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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笔在纸间游走,留下的墨迹苍劲有力,横平竖直原来也可以在她笔下成形。

    但为了省钱,萧初霁只好把读过的那几本书反反复复又读了几遍。

    末了,小娘子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身影渐渐拉长,直至消失。



    “可是那只小花猫很丑,公主想要的话,有更多品种优良的贵族猫呢,个个都漂亮的紧。”扶桑劝道。

    他垂眼,静静地看着书册,握着她的手力道下意识减弱几分,与他平日入木三分似的练习不同,生怕捏疼了她。

    春水拿了干净的帕子给谢楹擦了擦汗,边擦边笑说:“公主殿下此刻倒像是淑妃娘娘宫里新诞下的小花猫呢。”

    这一点,谢楹还是有觉悟的。

    管事姑姑答:“正是,初来大澧,质子被丢下斗兽场,命丧虎口之际,是七公主救得他。”

    少年握着她的右手,温热柔软,小小的一只,如同一个糕点铺里卖的小团子,软乎乎一片。

    萧初霁很低调,但听到谢楹这些话,还是不禁受宠若惊,心中浮现起一抹少年人才会涌起的小雀跃。

    但由于她力气尚不足以写得端庄工整,只能勉强辨认。

    闻言,身后的敬茹姑姑也笑了,说:“七公主天资聪颖,自是大富大贵之身,太后也莫要太过忧虑。”

    谢楹单独搬出了容妃的寝宫,住进了昭华宫。

    这话太后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顿了片刻,他又温和一笑道:“至少,比我聪明。”

    简单说了两句以后,熹嫔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回了华阳殿。

    若是情况真的糟糕,即便七公主远嫁大昭,也能有份善意护她。

    他在大澧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闲钱可以买书,自己从大昭不辞万里带来的书本也早已经看完。

    本以为她只是为了哄自己看书才让他读,可没想到,谢楹遇到有疑问的地方,也会好奇地仰头,拽拽他的袖子,一点点询问。

    迎春之际,花草重放生机,满目绿意。

    连带着一处小小偏僻的院落,都五彩斑斓了起来。

    萧初霁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她扯着萧初霁的胳膊,相接触的地方温热软乎,像是一团暖化了的云朵,与他冰凉的指尖温度格格不入。

    话刚落,一道尖细含笑的声音就顺着院门响起,“五皇子,许久未见,不知是否还记得奴才?”

    萧初霁抬眼看去,晚霞倾洒进院门,小娘子小小的一团站在晚霞光泽里,神采奕奕地踮脚挥手。

    谢楹弯唇笑了起来,说:“哥哥,你的字好看。”

    顿了顿,管事姑姑小声道:“总该为公主留下一条可能的生路。”

    大澧皇族,除了自身,太后还真找不出来能全心全意对蛮蛮的人。

    “你是不是每天都练很久啊?”小娘子侧头看他,问道。

    萧初霁头也没抬道:“公主又回来了,是忘了什么东西么?”

    谢楹也挺满意的,自己搬了几个小木块,忙活一下午,和扶桑春水又做了一个秋千,悬在后花园。

    谢楹今日依旧去了永安宫的偏院。

    “我也不是容家小公子那样的天才神童,看来也要以勤补拙啦。”谢楹故作头疼似的说道。

    “小花猫?”谢楹一个激灵站直,期待道,“哪里有小花猫?”

    小娘子握着毛笔,站在萧初霁身前,一只胳膊横在桌案上,人与书案几乎贴近,专心致志地盯着小册子。

    谢楹把自己得到的一些字帖和新书送给萧初霁。

    每到这个时候,扶桑春水就能多休息一会儿,自然也乐得自在。

    时而青绿素雅,时而朱红热烈,时而粉嫩娇俏。

    而这一点,谢楹早就注意到了。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丁点大,好像还没睁开过眼呢。”

    写完了字,谢楹收拾了笔袋,准备离开,临走时朝萧初霁招了招手,说:“哥哥,明日我再来找你呀。”

    许久,太后道,“罢了,蛮蛮有她自己的处事原则,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偶尔遇到搞不懂的问题,萧初霁都会亲自拿纸笔记下来,然后等到进学时,会拿着那个小本子找夫子解答,再讲给谢楹听。

    萧初霁先是看完一本新的文论书籍,然后给趴在他身边的小娘子讲一遍。

    小娘子没有直说,反而借口说,“哥哥,这些书我看不下去,还有好多字我不认识,你讲给我听吧。”

    小娘子日日趴在他桌案前描字看话本,高兴了就摇摇小脑袋,晃晃两条小短腿,欢快极了。

    谢楹眼睛亮晶晶的,轻咳一声,粗着嗓音故作老成说:“大智若愚,□□后必成大器。”

    太后若有所思地闭眸凝神,末了道:“永安宫里的那个质子,如何了?”

