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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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林清墨跟前时，他又问得很克制：“皮料来了，有空吗？我现在教你。”
“我在这里呆得不长，怕什么得罪。”任优手掌握了握，忍下了伸手摸林清墨脑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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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来我看看。”郭丽撇开张艳红，走到林清墨旁边。
“但我没在工厂后，你自己要注意了。”
张艳红也适时地表示一定会好好教林清墨。
现在听林清墨这么直白的捧话，心情自然放松一些，但她也不是傻子，日久见人心，还看之后林清墨的言行。
“当然有空，走，我一直在等着呢。”
“你想得好远。”林清墨喃喃道，悲伤的情绪忽然间包住了她。
“我懂，我也想过这件事，本质是我现在根基太浅。王丽燕也是因为根基不浅，才有点不一样的皮料就要签字。”
林清墨当了副班长，就离开原先的工位，在二班角落处拥有一把凳子，对面就是两个巡检的位置。
当上了副班长，整体来说在鞋厂的时间变自由了，她对郭丽更上心了，只是发生了个好笑的事。
“没有，没有，我们继续学习。”
“我喜欢粉干，加花蛤好不好，咱们厂里为了照顾五湖四海的工友，很少煮海鲜。”广城与林爱花的家乡一样靠海，花蛤便宜得很。
果然林爱花最后开口同意了：[那我再等几天，我再学习。]
又说服林爱花晚几天出来，林清墨放下心中大事，她要趁着这段时间，在二班树立权威，做好班长和组长的承接者。
[我可以学。]林爱花斩钉截铁地说道，话里有不容忽视的坚定，林清墨自然感觉到了，她声音更加轻柔。
“谢谢王班长、张班长的培养，也谢谢组长慧眼识人，我一定好好干活，好好配合张班长，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张班长全名张艳红，之前林清墨专心巴结郭丽，今天起也要捧着张艳红了。
“是我升职，应该我请客。”
[清墨，你真厉害。]她第一次言不由衷地称赞林清墨，[那我明天起白天就出来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东盛整个领导班子很年轻，只能寄望领导辞职，或者跳槽到其他鞋厂，比如在东盛当组长，辞职去外面的小鞋厂当课长，但也有的人在外面当了几年课长找个时机又回到东盛争课长岗位。升职不易。
林清墨知道任优没什么钱，自然不会让他破费。
任优一看林清墨抿着嘴，当下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别哭……”
裁断课现场每周会有几次干部会议，组长组织，副班长以上到场。
林爱花是开心的，开心中又带着一种失落，好像事情超出她的掌控，好像这个身体的一半主人真的是林清墨了。
她能陪郭丽聊的内容，张艳红聊不来，这个20多岁的班长是个很麻利的女人，家里生了两男两女，最爱聊家中孩子的事。每个母亲都乐于向另一个已婚女性展示孩子，可林清墨观察，郭丽并不爱接这样的话。
“好，那我们说定了。”任优的眼睛亮亮的，从这一刻起他就在期待周日了。
[不会的……]林爱花不确认地说道。
“好。”任优为自己能帮上忙而高兴，他在林清墨周围了转了转，直到林清墨笑着问他今天不要巡检吗，才红着脸走开了。
换个其他事，林清墨还要逗逗他，此事自然耽误不得。
说到这里，郭丽转向林清墨：“清墨你经验最少，跟你们班长好好学一学，早点上手，你是中专生，学习能力肯定没问题。”
“我观察你们裁断课，其实还有个事你要注意，就是针车课那边有时会来找茬。王丽燕的做法固然不是很合适，但针车课那边找不到她的错。这事你要平衡下，小心被人推出去顶罪。”
“组长，你的孩子几岁了？”
郭丽开会跟她本人性格一样，干脆利落：“第一件事：裁断课预计要加班到9月，这样成型才来得及在12月出口到国外。跟下边的工人打个预防针，不准请假，请假的直接走人，换新人。第二件事：这几个月巡检都是过度的，但检查得很老练，已经发现好几个老工人出错了，不想做直接走。第三件事：活多容易出错，皮料检查不要只指望巡检，样品鞋拿一只放裁断机那边，叫负责的工人仔细点。”
