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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样,你们先松手。”

    就算周晓月和霍长英早就知道,迟迟才告诉他。

    周晓月不知道他们是一起过来的还是后来才在她家门前碰到。

    周晓

    “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

    “我爸爸妈妈……”

    这不是一个疑问和请求。

    她说,她不想待在家里。

    他知道得并不多。

    周晓月看了卫沉一眼,又看了霍长英一眼:“我要回学校。”

    周晓月已经有够痛苦了,可是她紧接着想到的担忧却是:“那些事被压下去了,但影响还是挺大的,你们怎么办呀?”

    好像从一个清醒梦里醒过来,周晓月睁了睁眼,被泪水淹没得朦胧的眼前也一点点变得清明。

    “等一下。”

    可是周晓月眼中的关切分明落在卫沉身上,霍长英看得清清楚楚,他压了一下嘴角没有立刻接话。

    两个少年几乎同时想到邀请周晓月去霍家,但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提出这件事。

    卫沉对自己事情的上心程度远远不及对周晓月的一半。这个时候,他仍然觉得,周晓月更重要。

    不止是因为亲子鉴定,还有许多事情叠加起来,让周晓月做不回以前的周家女儿。

    可周晓月却还是无意识地挣了一下。

    卫沉脸上划过一丝惊讶,有点意外周晓月这么快地就做了决定。她没有求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周晓月垂着眼,“刚好我这段时间表现得也有点奇怪吧,他们就开始怀疑……”

    那种像雾又像风的感觉忽然沉了下来,仿佛就要凝固成一种让人不安的实物。

    她看到卫沉受冷遇,她听到卫沉被贬低。

    卫沉没有丝毫掩饰地揭露了对周父周母的疑问,他不会顾忌身份关系。

    在周晓月点头前,霍长英轻声感叹:“是啊,都撞到一起了。”

    周晓月却自己说:“我……我想住校。”

    “你不奇怪。”卫沉忽然强调,截断周晓月爆发过后的自我反省。

    这不是卫沉一向平静陈述的语气,他语速微快,声音加重,有了一丝急切和担心。

    少女的声音低下去:“我不想待在家里。”

    她用纸巾掩着半边脸,挡住自己的失落和难过。

    结果,她哭得一塌糊涂。

    人们关心的不是卫沉这个人的真实面貌,而是想要通过那些糟糕恶劣的事迹发表各种看法。

    他一句话也没说,一句话也没有问,就要带周晓月离开。

    他神情紧绷住,才按耐住没有说话。

    他加快脚步,借助两条修长的腿轻易追上来,拉住周晓月的另一只手。

    他若有所觉,回视卫沉淡淡一笑,然后又把眼神放回到周晓月的身上,一瞬也不眨。

    他直接撞开了周晓月最不愿面对的问题。周晓月的脸更白,眼圈更红。

    卫沉直面这个挑衅,冷冷地一瞥。

    霍长英笑了笑没有说出剩下的话。

    无论是卫沉还是霍长英,根本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只是周晓月接受过一番质问,落下一点阴影,总是想要强调一遍。

    再次说出这个称呼时,周晓月语气都有些僵硬,她深吸一口气,才有力量继续说下去。

    霍长英脸上的笑容微微收起,眉毛和眼睛之间深嵌着一片化不开的阴影,将五官描绘得更加深重突出。

    但是再清晰的思考也不能抑制住汹涌呼啸的情绪,霍长英虚握了一下拳头,才重新放松。

    周晓月下定决心,不要再那么丢脸地哭。

    之前模糊的记忆纷纷涌进周晓月的大脑,她想起霍长英担心的追问,她想起霍长英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她想起很多细枝末节的碎片。

    卫沉的语气总是那么笃定,好像只要周晓月说出一个地方,无论是哪里,他都会带周晓月去。

    他们在这片刻的安静中思考着各种维护周晓月的办法。

    “学期中办理住校申请会比较麻烦,住宿费不好结算,而且你家长那边……”

    “你要带周晓月去哪里?”

    是她,在不断地怀疑霍长英。

    而现在——

    结果她自己父母也没有相信她。

    解释和澄清不会让这些疑问完全闭嘴,优秀才最好的证明自己的方式。

    但是她察觉到空气中不安定的对峙感,那种互不相让的胶着反而让周晓月更加焦虑。

    周晓月仰着头看到对方清冷俊美的侧脸,又在片刻的清醒后陷入轻微的恍惚。

    “你现在回学校,还有心情上晚自习吗?”

