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番外（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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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事论事？你所谓的就事论事就是指的分家吗？”

    这已不是第一回，有时候赵平安起的早了便能看见他在校舍院子门口耍枪, 没想到这剑招他也会, 不愧是将门虎子。

    姜二爷自然不知道他媳妇儿脑子里那些鬼心思，二太太也不会傻到把自己那些小心思说与他听，所以二人既然有分歧，必定会吵起来。

    到头来，赵平安不光得了大宝剑，还有一个匕首，以及李爷送给姜鱼林的那样礼，也不知是何物。

    这是赵平安第一次见他主动与人搭话, 况且薛祁还曾出手帮过他，此时要求看这把剑，他自是要双手奉上。

    二太太从前不敢这么说，但此时倒是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也不是分家，只是把帐分一分，在官府的名册上还是一户人，这倒是不会改，毕竟榆林中了探花，也是咱们家里的脸面，也少不了娘和哥哥嫂嫂们的照料，理应是受他照拂，共享此荣光，儿媳只是觉得这样也是公平的紧。”

    “这话我确实说过。”

    “老二媳妇儿，我看你如今倒是没大没小的很，看样子是抖起来了。”

    但她只算了自己吃了多少亏，却没算自己赢了多少利？也并未想过她儿子科考时又花费了多少银钱……

    “儿媳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大太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姜雨和姜二爷私下里跟着劝过，却没起什么作用。

    老太太这话说的严重，吓得姜二爷连忙跪下，连忙认错：“儿子不敢，回头孩儿会好好训斥白氏，绝了她这分家的心思。”

    “你若是花钱，花咱们自己的私房就行，为何偏生要花公中的银子？你这么做，让大哥大嫂怎么想？”

    只见姜二爷一脸沉痛：“是我娘对不起你，还是我大哥大嫂对不起你，你非要如此折腾。”

    白氏的胆子是如今越来越肥了。

    姜河就搞不明白了，家里原本和和气气的，他爹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非要娶那劳什子的郑氏做妾，还生了个比他小三十多岁的闺女……

    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分家的心思她早就有了，如今，大房那边连第三代人都已经生了出来，若是再一起住下去，难免他们二房人要吃亏。

    只因二太太说这话前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哪怕是姜二爷也不清楚，所以听他娘说自己媳妇在她跟前提出要分家时也是震惊的很。

    除了各处一些著名的景点之外，另外也要买些京里时兴的东西，比方说钗环首饰、衣料布匹，而男人们也想顺道学学，也看看有什么值得他们生意上能发展发展。

    不过后来确实是忍不住了，只因二太太提到了分家。

    那是支翡翠管毛笔，笔杆是用翡翠雕成的，还特意雕成了竹子的形状，一节儿一节儿，而且这一整条的翡翠颜色翠绿适中，还带了两截奶白，低调中透着奢华。

    她娘也不想想，这么干让她在两个兄嫂面前该如何自处？

    老太太轻笑一声，只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两个人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吗？非要去折腾，折腾个什么劲儿？

    更何况说如今姜鱼林又中了进士，等做了官以后，日后的花费便会少许多，不管怎么算，二太太都觉得是他们二房吃亏太多。

    “若是娘觉得儿媳花费的多，占了公家的份例，不如把钱财就此分开，儿媳瞧着两房人用两本账倒是公平的很。”

    赵平安知道，自己这人情已经欠下了，而且欠的还很不少。

    “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你们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便自请出户，我跟着老大也能过活……”

    这话倒是给老太太气了个倒仰，后来还把自己二儿子叫来训了话。

    这一次，姜家人好容易来了一趟京都，自然要四处逛一逛。

    那道声音是从隔壁传来, 二人扭头一看，只见隔壁门口站了个青葱少年，正是薛祁。

    难得有这么一次，也不拘着他们非要依着她这个老婆子的想法。

    后来，赵平安把李爷送给姜鱼林的这份礼拿给他看，两人拆了以后才知道里头只是些笔墨罢了。

    赵平安也接过闻了闻，的确如他所说，不仅是如此，他把那一盒子墨锭拿出来以后，见里头还有一个盒子，瞧着也是珍贵的很，等打开一看，两人都有些愣了。

    只见薛祁接了剑, 先是拔出后, 置于眼前仔仔细细看了几眼，又道了一声：“好剑”

    二太太很是不以为然：“我怎么了？鱼林中了进士，我花些个银子又怎么了？姜河你搞清楚，鱼林再有出息，那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儿子中了探花那是给你们姜家增了脸面，他们大房的不也跟着沾光吗？”

