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帝辞，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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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

    可她现在只想安抚那日苏失控的情绪，“那日苏，你都多大了，别哭了行不行，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但能不能别恨我，别不理我，别离我而去，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草原看看吗，我陪你去好不好？”

    在张三李四的搀扶下，仅仅扫了一眼糖块，毅然决然走了出去，留下一句:“楚九月，今日你不杀我，一定会后悔，因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众人也沉默了。

    其他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是流觞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让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也彻底没了往日温婉素静的仪态，唯有满腔怨恨，近乎疯癫的哭诉，“红崖谷救我的人是你，在方子正手中救我的人还是你，就连在永安侯府逼我服下去的药，也是为了救我，可楚九月，你谋权篡位的时候，杀了我所有血亲，把我亲手送到永安侯府上的也是你，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

    流觞满脸泪痕，僵直的站在原地许久了，听到花祈安三个字从寺庙里传出来的那一刻，她惊讶之余，竟有几分期待见到花祈安的喜悦，直到听清后面的话语，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足底，冰冻在原地。

    啪嗒啪嗒……

    或许楚九月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一早就暗暗嘲讽，说他真是个傻子。

    下一秒，流觞手

    他心心念念的人不见了，那日苏只觉得心口处捂了那么久的糖块，烫红了皮肉，化为利刃一刀刀刺近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在原地。

    “你要我怎样？”流觞往后撤步，躲开走近的楚九月，目光落在地上的羽箭上，“楚九月……”

    他们再也不能像当初在永安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花老大身后拍彩虹屁。

    花祈安不懂，草原人的蛊是巫术的一种，一生只能认定一个人，只有全心全意虔诚于一个人，草原人的情丝才能种进一个人的身体里。

    楚九月喝苦药总会想找块糖。

    原本想看趣事的顾长生，此刻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想过去抱抱姐姐，为姐姐包扎未止血的伤口。

    她好像明白了帝辞近来的古怪举动，也明白了他偶尔说出来莫名其妙的话。

    她隐藏了那么久的身份，只需要断裂一根弦，就大白于天下。

    少女的嘶吼，撕裂黑夜。

    少年颠颠撞撞的撞在柱子上，仿佛没了力气，就这么瘫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怒不可遏，直到抱着膝盖埋着头哭的像个孩子。

    胸口处血液翻涌，血顺着刀锋啪嗒啪嗒坠落在地上，连同少年腥红瞳仁里断了线的眼泪，楚九月觉得剑刺进胸口，远没有她的心疼，“那……那日苏……”

    他想，楚九月还是喜欢他的。

    花祈安怕苦，日后要带糖。

    张三李四瞳孔一瞬间睁到最大，见到他大哥痛不堪言的样子，小声唤了一声，“花老大……”

    抬脚迈出寺庙，走出一里路，那日苏就像被夺了魂魄，听不见张三李四的宽慰，感受不到冷风萧瑟，连止不住流血的胸口都没有痛觉，脑海里不断重演着与花祈安有关的种种，直到那个人，换了如今楚九月的模样，他满脸苦涩，脚下没了力气，恍惚倒在地上。

    无量山没了，弟兄们散了，到如今他的花祈安也不见了。

    连祈安堂怕是也回不去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帝辞摇头，“没什么好问的，只要是你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以前是你追着不放，现在是我离不开你。”

    想到这，那日苏隐藏在鬓角碎发下的眸光一冷，暗芒自袖口滑落到掌心，朝深恶痛绝的敌人刺去，切齿道:“回草原，楚九月你不配！杀我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必须死！”

    声如蚊呐，她不敢与流觞对视。

    可那日苏不是鉴定，只是单纯的心悦花祈安，想要替他承受所有痛苦，那怕是一腔热血付诸东流也在所不惜，只要是他花祈安就好。

    帝辞迅速蹲下身接住被推开的少女，目光深邃，“阿九。”

    那日苏，你怎么那么傻。

    张三李四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哥，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裹满周身的刺在一点点聚拢起来，咬着拳头，痛到浑身痉挛，他们真怕大哥痛到死掉，不断的安慰着，“大哥……你还有我们……你再这样下去，伤口会感染的，大哥……我们不能没有你了……”

    在月光下，五颜六色的糖块刺的人连呼吸都疼。

    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楚九月望着那日苏离开的方向，踉踉跄跄追上去，却撞进另一双血色眼眸。

    她嗓音哑然，潜意识里小声试探:“花神医？”

    原来救他的人，帮他的人，一直都是楚九月。

    “花祈安！！我真傻！！怎么就相信了你！？老子为了你，竟然真的下定决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我没想到，在你面前，老子就是个跳梁小丑，你把我耍的团团转，是不是很满意？”

