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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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应付完雨宴的财政会议，准备回办公室的克洛克达尔就遇到了坐没坐相、懒懒散散堵在门口揉眼睛的莱娅。

    赌场里烟酒弥漫，长久的喧闹难以消散，时时刻刻充盈的闪烁霓虹和惊爆信号一下下直戳莱娅胸口，挤压着她的心脏，她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站着都能睡着。

    她摸了摸怀里的私人电话虫，小蜗牛软趴趴地贴在她身上，懒得直打哈欠，她权当没听到没看到，置若罔闻。

    通道在二楼外独伸出一个拐角天台，见到室外的光，莱娅才觉得世界刹那间喧嚣分明起来。

    “咳。”莱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虚扶在大门上的手猛然一推，大门借力敞开，她本就头晕，这下差点摔个趔趄。

    克洛克达尔深深瞥她一眼：“别告诉我，你睡到现在。”

    回宿舍后，她窝在床上打电话，来来回回都没人接应。由于这些日子都没人接应，一躺下便困得厉害，最后被子夜没盖，陷到枕头轻软的凹陷里就睡着了。

    入夜，威士忌山镇长也向莱娅回电，在与巴洛克工作社达成协议后不久，上级就安排威士忌山与多组赏金猎人同盟合并，一时间要处理的事务很多。

    深夜莱娅反复琢磨，如果小九他们来到阿拉巴斯坦就是暴露在沙鳄的视线之下，既然其他人都被遣送回家，没理由不招纳小九。虽然暂时还没其他消息，但这也算最好的消息了。

    克洛克

    再起床时，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四肢和大脑都麻木的生锈了，小电话虫也歪歪扭扭地滚到地上。

    莱娅撇嘴：他那么弱，不知道这些天究竟怎么样了？不被人生吞活剥就不错了。

    起先莱娅走马观花的学习时还没察觉，几番被当做皮球踢来踢去后，对方是真情假意她尚且能分得清楚。

    基地地下空荡，平日里鲜少有人敢随意走动，沙鳄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沿廊。

    沙鳄行踪不定，莱娅摸不准他此刻在不在雨宴，只见办公室的大门虚掩着，她在外面等着焦急，又不敢冒然进去，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机密，只能顺着门缝偷瞄。

    她“噔噔噔”地跟在克洛克达尔身后听他安排，实际莱娅仍不知道此刻要做什么，但只得不情不愿跟着，由于他身量很高，莱娅不得不急促地迈步，楼道里冷气灌了灌，她也清醒了几分。

    雨宴全天候营业，整体是三班制，一班排八小时。起先她跟在代理经理身边学习，到了忙时，经理抽不出空，她又跟在本职岗位的另外一位管理身边学习。

    就这样颠三倒四不知几点，莱娅终于裹紧被子睡着了。

    平生的丑都在他面前出完了，她先是脸一红，又马上想，她如今这么惨还不都是眼前这人害的？

    克洛克达尔的喉结滚了滚，脖颈上浮出青筋，语气相当不善：“……你要在电话虫里胡说什么？”

    另一件新闻便是，雷门当日在押送士兵后，海军们先扣押下了被押送的士兵，结果不出一天，就全岛下发了通缉威士忌山一群人的命令，雷门众人险些被抓，最后竟然和杰尔马的士兵们一同越狱。

    阿拉巴斯坦的晨昏之际，给大姐头的电话虫终于打通了，一时间，两头的电话虫都龇牙咧嘴地掉眼泪。

    “……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克洛克达尔一回来就看到眼前的人猫在大门往里扒，心中颇为无语。

    如今是在大海航行的第二天。先前莱娅晌午打电话无人接应大约是受海上气流的干扰。

    莱娅并不知道，员工通道一共分两条，她所在的这条是内部人员才能走的，尽头直通沙鳄的办公室。能走的人很少，比如罗宾，比如非要事不轻易汇报的雨宴管理，再比如沙鳄本人。

    克洛克达尔很见不得下属是这幅死样子，强忍着把她拎起来的欲望，考虑到她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压着性子：“……下周一。”

    大姐他们当日悉数被巴洛克的特工们掳走，说是掳走，不如说请走更为妥当。一番不致命的缠斗，最终以大姐和小七击败了数位开拓特工和低级特工结束，最后战斗不知被谁叫停，总归他们再醒时已经在回程的船上。

    这下轮到莱娅说不出话了，良久，她努努嘴：“……少女的私房话。”

    次日，莱娅起床时头晕脑胀得厉害，但经理与代理经理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启了高强度短期培训，她就晕头转向地投入学习中。

    不痛快到极点，心里骂了几句，不是来找你还能来干嘛？但心里话终究不能说出来，只挤出一个：“交报告。”

    并且这个漂亮姑娘还心不在焉的怠慢工作。

    她心不在焉地答应了几声，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舌头打结地艰难问出口：“不会有人监听我的私人电话虫吧？”

