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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夫人立刻反驳道:“往生冢乃历代掌门清修之地，就凭你这不成器的模样，有何颜面踏入往生冢？”
重夜长怒然催力，一股浑厚的内劲猛然释出，直接弹开彼岸，把重晚晴震退了数尺。
冷眼旁观着对方这诡谲的举止，重夜长的面容神态自若，不为所动。
“那么问题来了，”重晚晴张开双臂，神情亢奋地道:“到底是谁，把重氏弟子辛辛苦苦游猎带回的鬼魂，一次又一次地扔回了人间？”
“重掌门，回答我的问题。”
重晚晴耸肩道:“我本就是女的，一天到晚装成男子才奇怪吧？”
“有何话，现在可以说了。”
“父亲”重晚晴无力地坐倒在地，“重氏弟子中，若有一人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他都不配当仙门修士。我真不懂，你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或许”
“放肆！”重夜长彻底愤怒了，“再敢直呼本尊名讳，你看我不剁了你！”
江粼无言以对，虽有迟疑，终究是放了手。
重晚晴抽出藏在布兜里的彼岸，直指重夜长。
“它依旧是一只水鬼，依旧潜伏在同一个荷花塘底，它脑袋上顶着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由我亲手画下的荷花符箓。与原来唯一不同的是，它沾染了更多的怨气，变得更加凶猛危险，能害人于无形。”
空气沉寂的间隙里，一滴落水声再次响起。
往生冢，隐于府宅后院的山洞，乃仙门重氏禁地，平日里，除了掌门和掌门夫人，嫌少有人踏足。
父女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洞中冷寂，只闻滴水穿石的声音，响得格外脆亮。
重晚晴笑道:“那么，在父亲眼里，我是下任掌门，还是一介妇人？”
“她能去何处？”重夫人嘶声哭喊道:“八成是跑去哪里闲逛了！家里出事时你在哪儿？你师兄的尸骨，至今都未找到你突然跑回来，一身女装，当众质疑翊儿之死事有蹊跷，还为那邪魔外道说情，若是大家识破你身份我都不敢想象你是想毁了重家？！”
重夜长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片刻后，他掷地有声地回了三个字:“传云坛。”
“重晚晴！”重夜长蓦地起身，喝道:“你与那黑袍鬼是什么关系？！你和重翊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你们是要一起造反，背叛我，背叛重加吗？！”
随着她情绪失控，大量灵力泄出，空气温度骤降，一片又一片的霜花，在湿润的石壁上蔓延开来。
重晚晴怒道:“知道那夜发生何事的，又不仅仅是你们二人！你到现在还不承认吗？”
语毕，重夜长转过身，大步迈出了房间。
“晚晴”重夜长垂下头，叹道:“果然，你也不能理解父亲。”
“此次我回来，只有一个目的:毁去所有封魂石，解救镇压于此阵法之下的亡灵。父亲，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你愿解开阵法的封印，我便倾尽全力，将所有怨魂送去往生；若你不愿解开阵法，我便把你所做之事，揭露于天下。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最后决定一意孤行，那么，重氏百年
滴水声响，人无回音。
“你疯了？！”重晚晴哭得悲痛欲绝，“百姓有自保之力，难道不是好事？即使世间不再需要修士，人就不能继续修道了吗？你告诉我，仙家兴起的初衷为何？只是为了让凡人仰慕？重夜长，你祸害苍生，还有何颜面去见重氏列祖列宗？”
“我天生擅共情，即使你把怨魂藏在往生冢深处，我也会受到怨气的影响。这五年来，进出的怨魂数不胜数，都由父亲独自处理你是否早就被怨气侵蚀得没有理智了？”
