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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外婆家那群人和她亲,还是他这个同胞弟弟和她亲,她心里好像没什么数,脖子上长个脑袋就知道读书。不说讨好他,找人帮她出头吧,他主动送上门还要被退货,李斯言心情很差。

    饶是她再木讷,这两分钟的时间里,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和归属,唯独她无处安放,窘迫爬满她全身让她如坐针毡。

    上回在臻山别墅出了那件事,李知漾便没再去给陆清安上课了。他妈妈也没说要退课费的事,李知漾乐得清静。一大早便拖着不情不愿的李斯言去外婆家。

    看见梁念念乖巧的点点头,老太太又叮嘱,“你好好念书啊,考那么高有什么用,留在我们身边就好。”

    洗着洗着,李知漾开始走神,直到隔壁窗口的嬢嬢笑着和她打半天招呼,她才恍然抬头微笑回应。

    重回那年街头,陆先和看着她被人带走一句话也没说,李知漾喊他也没回应。

    “漾漾。”

    李知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把他们对话听的这么清楚,又想到估计是平时总是很认真听李安定有没有回来的开门声,从而训练出来的敏感。

    李知漾在梁家憋着火连带着烦他,回家后姐弟俩一直没说话。

    她又忍不住蹙眉,为什么一个爹妈生的,李斯言那么笨。

    从白澄廊里,他由暗变明。她意识到李斯言来过,约莫是担心她起床周围没人,所以打开了门和廊灯。陪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房门,正乖巧的窝在李斯言怀里娇声叫着。

    李斯言冷漠的把门甩上的样子挥之不去,李知漾一头汗,不知怎么又梦见姜橙和陈夕,还有快一周没见的陆先和。

    她的表情晦涩不明,“不用想着拯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老太太非常娇惯的抱着梁念念,小声道:“一会不要提起这件事,没几个钱。”

    她躺在床上,任由猫窝在她枕头上。小猫呼吸带动肚子在头顶有规律的起伏,她抬手摸摸小猫。

    李知漾默不作声把所有话都听完,装不下去。她开始摆碗,动作机械僵硬。

    今天是阴天,有风没雨,是很舒服的天。

    李斯言嗤笑,“什么不严重,是挨打不严重,还是你神经衰弱病的不严重。”

    从城南回梨园需要转一站公交,姐弟俩沿着路边往站台走。李知漾忽然开口:“走两段吧,中午吃太多了。”

    《月亮高高在上》最快更新 [lw77]

    李知漾轻声叹了口气,脑子太聪明记忆力太好,对于有很多不愉快记忆的小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斯言可以生气借口收东西回房间。舅舅的女儿念念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主人,吃过饭就躺在沙发盖着毯子追剧,而她只是客人。

    李斯言不肯服软,可到底是老太太从小带大的小孩,嘴上不说心里总是记挂的。

    他们闹别扭辛苦的是李知漾,外婆谈笑间不停给她夹菜,菜在碗里摞成小山,也没顾上她胃口小根本吃不完。

    梁念念是舅舅的女儿,今年刚步入高三,比李知漾他们小一岁,性格骄蛮可爱。

    李斯言看着手里提着的衣服,侧头看她:“外婆的话不用放心里,她只是说话直接,不是那个意思。”

    李斯言好端端的被怼一通心情很差,他早就说了没必要去外婆家,和老古板说不通还不懂躲不过吗?何必自讨苦吃,偏偏碰上李知漾这个不知好歹的,亲疏分不清吗?

    快吃完的时候,劝和任务的进度依旧为零,李知漾准备好措辞,小心询问外婆是不是没有去过榆大,并建议李斯言得空可以带外婆逛逛。www.qingwan.me

    直到李斯言拿着东西下来,她若无其事的扯过纸巾擦手和大家告别。

    胃被填满的感受难以忽视,李知漾表情有些难看,把洗好的碗放在流理台上。她很沉默的重复着动作,时间流逝的好慢,这已经是她第四遍清洗。

    一顿午饭的功夫,李知漾匆匆应付,力不从心。一待吃完,李知漾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钻进厨房。

    -

    李知漾以为没人再提报考,事情就会这样被揭过。毕竟高考是不稳定因素,再准备一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没想到外婆的态依旧是不赞赏。

    李知漾心脏咚咚咚剧烈的跳动着,表情茫然不解,怅然若失。看他安抚好小猫,她的心跳又渐渐被拉回水平线。

    时间一晃又是周六。www.xinghua.me

    父母离异后,她和梁家少有来往。基本上梁文秀回榆城,李知漾才会登门。记着妈妈的话,要给怄气的祖孙俩劝和。李知漾上周给梁家来电话,告知今天会来取妈妈寄的包裹。

    李斯言躲过她的动作,望着她没有作声。

    “不想听更难听的话就早点滚。”