若换成林爱花大概会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任优不自然地看左看右：“没有，我也很久没吃粉干了，这是借给你庆祝的名义贪吃了一回。”不愧是高材生，理由张口就来。
[林爱花，我做到了。www.fengshuang.me]
林清墨第一次参加干部会议，也不发慌，大大方方的。
再一件就是得罪工人的事，张艳红都让林清墨去处理。像今天组长说的干货掉链子，请假，到时开人的事就是林清墨去做。现场的副班长很多时候就是班长的嘴替和背锅侠。
林清墨老神在在，她一点都不担心，上辈子5年的裁断课经验，她熟着很。但有三件事她确实需要注意，第一件就是小心背锅，现场有什么事张艳红都会跟林清墨说，那到时出事了，她可以很顺理成章地推到她身上。
郭丽的神情渐渐放松了。
“下午有新的皮料，教我怎么辨别不同，哪些不同是需要签字，哪些没必要。”
“周日没上班，我请你出去吃一顿，庆祝你升职。”
林清墨则边走边说，叫张艳红不好意思跟上来。
[那当然，你可是中专生啊！你也看到那天我把中专生毕业证拿出来，一个个跑过来看。我们能当上组长，你的中专生身份可是帮了大忙，这个副班长是我们一起拿下来的，只是我们分工不同而已，爱花你太棒了。]
林清墨咬了咬嘴唇，抬头又是明亮的笑容：“哭什么，我升职了了，还哭。我是感动，任优你对我真好！”
林清墨知道林爱花在意是什么，这是时代和个人性格的局限，林爱花绝对无法拒绝这个理由。
林清墨直白简单地捧场并未让林爱花觉得不妥，她是中专生，她有她的骄傲。
任优知道林清墨升职后，比自己升职还高兴。
张艳红学林清墨讨好郭丽，拼命找着孩子的话题，还问郭丽。
张艳红当然不会好好教林清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恨不得林清墨越晚上手越好，最好多出错。她表现得很忙，不是去跟巡检聊几句，就是在现场指导哪个工人。
林清墨自然不拆穿他，她回到自己的工位，拿了一只样品鞋出来。
[你是中专生，学几天肯定就会了。]
[嗯。]林爱花的口吻有点软化了。
大家都是在现场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王丽燕悄悄瘪嘴，其余人明面上都是和善的笑容，但也不至于鼓掌欢迎，一个副班长而已。岗位到班长这里，想再往上升极难。www.chunming.me
下午皮料到了，不等林清墨找他，他就快步走过来了。
“清墨，你不高兴了？”
“好的，我一定好好配合班长，好好学习。”林清墨卖了个乖巧。
穷人的孩子对这方面的人情世故特别敏感，任优换了个说法：“要不去我宿舍，我有个锅，我们煮粉干怎么样？”
张艳红本来还担心林清墨攀上郭丽后，不会理睬自己这个班长，昨晚一起租房的老乡还提醒她小心林清墨给她脸色。
这些事情在林清墨脑子里转啊转，但目前她还没想好往哪个方面发展。林爱花上辈子只呆在裁断课，鞋厂其他部门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之前林清墨不是给郭丽买菊花茶、装开水吗？她当上副班长不久，张艳红学着她，给郭丽买凉茶装开水，这花钱讨好的活被张艳红拿走了，林清墨更开心。
林清墨眼底闪过一片深色，她柔声说道：[再等等，正好我把事情理一理，我们行事风格太不一样。]
最后一件是挑出与样品不符的皮料，这事难就难在度的把握，王丽燕就亏在这里，一点点不一样都要找巡检签字，导致一班产量最低还得罪了巡检、仓管、现场工人。
林清墨走过去：“组长，这个皮料跟样品鞋的差别好像有点大？”
林清墨看在眼里笑在嘴角，笑道：“这么开心啊。”
林清墨再接再厉：[你记得在家时，有次你娘以为你遇见野鬼了，拿渔网套我们的事吗？你说我们现在刚当上副班长，肯定有很多人盯着我们，先不说这个副班长好不好，就怕别人以为我们是疯子或者见鬼，到时别说副班长，可能会被赶出东盛，没钱没人人生地不熟，那可怎么办？]
任优是个好老师，他教得很详细，不止把他师傅教他全部教给了林清墨，还把自己的总结倾囊相授。
“8岁，在老家。”郭丽淡淡回道，一脸不耐烦。
“虽然你升职了，但是你工资少了，怎么能叫你请客。”任优很坚持，在学校时，别人说去哪里玩，他从不主动掺和，就是因为没钱。
“那样你不是得罪仓管课了吗？”林清墨不想任优为难。
“应该的……我们是老乡老同事嘛。”
“哦。”
“我在时，你不用担心。”任优早就想过了，以后皮料但凡不一样，他都要让仓管课签字。
