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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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仓促走来，覆在三公子耳边说些什么，莱娅依稀听到：韦托老板、失踪等字样，不动声色地瞥他们几眼。

    好骗的三公子没了影儿，眼见她就要套出些有用的东西，此刻只得同面前的男人虚与委蛇。

    上楼梯时，三公子对她嘘寒问暖，要不问她的家人在何处，要不问她的年龄，总归是些常规搭讪问题，都在莱娅的预设范围内。

    男人皱眉：“是不清楚还是不知道？据我了解，沙鳄一向看不上你这种女人，更别提包……”

    他玩味地盯着莱娅：“那不妨我们打个赌，看看他会不会来救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狠狠咬住了最后几个字眼。

    莱娅眉头紧锁，逐字分析他的言语，他找罗宾做什么？他又是谁？

    三公子垂眸打量，受雨水的洗刷，她的吊带连衣裙松松垮垮地塌在一边，骨肉匀称，露出大片肩头。

    男人笑：“不，我刚回雨地。本来是要谈的，直到遇到了你。”

    莱娅挑眉，扔下手中的罩子，扬起笑来，不断打量男人：“那你说说，你能给我什么？”

    莱娅定定地看着男人，一把揪过自己的头发，离远处些，细细端详自己的头发，心疼地叹息：“我以为你会聊聊我的事，比如，我的利益问题。”

    脑子里滚了两圈，快速调整策略，在两个男人惊诧和狐疑的眼神中，她哀怨地开口：“我因为从小仰慕海贼英雄，几年前投奔沙鳄的七武海集团，再后来……”

    他俯下身子，拨弄女人耳后的碎发，她无意是个漂亮女人，可惜了。

    话已经说出口，莱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两年前来过一次，在赌场做过一段时间荷官，然后回家乡，他有时来看我。最近不常来，然后我来雨地找他，之后的事情就不赘述了。“话不能说太满，这是莱娅上辈子就学会的。

    风卷袭来，几个人还没出声就被抽干水分，船厂破旧不堪，一些垃圾纸袋缠绕起铁丝。

    她打听过了，亨利贵族们尚未回城，怎么独三公子一人回来，那个看起来颇有城府的男人不在亨利族谱中，他又是谁呢？

    比如克洛克达尔穿越雨地城市，在荒沙一处废弃船厂中遇到的这几位。

    “我一直以为你的目标是阿拉巴斯坦，没想到这次的目标是南海的亨斯达斯，你听说了他们的秘密，然后顺藤摸瓜来到阿拉巴斯坦，我说的对吗？可惜，世界政府不会允许你这种人存在的。”

    他像伊甸园里那条蛊惑的蛇：“奈琳小姐，这不就是爱上海贼的宿命吗？”停顿片刻，又步步紧逼：“海贼不就是这样吗？卑鄙阴暗，无论明面上多好看都改变不了低等的本性，你说呢？”

    三公子还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旁边一直没开口的男人把身子探出前门帘，低声吩咐车夫一句。

    若不是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远远看去，倒真像一对耳鬓厮磨的恋人。

    她环顾酒店一圈，佯做放松下来，餍足地眯眼：“今天可是新年第二天，你还要谈生意吗？”

    听罢，三公子也焦灼地起身，不再管莱娅，拉着西装男去远处详谈。

    在男人又一度起身时，莱娅换上了那份无所顾忌的表情：“你对沙鳄很了解喽？那你怎么不知道，他不轻易让别人参手自己的生意。”

    “没有。”莱娅毫无避讳，直直对上他的眼神，“他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半真半假才最能让人相信。

    眼前的建筑经历了无数沙暴与风雨的侵袭，哪怕重新装裱过，外表也已经略略斑驳。

    “啧。”三公子眼见被戳破，连忙解释，“那是家族婚约，我们没感情的。”

    不多时，又一个人找来，是那个男人在门口等待的人。

    他的女人。克洛克达尔额角一跳。

    一个字也不对。完全不对。但莱娅此刻无力反驳，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了，随他瞎猜。

    七武海的朋友很多，每日想讨好七武海的海贼不计其数，但敌人更多，每天想挑战七武海以涨自己声望的、单纯看不惯世界政府鹰犬的人更是卷帙浩繁。

    他笑：“我刚刚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让我猜猜，你用这种手段博取国家政要的信任，然后获取你想要的信息。”

    她吃痛地撇撇嘴：“我哪敢？”又听男人笑道：“你们这一行不都这样吗？”

    男人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整理衣冠，裤子上的液体顺着褶皱滑落，他嫌恶地抻了抻裤面，半跪下身，凑到莱娅耳边道：“如果你回答得合我心意，我很乐意为你和迈克尔·亨利牵线搭桥，你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甚至，还有可能真正意义上阶级跃迁。”

    她把牛奶放到一边的小茶几上，没端稳，牛奶在茶几边缘歪歪斜斜，牛奶洒到了男人的裤子上。

    

    莱娅惊呼：“真的？”