    一想到这，二太太就有些兴奋得不能自持。

    只两日，七八十两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动用的还是公中的花费。

    等到姜二爷回了屋去，将此事与他媳妇儿说起，二太太倒是言之凿凿直接承认了。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所以只陪他们逛了几家店便不再逛，由着他们妯娌二人带着几个孩子一同去玩儿。

    薛祁收了剑，又给这把剑套上了剑鞘，挺身而立，似一支□□。

    薛祁见他有些不愿意，也不强求，便又把这剑还给了他，只道是：“这剑你可要收好，若是什么时候要卖了记得找我。”

    剑光忽闪，赵平安虽是看得不大明白，却也知道这少年的武艺比李爷要强，甚至说为了试这把剑的锋利程度, 薛祁在舞剑的时候还对着自己院子里那棵小树挥了一剑。

    什么时候也不等。

    十五岁的他站在日光下，下巴微扬, 可以想见，这少年日后必是长风万里。

    “娘若是如此理解，那就当是如此。”二太太虽是低着头，但嘴里说出的话却丝毫没有想要低头的意思。

    老太太见眼前这个儿媳是越来越不服从管教，如今竟敢拿孙子来说事，还敢与她顶起来，果真是好胆色。

    姜雨听她娘说的这话也是有些看不过去：“娘，差不多就得了，别太过了。”

    大房人虽说没在老太太跟前说什么，但老太太也不是个瞎的，自己的二儿媳妇儿是个什么性子她早就知道，无非就是欺软怕硬，势利眼罢了，要说害人倒是不至于。

    若是换了以往，姜二太太还不敢这么说，但如今不同了，她儿子是进士，那她就是进士的亲娘，等以后鱼林当了大官，兴许她还能得个诰命当一当。

    终究，这把剑还是被留了下来，钱智并未将它带走。

    赵平安觉得应该没这个可能，但还是点了点头，薛祁得了回复，也回了他自己那屋。

    老太太眯了眯眼，沉声问：“怎么？老二媳妇儿，你这意思是要分家？”

    赵平安姓赵，科考花费和平日的支出动用的都是他们赵家的银钱，可没有动用它们姜家的，但姜鱼林却是实实在在的姜家人，他上学的花费自然都是从公中来支取。

    听闺女这么说，二太太气的点着她的额头教训道：“要我说，你们父女两个都是傻，家里没有分家，不趁这个机会多花用些，你打算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爷这份礼，送得不可谓说不重，果然是他一贯的风格。

    此番姜鱼林中了进士，二太太心里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精神爽了可不就容易乱花钱吗？

    自己亲儿子是个什么脾性，老太太心里还是清楚的，在中间挑事儿的是谁她也知道，此次把老二叫来也是想要提点提点。

    这话倒是让赵平安有些为难：“这是我师傅送的……”

    起初姜鱼林也是这么想的，但等他把那笔墨拿起来仔细瞧了，才发现远不止是如此。

    姜二爷弓着身子垂着头：“儿子从未说起过分家之事，现在不会分家，以后也不会。”

    二太太此时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谁也没有对不起我，我只不过是想带着孩子和你过自己的日子，也省得上头老有人压着，还要看别人眼色。”

    不过，此番二太太着实是长了脸，在私下里也是如此，离得老远都能看见她像只刚开屏的花孔雀一样，头昂得高高的，花枝招展，笑的张扬，果真是威风得紧。

    说实话，这些年一直被老太太压制，对于老太太这个婆母，她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但此时已是人在弦上，不得不发，想着后头还有儿子给他撑腰，所以二太太也是强逼着自己强硬起来。

    而后, 他走远了些，持剑便开始耍弄了起来，就如每日间那样, 势如破竹。

    四月份才刚与他爹分家不久，如今他媳妇儿又开始闹，是嫌这个家还不够散吗？

    一剑刺出，只见剑光拂过树干, 随即应声而断，树叶和枝干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他先是将那墨拿起来放鼻子跟前嗅了嗅，又与赵平安仔细端详了一番道：“这墨锭可不一般，你闻闻，还带着股药材的芬芳，绝对是珍品。”

    他指着那笔杆上的小字，拿给赵平安看：“你瞧，这上头刻着湖字，想来是湖笔，也是顶尖的了。”

    但因着这点子钱财再去训斥一顿，又是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确实没必要，所以一开始她也是抱着忍一忍的想法，还话里话外的提点了几句，让她收敛些。

    若只是他爹也就罢了，如今他媳妇儿也是满脑子浆糊。

    姜二爷姜雨“……”

    赵平安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多贵重的东西，幸好只是些墨锭，还得起，还得起。”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要分家？你可当我是你娘？”

    他呼了口气，走到赵平安跟前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这把剑，卖吗？”

    姜鱼林摸着这笔杆仔细端详了一番，在笔杆翠绿处的隐秘地方还发现一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