重晚晴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望了一眼重夜长，道:“父亲，带我去往生冢，我会如实告诉你，这几天我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身份与性别，两者何来的必然关系？”重晚晴停下脚步，淡漠地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她拂了拂袖子，继续道:“罢了，我不是来与您谈此事的。”
重晚晴把怨气收回掌心，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刻有阵法的石地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淡淡地回应着。
待她终于笑够了，重晚晴骤然收住勾起的嘴角，叹道:“我都不知道，父亲居然是个自欺欺人之辈。”
“五年前，你开始劝我慎用彼岸，只因你想把鬼魂尽数收回重家，好让你能再次把他们放出来作祟人间！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听你的，若我用彼岸直接把他们送走，便不会让无辜的亡灵受尽折磨，一次一次地被你无情利用！你把我变成了帮凶，把所有重氏弟子变成了帮凶，你怎可以这样欺骗我们？”
重夜长回道:“若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步步追问？”
“嗯该从何说起好呢。”重晚晴没有回看对方，只是负手起身，随意地开始四处踱步，她悠悠地道:“从母亲方才的反应看来，您瞒了她不少事。”
“你们这种无知之辈懂什么？！！”
“罢了事已至此，你如何想，都不重要了。”
重夜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道:“她不过一介妇人，掌门之事，自然有她不知道的。”
“我没想杀翊儿！”重夜长顿然激动起来，“是他逼我的！最初他来质问我时，是我一时失控，错手伤了他，可我心里是愧疚的！那夜我寻他长谈，我都已经放下身段，向他道歉了，可是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无法原谅我所为之事，所以要离开重家。他是我最信任的弟子！他怎么可以背叛我？！”
沉默半晌，重晚晴挪步准备跟上，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回头一看，是江粼。
重晚晴手臂一推，把剑架在对方要害，厉声道:“重夜长，先背叛的人是你，不是我们。”
抛出这一问后，重夜长全然无回应，而重晚晴也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有一次，我抓起了一只水鬼，觉得它瞧着眼熟，便心血来潮，用符箓在他脑袋上画了一朵荷花。之后呢，我就让翊哥哥把水鬼收入封魂石里，带回了往生冢。本来我还在想，这水鬼转世后，该不会生来就破相，脑袋上也有个荷花胎记。后来呢，我还真得又遇上了它，可有趣的是”
“‘果然’，‘也不能理解’？”泪水模糊了视线，重晚晴步步逼近，走到重夜长面前，哭泣道:“所以就因翊哥哥也不能接受这个真相，你才痛下杀手？”
“我要你亲口承认！”重晚晴忽然撕破嗓子，失态地吼了回去，“你给我说清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如何做得出来！！！”
重晚晴冷笑道:“我脸皮厚，不怕丢人。何况，到底是谁更没颜面，还没定论。”
此刻江粼的神情是迷茫的，他好似也不懂自己为何要留重晚晴，重晚晴望了对方片刻，微微一笑道:“江粼，这是家事，你管不了。”
重夜长沉声道:“少主的身份，不允许你是女子。”
这时，重夜长也走进了屋子，他步伐稳健而沉重，神态严肃，攒眉蹙额。
沿着入口的狭窄洞道，一路往里走到尽头，展示在眼前的，是豁然开朗的岩穴，顺着石壁向上望去，那通天的洞顶足有百尺之高。几束阳光穿过石缝，刚好洒在刻有阵法的石地上。
“晚晴，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重夜长道:“说我杀人，你又有何证据？”
重夜长仰天大笑，自负道:“我修道几十余年，怎么可能被怨气侵蚀？！”
重夜长握紧拳头，缓缓地闭上了眼。
随后，他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重晚晴，随我去往生冢。”
