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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价值,也就只剩下这些了,她自嘲地想,慢慢推开院门。

    那东西她有。

    那是个雨天。

    就像小孩第一次坐车那样,双手死死抓住座板边缘,恨不得与它融为一体。

    长公子请她上车,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想起方才她踢自己的那一脚,长生愤愤然地闷哼了一声,心想若是有朝一日她进了府,他可得把这一脚之仇给报回来。

    仔细想来,整件事都透着淡淡的怪异。

    正努力控制车速的长生闻言一怔,马鞭差点抽到自己。

    他想不明白,剑眉轻轻蹙起,心下漫过一阵烦躁。

    一年前的雨天。

    扶苏撩开门帘,打断了两人的魔法对轰:“芈瑶,你——”

正娶,不过留着当个小妾应该不成问题,也不至于辜负王后的死。

    这种感觉有点像吃榴莲,明明闻起来臭烘烘的,一入口便欲罢不能,余味持久。

    晚上,扶苏又做梦了。

    “让你回去就回去。”扶苏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在这种时候,任何关心都会加重他的恶劣情绪,“莫要管我。”

    然而就在他站起来伸个懒腰的间隙,长生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扑倒在地上,他浑身被雨水浸透,脸上表情惊恐而肃然,活脱脱就像只水鬼。

    这、这么快的吗?

    一路无言。

    他现在不想知道阿母为何要自刎,他只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她最后一面了。

    他的阿母,那个世界上最温柔、美丽的阿母,怎么会跑去章台宫挥剑自刎?

    而且他也无需跟自己道歉,他们本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他都任她自生自灭了,何必又多此一举呢?

    午后的阳光不知不觉间淡了很多,云层像被一双巨手撕碎了般,丝丝缕缕地浮在天上。

    马车重新颠簸起来,也颠醒了楚萸的意识,她触电般把手缩回来,动作快得就像扔掉一条喷毒的蛇。

    一个孤苦无依的他国公主,若是能成为长公子的妾,也算是她的福分。

    扶苏被她逗得无语,无奈笑笑,挺直上身,熟练地将腰带扣好,再度恢复先前气定神闲的模样。

    不应该呀,公子明明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每天早晚都要在院子里舞枪弄棒好一阵,以发泄掉多余的旺盛精力……

    “抱……抱歉。”她嘟嘟囔囔,胳膊向后,抖抖颤颤地摸到座板,一点点将身体撑起来,重新坐了上去,远离那团令人神思混乱的雪松香。

    算了,随他去吧,无论怎么说,长公子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兴许他单纯只是闲得无聊,想让她陪着逛逛也未可知。

    没等扶苏开口,楚萸就很有自觉地讪讪下了车,并给了长生一个不大友善的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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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那是什么?

    至少以后衣食无忧,不必像浮萍般随波漂流、无依无靠。

    ◎她有的东西◎

    “你好好休息。”一路上的气定神闲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不咸不淡地丢下这句话,放下了帘子。

    楚萸这会儿,属实有点汗流浃背了,脸色由赧红,一点点涨成猪肝色。

    硬闯章台宫是死罪,带剑硬闯更是罪上加罪,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想见到阿母——

    她现在徒有慌张,整个人与一座雕塑无异,就这样呆呆地仰着小脸,双眸腾起一层迷离水雾,红唇微颤,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向外散发社死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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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怎么看她呢?会不会觉得,她既笨拙又傻里傻气——

    楚萸讷讷地“哦”了一声,抬脚迈上石阶,不知怎么的,明明前一秒还尴尬到恨不得钻地缝,这会儿却忽然怀念起和他共处一室时,那种心跳加快、神经微麻的奇怪感觉。

    “长公子,您……不能进去。”上卿蒙毅在章台宫的高阶下拦住了他,他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他,谁下的命令一目了然。

    雨水滂沱,顷刻间就将他全身淋透,他不理会那些劝阻的声音,飞鞭策马,疯了一样朝咸阳宫而去。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将马车四平八稳地驾驶好,万一再起颠簸,让那毛毛躁躁的小丫头伤到公子就不好办了……

    他还没有开口询问,长生便颤抖地尖声道:“不好了,长公子,王后她、她……在章台宫自刎了——”

    车里扶苏缓缓阖上双目,心中久久激荡着一种奇怪的情绪。

    他到底是为何,久久无法忘记那片刻的回眸?

