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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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微笑。

    他本来只是想跟着她，保护着她安全回家。

    他当初说好要一辈子守护小丫头，可他却食言，丢下了他一个人远走国外，这些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的视线模糊成了一片，就好像重新回到了小时候，那段幸福美好的时光……

    慕初晨也什么都没有问她，任由她在他怀里哭着。

    她紧闭着眼，睫毛又长又翘，就像两把小扇子，慕初晨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睫毛，她似乎有些不适，睫毛轻轻颤了颤……

    那人依旧半倚在车门上，自顾自的抽烟，好像压根都没有看她一眼，“上车。”

    黎漾的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脱掉丢在了一旁，身上只穿着一件灰色衬衣，纽扣随意解开了几颗，领带松松垮垮的挂着，姿态看起来甚是悠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终于冷冷开口，“开车。”

    他放下手机坐回了沙发上，唇角重新染出了淡淡的笑意，似是在对谁说，又更似在自言自语，“陆先生……”

    男人突然猛踩了一下刹车，黎漾的身体因惯性往前冲，又被安全带迅速拉回了原地。

    陆迟墨眼底有狠意掠过，开口的声音冰冷阴森，“你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男人始终没有动，抽了好一会儿烟，才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不疾不徐的碾灭。

    空白的大脑瞬间轰地炸开，黎漾彻底明白了过来，脸色惨白的看向他，“陆迟墨，不要……”

    她的头发被揪着，她只能被迫看着他的脸，明明如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好看，却统统都是假象。

    黎漾站在原地不敢动，手心紧张的几乎沁出了汗。

    只有仔细看去，才能发现，男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冷若冰霜。

    她得罪不起陆迟墨。

    车里气压低到极致，给男人开车多年的老司机明显感到了老板的不悦，一直在坐在驾驶室内不敢开腔。

    光阴似箭，一别八年，黎漾再也没有见过他，可现在，她的初晨哥哥回来了，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

    他终于还是从她包里拿出了手机，上面不停的跳跃着三个字，陆先生。

    不远处，一道身影隐在晦暗的夜色中，弯起眉眼笑了起来。

    黎漾提起了包包，向慕初晨告别，“不好意思，初晨哥哥，我得回去了，我明天再跟你联系。”

    黎漾使劲摇头，“不用了麻烦了，初晨哥哥，我自己可以走。”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她终于将她的脆弱全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慕初晨坚持送黎漾，但黎漾也始终不同意，她是真的怕，怕陆迟墨知道她和初晨哥哥孤男寡女，共处大半夜。

    慕初晨没有告诉黎漾先前那通电话的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漾儿，离天亮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

    大约凌晨一点的时候，她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慕初晨没有接，可是手机铃声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响着。

    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回来了，如果曾经的亏欠能弥补，那么，他愿意用他的一辈子来弥补她。

    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脑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了她的发间，声音竟然染上了一丝温柔，“不要什么？嗯？”

    陆迟墨这个人，真的很恶劣，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

    黎漾哭累了，哭得筋疲力尽，就这样靠在他的身上睡觉了。

    男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怎么，在等着我亲自动手？”

    刚刚做了噩梦，黎漾头有点疼，揉了揉眉心，走下床去拿手机，想看一下时间，结果一打开，就看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来自同一个人。

    他愿用他的余生，永远守护他的小丫头。

    不知道是梦到了多可怕的事，黎漾忽地从床上坐起了身，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却看不到一丝神采。

    黎漾深深吸了一口气，埋着头朝车子走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脚边，满是烟蒂……

    她抬头，慕初晨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她喊他，“初晨哥哥……”

    “黎漾……”他这样叫她，手却毫无征兆的用力，往下一拉，将她的小脸扯得仰了起来。

    ******

    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情，瞬间席卷了她，她的眼眶一红，“初晨哥哥……”

    她哭着，仿佛要把这段时间受的所有委屈全部哭出来，发泄出来。

    听着她的哭声，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了一般，疼得窒息。

    男人倒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发动车子离开。

    黎漾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臂却被慕初晨提前一步抓握住。

    慕初晨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直到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逐渐有了焦距，回过神来，问道，“初晨哥哥，现在几点钟了。”

    最后慕初晨无奈，只好答应了让她自己走，不过在黎漾离开没多久后，他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她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映过来，就被一股滚烫的气息包围，下一秒，她听到了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可是，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黎漾只看了一眼，便惊恐的睁开了眼，脚步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捏住了包包的带子。

    慕初晨小心翼翼的替她脱掉鞋，拉上被子，然后叫来了保姆，将她擦了擦身子。

    慕初晨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宠溺的说道，“漾儿，你以前从来都不跟我客气的。”

    慕初晨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有说出来，像是思考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我送你吧……”

    他一直关注着国内的消息，关注着她的消息，只是国外的消息往往要慢一步，等他知道黎家破产的时候，已经晚了。

    然后，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一想到也许会有人看到，她的身体就抑制不住发抖。

    如果陆迟墨知道了，肯定饶不了她。

    至少看着她安全到家吧。

    况且，还是在路边……

    淡淡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将他惊艳俊美的容颜，照得迷离而又模糊，就像从漫画中走出的人物一般。

    劳斯莱斯后座的车窗完全打开，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撑在车窗上。

    小时候，黎漾最喜欢慕初晨这样摸她的头发，时隔多年，她依然觉得安心，只是……

    烟雾从男人的薄唇和鼻息间散开，他坐进了驾驶室，低音染着夜色，“最近玩得开心吗？”

    她睡得很熟，他本来想将她送回家，却又不忍喊醒她，只好将她带回了自己的独栋私人公寓，放到了床上。

    他的漾儿长大了，被别人给抢走了，这怎么行，她是他手心里的宝贝……

    黎漾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慌，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忐忑不安的坐了上去。

    黎漾不敢看他，垂着脑袋，捏在包带上的手，更紧了些。

    这是黎漾第一次听见他带着温柔的声线，她却只觉得怪异和恐怖，头忍不住偏向了一边，低声请求，“不要在车里……”

    慕初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随意伸手，便她娇小的身子揽入了怀中，“傻丫头，好久不见。”

    她没有问他八年前为什么不辞而别，她没有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没有问他这次回来到底待多久。

    到时候，她肯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突如起来的疼痛，让黎漾忍不住，喊了一声，“疼……”

    他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的看着她睡觉，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没有看到的，统统弥补回来。

    黎漾的余光瞥见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脸，心反而慌得要命。

    不然，他还真是放不下心。

    她只是靠在他的怀里，一遍一遍喊着他初晨哥哥……

    黎漾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连开口说话，声线都抖得不成样子，“我没有……没有忘记……”

    指尖不由地轻颤了一下，他在这里，到底有多久了……

    她的睡颜很美，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想到这里，黎漾慌忙下了床，对慕初晨说，“初晨哥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给你添麻烦了。”

    大约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男人开车的速度很快，车窗外的路灯和绿化带逐渐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黎漾下了电梯，离开公寓，拐弯的时候，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半倚在车门上，指间夹着的烟火，忽明忽暗。

    慕初晨带着黎漾上了车，却还是舍不得放开她，她就那样静静睡在他的怀里。

    慕初晨将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重新戴上帽子和墨镜，一把将她抱起，脚步艰难的走向了司机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却没有想到，会让他看到这样的一幕。

    完了，她刚刚竟然睡着了，没有听到电话。

    床上的人似乎开始做噩梦了，嘴里一直在喃喃的说着什么，慕初晨凑过去，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