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兰陵（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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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也低声道：“可惜写出如此好文章的人，还是败在嘴拙上。等到日后面见君王时若不能对答如流，始终是要吃亏的。”
俞也：“那我今天就能放心喝酒了。”她瞥一眼李斯案上的纸笔，“怎么到了这寻欢作乐的地方，还惦记着功课？”
俞也：“他还会再回来吗？”
俞也：“好好好，不管你。那我走啦。”她说完就利落地起身走到荆轲和魏甲旁边坐下。
屋里有暖炉，驱散了室外萧瑟寒冷的秋意。俞也关上门，走到李斯旁边坐下，一边在暖炉旁烤手，一边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俞也听他说这话，心里已有猜测。果然，魏甲带着他俩带到一间女闾门前——正是她曾醉酒留宿在此，第一次遇见李斯的地方。
荆轲嘁了一声，跟着他进去。
俞也悄声对李斯道：“我在穿越前曾读过《史记》对韩非的记载。据说秦王政读到他的文章后，感慨‘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现在看来，司马迁所言倒也不算太夸张。”
俞也点点头。
魏甲：“你懂什么。这里是凌氏的产业，里面卖的酒是整个兰陵最好的。”
俞也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喊她。她抬头看见李斯坐在角落里的书案前，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她没直接问出口，李斯也就没有回答的机会。
魏甲刚要说话，却听屋门被敲响，紧接着从门外进来一个姑娘。
魏甲十分意动，嘴上却道：“谁稀罕。”
李斯知道俞也想起了历史上韩非被人陷害而死的事。他道：“现在我才是李斯。我若不害他，他未必会死。”
原来是自己人。
荆轲懒洋洋道：“非亲非故，干嘛要告诉你。”
俞也：“看来得再复习一下。要不我还是回去接着读书吧。”
荀况的讲学风格比俞也想象中要自由很多，有点像她在现代读大学时的自由讨论小组。每日的流程大多为读荀况或者其他学生的文章，大家读完后一起讨论；又或者是针对荀况提出的某个问题、某件时事进行讨论、撰文。
俞也细细读完这篇《五蠹》，双手捧着充满敬重地问韩非道：“请问能借我抄录一遍吗？”
荆轲在门前停住脚步：“不是说喝酒吗，干嘛来这种地方？”
荀况来了。众人各回各位。
俞也笑着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当真不会害他吗”。
李斯低声道：“我和师兄今早来面见凌氏管家。还好你来迟了一步，那凌氏管家刚离开此处不久。”
俞也把荆轲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戴在自己脑袋上，拉着荆轲道：“没事，我们进去看看。”
“俞也？”
俞也勤勤恳恳地上了半个月的学，好不容易有了个休沐日出来见荆轲。荆轲看她学得眼神都发直了，问她这半个月都学什么了这么辛苦。
魏甲琢磨了一会：“难道你们是荀府的学生？”
魏甲瞪圆眼睛，问荆轲道：“她还有这本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可不是谁都能拜入荀况门下的。当年他也去荀府拜见了好几次，荀况始终不肯收他为学生。没想到俞也居然成功了！
魏甲：“我去问问。”他走进房间交涉了几句，对着门外的荆轲和俞也得意地挥手，“办妥了，进来吧。”
随欣见了他，笑道：“怎么贵客都赶在同一日上门？可惜我这里今日实在没空屋子腾给你们。”她想了想道，“正好有两位在里面品酒论文，我看他们十分风雅，那房间也宽敞，不如你们和他们一起。”
魏甲在街上见到跟在荆轲身后的俞也，眼睛一亮，嘴上却没好气道：“你带着她做什么？今天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可不是姑娘家该去的。”
李斯想到自己正在写的东西，耳垂泛红。他不自在地把纸往远离俞也的方向挪了挪，手放在纸上略微挡住内容。他道：“你去跟他们喝酒就是了，管我做什么。”
荆轲努力憋住笑。
韩非温和道：“当然能。”
俞也：“要不我帮你跟他们引荐一下？”
俞也把那篇文章拿到自己案上抄录。李斯走到她身边，挨着她跪坐下来，问：“什么感想？”
她向四周扫视一圈，只见屋里除了李斯，就只有韩非。
荆轲不太了解读书是个什么滋味，但也能看出俞也的郁闷和茫然。他道：“整天待在一间屋子里，好好的人都待傻了。既然休息了就痛快玩一天，说不定能有新的启发。正好今天我和魏甲约了去喝酒，一起去吧。”
俞也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道：“别乱说，那两个人是我师兄。”
荆轲：“上次押送货物回来之后，他常常来找我，还曾旁敲侧击地问你去哪里了。估计他也想多交几个朋友吧。”
李斯：“不会。据说昨晚在这里留宿一夜，现在即便有心也无力了。而且早上我看他走得挺匆忙的，估计是凌府出了什么事。”
俞也心想也有理，再紧的弦也得适当松一松。她跟着荆轲边走边问：“你什么时候和魏甲走得这么近？”
魏甲见她过来，阴阳怪气道：“哟，您还记得我俩啊。我还以为你见到个长相俊秀的公子，魂就被勾没了呢。”
韩非的外表、行事常常给人十分温和之感，但他的文章风格却截然不同，清醒冷静到漠然，尖锐到有些叛逆。
俞也不强求，自顾自喝酒。她满意道：“这酒当真不错。魏甲，你还挺会挑地方的嘛。”
魏甲轻车熟路地带路到深处，对着一位美貌女子打招呼道：“随欣姐姐，今日可有清净位置？我带两个朋友来尝尝酒，不干别的。”
