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平地起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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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弼当时是左副将，参与了捕鱼儿海之战的全程，父皇何不召他来问个究竟？"

    "允炆要成亲了，允熥要封太孙，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家的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不如打发他们各回各家过年，明年也不用再回大本堂读书了。"

    朱允炆警觉地看向四周，低声说道:"大局已定，先生慎言！被人听了去恐怕要惹祸。"

    朱标又问:"就算不是你主使的，黄子澄与你过从甚密，事先就没跟你通过气吗？"

    脱古思帖木儿率领余众西逃，走到土剌河，被部将也速迭木儿袭杀。

    当月，蓝玉还攻破北元大将哈剌章营地，获其部下军士一万五千八百余户，马驼四万八千余匹。

    朱元璋却道:"黄子澄只是翰林院一个侍讲，就算蓝玉真的私通也速迭木儿，黄子澄也不可能拿得到证据。"

    他已经猜到了，黄子澄背后的主谋必定是朱允炆，诬告蓝玉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册封皇太孙。

    朱标又说召朱桢和朱椿进京辅政的事。

    朱元璋:"所以要召蓝玉回南京，接受三法司的问询啊，咱又没有听风是雨给他定罪。"

    当初蓝玉孤军深入，进至距捕鱼儿海四十里的百眼井，派哨骑四处侦察，不见北元军队踪迹。

    黄子澄崇尚复古，朱允炆也崇尚复古。

    "黄子澄为什么要和儿臣通气？黄子澄是大本堂的师傅，是皇祖指定的，有传道授业的职责，他是师，儿臣是徒，尊师重教，怎么能说是过从甚密呢？他的事，与儿臣无关。"

    朱允炆生怕黄子澄又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忙说道:"壮志不得伸展，孤己心灰意冷，做个富贵王爷，逍遥快活一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朱标也是这么想的，语气极其严厉地问朱允炆:

    但他现在打死也不敢承认，只能硬着头皮反问:

    朱允熥恨不能拿把刀将朱允炆捅死，在太子东宫与之狭路相逢时警告道:"你这是在玩火，到时候第一个被烧死的一定是你！"

    朱允炆指天指地赌咒发誓。

    黄子澄愤愤不平说道:"在臣的心中，只有殿下才是皇太孙的不二人选。只有尧舜之君，能缔造尧舜一样的盛世，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众正盈朝，群贤毕集，世无饥馑，途舞巷歌。"

    朱元璋道:"命他们正月初八允炆成亲之前赶到京师，允熥的册立大典由他们主持。"

    谁知正月初十日，朱允炆大婚后的第二天，黄子澄突然上了一纸奏疏，弹劾蓝玉洪武二十一年捕鱼儿海之战中，曾私通也速迭木儿。

    朱允熥册封在即，万万没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他的处境极其尴尬，他既不能替蓝玉辩白，也不能不替蓝玉辩白。他因为与蓝玉的关系而受到淮西将领毫无保留的拥戴，蓝玉却因为与他的关系而受到朱元璋的疑忌。

    作为回报，蓝玉放跑了脱古思帖木儿，留给也速迭木儿报仇。不然怎么解释脱古思帖木儿从十万大军的包围圈中逃脱？

    黄子澄:"殿下也太颓废了一些，皇太孙之位不是还没最终决定吗？"

    朱标太了解蓝玉的个性了，如果将他召到南京来，绝对会惹出天大的事端，道:

    蓝玉被诬，京师中的武勋群情激奋，要找黄子澄理论。

    朱元璋一番脑补，成功破案。

    不仅朱标、朱允熥被炸蒙了，连朱允炆也被炸蒙了。

    洪武二十一年蓝玉在捕鱼儿海捕获北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次子地保奴，以及吴王朵儿只、代王达里麻、平章八兰、詹事院同知脱因帖木儿、爱猷识里达腊妃及公主等三千余人，军士男女七万七千余口，马四万七千余匹，骆驼四千八百余头，牛羊十万二千余只，车三千余乘。

    如果朱允炆成为皇太孙，那么黄子澄就是帝师。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终极理想。

    黄子澄本来就是个牢骚满腹的人，朱允炆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朱标:"我是你爹，我也希望最好与你无关。"

