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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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有的，就在那边。”

    不过她还知道另一块上好的冰场——树下冰场。她之前偷偷加训的时候就背着教练来过这里，冰场的老板好像还是她的粉丝呢，认出她之后还拉着她合影留念。

    她把双手背在身后，试探着滑行了几步。

    她大受鼓舞，高高地浮起左腿，双臂自然地舒展开，直接来了个燕式巡场。

    在最后一个燕式旋转中，她需要用右手去提刀，保持高速的旋转。

    “老板，办张年卡。”沈乔微笑着对老板说道。

    沈乔昨天特意定位了这幢别墅的位置，发现是在北京二环内。她对房价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肯定花了不少钱。其实她上辈子也算个小富豪了，冰演和代言都接了不少，但是要想在北京二环内买套这样的别墅，估计得滑到五十岁吧。

    原来自己死后，还有人记得她......

    又做噩梦了......

    沈乔二话不说，直接刷脸支付。

    沈乔一边在冰上滑行着，一边规划着未来的训练计划。

    节目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只剩下一组步法和一组旋转了。

    首要的任务就是增肌，练力量和耐力。回

    老板不敢再小觑沈乔，这个牌子七星的冰鞋都是给专业选手用的，硬的跟铁似的，难度稍低的三周跳都用不了这个级别的冰鞋。

    调整好情绪之后，沈乔走进了冰场。

    随着缠绵悠远的音乐逐渐转为悲壮凄恻，沈乔在高速滑行时骤然跃起，干脆利落地落冰，完成了第二个跳跃——阿克塞尔三周跳（3a）。

    “要黑色的。”沈乔说道。

    树下冰场是废弃的化工厂改装而成的，外貌还留存着复古工厂风。

    沈乔之前为了控制体重，自从发育以来，将近十年都没有吃过一顿真正的饱饭。谁叫她之前是易胖体质呢？

    那是她22岁那年参加平昌冬奥会的情景。她在自由滑中不慎摔伤，最终只拿到了银牌。

    一套高质量的接续步过后，沈乔向后起跳，打算完成节目中的最后一个四周跳——后内结环四周跳（4s）。但是在起跳的一刹那，沈乔就意识到，轴歪了。

    要是再冒个几厘米，那她还是回家继承家里的大别墅吧。

    她怕自己一上冰就摔倒了。

    这款冰鞋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穿黑裤子的时候黑色冰鞋显腿长。

    老板估计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上来就要办年卡的顾客，在她交钱之前都还在劝退她:“我们这边是专业的冰场，没有教练课，都是自己练。”

    她父母之前就是练双人滑的老搭档，对运动员的伤病都早已习以为常。但是看到女儿缠着绷带、杵着拐杖都还想要继续训练时，他们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奈何沈乔跟头驴一样倔，谁劝都不肯退役。

    年轻的、没有伤病的身体，这是多少花滑运动员梦寐以求的啊。

    “她的自由滑跳跃配置中有三个四周跳和两个高级33连跳，以及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3a）。”

    “没错，她也正是凭着这套节目，在本赛季的大奖赛总决赛中夺得冠军。”

    好痛，但是一定不能放弃......

    她剧烈地喘着气，许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沈乔只是笑了笑道:“秘密。”

    在花样滑冰女单选手中，沈乔算较为丰满的那类了，纯黑色的考斯滕（表演服）勾勒出她起伏有致的身体曲线，艳丽的妆容让她极具东方特色的眉眼透露出几分妖冶和妩媚。

    为了缓解紧张，沈乔在冰场门口对着空气偷偷地打了一套组合拳。

    然后就华丽丽地摔了。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沈乔轻盈地跳起，完美地完成了自由滑的第一个跳跃——后内点冰四周跳（4f）。

    不同于一大批十五六岁的俄罗斯小女单们，22岁的沈乔从不以优雅清纯自居，而是毫不掩饰地展示出自己的风情万种。

    并且小沈乔已经18了，一般情况来讲已经过了女单的发育关了。不过保险起见，沈乔还是打算改天去医院测个骨龄。

    现在时间还很早，冰场上空无一人。沈乔摘下刀套，慢慢地松开扶着护栏的手。

    小沈乔的身体比她之前的要更高更瘦，目测体脂率也更低。沈乔之前的身材比大多数花滑女单选手都要胖一些，并且怎么都减不下来。营养师说，这是因为她胸部和臀部的肉太重了。虽然前凸后翘显身材好，但是在花样滑冰这个项目里，却很影响跳跃。

    脱鞋测量之后，老板对她说道:“你穿正常版的235就行了。”

    优美的提琴声响起，沈乔开始在冰面上翩翩起舞。

    沈乔很快就从恶梦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换上适合训练的衣服，开始在卧室里面蹦跶起来。

