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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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光线昏暗，经理不大敢看这位王下七武海的脸，三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

    听罢，克洛克达尔微不可查地蹙眉，向经理发布圣域：“把他们都带过来。”

    目睹一切的莱娅手指攥紧胳膊，指印处泛白泛红，她能照实说吗？照实该如何说起，我劫了你的武器，现在要救人？如果被他发现自己知道巴洛克工作社的秘密就完了。

    不久前克洛克达尔刚接到特工的电话，有几只不听话的小灰老鼠闯进雨地，既然威士忌山现在已经投诚，他也没必要割裂伟大航路入口的赏金猎人窝点。

    我？莱娅迟疑了片刻，忽然间心下涌出寒意，但镇定下身形缓缓走去，她蹙紧眉毛，眉眼若有似无地垂下：“明明是他先戏弄的我，要抓也是抓他嘛……”

    她翻了个白眼。

    片刻，男人身上长出了无数双手，牢牢捂紧他的嘴，裹住他的身躯，由于受力不稳，他跌落在地上，狼狈地蠕动。

    就比如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

    很好，他不讨厌精明的女人。尤其是善于利用一切优势的女人。

    莱娅当真是慌了，大脑宕机了片刻，有些语无伦次：“不行。不行……我是被冤枉的。”她抬眼看去，沙鳄的眉眼雾沉沉的，没有一丝情绪。

    “为什么来到阿拉巴斯坦？”他看着悬赏令上的名号，“miss.龙舌兰……”

    经理已经暗暗擦了好几把汗，豆大的汗珠淌湿了他的后背，男人的保镖也不敢吱声。

    经理犹豫地环顾几人，他不敢和老板对视，但也不敢目光飘忽过远，斟酌着说：“他、他是投资商韦托的助手……”

    莱娅垂着头，再没胆子抬眼看，绷着弦，险些哭出来，秒针又响了几声，为了证实自己刚刚不是扯谎，她又靠近了克洛克达尔几步：“谢谢您给我出头…他他他，刚刚，占我便宜。”配合她此刻欲哭无泪的表情，倒真有几分的情真意切。

    男人脖颈出伸出两只手臂，哽住他的脖子，男人挣扎几下就断了气。

    空气里又凝重下来，莱娅现在只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怎么编出这么条离谱的谎话。

    他一向不爱与人废话，耐着性子问最后一次：“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来雨地的真实原因是什么？还是说，你想寻求我的庇佑？”

    他他他真在这里杀人了？

    他又不会限制手下人的自由，但是他很介意手下人不听命令的行动，本应该安安心心待在伟大航路入口，为什么要擅自跑到巴洛克的大本营？

    她这才明白，先前见到一众蝇营狗苟的海贼统统不作数，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人真是会害怕到说不出话的。

    莱娅一干人只能站在门口，门口距离办公桌应有十几米远，经理在办公室中心战战兢兢地汇报：“这位就是和布罗先生起争执的姑娘、那几位是解围的顾客……”

    他身量很高，站起来遮挡了莱娅面前所有的光，她彻底连呼吸都忘了，金钩离自己皮肤不过几毫米，冷得她一颤，眉毛蹙起，这一瞬间彻头彻尾的心如死灰。

迷你燧石枪掉落，砸到一人的脚，甩向几米远处。

    克洛克达尔猛地起身，左臂的金钩横在她脖颈处，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漂亮小姐脸上不自觉流露出视死如归的决心，他微微勾起嘴：“誓言，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椅背上的男人没回话，这么点小事也要找他，要经理干什么吃的？罗宾从门口走入，她的目光在屋外已平息的闹事人群中停留了片刻，走向办公桌，俯身下去说了句什么。

    他想到不吉利二人组呈递的画像，这个女人在威士忌山似乎还有点分量。

    莱娅正酝酿着情绪，就听阴影处的男人说了句：“你，走近点。”

    溜去找经理的工作人员此刻与经理吓傻了眼。

    阳光穿透玻璃，水箱中骇人的阴影移走，办公桌上一片斑斓，映射出男人的脸。

    汗流浃背的经理敲响了雨宴地下办公室的门，半晌，才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

    屋子很空荡，室内的设计极不合理，临靠近水墙处才有一张办公桌，隔远处才有一副沙发。

    她看着男人黑漆漆的眸子，又说：“我什么都会做，真的。”

    每天想要投靠七武海的人不计其数，频频给七武海示好的人更甚。与其他七武海不同，克洛克达尔不像个海贼，更像一位商人，他并不反感身边多几位有用的人。

    在上辈子的报纸上，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赫然写着：王下七武海倒台，巴洛克工作社暗含惊天阴谋。

    恐惧到了极致，心下倒是涌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愤慨，一口咬死：“不是，我只是想来您身边做事，绝对没有其他想法。我发誓。”

    严峻的氛围逼得她无处思考，此刻莱娅已经万念俱灰，心中唯一的牵扯她的执念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巴洛克工作社的事。

