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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萸立刻闭紧了嘴巴，在蒙恬无声的逼迫下，灰溜溜地朝门口走去。
兴许是蒙恬看着沉稳好说话，楚萸胆肥了起来，还想争取一下，却被王后轻轻握住一只手，制止了。
看不见，便不会这样后劲十足地一阵阵心疼，她攥紧手指，终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小宝宝天生就会讨人疼，两只短粗的小胳膊，像游泳那样挥舞了两下后，搂住年轻祖母的脖子，把自己的苹果脸贴上她湿漉漉的面颊，小猫似的蹭来蹭去，努力展现出可爱与善解人意。
楚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
她将目光转向王后，看见她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的神情，就像是一株羸弱又孤单的山茶花，在突如其来的寒风中瑟缩颤抖，哀哀楚楚，令人忍不住怜爱与同情。
秋千上的女子，几乎未施粉黛,浓密柔顺的黑发,松垮随意地以一根簪子束定在脑后,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美得令人惊叹，宛若刚刚出水的芙蓉,周身似拢着一层莹润的光晕，令小宝宝本能地心生好感。
“芈瑶，快起来……”她扶着她的手臂，从秋千上慢慢站起，嗓音柔婉飘渺，像是一缕青烟，也像是楚地淅淅沥沥的细雨，“好孩子，都怪我，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他朝她招招手，她开心地跳下马车，刚幸福地奔出两步，就意识到他们还处在“冷战”阶段，步子一下子又僵硬了起来。
“不要为难蒙大人了。”她嫣然一笑，松开手指，拢了下鬓边的碎发，“今日能看见你和珩儿，我已经非常开心了。我是一个本该死掉的人，王上允许我苟活在这里，已是格外开恩。芈瑶，谢谢你，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扶苏，那孩子，有的时候特别执拗气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若非秦王允许，谁又敢放她进来呢？
秦王将她关在这处人迹罕至的王城角落，不许她出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甚至连好看的衣服也懒得施舍一件，她身上穿的，还是几年前的旧款式，被冷水反复浆洗得已经有些发黄褪色了。
只是眼睛仍依依不舍地流连在他身上，眼底交杂着欢喜与伤感。
说到后面，她又清浅地笑了一下，屈起手指，刮了刮珩儿的小耳朵。
楚萸实在搞不懂，随着距离越拉越远，阳光越来越充足，她的情绪渐渐好转，重新变得积极了起来。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对她含着一股恨意，以至于慢慢地惩罚甚至是折磨……
跨过门槛前，她回身望了一眼，只见王后还立在原处，默默地目送着他们，清丽柔婉的脸孔上，早已泪水涟涟。
马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驶动，像是生怕她再被巍峨如巨兽的咸阳宫吞噬一般，楚萸扭扭捏捏地被他圈在怀里，脸埋进他胸口。
她努力憋住泪水，皱着鼻子把珩儿往前送了送。
这些由秀荷描述的记忆，在她脑中渐渐生动起来，她矮下身子想要行礼，被她忽然伸出手拉住。
万般不舍与疼惜，都在这最后的爱抚之中。
“您就通融一下吧，蒙大人。”楚萸感受到了她的不舍与哀伤，可怜巴巴恳求道。
她摇摇头，不知怎么的，忽然特别想哭上一场，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楚萸终于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她刚想说些什么，蒙恬忽然在背后闪现，低沉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您该走了，公主。”
当年王后在殿前自刎，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而实际上她被救了过来，只是明面上仍被宣告死亡。
“我……我以后一定会带他再来看您的——”楚萸激动之下脱口而出。
“嗯，我知道。”芈王后笑笑，垂下浓长鸦睫，欢喜地看着在她怀中张开手臂，咧嘴笑得正欢的软团子。
小胖墩揉揉眼睛，因为倦意上涌,两腮上的肉越发向下嘟垂,一副很好揉搓的样子。
她的目光先扫过楚萸,然后怔怔地落在珩儿身上，接着仿佛被黏住般,久久地停驻,脸上的神情由迷茫一点点变成惊讶,楚萸注意到她握在秋千绳上的手指,正微微发着抖。
最后,她秋水般乌黑澄澈的双眸中，浮起了一丝楚萸读不懂的释然。
可是她不能说，蒙恬方才叮嘱的那个语气，让她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这其中存在着某种相当严肃的缘由。
蒙恬在旁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诶？这进来还不到五分钟呢，而且——
“王后殿前失仪，在王上面前拔剑出鞘，这是五马分尸的死罪。王上肯饶她一命，已经很仁慈了。”他尽量不带感情色彩地回答，只是口气中仍能听出一丝遗憾与不认同的意味。
然而长公子那天早上摔下了马，没能入宫，王后心里过意不去，留她一起用了午膳，又送给她一车保暖用品，叮嘱她说秦国的秋天很冷，一定要多穿些。