    沈乔上辈子算是伤病大户了，腰伤、腿伤、肩伤、脚踝伤排着队困扰她，打封闭上场对她来说都成了国际惯例。

    她站住了。

    不过小沈乔的身体条件就好得多了，她天生骨架小，而且还是平胸。

    出门之前，沈乔戴上了口罩。她现在也算是个小火的明星了，为了避免麻烦，以后出门前都要伪装一番。

    热情似火的探戈舞曲点燃了全场，席间的观众都拍着手为她打起了节拍。

    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年卡五千，不能转让或者退卡，你要办么？”

    老板看她连个装备都没有，就打算劝退她:“你可以先办次卡，下定决心要练滑冰再来办年卡。”

    紧接着，沈乔自如地变化着步法，让冰刀在内刃和外刃间丝滑地切换。而后她半蹲下身体，做出了一个碾转步。

    吃过保姆做的早饭之后，沈乔对许明琴说道:“我今天要去个地方，可能要晚点回来。”

    沈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欣慰有之，无措有之，但更多的是感恩。

    谢幕时，她根本抬不起右手，只能朝着观众席深深地鞠躬。哪怕痛到极致，她仍然强撑着完成了这套节目。

    坐着出租车到了树下冰场附近之后，沈乔心里有点紧张。

    “你们这里有卖冰鞋护具的吗？”沈乔问老板道。

    沈乔点点头。

    右肩宛如撕裂一般的疼，汗水从鬓间流下，眼里也不自觉地涌上了生理性的泪水。

    可能是右肩脱臼了。

    中国本就不是花样滑冰的“高贵国籍”，只要动作出了一点差错就会被逮着猛扣goe（执行分）。哪怕那个4s已经足周了，但还是被狠狠地压分了。

    “有啊，多着呢，跟着我来。”

    沈乔摇摇头:“想好了，就办年卡。”

    “最后一位出场的就是中国女子单人滑之王，短节目排名第一的沈乔，她也是本届平昌冬奥会冠军的最有力争夺者之一。www.gudengge.com她的自由滑配乐是西班牙探戈舞曲——《一步之遥》。”

    哦，要比赛啊，先来一针再说。

    沈乔略带稚嫩的脸上满是雀跃，配上这个优美的动作宛如是只正在舒展羽翎的天鹅。

    果不其然，落冰的时候，沈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在手臂支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她感到右肩一阵剧痛。

    虽然有眩晕感，但是还是能勉强完成。

    没有摔！

    沈乔跟着老板走到仓库的最里面，老板指着一面展示墙说道:“这里全都是edea的冰鞋，七星的在这边，你穿什么码数的？”

    节目结束时，沈乔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但是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哭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了右肩刀割般的疼痛。

    冰场老板是个光头的中年男子，也是个老冰迷，他之前还告诉过沈乔，他小时候也是打算走职业花滑的路子的。沈乔看着他敦实矮胖的身材，只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沈乔一走进去，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那是她和冰场老板的合照，就悬挂在冰场的大门旁边，还用大相框裱了起来。

    出了一身薄汗之后，沈乔这才走出了卧室。

    沈乔很快从冰面上站了起来，虽然这个二周跳没成，但她还是异常的兴奋。因为她意识到，她那刻入骨髓的“冰感”没丢。

    最终她的分数比排在第一位的俄罗斯一姐阿列科娃低0.5分，和她自由滑配乐的名字不谋而合。“一步之遥”，她离奥运冠军真的就只有这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就有如跨不去的天堑一般，让她苦苦追求了数年。

    沈乔从梦中惊醒。

    沈乔刚想脱口而出“240d”，突然想起自己的脚都已经不是原来那双了，就改口到:“我不知道，能帮我量量吗？”

    起身后她紧接着进入莫霍克步，一番蓄力之后，她左脚点冰，奋力地跃起，想要完成一个后外点冰两周跳（2t）。

    沈乔跟着老板走进了一个超大的仓库，发现这里摆满了各种滑冰的专业设备，冰鞋、护具、手套、刀套一应俱全，甚至连考斯滕都有，虽然有点丑。

    选完冰鞋之后，沈乔又买了一些基础的护具。穿戴好之后，她就准备要上冰了。

    沈乔出车祸的时候刚好就在北京，为了备战22年的北京冬奥会，他们直接举家搬到这里来了。国家队在北京有块冰场，专门给花样滑冰运动员训练。但是那块冰场不向公众开放，所以她现在也没办法去那里训练。

    比赛穿的考斯滕都要精确到克，就是为了尽量让跳跃更轻盈、无负担。

    “去哪儿啊？”许明琴关切地问道。

    “edea七星的冰鞋有吗？”沈乔问道。

    这是她比赛前的惯用招数，别人都在认真的拉伸时，只有她把打拳当做热身。听着拳头破风而出的声音，她总能立刻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