    也速迭木儿是元世祖忽必烈之弟阿里不哥的后裔，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争汗位失败被杀。

    在沙漠中打仗，最要紧的是确定方向。

    黄子澄这一招不可谓不毒，朱元璋内心潜藏已久的猜忌又被重新勾起。

    朱标连忙替蓝玉辩白，"黄子澄一介书生，是如何知道远在万里之外的机秘事的？儿臣逐字逐句看了他的奏疏，字里行间充满了毫无根据的臆测。如果他对蓝玉的指控是有真凭实据的，他为什么不拿出来？"

    黄子澄满不在乎地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千秋开太平，是我等读书人本来的使命。臣不过是仗义执言，有什么好怕的？"

    脱古思帖木儿正在宫账中睡大觉，被蓝玉杀了个七零八落。

    朱标:"既然黄子澄没有拿到证据，那凭什么相信他的弹劾？"

    新年越来越近了，大本堂到了要放年假的时候，朱标跟朱元璋说:

    黄子澄还说，蓝玉被贬岷州西北边陲，心怀怨恨，要防备他叛逃蒙古，投奔也速迭木儿，然后引蒙古兵南下。

    朱允炆苦笑道:"已经板上钉钉了。"

    黄子澄主张撤藩，朱允炆也主张撤藩。

    当时风沙满天，粮草断绝，数万人连饮用水也短缺，众将心灰意冷，要求班师。

    两件大事很快就要办成了，朱元璋、朱标父子谈笑风生，心情极其愉快。

    也速迭木儿为了报百年之仇，乘脱古思帖木儿战败之机，联合西蒙古，攻占了和林，然后引兵东向，在土剌河与脱古思帖木儿狭路相逢。

    黄子澄冷冷一笑，"我看未必。"

    黄子澄轻视武勋，朱允炆也轻视武勋。

    朱元璋:"谁不知道王弼跟蓝玉好的穿一条裤子？问王弼和问蓝玉有什么两样？"

    黄子澄主张以德治国，朱允炆也主张以德治国。

    这一封奏书犹如平地起了一声惊雷，整个南京城都被炸蒙了。

    朱标召见开国公常昇、全宁侯孙恪、定远侯王弼，警告他们不要乱来。

    最为朱允炆鸣不平的，莫过于是黄子澄。

    这是有史以来中原王朝对北方游牧政权最辉煌的胜利之一，能与之相比的，唯有卫青、霍去病、李靖，捷报传到南京，举朝震惊，朱元璋欣喜若狂，赞扬蓝玉一雪汉人六百年耻辱。

    蓝玉是如何在茫茫大漠中撞见脱古思帖木儿的？

    黄子澄说，蓝玉与也速迭木儿互通情报，合伙灭了脱古思帖木儿，两人惺惺相惜，约定"我主北，君主南，共有天下"

    朱元璋爽快地允准了。

    黄子澄个性冲动，每每谈论国家大事，或者褒贬古今人物，总是慷慨激昂，旁若无人。

    下课后，朱允炆送黄子澄，走到东角门的时候，朱允炆说道:

    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是大本堂的一年之中的最后一次讲学。

    蓝玉异常笃定，命令大军往捕鱼儿海东北方向进军。

    两人几乎在每一个方面都是高度合拍的。

    "黄子澄是不是你指使的？如果是，赶紧向爷爷坦白承认。如果被我查出来，不说取你性命，最少也要将你从玉牒中除名！你这是在为了一己私利而祸乱国家，将会血流成河！"

    朱允炆想起十二月二十八日黄子澄在东角门跟他说的话，现在想来，那就是在通气。

    "孤正月初八大婚后，应该很快就要到凤阳就藩了，今后怕是再难聆听先生教诲了。"

    朱允炆长得唇红齿白，说话温文尔雅，待人谦和有礼，活脱脱朱标年轻时的模样。

    朱标闻言，彻底无话可说，愤然而去。

    要么有神仙指路，要么他就是神仙，不然就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而这个人就是也速迭木儿。

    蓝玉被弹劾了，连汤和、冯胜也怕得要死，连夜上书朱元璋，请求回乡居住，没有得到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