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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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少一跪坐在床上，舔了舔嘴唇，声音略微沙哑：“你不舒服吗？别生气了好不好……”他观察着方从和的神情，有些委屈，“你以前很喜欢我给你……”

    这一晚，方从和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导演打着哈欠起床，看到客厅里的方从和时一愣：“你起这么早？”

    方从和擦着头发推门而入,就看到季少一坐在床尾，姿势乖巧，耳朵透着淡淡的红。动作一顿，方从和淡淡的说道：“我洗完了。”

    季少一抬起头，红润的嘴唇上覆着一层水气：“你不舒服吗？”

    导演将那句‘难怪身材这么好’的夸奖咽了下去，他又问：“你昨晚怎么没睡好？是不是因为同床的人……”

    吃完饭后,按理说应该有每日访谈，节目组看着这情形，干脆关了直播，让他们各自休息了。

    方从和没有骂他，他只是平静的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家人怎么办？”方从和缓慢却坚定的推开了季少一的手，“季少，你想要及时行乐，不考虑以后，我不行，我们不合适，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误会。”

    导演一时无话，只好坐在一边，怀疑人生。

    方从和是个恋旧的人，他出门喜欢吃同样的食物、喜欢用同样的东西，沐浴乳也几年如一日，很久没有变过。那浅淡平和的味道，似乎已经刻进了方从和的骨子里，哪怕他喷着香水，依然能够香水的覆盖下，嗅闻到属于方从和的熨帖温柔的味道，季少一与他纠缠久了，身上似乎也带上了那种味道。

    隔着工作人员看向方从和，季少一目光闪了闪，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方从和身边。

    自从方从和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发|泄过了。季少一不想表现得跟个变|态一样，但他克制不住的，手往下伸了去，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他咬住唇，压抑住喉咙中溢出的声音。

    “你以后要结婚，不是吗？”方从和的声音好像从天外传来，又好像一道响雷炸在他心底。

    明明是同样的味道，缺少的，是方从和带着的气息啊……水汽湿漉漉的覆盖在身上，想到刚才方从和就在这里洗澡，季少一脸上涌起热意。

    以前他误会了方从和，所以并没有深究过太多，他只知道他和方从和在一起很开心，他想一直开心，这并不影响他以后会和适合的女孩子结婚这个概念。

    季少一没有察觉到方从和的异样，他双眼羞涩又亮晶晶的看着方从和，脸颊上带着不知是害羞还是被热气熏出来的驼红：“你要睡哪边啊。”

    季少一愣住了。

    在方从和离开后，空气中属于他的气味越发浅淡，在一个辗转反侧的深夜，季少一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穿着并不合身的衬衫，开车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了方从和惯用的沐浴乳。

    哪怕被拒绝，被责骂，他就是不愿意放弃。季少一打定主意，这次方从和要是骂他，他就忍着，温水煮青蛙，他就不信煮不了这只原本就在他锅里的小青蛙。

    季少一没有笑的心情，他上前一步，拽住了方从和的衣袖，示弱道：“阿和，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有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额头一路滚下来，落进了眼睛里，季少一用力的眨了眨眼，将涩眼的水珠眨出去，他说：“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

    手中拽着的布料被一寸寸的扯出去，季少一如同站在悬崖边上，一脚踏出去，空落落的着不聊了地。那一角衣袖，就是他仅剩的宝物，但他握不住。

    “闭嘴！”方从和脸色铁青，“季少一，你到底在干吗？你已经二十八岁了，就算你要玩，也玩不了几年了，你早晚是要按照家里安排的去相亲结婚。”

    方从和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手指动了动。

    迎着方从和的视线，季少一无声的作出唇形。

    “擦，要擦。”季少一手忙脚乱的将毛巾扣到头上，粗鲁的□□了几下，把自己柔顺服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他心跳如雷，“你、你还不睡吗？”

    四个字，他一字一句，生怕方从和看不明白，他放慢了动作

    方从和继续说道：“你想要什么结果？如果你想要个准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自己之间……”

    谁都喜欢美的事物，导演也不例外，他就忍不住想拉方从和一把，临时客串主持人：“你起这么早是起来锻炼吗？”

    方从和这一天身心俱疲，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但他朦朦胧胧间，感觉到什么，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季少一，他都被气笑了：“你在干嘛？”

    “没有以后。”

    “不要任性。”方从和穿好后衣服，在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好好当你的季家小少爷，以后别再想到一出是一出。”

