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唱段《十八摸》

[    【作者莲若兮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四兄妹到了山上，一时惊傻了眼：这里林木稀疏，凡空地上，几乎贴满了地菍。

    刚吃饱饭的雪秀，被那咸香辣味一激，感觉肚子里又空出了一片，还能装下去半碗饭。

    “这就是你说的万能神草？”虎子疑惑地问。

    可想而知，他们收获满满。小桶子装满了果子，两个麻袋也用稻草总了口，由陈文陈虎扛着。

    雪秀说，这后山上太少了，再说，这样地毯式地挖，明年就不会有了。春秀说，她知道，有一个地方地茄多。

    院子里散坐着十来个人，只有里正坐在院落中央的一张竹椅上，望着大伙呵呵地乐着。

    风流倜傥的容颜，早已被生活的苦难，消磨殆尽。唯一不变的，是一颗不老的心。正因如此，人们更加尊重他。

    乡村的夜晚真静啊！

    尽管长年遭受病痛折磨，人们依然能从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到顽童般的笑容；依然能从那伴着咳嗽声的嗓音里，听出欢快，与豁达。

    场面瞬间静了下来，大伙都向着老人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兰英捏着空碗，仍然尝了一筷子，点头说好吃。

    大伙一来，先习惯性地把碗凑一起。然后，各自在他人的碗里，夹一点自家没有的菜，尝个味。最后才正式吃饭。

    人们照例端着饭碗，先后从各自的家中走出来。

    喜欢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请大家收藏：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黎红尝过后，更是大嗓门啧啧称赞，说就凭这一道菜，王婶可以开店了。王婶胖脸一得意，竟比晚霞还红。

    两个肩胛窝，深得犹如两座峡谷。苍老的头颅，成了两座“峡谷”挤压而出的高山。

    老人年逾古稀，病痛缠身。原本高大的身板，如今只剩得皮包骨。

    “来来来，广告之后更精彩——叔，今天人来得齐整，你老受累，给我们唱段《十八摸》吧。”

    春秀掇出一张长凳，放在她妈妈身旁，拉雪秀一块坐下。哥哥们则就着屋檐的台阶当凳子。

    一手端两碗，还能边走边吃饭，可算得上是技术活。陈虎就曾学样子，结果非但没成功，还摔了两只碗。

    王福把菜放在一张矮凳上，任由人去品尝。

    今天，大伙同样都不愿错过，这枯燥生活中难得的“甜品”。于是，都说：“来一段吧。”

    下午，春秀忙着把地菍果做成饮料。而雪秀则负责清洗地菍的根茎，然后，用剪刀剪碎，再用大竹匾晒。

    地菍匍匐而生。同一棵上面，既开着淡紫，或紫红的花朵，又同时举着成熟度不一的果实。

    紫到发黑的果实，酸甜适口，味美醇香。春秀最爱这种口味。四人里面，唯独她，吃得嘴唇发乌。

    雪秀站在婶婶身后，黎红用筷子的另一头，挑了一些，放进她嘴里。

    里正年轻时是一位优秀的“唱先”，（地方戏里的角）。虽然地方戏早已没落了，但闲暇时，老人还是乐意给大家唱上一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雪秀找到一处地菍，和春秀一起摘完上面的果子，然后叫让陈文连根挖起来的时候，其余三人都一脸不置信。www.jingping.me

    没有月亮的晚上，夜空像块平整的蓝绸布，蓝得格外纯粹。

    “真的？”三人同声问道。

    陈文陈虎两对兄妹，几乎同时从房间里跳了出来。

    “地菍，全草入药，无副作用。地菍一两，加水煎汤，每四小时一次，每日四次，治胃出血。也可以用它按一比二制成水剂，温开水冲服，治各种消化道出血。”