林清墨倒不担心，她早想好了，让任优教她。
] 走到林清墨跟前时，他又问得很克制：“皮料来了，有空吗？我现在教你。”
“我在这里呆得不长，怕什么得罪。”任优手掌握了握，忍下了伸手摸林清墨脑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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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来我看看。”郭丽撇开张艳红，走到林清墨旁边。
“但我没在工厂后，你自己要注意了。”
张艳红也适时地表示一定会好好教林清墨。
现在听林清墨这么直白的捧话，心情自然放松一些，但她也不是傻子，日久见人心，还看之后林清墨的言行。
“当然有空，走，我一直在等着呢。”
“你想得好远。”林清墨喃喃道，悲伤的情绪忽然间包住了她。
“我懂，我也想过这件事，本质是我现在根基太浅。王丽燕也是因为根基不浅，才有点不一样的皮料就要签字。”
林清墨当了副班长，就离开原先的工位，在二班角落处拥有一把凳子，对面就是两个巡检的位置。
当上了副班长，整体来说在鞋厂的时间变自由了，她对郭丽更上心了，只是发生了个好笑的事。
“没有，没有，我们继续学习。”
“我喜欢粉干，加花蛤好不好，咱们厂里为了照顾五湖四海的工友，很少煮海鲜。”广城与林爱花的家乡一样靠海，花蛤便宜得很。
果然林爱花最后开口同意了：[那我再等几天，我再学习。]
又说服林爱花晚几天出来，林清墨放下心中大事，她要趁着这段时间，在二班树立权威，做好班长和组长的承接者。
[我可以学。]林爱花斩钉截铁地说道，话里有不容忽视的坚定，林清墨自然感觉到了，她声音更加轻柔。
“谢谢王班长、张班长的培养，也谢谢组长慧眼识人，我一定好好干活，好好配合张班长，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张班长全名张艳红，之前林清墨专心巴结郭丽，今天起也要捧着张艳红了。
“是我升职，应该我请客。”
[清墨，你真厉害。]她第一次言不由衷地称赞林清墨，[那我明天起白天就出来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东盛整个领导班子很年轻，只能寄望领导辞职，或者跳槽到其他鞋厂，比如在东盛当组长，辞职去外面的小鞋厂当课长，但也有的人在外面当了几年课长找个时机又回到东盛争课长岗位。升职不易。
林清墨知道任优没什么钱，自然不会让他破费。
任优一看林清墨抿着嘴，当下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别哭……”
裁断课现场每周会有几次干部会议，组长组织，副班长以上到场。
林爱花是开心的，开心中又带着一种失落，好像事情超出她的掌控，好像这个身体的一半主人真的是林清墨了。
她能陪郭丽聊的内容，张艳红聊不来，这个20多岁的班长是个很麻利的女人，家里生了两男两女，最爱聊家中孩子的事。每个母亲都乐于向另一个已婚女性展示孩子，可林清墨观察，郭丽并不爱接这样的话。
“好，那我们说定了。”任优的眼睛亮亮的，从这一刻起他就在期待周日了。
[不会的……]林爱花不确认地说道。
“好。”任优为自己能帮上忙而高兴，他在林清墨周围了转了转，直到林清墨笑着问他今天不要巡检吗，才红着脸走开了。
换个其他事，林清墨还要逗逗他，此事自然耽误不得。
说到这里，郭丽转向林清墨：“清墨你经验最少，跟你们班长好好学一学，早点上手，你是中专生，学习能力肯定没问题。”
“我观察你们裁断课，其实还有个事你要注意，就是针车课那边有时会来找茬。王丽燕的做法固然不是很合适，但针车课那边找不到她的错。这事你要平衡下，小心被人推出去顶罪。”
“组长，你的孩子几岁了？”
郭丽开会跟她本人性格一样，干脆利落：“第一件事：裁断课预计要加班到9月，这样成型才来得及在12月出口到国外。跟下边的工人打个预防针，不准请假，请假的直接走人，换新人。第二件事：这几个月巡检都是过度的，但检查得很老练，已经发现好几个老工人出错了，不想做直接走。第三件事：活多容易出错，皮料检查不要只指望巡检，样品鞋拿一只放裁断机那边，叫负责的工人仔细点。”
若换成林爱花大概会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任优不自然地看左看右：“没有，我也很久没吃粉干了，这是借给你庆祝的名义贪吃了一回。”不愧是高材生，理由张口就来。