    问罢又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么问反而让人怀疑自己了，她也没真准备说什么。虽然克洛克达尔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也觉得他不算言而不信的家伙，因此她还是想收获个保证。

    但小九仍杳无音信，这些日子他们的电话虫都要打烂了都没有回音，由于几人显眼的面孔都被挂到通缉令上，小七他们还未到王宫脚下就被国王军追着跑了十条街。

    在生死间走了几遭、为王下七武海兼巴洛克工作社社长工作、探听到不得了的消息、最后在伟大航路前端规模最大的赌场谋了份差事。这才过了几天，她足把两辈子的经历体验个遍。

    像是寻找一些有目的的路径，她晃悠悠走到唯一熟悉的员工通道入口。

    既然有了空闲，她先去商铺里买了只私人电话虫。虽然雨宴里也会配备，但莱娅终究不大放心。

    沙漠苍茫，楼下就是繁华的街市和庆新年的男男女女，背后是冷气飕飕的雨宴走廊。

    并且丝毫没有自觉性，毫无知觉地倚着。

    本以为是一场小憩，没想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睡了整整五个小时。

    代表她的小电话虫也耷拉眼睛，大姐此刻作为主心骨，对所有人道：小九一定还活着，他也一定会找到我们。

    克洛克达尔皱眉，擦着她的身子过，补充道：“这几天先学一下怎么上手。如果蠢到学不会的话……”

    总归是认定她的到来不大磊落。

    相当于雷门这趟不仅无功而返倒坐实了通缉犯的名号。

    她接连打了很多个哈欠，漫无目的坐在门槛边。

    今天是周四，莱娅斟酌了一下，勉强同意。余光瞄他，他怎么不走呢？茫然地转了三道弯，尴尬起身，“您请。”

    大姐他们这几日好在有惊无险，他们也转头问及莱娅身在何处。莱娅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隐隐约约说自己为一位大人物办事，也行暂时不能回威士忌山了。

    能混到雨宴管理层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里纷纷猜测莱娅背后有谁撑腰，一派认为她是投资人的亲信，一派从经理支支吾吾的言语中揣测他们的不正当关系。

    晚上六点，是又一轮的换岗，临交接前管理部门让莱娅把新年活动的报告呈递给克洛克达尔。

    莱娅并不是睡饱了，相反，她更困了，只是理智催着她起床。但起床后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皮草上的绒毛擦到莱娅脸上，她耸耸鼻子，又一次听沙鳄威胁自己，自动过滤到脑后。

    对了，大姐还说自己现在有个新代号：miss.星期一。

    电话虫那头停顿了很久，然后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电话虫的面孔变来变去，一会是小八眼下的痣和急切的神色问她是不是自愿的。一会儿是小七额前的疤嚷嚷着为什么小莱娅不回来。

    此刻克洛克达尔语气中的不耐甚至可以化为实质性的怒火，他终于忍无可忍：“快滚。”

    莱娅笑：这是什么话，那可是我家诶。

    当众人醒来时，只见身旁多了一封巴洛克工作社署名的签约文书，回程船上多了一群陌生人，他们自称是巴洛克工作社的特工，应社长安排加入威士忌山的赏金猎人队伍。

    莱娅也很想溜走，但她的宿舍距沙鳄的办公室有很长一段共同的道路，她又在沿廊里溜了两圈才回宿舍。

    片刻后，她好像终于明白了目前到处境，倏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上班呢？”然后又临时加了一个“sir”。

    大姐沉默了很久，不知心里做了怎样的权衡，问莱娅会不会回威士忌山。

    在得到老板的直接任命后，莱娅并没当即上岗，新年的第三天，正是整个阿拉巴斯坦最盛大的烟火节，来到雨宴的各地权贵云云，每一个员工都忙得焦头烂额，暂时没空布置莱娅的任务。

    她显然没完全清醒，脑子还懵的，甚至越坐越困，这里空气清爽，冷热适宜，她眼眶里朦胧地含着打哈欠积蓄的泪珠。

    莱娅哑然，睡觉也管吗？好脾气地把身子往离缩了所，不知所云地“嗯”了一声。

    短短的几日，从小相伴到大的几人也算经历了一场并不惊险的生离死别，听到彼此的声音，哪怕不能相见也会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在没有直接的利益矛盾时，克洛克达尔还挺好说话的。

    莱娅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成为消极怠工，但即使她知道了，也大概率她也不介意别人这么想，并且期待别人把她当做废物一个，从此不再安排工作。

    原先那人虽然也是被直接提拔的关系户，但更像是一种平衡投资人关系的工具。

    莱娅闭眼睛，冷气涌入肺里，沙漠的热气也铺面而来，难以名状的磅礴笼罩着她，再睁眼时，她直愣愣对上克洛克达尔的眼睛。

    韦托投资人及其助手的事情还没有公之于众，大约沙鳄有自己的考量，或派人调查到真相大白，或直接暗暗派人处理背叛者。但总归在其他管理层眼中，就是一个对赌场工作没有任何概念的漂亮姑娘占了一个不上不下的辖区经营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