但无论如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今日阳光甚好，她从他虎口处垂下的手指，也被涂上了灿烂的金黄色，丝毫不见惨白与衰颓。
若是真的恨，彻底不管不顾便是最大的惩罚，何必又来这样一出呢？
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却又隐约像是梦里的场景。
她听见蒙恬口中溢出一声短叹，而后放慢脚步，眼珠朝她的方向斜了斜。
在这两年的波折动乱中，楚萸确实偷偷埋怨过一些人，但芈王后从来都不在其中。
她突然想到了两年前，她被他从咸阳狱门口接走的往事，那一日他们也是这样相拥着，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像一把坚固的伞那样，包裹住她细小的颤抖。
“我给他取名叫做珩儿。”楚萸眼眶红红地补充道。
“真乖，真乖……”王后也是强忍泪意，将脸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控制不住地轻轻哽咽。
她被蒙恬送上一辆马车，上车前，她虔诚地将那份竹简还给蒙恬，并托他转交给王上，蒙恬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赞许地笑了一下，将竹简收入袖口，可靠地点了点头。
她抽回思绪，看见王后正爱怜地抱着珩儿，脸颊上有细碎的泪痕隐隐闪烁。
阳光下，她的拇指从他虎口处垂下，惨白得宛如盛开在悬崖边陲得玉兰花……
“珩儿……”王后呢喃着重复，冲她温存地笑笑，“真是个好名字啊。”
不管怎么说，至少人还活着嘛。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与可能性。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难道……不是秦王曾经最爱的女子吗？
他迷蒙地朝佳人转过脸,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新鲜的玩具般,眼睛复又明亮了起来，小手朝她抓了抓，咿咿呀呀地。
他却根本不管这些，上来就将小团子从她手臂间提拎了出来，丢给与车夫并坐在外面的长生，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腕，把她拉进车厢。
马车带着她出了宫门，没驶出几步，便停了下来。
楚萸双腿先于大脑动了起来,女子尚在愣怔间，她已快步走到她跟前，轻轻拍了拍有些犯困的珩儿。
长公子若是知道王后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吧——
第121章 秘密
他让她活得像一缕幽魂，孤孤寂寂地徘徊在这一方天地，也实在是够残忍的了。
◎……◎
只是她的眼神中，有一种迟钝与茫然，像是长久不曾与生人接触，冷不丁没缓过劲儿来。
楚萸忽然间觉得，她更像是被软禁在这儿，没有自由，也没有希望。
秀荷曾说过，王后人很好，待她非常周到和善，怕她入秦不习惯，陆续派人送了许多食物、布匹、日用品，后来还特意把她唤到宫里一次，想让她跟扶苏增进一下感情。
可冷宫不应该是一个公共区域么，这里显然只有这一处殿舍，只居住着这一位孤零零的女子。
还未及蒙恬回答，王后慢慢地了走过来，她弯下线条优美的脖颈，在珩儿额头上轻柔地印下一吻，将他递还到楚萸的怀中。
楚萸触电般转过身，真希望刚才没有回头。
好歹也是爱过一场的女人，至于这样残忍吗，连人都不让见，简直泯灭人性……
楚萸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正是因为她自刎，长公子才退了婚，可这一切，又怎能归罪于她呢？
她用手指刮了刮珩儿的胖脸蛋：“珩儿乖，以后一定要听你阿母的话，多吃东西多睡觉，长得白白胖胖的……”
可今日，为何还让她带着珩儿去看她呢？
莫非这里是……冷宫？
片刻的震惊后，楚萸迅速在脑中理了理，总算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蒙大人，王上为何要将王后幽禁在这样的地方呢？为何还不允许长公子知道？”
她的手很凉，让人联想到秋天的湖水，昆山的翡翠。
“我刚刚带他见过王上了。”楚萸小声地说，然后埋下头，将珩儿递到她颤抖着伸过来的臂弯中，顺手将他搂着的竹简和毛笔抽了出来。
蒙恬没有回答，兀自往前走着，楚萸小跑两步，契而不舍地又问了一遍。
珩儿已在她怀中熟睡，她撩开帘子，看见长公子正浑身紧绷，徘徊在甬道另一侧的自家马车前，满脸严肃，见她的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楚萸不明白，她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以至于被囚禁于这样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角落，甚至连探望的人都不允许停留过长时间。
她扭头环顾，庭院虽大，也算整洁精致，然目之所及处，一个侍女的身影都没看见，这样的待遇，对于曾经的王后而言，也太冷清寒酸了些吧……
楚萸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见过她的，四年前第一次入秦，便是她为她主办的接风宴，而秦王，甚至都没来参加——那个时候夫妻关系就出现裂痕了吗？还是说秦王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这个楚国儿媳妇？