    “昨晚没睡好，所以起早了。”方从和说道。

    方从和看着季少一，他眉目俊秀，唇红齿白，此时眼中隐隐带着水迹，双唇泛红，又倔强又固执，就像华美的孔雀淋了雨，可怜巴巴的拖着长长的尾羽。

    回到房间再看到方从和，季少一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移开了视线。

    季少一的家世背景，让他能够单纯至今，但他早晚是要长大的，他会有妻有子，会成为别人的依靠，成为一个合格的成年男人。

    这一款沐浴乳是国产的老牌产品，价格亲民，季少一以前不喜欢这种廉价的气息，他喜欢外国的大牌产品，也并不经常使用一个牌子，往往还没用完，他就已经买了另外一个牌子。

    方从和笑了笑，晨曦在他俊美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他声音清冷，却莫名带了些喑哑：“早啊。”

    季少一愣了愣，他嘴唇张张合合几次，嗫嚅着吐出几个字：“我来找你啊……”

    对方从和也一样，他……没想过以后。

    方从和的表情太过严肃，季少一心里止不住的发慌，他找过方从和几次，就碰了几次的壁，碰得灰头土脸，季家小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但他仍旧想来试试。

    “你来这里干嘛？”方从和从凌乱潮湿的头发上移开视线，突然语气生硬的发问。

    八点左右的时候，工作人员带着摄像机去将所有人都叫醒，季少一第一个出门，他眼睛又红又肿，双眼皮都肿成了单眼皮，眼皮下还带着青黑，只是一夜过去，他就从嚣张肆意的傲慢孔雀，变成了小麻雀。

    “我不放手。”

    打开摄像机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有下楼，导演将镜头对准了方从和，发现他无论什么角度怎么拍，都毫无瑕疵。

    动辄几百的产品和几十块的东西除了味道，似乎也没有很大差别。季少一现在也习惯用这款沐浴乳，但他总觉得，就算是同一款产品，在自己身上，和在方从和身上，也有着很大的差距，好像缺了什么。

    季少一这幅样子，让方从和明白，季少一并不是对他没感情，这就够了。

    农村的洗漱间并不大，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沐浴乳味道，并不是浓郁的香味，但闻起来十分舒适。

    方从和都有些惊讶，他以为季少一撞墙几次，自己就转身回头了，没想到他居然拿出了撞破南墙的气势，这不像他了解中的那个季少一。

    导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但他仍旧被方从和摄人的俊美怔住了，这样的一张脸……导演想，不大红大紫都是对不起这张脸。

    季少一坐在床边等方从和洗澡回来，此时天色透着朦朦胧胧的暗淡,昏黄暧昧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他呆呆的注视着门口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心里最后的那口郁气也消散于空中，方从和平静的想到，他是喜欢我的。

    方从和缓慢的擦着头发，想到刚才季少一的模样，轻轻的叹了口气,当初没有珍惜，如今做出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不擦头发吗？”方从和淡淡的问道。

    方从和不讨厌季少一骄纵任性的性格，也不反感他与年龄不符的天真笨拙，他唯一意难平的，是他整整五年的真心没有被珍惜，他的感情没有被好好对待……他气的，从始至终就是这一点。

    只要方从和有眼色，顺着导演给的台阶往下走，将锅甩到季少一的身上，他就依然是清清白白的一朵白莲花。

    季少一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波光粼粼,他木讷的哦了一声,拿着随意落荒而逃。

    水汽蒸腾中，季少一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将他包围其中，就像方从和温柔的环抱住他。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性|骚|扰。”方从和提上自己的睡裤，表情难看之极。

    年轻的时候可以随便浪，以后早晚是要收心的。谁都对他这么说，可他忘了，方从和不愿意。

    “我是当事人，我说的还不准吗？”方从和甚至开了个小玩笑。

    “我不结婚！”季少一急忙说道，“我以前没想过，但我现在想清楚了，我不会结婚。”

    从认识到现在，整整五年，方从和从未看过季少一这幅神情。

    季少一魂不守舍的坐了很久，他回过神的时候，方从和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看着方从和的睡颜，突然站起来。

    没有了镜头的束缚，原本还脸上带笑的几人都笑容一敛,几人互相看了看,默默起身回房。方从和忙碌了一天,身上还残留着油烟的味道,他拿起换洗的衣服,率先去整个房子唯一的厕所洗澡。

    “我有点认床。”方从和却说道，“明天应该就好了。”

    季少一很少想过以后，他是个享乐主义者，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手中的东西太多，就也没有什么特别热爱的东西。他喜欢车，喜欢表，也不过是随大流的烧钱爱好罢了。

    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也凝滞一般的尴尬，每个人脸上的笑都带着刻意，尤其是傅子城,可以说是用尽全力在维持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