[林爱花，我做到了。www.fengshuang.me]
林清墨第一次参加干部会议，也不发慌，大大方方的。
再一件就是得罪工人的事，张艳红都让林清墨去处理。像今天组长说的干货掉链子，请假，到时开人的事就是林清墨去做。现场的副班长很多时候就是班长的嘴替和背锅侠。
林清墨老神在在，她一点都不担心，上辈子5年的裁断课经验，她熟着很。但有三件事她确实需要注意，第一件就是小心背锅，现场有什么事张艳红都会跟林清墨说，那到时出事了，她可以很顺理成章地推到她身上。
郭丽的神情渐渐放松了。
“下午有新的皮料，教我怎么辨别不同，哪些不同是需要签字，哪些没必要。”
“周日没上班，我请你出去吃一顿，庆祝你升职。”
林清墨则边走边说，叫张艳红不好意思跟上来。
[那当然，你可是中专生啊！你也看到那天我把中专生毕业证拿出来，一个个跑过来看。我们能当上组长，你的中专生身份可是帮了大忙，这个副班长是我们一起拿下来的，只是我们分工不同而已，爱花你太棒了。]
林清墨咬了咬嘴唇，抬头又是明亮的笑容：“哭什么，我升职了了，还哭。我是感动，任优你对我真好！”
林清墨知道林爱花在意是什么，这是时代和个人性格的局限，林爱花绝对无法拒绝这个理由。
林清墨直白简单地捧场并未让林爱花觉得不妥，她是中专生，她有她的骄傲。
任优知道林清墨升职后，比自己升职还高兴。
张艳红学林清墨讨好郭丽，拼命找着孩子的话题，还问郭丽。
张艳红当然不会好好教林清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恨不得林清墨越晚上手越好，最好多出错。她表现得很忙，不是去跟巡检聊几句，就是在现场指导哪个工人。
林清墨自然不拆穿他，她回到自己的工位，拿了一只样品鞋出来。
[你是中专生，学几天肯定就会了。]
[嗯。]林爱花的口吻有点软化了。
大家都是在现场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王丽燕悄悄瘪嘴，其余人明面上都是和善的笑容，但也不至于鼓掌欢迎，一个副班长而已。岗位到班长这里，想再往上升极难。www.chunming.me
下午皮料到了，不等林清墨找他，他就快步走过来了。
“清墨，你不高兴了？”
“好的，我一定好好配合班长，好好学习。”林清墨卖了个乖巧。
穷人的孩子对这方面的人情世故特别敏感，任优换了个说法：“要不去我宿舍，我有个锅，我们煮粉干怎么样？”
张艳红本来还担心林清墨攀上郭丽后，不会理睬自己这个班长，昨晚一起租房的老乡还提醒她小心林清墨给她脸色。
这些事情在林清墨脑子里转啊转，但目前她还没想好往哪个方面发展。林爱花上辈子只呆在裁断课，鞋厂其他部门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之前林清墨不是给郭丽买菊花茶、装开水吗？她当上副班长不久，张艳红学着她，给郭丽买凉茶装开水，这花钱讨好的活被张艳红拿走了，林清墨更开心。
林清墨眼底闪过一片深色，她柔声说道：[再等等，正好我把事情理一理，我们行事风格太不一样。]
最后一件是挑出与样品不符的皮料，这事难就难在度的把握，王丽燕就亏在这里，一点点不一样都要找巡检签字，导致一班产量最低还得罪了巡检、仓管、现场工人。
林清墨走过去：“组长，这个皮料跟样品鞋的差别好像有点大？”
林清墨看在眼里笑在嘴角，笑道：“这么开心啊。”
林清墨再接再厉：[你记得在家时，有次你娘以为你遇见野鬼了，拿渔网套我们的事吗？你说我们现在刚当上副班长，肯定有很多人盯着我们，先不说这个副班长好不好，就怕别人以为我们是疯子或者见鬼，到时别说副班长，可能会被赶出东盛，没钱没人人生地不熟，那可怎么办？]
任优是个好老师，他教得很详细，不止把他师傅教他全部教给了林清墨，还把自己的总结倾囊相授。
“8岁，在老家。”郭丽淡淡回道，一脸不耐烦。
“虽然你升职了，但是你工资少了，怎么能叫你请客。”任优很坚持，在学校时，别人说去哪里玩，他从不主动掺和，就是因为没钱。
“那样你不是得罪仓管课了吗？”林清墨不想任优为难。
“应该的……我们是老乡老同事嘛。”
“哦。”
“我在时，你不用担心。”任优早就想过了，以后皮料但凡不一样，他都要让仓管课签字。
林清墨倒不担心，她早想好了，让任优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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