] 楚萸立刻闭紧了嘴巴，在蒙恬无声的逼迫下，灰溜溜地朝门口走去。
兴许是蒙恬看着沉稳好说话，楚萸胆肥了起来，还想争取一下，却被王后轻轻握住一只手，制止了。
看不见，便不会这样后劲十足地一阵阵心疼，她攥紧手指，终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小宝宝天生就会讨人疼，两只短粗的小胳膊，像游泳那样挥舞了两下后，搂住年轻祖母的脖子，把自己的苹果脸贴上她湿漉漉的面颊，小猫似的蹭来蹭去，努力展现出可爱与善解人意。
楚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
她将目光转向王后，看见她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的神情，就像是一株羸弱又孤单的山茶花，在突如其来的寒风中瑟缩颤抖，哀哀楚楚，令人忍不住怜爱与同情。
秋千上的女子，几乎未施粉黛,浓密柔顺的黑发,松垮随意地以一根簪子束定在脑后,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美得令人惊叹，宛若刚刚出水的芙蓉,周身似拢着一层莹润的光晕，令小宝宝本能地心生好感。
“芈瑶，快起来……”她扶着她的手臂，从秋千上慢慢站起，嗓音柔婉飘渺，像是一缕青烟，也像是楚地淅淅沥沥的细雨，“好孩子，都怪我，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他朝她招招手，她开心地跳下马车，刚幸福地奔出两步，就意识到他们还处在“冷战”阶段，步子一下子又僵硬了起来。
“不要为难蒙大人了。”她嫣然一笑，松开手指，拢了下鬓边的碎发，“今日能看见你和珩儿，我已经非常开心了。我是一个本该死掉的人，王上允许我苟活在这里，已是格外开恩。芈瑶，谢谢你，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扶苏，那孩子，有的时候特别执拗气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若非秦王允许，谁又敢放她进来呢？
秦王将她关在这处人迹罕至的王城角落，不许她出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甚至连好看的衣服也懒得施舍一件，她身上穿的，还是几年前的旧款式，被冷水反复浆洗得已经有些发黄褪色了。
只是眼睛仍依依不舍地流连在他身上，眼底交杂着欢喜与伤感。
说到后面，她又清浅地笑了一下，屈起手指，刮了刮珩儿的小耳朵。
楚萸实在搞不懂，随着距离越拉越远，阳光越来越充足，她的情绪渐渐好转，重新变得积极了起来。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对她含着一股恨意，以至于慢慢地惩罚甚至是折磨……
跨过门槛前，她回身望了一眼，只见王后还立在原处，默默地目送着他们，清丽柔婉的脸孔上，早已泪水涟涟。
马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驶动，像是生怕她再被巍峨如巨兽的咸阳宫吞噬一般，楚萸扭扭捏捏地被他圈在怀里，脸埋进他胸口。
她努力憋住泪水，皱着鼻子把珩儿往前送了送。
这些由秀荷描述的记忆，在她脑中渐渐生动起来，她矮下身子想要行礼，被她忽然伸出手拉住。
万般不舍与疼惜，都在这最后的爱抚之中。
“您就通融一下吧，蒙大人。”楚萸感受到了她的不舍与哀伤，可怜巴巴恳求道。
她摇摇头，不知怎么的，忽然特别想哭上一场，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楚萸终于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她刚想说些什么，蒙恬忽然在背后闪现，低沉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您该走了，公主。”
当年王后在殿前自刎，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而实际上她被救了过来，只是明面上仍被宣告死亡。
“我……我以后一定会带他再来看您的——”楚萸激动之下脱口而出。
“嗯，我知道。”芈王后笑笑，垂下浓长鸦睫，欢喜地看着在她怀中张开手臂，咧嘴笑得正欢的软团子。
小胖墩揉揉眼睛，因为倦意上涌,两腮上的肉越发向下嘟垂,一副很好揉搓的样子。
她的目光先扫过楚萸,然后怔怔地落在珩儿身上，接着仿佛被黏住般,久久地停驻,脸上的神情由迷茫一点点变成惊讶,楚萸注意到她握在秋千绳上的手指,正微微发着抖。
最后,她秋水般乌黑澄澈的双眸中，浮起了一丝楚萸读不懂的释然。
可是她不能说，蒙恬方才叮嘱的那个语气，让她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这其中存在着某种相当严肃的缘由。
蒙恬在旁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诶？这进来还不到五分钟呢，而且——
“王后殿前失仪，在王上面前拔剑出鞘，这是五马分尸的死罪。王上肯饶她一命，已经很仁慈了。”他尽量不带感情色彩地回答，只是口气中仍能听出一丝遗憾与不认同的意味。
然而长公子那天早上摔下了马，没能入宫，王后心里过意不去，留她一起用了午膳，又送给她一车保暖用品，叮嘱她说秦国的秋天很冷，一定要多穿些。
但无论如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今日阳光甚好，她从他虎口处垂下的手指，也被涂上了灿烂的金黄色，丝毫不见惨白与衰颓。