    系在两个发髻之上的红色丝穗在风里飘扬,裙摆与天色相融。

    *

    谢楹眨眨眼睛,说:“那哥哥教我写字吧。”

    七公主更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对外人蛮横霸道,可对关心她的人来说,小娘子一直懂事孝顺。

    就这样,萧初霁的书案前多了一位机灵古怪又可爱的小娘子,衣裳颜色都是不重样的鲜艳暖色调。

    萧初霁说:“以前教我的夫子说,我天资不够聪颖,但勤能补拙,要我多加勤学。”

    管事姑姑跟着太后几十年,自然清楚她老人家的心思。

    她道:“太后,老奴说句不中听的,皇宗贵族,哪里讲什么血脉亲情?若是真心想为七殿下铺路,就不能只压在一棵树上。”

    管事姑姑道:“您瞧熹嫔,曾经在大昭不也是放在掌心里娇养出来的公主?奈何遭人算计,遣来和亲。若是真有一日——”

    管事姑姑道:“七公主时常去找那位质子殿下,其他地方并无异常。还有,容妃曾去找过质子殿下。”

    毕竟皇帝每日陪在那里,两人之间有些事也不是她能听的。

    闻言,萧初霁却看着她认真道:“公主殿下很聪明的。”

    《穿回暴君少年时》

    “容妃?”太后抬眼道。

    本以为熹嫔受罚关进冷宫一年有余,出来会有所不满,任她哀怨也无妨,但反常的是,熹嫔没有任何幽怨,反而正常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乌黑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感觉,还有一股淡淡的素净花香,像是从花蜜里泡过一般。

    太后揉了揉眉心道:“哀家明白,但那个孩子,希望太过渺茫。”

    萧初霁眼神蓦地柔和起来,摸了下小娘子的头发,说:“好。”

    “嗯。”

    太后也没说什么,安抚几句以后,就放她离开了。

    管事姑姑走至老太太身后,替她按摩,说:“未必不可能。”

    谢楹越听,心里就越是像有只猫抓在挠似的,她晃了晃扶桑春水的袖子,撒娇道:“扶桑,春水,你们带我去找小花猫吧,我想养一只。”

    “那你说,倘若两国再起纷争,蛮蛮能否逃脱一乱?”

    谢楹骄傲地把册子举起来,在萧初霁眼前晃了晃,道:“哥哥,你快瞧,我写的,你的名字。”

    他移开视线,看向册子上的墨字,说,“还可以,但又差了一点。”

    “儿孙自有儿孙福。”

    小娘子一身胭脂罗裙,色泽艳丽恍若朝霞,与她红润的脸颊相配,梳着双环髻的发丝上挂着两条丝穗,垂在身后,衬得谢楹更加俏皮活泼。

    太后召见了熹嫔。

    太后忽的岔开话题问:“敬茹,哀家记得,蛮蛮于那位质子而言,是有救命之恩的。”

    “正是,见完质子殿下后第三日,容妃便出了事。”管事姑姑如实汇报。

    萧初霁愣了愣,脑海好似有一瞬间的失神,沉醉在云层之中。

    扶桑蹲下身,凑近小娘子,帮她理好鬓间发带,直到工工整整的,才笑说:“是淑妃娘娘自小养在身边的猫,近些日子新生下好多小猫呢,都是纯白色的。”

    谢楹走后没多久,脚步声又在前院响起,黑影随之印在地面,渐渐拉长,直入敞开着的屋门。

    少年眼神染进了霞光,暖暖的。

    思及此,谢楹把萧初霁书本下压着的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萧初霁手中的笔一顿,恍然抬头,眼底划过一瞬错愕。

    *

    再者说,她的年纪也足够单独住进一座宫殿了,昭华宫四季花草不断,风景是最好的,也看得出皇帝老爹对她的弥补之意了。

    谢楹摇摇头道:“可是一窝纯白小猫里独独只有一只小花猫,不是更有意义吗?”

    “回太后,冷宫破落,没有异常。”

    看到她是真的想要学知识,萧初霁学的更认真了。

    一提到谢楹,老太太的脸上就堆满了褶子,愁绪化不开,解不散,仿佛在这一刻,太后不再身居高位,只是一位忧心后代子孙的老者                                                。

    待到熹嫔走远以后,太后才唤管事姑姑上前,问,“冷宫什么情况。”

    下了学堂,谢楹真奔永安宫偏院,萧初霁也早已经见惯不惊,甚至提前让恒泽把院门打开,以方便谢楹进出。

    “对啊,”春水也点头道,“只可惜有一只小花猫是杂种猫,有点丑,淑妃娘娘想着要丢了呢,我前不久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了。”

    时候尚早,又恰逢宫里宫外都在忙碌,皇帝日日守在容妃身边,寸步不离,反而觉得谢楹在长春殿也有些多余,索性谢楹就自己去找萧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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