    又在不断地寻求、接受霍长英的帮助。

    她感觉到迟来的羞愧和尴尬,大哭发泄过后,剩下的就是茫然,堂皇的空虚。

    她一开始有些迟疑,说到后来就变得十分确定。周晓月是很认真地在说。

    他说:“外面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关注度了,圈子里会比较麻烦。光靠霍家威慑只有一定作用……”

    她对这件事那么悲伤难过。

    “我家里也知道那些事了。”周晓月小心翼翼,说得更具体一些,“我没说,但是网上发出来的,他们都看到了。”

    周晓月会更同情卫沉是根本不需要预测也能猜到的事。

    她其实不需要解释。

    他的声音很低沉,听上去略微嘶哑。

    “他们知道最近的事后不放心,趁体检采集了血样,加做了一项亲子鉴定。”周晓月感觉嘴巴里也泛起苦涩,声音都干巴巴的。

    “我陪你。”/“我送你。”

    卫沉连质疑都没有。他只是看向周晓月,细细地观察着少女苍白的脸,和嫣红的眼圈,还有那灌满过伤心泪的眼。

    她看那张冷沉淡漠的脸,什么也没想地跟着走。

    不仅是因为他们不想冒犯周晓月。

    大手一扣,像是锁链一般,不肯松开。

    周晓月说:“我去学校,先把书念好。”

    卫沉低头看周晓月,开口问她:“你想去哪里?”

    卫沉一边等周晓月回答,一边对周晓月在脸上胡乱擦拭的粗鲁动作皱眉。

    夜风吹到脸上泛起一丝丝冰凉,让她一惊。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拉着她,让周晓月夹在中间感到不自在。

    她又该怎么办?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响起。

    周晓月回过头,看见身后那个温柔如风的少年追了上来。

    她只是告诉他,自己要回去一趟,卫沉明明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同样出现在这里。

    然后,周晓月想起卫沉。

    明明这才是周晓月从小一起长大,更加熟悉的人。

    周晓月被拉着一直走出别墅外面,才稍微冷静一些。

    “重要的是你的事。”

    周晓月的心揪起来。

    他是霍长英,是她无所不能的竹马哥哥,是她向往了十几年的“未婚夫”。

    现在的霍家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可以全然放松的地方,更何况是周晓月。

    一个身材瘦长的少年紧紧牵着她的手。他沉默不语,很少说话,却总是在周晓月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周晓月像是被烫到一样,躲开脸,她抢过纸巾,自己背过去擦眼泪。

    周晓月不知道,这是因为霍长英不笑了严肃起来的样子有些陌生,还是因为她无法面对他。

    他把时机控制得太好,周晓月连想都没想就接过来了,抹完才觉得不好意思。

    她问的是“你们”。

    周晓月停顿一会儿,还是选择再说一遍。她不想当着卫沉的面打哑迷,何况这件事并不只是关系她。

    卫沉眉心皱得微深,他抬起眼看了霍长英一会儿,进一步追问:“是那天霍长英带你们一起做的体检吗?”

    卫沉低声问:“周晓月,你要怎么办?”

    其实所有的谣言和怀疑,无非就是围绕好奇心和窥私欲。

    他只是知道周晓月很难过,所以他想要带周晓月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那离开学校的时候呢?

    直到霍长英叫住他们问,周晓月才反应过来,她都不知道卫沉要带她去哪里。

    少女目光盈盈,才哭过一场的眼睛略微发红,那双嵌着的瞳珠就像是雨后的湖面,清洗一新。

    他果断利落的回答把霍长英打好腹稿的所有建议都堵在了肚子里。

    她抽了抽手,两个紧握住不放的人立刻都看向她,双眸里满眼都是她。

    听到周晓月的话,卫沉注意到她不自在的表情,先一步松开,然后霍长英才不紧不慢地放手。

    霍家的父母不相信她。

    “奇怪的是你做鉴定的父母。”

    他们虽然隐隐拉扯对立着,却没有看对方,只看周晓月一个人。

    在这之前,一直以来为周晓月做这件事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霍长英的惊异更加明显,他挑眉抿唇,眼神陷入一片幽暗的深沉,不见底处。

    但是周晓月刚放下手,他就接过周晓月手里皱起来的纸,又抽出一张新的,摊开铺软递给她。

    他仔仔细细地揣摩着周晓月的想法,斟酌地缓缓说。

    一道清亮温和的声音截住了周晓月顺从往外走的脚步。

    他收回手,又动作自然地抽出一包纸巾,捧过少女的脸,轻柔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霍长英立即发现她惊吓之下的闪躲,手指停在半空,眉头微挑,然后无奈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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