    王婶和养母也附和起来。

    “什么嘛？这不是地茄子吗？”春秀大失所望。

    院子里响起了木根戏谑的声音。

    一群人聚在一起，聊着天，品着味，确实比坐在自家屋里吃，要香太多。

    楂溪村和梧溪村相距不过四五里。那里的村民要去镇上，还得穿过梧溪村。

    让雪秀他们更兴奋的是，这里的果实比后山的更大，更饱满。www.yashao.me

    雪秀一直好奇着，这两人性格迥异，怎么就能那么默契？

    木根家的家庭氛围特别好，像一条涨满了春水的小溪，时时流淌着欢乐。这或许就是左邻右舍，喜欢聚集于此的缘故吧。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用木根的话说，这属于广告时间。

    看雪秀说得这样肯定，他们再也不怀疑。于是，大家分头去找，找到一处，就先摘果实，后根挖。

    巴掌落在光背上发出的响声，清清脆脆的，振得星星都眯了眼。

    黎红虽然提前吩咐春秀，在院子里摆好木凳、竹椅。但事实上，人们更喜欢坐在石头上，台阶上，或是脱下鞋子，垫着屁股坐地上。

    “对的。”

    太阳早已下山，西天的红云，却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偎贴在天空上。那羞答答的红光，不由人浮想联翩。

    至少雪秀就有那么几秒的愣神。她不由地想起，当她把几颗地菍果，不经意地塞进陈文嘴里时，哥哥的脸，就和这晚霞一个色。

    农忙结束后，大家晚饭都比较早。

    于是，男人们继续侃着大山，女人们则暂时回家收拾厨房，或洗个澡。

    雪秀去的时候，王婶正挨个地，让人尝她碗里的烧椒酱。

    只见他，左手手掌根上托着一碗饭，手指里卡着半碗烧椒酱。

    陈文也说：“真挖这个？你确定没搞错？”

    雪秀肯定地点点头。随后，悠悠地背起了药方子：

    这里的水田，大多是当年村民，一锄头一锄头垦荒出来的。因为是沼泽地，所以只能种一季。木根家的田就在这山脚下。

    “真的。”雪秀肯定地点着头。“并且，它还能治很多种疾病，比如疳积，比如疝气。平常爷爷给人包的药，有六成是它。只不过，晒成了干，我们不认识。”

    木根和水根都没有亲兄弟，故虽为堂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春秀意犹未尽。平日里，她最喜欢做这种细碎的事情。她说，她要一直采下去。雪秀直接把她拉下了山。

    她说家里有很多，要去端来。说话间，她丈夫王福从前面小巷里走了来。

    她的陈爸木讷少言，总显得阴郁。木根却开朗话多，平日里没事，和几个孩子一处逗乐，简直都没个正形。

    当春秀给里正送果饮的时候，老人随口说了句，这个果子晒成干，也挺好吃的。

    两村中间隔着一片田野，和一带小山。春秀说的地方，就是这片小山。山脚下，有片方形的低洼沼泽地，村民叫它方坑。

    “死不正经！”

    水根从木根手中接过烟筒，也说：“这个好，百听不厌呢。”

    须发全白，倒使他添了些了悟的风骨。最引人注目的是，连眉毛也白了，向着眼角弯去。麻色的鼻毛，探出了硬挺的鼻孔。

    “孩子们都在呢，为大不尊，打乱哇。叔，别理他，就唱段《白话歌》吧，我们都爱听。”黎红的嗓门，向来爽朗又欢快。

    于是，四人从后山北面下去，一路跨田跨地，向着楂溪村的方向走。

    第二天，春秀硬是拉着雪秀，又去采了一上午。

    当星星映着池水，顾影自怜之际，女人们重又集到了院子里。

    人们即便这样，聚在一起乘凉，说话儿。墙角里，虫子低低的嘶鸣，和水塘里压抑的蛙声，仍然清脆透耳。

    路上，雪秀问春秀，是怎么知道这么个好地方的。春秀说，是在一次秋收时，她尿急上山发现的。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