细孔,还在向外冒着血珠。

    摸了一会,他动作停滞,接下来的找寻动作变得焦躁不安。

    “我回来取东西。”李论以一种僵硬而怪异的姿势走进寝室。

    他站在言虺旁边,第一次感到对蛇束手无策。

    “你怎么回来了?”言知瑾问。

    “他喜欢买宠物,买了又不管,宠物就死在宿舍里,满屋子都是臭味。他们也不打扫,就叫我去处理。我帮他埋了多少死仓鼠死兔子死猫了?他图便宜,买的本来就是有病的,我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住久了会不会得病。”

    “我……我……”李论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

    言虺松开手,蛇就挂在他手臂上,毒牙深深嵌进他皮肤里。

    脸色灰败的李论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言知瑾。

    银环是剧毒蛇,上手一定要戴好手套。

    他爬上上铺,在枕头附近一阵摸索。

    枕头的棉絮从枕芯里飞出。

    因为光线太暗,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短暂地俯身摸了摸脚腕,然后又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床前。

    言知瑾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空灵而遥远:“为了使过程进行得更顺利,你购买了会对人的神经系统产生破坏的药物,并借助给他带饭的机会,将药放在了食物里。王潮喜欢使唤你,这种事情,总是让你去做。我今天下午叫他去做了身体检查,相信能检查出一些什么。”

    言虺悄悄用另一只没被咬的手拍拍他,示意自己没事。

    李论仍旧不语。

    言知瑾蹙起眉。

    “我明白。”言知瑾宁静的双眼里浮上一层悲悯,“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和照片上那个人的关系。”

    他以前遇到的毒蛇,都是咬完人就跑,这种咬着不动的还是第一次。要是紧急处理蛇伤,减缓病情加重,他会,但现在要先处理这条活蹦乱跳的毒蛇。

    “嘶——”黑白环纹的蛇扭动着身体,扭头一口咬在言虺手臂上刚刚结痂的伤口上。

    “他说得没错,你确实很没用。”言虺反手掐住蛇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把他从自己手臂上扯了下来。

    房门缓缓向内打开。

    也不知道它的毒液注空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他上手的时候不小心被蛇咬到,也会中毒。

    “我不是来抓你受处分,或者来责骂你的,”言知瑾向来冷淡的语调带上一丝诚恳,“我知道你是觉得学校没办法给你公道的交代,才选择自己解决问题的。我也不认为,你的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

    然后,伤口在李论的注视下飞速复原。

    “但我仍不清楚,这些事和照片上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我刚刚说的事,凭借你本身的力量,就能做到。或许你走投无力的时候,是她给了你希望,并鼓励你去行动。”言知瑾思忖道,“你的药,有可能也是她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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