若是真的恨，彻底不管不顾便是最大的惩罚，何必又来这样一出呢？
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却又隐约像是梦里的场景。
她听见蒙恬口中溢出一声短叹，而后放慢脚步，眼珠朝她的方向斜了斜。
在这两年的波折动乱中，楚萸确实偷偷埋怨过一些人，但芈王后从来都不在其中。
她突然想到了两年前，她被他从咸阳狱门口接走的往事，那一日他们也是这样相拥着，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像一把坚固的伞那样，包裹住她细小的颤抖。
“我给他取名叫做珩儿。”楚萸眼眶红红地补充道。
“真乖，真乖……”王后也是强忍泪意，将脸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控制不住地轻轻哽咽。
她被蒙恬送上一辆马车，上车前，她虔诚地将那份竹简还给蒙恬，并托他转交给王上，蒙恬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赞许地笑了一下，将竹简收入袖口，可靠地点了点头。
她抽回思绪，看见王后正爱怜地抱着珩儿，脸颊上有细碎的泪痕隐隐闪烁。
阳光下，她的拇指从他虎口处垂下，惨白得宛如盛开在悬崖边陲得玉兰花……
“珩儿……”王后呢喃着重复，冲她温存地笑笑，“真是个好名字啊。”
不管怎么说，至少人还活着嘛。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与可能性。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难道……不是秦王曾经最爱的女子吗？
他迷蒙地朝佳人转过脸,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新鲜的玩具般,眼睛复又明亮了起来，小手朝她抓了抓，咿咿呀呀地。
他却根本不管这些，上来就将小团子从她手臂间提拎了出来，丢给与车夫并坐在外面的长生，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腕，把她拉进车厢。
马车带着她出了宫门，没驶出几步，便停了下来。
楚萸双腿先于大脑动了起来,女子尚在愣怔间，她已快步走到她跟前，轻轻拍了拍有些犯困的珩儿。
长公子若是知道王后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吧——
第121章 秘密
他让她活得像一缕幽魂，孤孤寂寂地徘徊在这一方天地，也实在是够残忍的了。
◎……◎
只是她的眼神中，有一种迟钝与茫然，像是长久不曾与生人接触，冷不丁没缓过劲儿来。
楚萸忽然间觉得，她更像是被软禁在这儿，没有自由，也没有希望。
秀荷曾说过，王后人很好，待她非常周到和善，怕她入秦不习惯，陆续派人送了许多食物、布匹、日用品，后来还特意把她唤到宫里一次，想让她跟扶苏增进一下感情。
可冷宫不应该是一个公共区域么，这里显然只有这一处殿舍，只居住着这一位孤零零的女子。
还未及蒙恬回答，王后慢慢地了走过来，她弯下线条优美的脖颈，在珩儿额头上轻柔地印下一吻，将他递还到楚萸的怀中。
楚萸触电般转过身，真希望刚才没有回头。
好歹也是爱过一场的女人，至于这样残忍吗，连人都不让见，简直泯灭人性……
楚萸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正是因为她自刎，长公子才退了婚，可这一切，又怎能归罪于她呢？
她用手指刮了刮珩儿的胖脸蛋：“珩儿乖，以后一定要听你阿母的话，多吃东西多睡觉，长得白白胖胖的……”
可今日，为何还让她带着珩儿去看她呢？
莫非这里是……冷宫？
片刻的震惊后，楚萸迅速在脑中理了理，总算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蒙大人，王上为何要将王后幽禁在这样的地方呢？为何还不允许长公子知道？”
她的手很凉，让人联想到秋天的湖水，昆山的翡翠。
“我刚刚带他见过王上了。”楚萸小声地说，然后埋下头，将珩儿递到她颤抖着伸过来的臂弯中，顺手将他搂着的竹简和毛笔抽了出来。
蒙恬没有回答，兀自往前走着，楚萸小跑两步，契而不舍地又问了一遍。
珩儿已在她怀中熟睡，她撩开帘子，看见长公子正浑身紧绷，徘徊在甬道另一侧的自家马车前，满脸严肃，见她的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楚萸不明白，她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以至于被囚禁于这样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角落，甚至连探望的人都不允许停留过长时间。
她扭头环顾，庭院虽大，也算整洁精致，然目之所及处，一个侍女的身影都没看见，这样的待遇，对于曾经的王后而言，也太冷清寒酸了些吧……
楚萸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见过她的，四年前第一次入秦，便是她为她主办的接风宴，而秦王，甚至都没来参加——那个时候夫妻关系就出现裂痕了吗？还是说秦王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这个楚国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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