    扶苏靠在门框上,冲他摆了摆手,虚弱道:“你回去睡吧,我没事。”

    他好像想说什么,但又觉得难以启齿似的,硬生生将原话憋了回去。

    马车还停在原处,马尾巴悠闲地一扫一扫,她此时才涌上一阵诧异。

    肯定是梦到了王后。

    两刻钟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她明明没有笑,也没有露出妩媚的神态,甚至还有点懵懵的样子,可那道目光望过来时,他瞬间摒住了呼吸,拼命地想要抓住某样在他的情感里消失已久的东西。

    这段“飞来横祸”般的小插曲,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第27章 梦魇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寂夜闻风1个;

    这回不再是那些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陌生场景,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令他不忍回想的那一幕。

    他真正做了的,好像就是替兄弟给她道了个歉。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有必要在外面逛一大圈吗?

    “长公子?”长生听见动静,第一时间一边披衣服一边跳出来。

    阿母,自刎?

    长生哪敢回去啊,主子一眼看上去就不大对劲,脸色乌青、神色痛苦,是梦魇了吗?

    马车这时才开始向前驶动,很快就拐出了她的视野,她目送着它的背影消失,良久才转过头来。

    明明上次见面,她还笑着戳他的面颊,说他长得越发像个男子汉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抱孙子了。

    长生不理解长公子为何突然要求停车,只好无聊地一边给马刷毛,一边等着。

    “长生,回府!”他睁开眼睛,几乎是吼道,吓得长生好悬没把毛刷拍自己脸上。

    这怎么可能?

    车子慢慢停下,熟悉的青苔气味飘来,到家了。

    梦境里的悲怆情绪蔓延到了现实,如一块巨石般堵在他心口,他感到呼吸困难,几近窒息,抓着扶手站了起来,推开房门,对着干冷的秋夜的空气,用力猛吸几口。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扶苏捂着胸口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上汗水淋漓,就像也被雨水兜头浇了一般。

    他也不知为什么,那一幕直直地击中了他的心,可他却始终找不到被击中的那一点。

    尽管脑子里疑惑不解,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将车掉了个头,沿着来时的方向又驶了回去。

    长生虽然尽职,但也了解长公子,多半猜到了他如此失态的原因。

    他正在家里读书,青烟袅袅、炭火温暖,这一日,本应该和平常每日一样宁静、安和,他的生活按部就班,一切都如大秦的国运般蒸蒸日上。

    他不大放心,想悄悄跟着,结果被牵马绕到

    正叹息间,不远处传来马嘶声,他愣住,凝视着前方黑暗,长公子这是要出去吗?

    这些都曾让他不经意间心湖漾起微波,但都没有她刚刚手抚石墙,回眸一瞥带来的震撼强烈。

    真是的,开车都开不好,要你有何用?

    她鼓着眼睛,神色惊慌,一只手却仍死死攫着长公子的腰带,就像是被焊在了上面。

    狭小的空间内,还缭绕着她身上的桂花香气,眼底仿佛不受控制般,一幕幕划过她的种种样子——初见时的慌乱,在猎场被擒时的羞怯,驯马成功后的明媚,不小心惹祸后的局促……

    期间,楚萸还没完全从惊慌无措中恢复,她视线低垂,嘟着嘴巴绞着手指,想不明白为啥自己总在扶苏面前表演社死。

    可惜,这不是她该有的情愫。

    “长生,送公主回家吧。”他敲了敲窗框,命令道。

    不是她不想抽手,实在是大脑死机,无法操控肢体。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目光茫然地望着满脸泪水与雨水纵横的长生。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提着一口剑,翻身上马,身后是长生与其他家仆的惊呼声。

    说罢,冲进屋里捞起外出的长袍,边穿边往外大步走。

    冷风入肺,闷堵的感觉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声势浩大,仿佛想从内部将他挤爆。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雨势越发迅猛,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扶苏的马车还没开始提速,就在下一个巷口停住。

    因为那一脚和两个巴掌,长生对她也是颇为不满的,立刻回瞪了一眼,两人就如同约架的小花猫般,互相较量了一番眼神。

    毕竟小妾,基本上连人都算不得,大名鼎鼎的平原君,不就因为一个农民的诬告,便斩下了爱妾的头颅么。

    她又迈上一级台阶,手抚在石墙上,回首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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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落在扶苏眼中的,却是一副含羞带娇的神情。若不是对她略有了解,他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也不知在哪儿学会的这些香艳勾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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