俞也张开嘴，半晌又阖上。她放空地望着远处：“知识就像潮水一样来了又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 俞也低声道：“可惜写出如此好文章的人，还是败在嘴拙上。等到日后面见君王时若不能对答如流，始终是要吃亏的。”
俞也：“那我今天就能放心喝酒了。”她瞥一眼李斯案上的纸笔，“怎么到了这寻欢作乐的地方，还惦记着功课？”
俞也：“他还会再回来吗？”
俞也：“好好好，不管你。那我走啦。”她说完就利落地起身走到荆轲和魏甲旁边坐下。
屋里有暖炉，驱散了室外萧瑟寒冷的秋意。俞也关上门，走到李斯旁边坐下，一边在暖炉旁烤手，一边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俞也听他说这话，心里已有猜测。果然，魏甲带着他俩带到一间女闾门前——正是她曾醉酒留宿在此，第一次遇见李斯的地方。
荆轲嘁了一声，跟着他进去。
俞也悄声对李斯道：“我在穿越前曾读过《史记》对韩非的记载。据说秦王政读到他的文章后，感慨‘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现在看来，司马迁所言倒也不算太夸张。”
俞也点点头。
魏甲：“你懂什么。这里是凌氏的产业，里面卖的酒是整个兰陵最好的。”
俞也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喊她。她抬头看见李斯坐在角落里的书案前，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她没直接问出口，李斯也就没有回答的机会。
魏甲刚要说话，却听屋门被敲响，紧接着从门外进来一个姑娘。
魏甲十分意动，嘴上却道：“谁稀罕。”
李斯知道俞也想起了历史上韩非被人陷害而死的事。他道：“现在我才是李斯。我若不害他，他未必会死。”
原来是自己人。
荆轲懒洋洋道：“非亲非故，干嘛要告诉你。”
俞也：“看来得再复习一下。要不我还是回去接着读书吧。”
荀况的讲学风格比俞也想象中要自由很多，有点像她在现代读大学时的自由讨论小组。每日的流程大多为读荀况或者其他学生的文章，大家读完后一起讨论；又或者是针对荀况提出的某个问题、某件时事进行讨论、撰文。
俞也细细读完这篇《五蠹》，双手捧着充满敬重地问韩非道：“请问能借我抄录一遍吗？”
荆轲在门前停住脚步：“不是说喝酒吗，干嘛来这种地方？”
荀况来了。众人各回各位。
俞也笑着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当真不会害他吗”。
李斯低声道：“我和师兄今早来面见凌氏管家。还好你来迟了一步，那凌氏管家刚离开此处不久。”
俞也把荆轲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戴在自己脑袋上，拉着荆轲道：“没事，我们进去看看。”
“俞也？”
俞也勤勤恳恳地上了半个月的学，好不容易有了个休沐日出来见荆轲。荆轲看她学得眼神都发直了，问她这半个月都学什么了这么辛苦。
魏甲琢磨了一会：“难道你们是荀府的学生？”
魏甲瞪圆眼睛，问荆轲道：“她还有这本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可不是谁都能拜入荀况门下的。当年他也去荀府拜见了好几次，荀况始终不肯收他为学生。没想到俞也居然成功了！
魏甲：“我去问问。”他走进房间交涉了几句，对着门外的荆轲和俞也得意地挥手，“办妥了，进来吧。”
随欣见了他，笑道：“怎么贵客都赶在同一日上门？可惜我这里今日实在没空屋子腾给你们。”她想了想道，“正好有两位在里面品酒论文，我看他们十分风雅，那房间也宽敞，不如你们和他们一起。”
魏甲在街上见到跟在荆轲身后的俞也，眼睛一亮，嘴上却没好气道：“你带着她做什么？今天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可不是姑娘家该去的。”
李斯想到自己正在写的东西，耳垂泛红。他不自在地把纸往远离俞也的方向挪了挪，手放在纸上略微挡住内容。他道：“你去跟他们喝酒就是了，管我做什么。”
荆轲努力憋住笑。
韩非温和道：“当然能。”
俞也：“要不我帮你跟他们引荐一下？”
俞也把那篇文章拿到自己案上抄录。李斯走到她身边，挨着她跪坐下来，问：“什么感想？”
她向四周扫视一圈，只见屋里除了李斯，就只有韩非。
荆轲不太了解读书是个什么滋味，但也能看出俞也的郁闷和茫然。他道：“整天待在一间屋子里，好好的人都待傻了。既然休息了就痛快玩一天，说不定能有新的启发。正好今天我和魏甲约了去喝酒，一起去吧。”
俞也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道：“别乱说，那两个人是我师兄。”
荆轲：“上次押送货物回来之后，他常常来找我，还曾旁敲侧击地问你去哪里了。估计他也想多交几个朋友吧。”
李斯：“不会。据说昨晚在这里留宿一夜，现在即便有心也无力了。而且早上我看他走得挺匆忙的，估计是凌府出了什么事。”
俞也心想也有理，再紧的弦也得适当松一松。她跟着荆轲边走边问：“你什么时候和魏甲走得这么近？”
魏甲见她过来，阴阳怪气道：“哟，您还记得我俩啊。我还以为你见到个长相俊秀的公子，魂就被勾没了呢。”
韩非的外表、行事常常给人十分温和之感，但他的文章风格却截然不同，清醒冷静到漠然，尖锐到有些叛逆。
俞也不强求，自顾自喝酒。她满意道：“这酒当真不错。魏甲，你还挺会挑地方的嘛。”
魏甲轻车熟路地带路到深处，对着一位美貌女子打招呼道：“随欣姐姐，今日可有清净位置？我带两个朋友来尝尝酒，不干别的。”
俞也张开嘴，半晌又阖上。她放空地望着远处：“知识就像潮水一样来了又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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