    看着那掉落一地的糖块，寺庙里连空气都安静了。

    草原人倾慕之人所受的痛苦，都会由施蛊者承担，只有当两个人心意相通，蛊术自然就消了，这也是每个草原人鉴定心上人是否忠诚的手段。

    真的与我无关。

    帝辞想到最开始他就怀疑过花祈安身份，再到后来楚九月身边常常会带着药罐，才猛然惊觉，从一开始他的猜测就是对的，没惊讶是假的，只是消化的很快，面上看不出太过复杂的情绪。

    陈安知道陛下出宫，宫外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但看到陛下的凄惨的样子，再听到那日苏和流觞的哭诉，陛下更像是一个被痛恨的负心汉。

    那日苏手上动作一僵，他真实的感受到少女的伤口与自己的血在融合，肩颈绽开一朵凤尾花，莹白肌肤下花娇红艳娇美。www.aihaowenxue.com

    世间最真挚的感情莫过于，你说过的话总会有人记在心里。

    帝辞见此，周身骤然阴沉如寒渊，一脚踹飞张三，夺过他手中的大刀，朝那日苏心脏刺去，楚九月嘶吼道:“帝辞！别伤他！”

    公主的伤心绝望，陌离知道，当时公主为了救花祈安费尽心思，哪怕是放弃自尊傲骨求人，伪装成乞丐，也会不顾生死，只是当这个人一旦换成楚九月，公主就会崩溃。

    那日苏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帝辞收住了刀刃，虽没有刺穿心脏也流了一身血，水绿色长衫染成血红，曾经最嗜血傲娇的霸主在此刻没了生气。

    在那日苏清楚感受到花祈安痛苦的日日夜夜，那日苏能忍，也能接受花祈安不曾喜欢自己，只要还能见到他就好。

    傲娇霸道在这一刻全都不翼而飞。

    在一瞬间坠入万丈深渊，寒意一寸寸吞噬骨髓。

    流觞苦笑出声，得到默认，她抬起袖子抹掉眼角的泪，冷笑道:“呵呵呵……楚九月，你当了这么久的看客，我们都是你一时兴起捡起来看的笑话，凭什么你说变就变！又凭什么觉得蹂躏了我们的心，还会得到原谅！”

    见到凤尾花的那一刻，楚九月才猛然惊觉，怪不得再次拨毒的时候，不再有钻骨噬心的痛苦，原是那日苏早就把他的命与自己相连，一方痛不欲生，全由施蛊者一方承担。

    可那日苏只有花祈安了……现在什么都没了。

    良久，那日苏用力推开少女即将落在他头顶的手，嘶吼道:“别碰我！”

    阿九，你能不能别把我推给别人？

    如此就好。

    那夜，寒风呼啸，船夫摆渡游客周而复始，往来寺庙间，听到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少年压抑隐忍的啜泣，都揪着心掉头离开，留给彼岸的伤心人一方寂静寸土。

    楚九月想说，却也知道他们不会信，她只能一声声的安抚着那日苏失控的情绪。

    她蹲下身子，握紧羽箭，楚九月鼻腔闷闷的，哭着摇头，“流觞……你别做傻事，若是可以，我只想做花祈安，那个才是真的我，一个原原本本的我，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要弥补过错，但好像搞砸了……”

    那么，他要找凉州城防图的事，楚九月是知道的，才会想要来江南温家，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他。

    你疼不疼啊？

    花祈安三个字一吐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时间目光都落在少女身上。

    还好张三李四一直伸手围绕在那日苏身侧，接住他的头，才没摔在木桩上。

    她看着少年眼睛红了，眼泪止不住的下坠，一个劲的避开她伸过去的手，觉得天都要塌了，眼眶酸涩，“那日苏，你别这样，是我不该骗你，可以前的事……”

    楚九月垂眸，沉默了。

    没想到他会如此淡定，楚九月忍不住哽着嗓子问他，“不再问些别的？”

    众人见状，惊讶的同时注意到少年瞳孔欲裂，似是极度的难以置信下，紧绷的身子在一瞬间被压垮，忍着汹涌的眼泪，不断的摇头，后退，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他！

    那日苏胸口的糖果染了血，一颗颗掉在地上。

    而帝辞跟在楚九月身侧，沉默不语，皆是知道她与流觞之间的牵绊，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化解，说再多也没用，那时他甚至都觉得花祈安对流觞有情意，更别提身在其中的流觞了。

    那双桃花眸被爱慕情愫缠绕，看向她的目光缱绻而柔和，让楚九月心里荡起一层层的涟漪，埋藏的心动悄然而至，一发不可收拾。

    许是少女抬眸的一瞬有往日温柔余晖，又或许是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们一瞬间噎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千辛万苦寻找的花老大，在此刻却是水火不容。

    “流……流觞，你都听到了？”

    是他错了，被仇人骗的一无所有，像个跳梁小丑在仇人面前丑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