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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姌半张脸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水灵的眼睛,直直看着慕容渊:“大朝日之后,我们就能搬走吗?”

    瑞王府占地极广,王府正门上覆盖绿琉璃瓦,门前立着一排威严的石狮,玉石阶梯铺陈而上,两边是值守的侍卫。

    慕容渊静静听着,待铁锤说完,问他:“瑞王妃,是真的病了?”

    “老大,按您的吩咐,我这几晚把瑞王府都打听遍了,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清风院内一片安宁,瑞王府的前院却是丝竹不断,笙歌鼎沸。

    铁锤迈出门时,慕容渊突然叫住他:“过几日我会出门,你看护好她。”

    铁锤听得半懂不懂,但还是坚定点头:“老大,你说得对。”

    慕容渊早已将能透露的都告知当初那间客栈里的掌柜,楚肃派人去查,只能查到慕容渊想让他知道的。

    慕容渊没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铁锤。

    她说这话时,还戴着帷帽,那送饭的小厮许是听说了她三人的来历,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瑞王妃病得太巧,正好传消息将前往河东贺喜的世子追回。

    那位瑞王世子将他们扔到这清风院后,就好像把他们忘了似的,除了每两日来送一次食材的王府下人,云姌就没见过旁人。

    “楚肃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慕容渊忽然开口。

    这宴会着实无趣,咿咿呀呀吵得人心烦,最令慕容渊难以忍受的是,这席上燃了香,气味斑杂,熏得他头疼。

    方才那传话的人说了,世子在王府里备下了酒席,还要引荐慕容渊,听起来是件好事。

    可他如此卖力,抵不上牛皮糖耍赖缠着老大不放啊!

    “竟是个忠心耿耿的家奴,倒也难得。”

    慕容渊每到入睡前,就会拿起一本书在看,今夜也是如此。

    新妇进门就丧命,慕容府遮掩不过去,定然要乱上一阵,怕是有人早就想好要浑水摸鱼,将这桩事捅得更大些。

    把世子紧急召回,却没想过回程路上还埋伏着后手。

    然而慕容渊谨记自己此时的身份,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厌烦,十分沉默地低头喝酒,实则酒液全喂了他的袖摆。

    待做完这一举动,慕容渊坐到房间中央的圆桌旁,才出声道:“进来。”

    听到这动静,慕容渊神色一丝意外也无,他起身下榻,顺便将两边帘子打落,青色的帘布顿时将床上人的身形挡住。

    “你懂什么?”云姌道,“早不请晚不请,偏偏赶在大朝日的前一天将子渊哥哥叫走,肯定有问题。”

    云姌注意到暴君草草吃过几口就放下筷子,心里惦记着他的伤,待有人来收食盒,便和对方说:“明日可否送些食材过来,我们自己做,不用麻烦你们一日来许多趟。”

    翌日,王府的下人便送来一堆食材和用具,足够她三人吃上两日。

    气得云姌那一顿少吃了半碗粥。

    晚饭是王府的人送来的,菜色比路上的要好上一些,只是口味欠佳。

    中年男子将声音压得极低:“殿下

    主位上,瑞王世子楚肃远远看了他一会儿,偏头和身旁的一位中年白衫男子道:“先生,那位就是在弘农相助于王府卫队的云公子。”

    慕容渊坐在角落处,手中持一酒盏,目光看似落在宴会中央的歌舞处,实则早已涣散。

    铁锤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楚肃正是那瑞王世子的名讳,他道:“听说他在查路上的刺客,一回王府就去找他的谋士们议事。”

    他在灶台前唯一的作用,只是给云姌递个菜刀,拿个锅盖。

    长史交代了几句,就拢着袖子走人,留下三人在院中。

    还备了酒席……那个世子难道忘记暴君有伤在身吗?养伤的人怎么能喝酒?

    偏院中只有一位王府长史,听见她二人下马车的动静,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她每日忙着给暴君调养身体,再刷刷金手指的数值,把之前攒下的物品奖励给用上。

    瑞王妃与河东那个女人结过亲,或许来往不曾断过,提前知道些什么也很正常。

    这东都的形势,倒是比他幼年那时,更有趣了些。

    他坐在床外侧,身上只一层单衣,像是不知何为冷热似的。

    云姌和慕容渊所坐的这辆马车,被引到王府后门的一处偏院中。

    看来以后他不能说牛皮糖长得丑了,省得她生气,在老大面前说自己坏话,

    她语气带着渴望,目光令人实在无法忽视。

    殊不知在她睡熟半个时辰后,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云姌明显听出他的不屑。

    铁锤顺着老大的目光,看到碧青色的床帘。

    马车外,铁锤的声音打破里面的寂静,云姌这才反应过来,车队已经行过街市,抵达内城。

    进门后,铁锤看也没看床榻一眼,直朝桌旁的慕容渊而去。

    慕容渊本就没指望铁锤打听到什么机密,只这两件事,就足够他分析出可用的信息。

    铁锤推开门,他在这方面也得了慕容渊的真传,声音小到几乎无法察觉。www.lurou.me

    “他天生蓝瞳,应是玉蛮奴所生,自幼卖身为奴,主家不幸遇灾,他受命护送主家血脉入东都寻亲,才会遇到我们。”