    最后一条,由惊诧转为打趣。

    她开始想李斯言什么时候能下楼,她就不用继续装模作样躲在厨房,同时也在思忖洗到第几遍碗的时候会被外婆温声慰问不会洗没关系,不要浪费水就行,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被念叨过。

    舅舅温声让她别往心里去,李知漾摇摇头,别过视线不敢看外婆的脸。

    它对猫盆里的食物爱答不理,缠着她打转。李知漾提着它的后颈,把它抱进怀里。

    【最近什么人在追你啊?算盘敲得我在A市都听见了。】

    李知漾是挣扎着醒的,一睁眼天色已经黑了。房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睡着前觉得刺眼的天光被黑暗所替代,李知漾有一种全世界都抛下的慌乱,她心里一滞,脱口道:“言言。”

    怔愣两秒后,李知漾坐立难安,她低估了自己面临尴尬场景的承受力。在场的人倒是都很平静,李斯言丢下一句他喜欢就行,然后把碗放下上楼。

    外婆语气似是不相信,“那我放那的钱怎么没看见。”

    梁念念瘪瘪嘴,佯装感动落泪,撒娇去抱老太太,“奶奶,你真的好爱我。”

    李知漾也在心底无数次幻想过与梁家亲近,但不在身边长大,总是亲疏有别。

    折腾一中午,睡意席卷而来。她在梦里忙碌起来,一会是梁文秀絮絮叨叨让她劝和,一会是外婆拐弯抹角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表情不喜不恶。

    李知漾拿出手机,社交平台上显示边月在线,弹出好几条消息。

    李知漾在阳台给陪陪喂食,那是一只黏人的小猫。刚从楼下捡回来的时候还很瘦弱,养了一阵子就变得圆润可爱了。

    李知漾表情不耐的回看,素来温顺的脸平添两分攻击性。

    “

    .......

    知道李斯言在梁家过的不错,舅舅温和舅母宽容,外婆对孙辈溺爱,还有梁念念这个玩伴。

    李知漾笑着站起来帮着舅妈收拾,说一会自己洗碗。舅妈错愕一瞬,拍拍她的肩让她去客厅待着,但李知漾坚持。

    他唇角牵起冷笑,“?”

    梁念念语气毫不在意,“确定以及肯定,我要是没有会问您要嘛,干嘛要自己拿。”

    李知漾默然,“你回去复读吧。”

    李知漾清理掉碗里大片的剩菜油渍,把碗放进水池,水近乎漫过池子的时候,她关掉水龙头,扫过一排挂着的抹布,挑一块看起来像是用来洗碗的。

    老太太声音又低几度,悄悄张望站在厨房背对着她们的纤细身影,对念念嗔道:“可是我们家你最小啊,除了你还有谁缺钱用。”

    一缕发掉落,她漫不经心的用手臂掀上去,埋头洗碗。

    收回视线的李知漾从水里捞出碗,却听见外面客厅有声音传来。

    外婆家是临街的小三层楼房,这样的居民房基本集中在榆城城南,通常两栋邻靠。基本格局对称,厨房也挨在一起,这边炒菜隔壁就能闻见香味,有很浓厚的烟火气。

    夏季末不欢而散的场景实在阴影太大,李知漾十分头疼。李斯言和一大家子对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外婆要他把志愿改掉,他一口回绝,差点没把老太太气晕。

    她话一出口,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李斯言也不笑了,表情和她如出一辙的沉。沉静间暗流涌动,李斯言眸光漆黑凝着她。

    大家的说笑声在隔着一扇门的客厅,她暗忖果然这种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事情,只有在决定的那瞬间是开心的。

    老太太乐呵呵说留他们吃饭,客气的挂掉电话。

    【画,和你有关吧?】

    “......”

    那双高兴的时候漂亮潋滟的桃花眼现在一点点的凉下来,嘴唇被她抿成一条直线。

    外婆声音压得很低,“你确定你没有拿桌上的钱吗?”

    舅舅舅妈忙活一中午做的饭很可口,除开李斯言冷着脸不说话,一大家子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听到她声音,坐上靠椅的李斯言从隔壁滑过来,抬手帮她把灯打开,“在呢,叫什么。”

    李知漾睡眼惺忪还没回消息,就听见李安定的声音冷不丁从门外传来。

    她承认这个行为有讨好外婆的成分,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李知漾伸手要分担他手上的重量,抬头问:“哪个意思?”

    小姑娘笑回:“说不定是漾姐拿的。”

    却没想到本来还很热情的外婆马上收住笑,表情平淡的拒绝她的提议,表示自己并不喜欢榆大。

    【只有你知道我喜欢顾未。】

    “但是我迟早会离开榆城,你不用以待在我身边为目的去做选择。”

    泡沫浮在水池,随着她的动作溅到发尾。李知漾马上顿住,低头看了眼因为想要漂亮,今早特地洗的头。

    李知漾不会拒绝人,她微笑的表情都要僵掉,试图暗示外婆不要夹了,才发现外婆一直望着李斯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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