说到此处，重晚晴停顿片刻，转眼望向重夜长。
“如今歪门邪道盛行，随便一个凡夫俗子，都敢自称是除鬼术士，各式各样的符咒流入百姓之家，人人都能除鬼送佛。再这样下去，我等仙门还有何立足之地？若非我将凡人无法匹敌的邪祟散播民间，百姓又怎会需要我们，仰仗我们？！”
“一次又一次地把怨灵散播人间，让其祸害百姓，你置生灵于何地？！一次又一次地让弟子斩杀怨魂，让其徒增愤恨，你又置亡灵于何地？所谓心怀苍生的名门仙家，就是你这副虚假模样？”
浑厚的声音响彻洞穴，重夜长正襟危坐于石台，肃然地望着重晚晴。
重晚晴屈身，手指拂过阵法上的符篆，轻笑了一声。
“你！”
重晚晴举起手心，闭眼聚气，脑海里响起阵阵哀鸣，不出片刻，一团剧烈跳动的黑烟，便汇聚在了她手掌之上。
“好，”重晚晴抹着脸上的泪水，不甘示弱地呜咽道:“你过来剁，就像你对翊哥哥痛下杀手那般，你把我也剁了。”
这是重晚晴第一次来到此地。
重晚晴重新开始挪动步子，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何不能？”重晚晴摆出不解的表情，反问道:“难道我不是女子？”
见重夫人又起了掌，江粼立刻挡在重晚晴面前，几乎是同一瞬间，重夜长低声一喝，制止了所有人的动作。
少顷，重晚晴缓缓抬手，遮挡于嘴前，开始不断轻笑，越笑越是抽搐，就连肩膀也不住地抖了起来，那诡异的笑声回响在石洞中，许久不停。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聊些别的话题。这几日，我无意发现了一件趣事。临安城外，有一片荷花塘，塘中常有水鬼作乱，翊哥哥带人多次捉拿，可没过几月，水鬼就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我就纳闷了，这水鬼，乃溺水者所化，咱们江南之人，从小就通水性，横死竖死，也轮不到淹死吧。父亲，您说怪不怪？”
重晚晴盯着重夜长，语气冰冷。
重夜长挥了挥衣袖，哼道:“咬文嚼字！你又怎能与一般妇人相比？”
“这个问题，我只问您一遍，”重晚晴顿了顿，漂浮的视线终于不在闪躲，然后，她一字一句地道:“是谁杀了重翊？”
] 重夫人立刻反驳道:“往生冢乃历代掌门清修之地，就凭你这不成器的模样，有何颜面踏入往生冢？”
重夜长怒然催力，一股浑厚的内劲猛然释出，直接弹开彼岸，把重晚晴震退了数尺。
冷眼旁观着对方这诡谲的举止，重夜长的面容神态自若，不为所动。
“那么问题来了，”重晚晴张开双臂，神情亢奋地道:“到底是谁，把重氏弟子辛辛苦苦游猎带回的鬼魂，一次又一次地扔回了人间？”
“重掌门，回答我的问题。”
重晚晴耸肩道:“我本就是女的，一天到晚装成男子才奇怪吧？”
“有何话，现在可以说了。”
“父亲”重晚晴无力地坐倒在地，“重氏弟子中，若有一人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他都不配当仙门修士。我真不懂，你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或许”
“放肆！”重夜长彻底愤怒了，“再敢直呼本尊名讳，你看我不剁了你！”
江粼无言以对，虽有迟疑，终究是放了手。
重晚晴抽出藏在布兜里的彼岸，直指重夜长。
“它依旧是一只水鬼，依旧潜伏在同一个荷花塘底，它脑袋上顶着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由我亲手画下的荷花符箓。与原来唯一不同的是，它沾染了更多的怨气，变得更加凶猛危险，能害人于无形。”
空气沉寂的间隙里，一滴落水声再次响起。
往生冢，隐于府宅后院的山洞，乃仙门重氏禁地，平日里，除了掌门和掌门夫人，嫌少有人踏足。
父女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洞中冷寂，只闻滴水穿石的声音，响得格外脆亮。
重晚晴笑道:“那么，在父亲眼里，我是下任掌门，还是一介妇人？”
“她能去何处？”重夫人嘶声哭喊道:“八成是跑去哪里闲逛了！家里出事时你在哪儿？你师兄的尸骨，至今都未找到你突然跑回来，一身女装，当众质疑翊儿之死事有蹊跷，还为那邪魔外道说情，若是大家识破你身份我都不敢想象你是想毁了重家？！”