    莱娅一怔，好像刚学会换气的游泳者，心脏这才狂跳不已，她呆滞地顺着男人的指向一寸寸看去，桌面上是她今早的通缉令。

    至于发的什么誓，老天爷下辈子再给她算吧。

    他在看临死之人的祷告，是不是也这副神情？

    忽地，克洛克达尔想到了什么：“不是要给我汇报工作吗？”

    沙鳄的语气没有一点变化，但莱娅隐隐听出其中的不耐烦，前面就是一道生死状，她应当怎么说？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扯这个离谱的谎？

    办公椅上那位应当就是赌场老板了，旁边站着一位气质独特的高挑女人，莱娅方才在走廊上与她对视了一眼，想来她也有职务在身。

    一听要直接见老板，旁边男人嚣张的气焰矮下几分。莱娅腹诽：不就见一个赌场老板吗？又是那种唯利是图、精于算计的老男人吗，这种人她见多了，她也有的是手段对付。

    抱着这种轻松的心态，她在转角处看到卑躬屈膝的经理时，顺带也看顺眼了几分。

    明明她站着，男人坐着，但她觉得他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的压迫力强到莱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隔十几年，她再次想到了那场海难，黑暗步步侵蚀，直到湮灭她。

    整片东区赌场也都鸦雀无声，这里不是明令禁止不能带武器吗？不同海贼团的海贼们面面相觑，又是哪里发生火并？

    电光火石间，燧石枪擦枪走火，向人群处发了一枪。

    莱娅、捂着裆倒地的轻浮男人、数个保镖、几个伪装成赌客的百万长者，一时间都屏住呼吸，纷纷低头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

    莱娅的声音不大，但屋内彻底静谧了，比刚刚杀人还要安静。连呼吸声都能听到，似乎水声都没有了。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恶魔果实吗？莱娅倒吸一口气，匆匆转过头去。

    经理几乎吓得昏死过去，罗宾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紧紧盯着沙鳄和漂亮小姐，这个男人果然还是一

    办公桌上的男人才又瞥一眼桌上的画像，面无表情地抬眼，门口哭嚎的男人实在惹人生厌，反倒是画像上的女孩，垂着眸子清凌凌站在一旁，似乎也在嫌恶男人的心烦。

    走入室内，她就察觉到了微妙的氛围，屋内清冷又幽暗，与室外刺眼的灯光闪烁形成极大的反差。她下意识眯起眼，一时没缓过来。

    他的左手欠着一个硕大的金钩，右耳环着金光耳饰，水面波光斑驳，他身上的金属也泛着微微寒光。

    自己那点小伎俩过十辈子也不够看。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克洛克达尔又重新将目光停留在悬赏令上。

    克洛克达尔翻了几页，眉头紧锁，将文书拍到桌子上：“以往你看的全是这种东西？”

    ……

    克洛克达尔瞥他一眼，男人仍不识趣的喊冤，倒是莱娅短暂地从紧张中抽离，她目光游离到一旁的白西装女人身上，女人心领神会一般。

    克洛克达尔指尖叩了叩桌面，略略玩味道： “我第一个当抓的是你吧。”

    经理陪笑：“是、是。”

    莱娅呼吸迟了半刻，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完全发不出声。她终于想到在哪里听过巴洛克工作社了。

    门口那位干嚎了半天，见此情形终于得意起来：“我就说，她不仅带枪还是个通缉犯！”

    “现在，帮投资人解决了一个废物。”克洛克达尔轻描淡写地说。

    汇报工作本应是助手将文书汇报给经理，经理统一汇总给老板，但此刻大老板发话，经理忙战战兢兢地将文书从保镖手中呈递过来。

    室内气压更低，莱娅愈发心惊胆战，整个胃都绞在一起，浑身发软，他不会在这里杀人吧…

    她心一横，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脱口而出：“我…”刚说一个字就卸了气，剩下的字全靠蚊子大点的声音挤出来，“…仰、仰慕沙漠英雄很久了。”

    倒是那个轻浮的男人先哭天喊地，一进屋就指着莱娅列出她的罪状，擅自带枪支进赌场、还向众人开枪、当面攻击别人等等。

    半晌，旁边黑皮肤的女人倒是盈盈笑了起来。她很久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忍不住细细端详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孩。

    终于，克洛克达尔平静的面容上一闪而逝了裂痕。

    她也终于知道这位王下七武海为什么叫沙鳄了，沙漠中的猎手，不夹杂一丝感情的冷血动物。

    他有条横亘于面中的疤，面容冷峻，不带有一星温度，明明处在沙漠最炎热的中心，但他还穿着整齐的西装，披着厚重的毛皮披风。

    美人很会利用自己的美貌，她年岁不大，眉眼间有股挥之不去的清纯，但身上有种无所顾忌的张扬，偏偏扮做无辜，把自己摘个干净。她似乎绝对笃定男人会站在她这一方，可以说，她近乎于成功了，如果对面不是克洛克达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