    与沙鳄豪横的审美不同，亨利家族遵守着老派王室贵族的派头，酒店内内敛奢华，雕梁画栋，墙上挂着每一任家族主理人的画像。

    按下诧异，跨过酒店大门，门童热切地迎接，她侧目瞥过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三公子已经虚虚拢住她的肩头，热情介绍起酒店的历史。

    他知道了什么？莱娅的心陡然悬起。

    “但是，如果你敷衍了事，我也很乐意为沙鳄做个顺水人情，你猜猜，他会怎么对待自己的背叛者？”

    一边的男人丝毫不为戳破好友的身份而抱歉，反倒俯下身子，轻笑笑：“沙鳄没告诉你吗？”

    方才还在审讯莱娅的男人立马换了副嘴脸，从吧台端来一杯牛奶，递给她：“暖暖身子。”

    “不如说你能给我什么？我对沙鳄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但我对其他事情很有兴趣，比如，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妮可·罗宾的人？”

    随后她之间切入正题：“但是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克洛克达尔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背后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和他说，可是他反而说，他的计划中根本容不下我这种软弱的善良……”

    在那个阴沉男人的注视下，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轻轻抿几口。

    那个男人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侧目等人，小声嘱托一句：“查查这个女人。”然后快步追上二人。

    男人完全没料到这一脚，吃痛却不做声，闷闷地蹙了蹙眉。

    莱娅倏地起身，顷刻间就头晕目眩，或许是刚刚抿的两口牛奶散发药效，又或许是起太猛了大脑供血不足，她晕晕乎乎瘫坐回沙发内陷里。

    不等男人说完，莱娅气急一脚踹到他的膝盖，“我这种人？你说清楚，我哪种人？”

    还未踏足雨宴，就听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亨利家族传来消息，有海贼企图轻薄他的女人。

    “巧了，我也觉得。”

    猜猜他听到了什么？雨宴的员工表示根本没见过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倒是在政府通缉名单里榜上有名。不是作为海贼被通缉，是作为□□被通缉。

    男人步步为营，还想问些什么，但乌龟车降速，稳稳当当停在雕着金色猎犬的建筑下，一时间打乱了男人问话的节奏。

    路过吧台的木质地板，由于唯独这里没有铺地毯，鞋底积水的莱娅脚底打滑，猛地拽住三公子的胳膊维持平衡，但仍崴了一脚。

    因为莱娅淋了雨，身上湿透了，男人并没有紧贴她太近，只是径自领人去了顶层vip套间。

    克洛克达尔早晨刚刚抽干了几个敢在他地盘上撒野的蠢货。

    莱娅低眉，不搭话。

    另一个男人皮笑肉不笑，指桑骂槐问：“好歹你也是有妇之夫，和竞争对手的女人这么亲近，不太好吧？”

    讲完这个故事，本以为眼前的女人会手足无措，没想到她撑着力气，依旧死鸭子嘴硬：“克洛克达尔不会放过你的。”

    ……

    男人看莱娅倒在扶手上，一时半会无法清醒，才听来人的汇报。

    莱娅原以为会去赌场的，怎么突然来到酒店了？

    新年开始，处处熙攘热闹，依照阿拉巴斯坦的习俗，平民们会整整在街头欢庆三天，这也给了不少海贼和沙贼趁火打劫的机会。

    三公子看她挽挽耳后的碎发，步履摇晃，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连忙扶她坐在吧台边的沙发上。

    莱娅心里没底，嘴上却不饶人：“你威胁谁呢？我可不认为他是个会被胁迫的人。”

    嗅到牛奶里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小受赏金猎人耳濡目染的莱娅自然不会没有警觉，只是假扮身份的戏码只能演一次，她不甘心空手而归。

    他不像个普通贵族，倒像是审囚犯的长官。

    莱娅心头一跳，但面上没有丝毫流露，挑眉看了男人一眼，少女羞赧，连目光都热切，“你们也知道了……”主要是莱娅再演技高超、情绪饱满，也对这种瞎话难以启齿。

    莱娅连忙致歉，用一边的沙发罩帘给男人擦，二人凑近些时，男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你故意的？”

    只听男人凑近些：“傍上更大的金主，不是吗？”

    莱娅和他对视，眼眶微红，心中错愕，垂下眸子嗫嚅：“您说的没错。”

    “冒昧地打断一下。”方才一直沉默的男人整整袖口，清清嗓子，微侧下身来，“奈琳小姐，你来阿拉巴斯坦几年了？”

    男人们交换一下眼神，三公子已有七分相信，他情真意切道：“奈琳小姐至善至美的本心，怎么能被那种人叫做软弱的善良呢！”

    顶层除了套房还有一系列完善的娱乐设施，如吧台和歌舞厅，此刻时间尚早，整个顶层空空荡荡。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莱娅下意识回头，泊车的小童已经将乌龟牵引到别处，乌龟车往往远行沙漠的出行工具。

    乌龟车骤然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