重夜长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片刻后，他掷地有声地回了三个字:“传云坛。”
“重晚晴！”重夜长蓦地起身，喝道:“你与那黑袍鬼是什么关系？！你和重翊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你们是要一起造反，背叛我，背叛重加吗？！”
随着她情绪失控，大量灵力泄出，空气温度骤降，一片又一片的霜花，在湿润的石壁上蔓延开来。
重晚晴怒道:“知道那夜发生何事的，又不仅仅是你们二人！你到现在还不承认吗？”
语毕，重夜长转过身，大步迈出了房间。
“晚晴”重夜长垂下头，叹道:“果然，你也不能理解父亲。”
“此次我回来，只有一个目的:毁去所有封魂石，解救镇压于此阵法之下的亡灵。父亲，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你愿解开阵法的封印，我便倾尽全力，将所有怨魂送去往生；若你不愿解开阵法，我便把你所做之事，揭露于天下。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最后决定一意孤行，那么，重氏百年
滴水声响，人无回音。
“你疯了？！”重晚晴哭得悲痛欲绝，“百姓有自保之力，难道不是好事？即使世间不再需要修士，人就不能继续修道了吗？你告诉我，仙家兴起的初衷为何？只是为了让凡人仰慕？重夜长，你祸害苍生，还有何颜面去见重氏列祖列宗？”
“我天生擅共情，即使你把怨魂藏在往生冢深处，我也会受到怨气的影响。这五年来，进出的怨魂数不胜数，都由父亲独自处理你是否早就被怨气侵蚀得没有理智了？”
重晚晴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望了一眼重夜长，道:“父亲，带我去往生冢，我会如实告诉你，这几天我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身份与性别，两者何来的必然关系？”重晚晴停下脚步，淡漠地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她拂了拂袖子，继续道:“罢了，我不是来与您谈此事的。”
重晚晴把怨气收回掌心，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刻有阵法的石地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淡淡地回应着。
待她终于笑够了，重晚晴骤然收住勾起的嘴角，叹道:“我都不知道，父亲居然是个自欺欺人之辈。”
“五年前，你开始劝我慎用彼岸，只因你想把鬼魂尽数收回重家，好让你能再次把他们放出来作祟人间！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听你的，若我用彼岸直接把他们送走，便不会让无辜的亡灵受尽折磨，一次一次地被你无情利用！你把我变成了帮凶，把所有重氏弟子变成了帮凶，你怎可以这样欺骗我们？”
重夜长回道:“若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步步追问？”
“嗯该从何说起好呢。”重晚晴没有回看对方，只是负手起身，随意地开始四处踱步，她悠悠地道:“从母亲方才的反应看来，您瞒了她不少事。”
“你们这种无知之辈懂什么？！！”
“罢了事已至此，你如何想，都不重要了。”
重夜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道:“她不过一介妇人，掌门之事，自然有她不知道的。”
“我没想杀翊儿！”重夜长顿然激动起来，“是他逼我的！最初他来质问我时，是我一时失控，错手伤了他，可我心里是愧疚的！那夜我寻他长谈，我都已经放下身段，向他道歉了，可是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无法原谅我所为之事，所以要离开重家。他是我最信任的弟子！他怎么可以背叛我？！”
沉默半晌，重晚晴挪步准备跟上，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回头一看，是江粼。