    “在下奉世子之命,安置三位贵客住在这清风院内,三位且安分住下,待世子空闲,自会接见你们的。”长史说话的语气都十分冷淡。

    铁锤立马心领神会,道:“这瑞王如今不在府中,听说关内暴动,他去平叛了。府里只有生病的王妃,这瑞王只有一子一女,就是那个世子和丑郡主,都是王妃所出。除此之外,便是瑞王养的一众小妾,全被关在王府的西面。”

    中年男子捋一把胡须,道:“这倒无妨,他不知该指认谁,我们教会他就是了。”

    每日云姌都会有零星几点善意值入账。

    以前他听过一个词,叫枕头风,他不懂这词是什么,只听人说,这枕头风最是可怕,也是最能兴风作浪的。

    入睡前,她忍不住问慕容渊:“子渊哥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三日的时间并不长,云姌数着天数,等着大朝日的到来。

    院子共两进,铁锤自觉选了前院的东厢,顺便看守整个院子。

    没再盘问铁锤,慕容渊让他回房休息。

    云姌和慕容渊则住进后院。

    若是当初在船上,小姑娘没有硬缠着他救下那个该死的女郎,瑞王世子此次前去,怕不是参加婚宴,而是去奔丧。

    又一天过去后,云姌实在觉得待在这小院子里有些无聊,况且暴君也不应该被关在这里。

    “谋士?”慕容渊像是听到了可笑的词,“这瑞王府,能招募到什么谋士?不过是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老大,到地方了。www.cuirong.me”

    听到云姌的话,慕容渊头也不抬地道:“再过三日,是每旬一次的大朝日,到时我会出去一趟。”

    只能昧着良心夸她好看。

    他点头“哦”一声,待关上门后,忍不住嘀咕一句:“这牛皮糖,怎么又跑老大床上去了!”

    这瑞王府素有美名,想来也不过如此。

    铁锤脸上露出思索:“我没能进王妃的院子,可我瞧见,王妃院里的婢女,个个都带着笑,尤其是那个世子去请安的时候。”

    “忠心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观他过于沉默内敛,之前在弘农问过他话,这人少言寡语,对于行刺之人记得不多,只从他的证词,怕是无法指认背后之人。”

    不料就在大朝日的前一晚,世子派人来清风院,请慕容渊去见世子。

    云姌还在偏房里发现了灶台,但还算干净,让铁锤收拾一遍就能用。

    慕容渊轻应一声,表示自己知晓了。

    只是住进来的第五日,清晨用饭时,铁锤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就在云姌忍不住瞪他的时候,这孩子憋出一句:“牛皮糖,你怎么变得更丑了?!”

    云姌更加觉得,应该早日离开,希望慕容渊不会食言。

    慕容渊住进这清风院后,整个人空闲许多,白日常在前院指导铁锤练武,有时也会进灶房看着云姌和铁锤忙活。

    这个瑞王府,表面和善,实则由上而下都透着冷漠。

    慕容渊转过头看她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铁锤不懂那笑的含意,但敏锐地感觉到不同寻常,特地将这一点记下。

    “老大,是我。”

    云姌得到慕容渊肯定的答复,丝毫不怀疑他的判断,心情顿时明朗,抱着被子轻松睡去。

    两人用饭时,云姌有些食不知味,铁锤倒是放心得很:“你愁什么?老大还能出事不成?再说了,那世子是请老大过去赴宴喝酒的。”

    “先生的意思是……?”

    云姌和铁锤只能目送他离开。

    许是因为每日都喝一瓶清露,金手指的奖励在她身上作用越发的不明显,云姌对着镜子仔细照,也看不出来区别。

    云姌全身裹得严实,扶着慕容渊下了马车。

    “在下看到了,这位云公子不是中原人?”

    听到能少到这清风院来,小厮自然乐意,当即就答应了云姌的要求。

    清风院院名雅致,实则地处偏僻,院里的花木景致无人打扫,如今正值春夏之交,树木繁茂,偶有野花点缀其中,看起来还算有趣。

    哎,这可真难!

    他受老大的重用,夜里在王府屋顶上飞来飞去,尽管被冷风吹得脸梆硬,他心里也高兴。

    如今牛皮糖缠着老大睡在一张床上,可不最容易吹枕头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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