重晚晴手臂一推，把剑架在对方要害，厉声道:“重夜长，先背叛的人是你，不是我们。”
抛出这一问后，重夜长全然无回应，而重晚晴也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有一次，我抓起了一只水鬼，觉得它瞧着眼熟，便心血来潮，用符箓在他脑袋上画了一朵荷花。之后呢，我就让翊哥哥把水鬼收入封魂石里，带回了往生冢。本来我还在想，这水鬼转世后，该不会生来就破相，脑袋上也有个荷花胎记。后来呢，我还真得又遇上了它，可有趣的是”
“‘果然’，‘也不能理解’？”泪水模糊了视线，重晚晴步步逼近，走到重夜长面前，哭泣道:“所以就因翊哥哥也不能接受这个真相，你才痛下杀手？”
“我要你亲口承认！”重晚晴忽然撕破嗓子，失态地吼了回去，“你给我说清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如何做得出来！！！”
重晚晴冷笑道:“我脸皮厚，不怕丢人。何况，到底是谁更没颜面，还没定论。”
此刻江粼的神情是迷茫的，他好似也不懂自己为何要留重晚晴，重晚晴望了对方片刻，微微一笑道:“江粼，这是家事，你管不了。”
重夜长沉声道:“少主的身份，不允许你是女子。”
这时，重夜长也走进了屋子，他步伐稳健而沉重，神态严肃，攒眉蹙额。
沿着入口的狭窄洞道，一路往里走到尽头，展示在眼前的，是豁然开朗的岩穴，顺着石壁向上望去，那通天的洞顶足有百尺之高。几束阳光穿过石缝，刚好洒在刻有阵法的石地上。
“晚晴，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重夜长道:“说我杀人，你又有何证据？”
重夜长仰天大笑，自负道:“我修道几十余年，怎么可能被怨气侵蚀？！”
重夜长握紧拳头，缓缓地闭上了眼。
随后，他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重晚晴，随我去往生冢。”
说到此处，重晚晴停顿片刻，转眼望向重夜长。
“如今歪门邪道盛行，随便一个凡夫俗子，都敢自称是除鬼术士，各式各样的符咒流入百姓之家，人人都能除鬼送佛。再这样下去，我等仙门还有何立足之地？若非我将凡人无法匹敌的邪祟散播民间，百姓又怎会需要我们，仰仗我们？！”
“一次又一次地把怨灵散播人间，让其祸害百姓，你置生灵于何地？！一次又一次地让弟子斩杀怨魂，让其徒增愤恨，你又置亡灵于何地？所谓心怀苍生的名门仙家，就是你这副虚假模样？”
浑厚的声音响彻洞穴，重夜长正襟危坐于石台，肃然地望着重晚晴。
重晚晴屈身，手指拂过阵法上的符篆，轻笑了一声。
“你！”
重晚晴举起手心，闭眼聚气，脑海里响起阵阵哀鸣，不出片刻，一团剧烈跳动的黑烟，便汇聚在了她手掌之上。
“好，”重晚晴抹着脸上的泪水，不甘示弱地呜咽道:“你过来剁，就像你对翊哥哥痛下杀手那般，你把我也剁了。”
这是重晚晴第一次来到此地。
重晚晴重新开始挪动步子，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何不能？”重晚晴摆出不解的表情，反问道:“难道我不是女子？”
见重夫人又起了掌，江粼立刻挡在重晚晴面前，几乎是同一瞬间，重夜长低声一喝，制止了所有人的动作。
少顷，重晚晴缓缓抬手，遮挡于嘴前，开始不断轻笑，越笑越是抽搐，就连肩膀也不住地抖了起来，那诡异的笑声回响在石洞中，许久不停。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聊些别的话题。这几日，我无意发现了一件趣事。临安城外，有一片荷花塘，塘中常有水鬼作乱，翊哥哥带人多次捉拿，可没过几月，水鬼就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我就纳闷了，这水鬼，乃溺水者所化，咱们江南之人，从小就通水性，横死竖死，也轮不到淹死吧。父亲，您说怪不怪？”
重晚晴盯着重夜长，语气冰冷。
重夜长挥了挥衣袖，哼道:“咬文嚼字！你又怎能与一般妇人相比？”
“这个问题，我只问您一遍，”重晚晴顿了顿，漂浮的视线终于不在闪躲，然后，她一字一句地道:“是谁杀了重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