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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线、配色、构图、针法,每一样都要练上许多年,如今她的手废了,楚楚的心也死了一大半。

    “不好,我家小姐跳河了,车夫,你快下去救救我家小姐。”

    第3章 祖宅遭雷击

    “不说话,代表默许,吃完馒头再吃个桃子。”

    顾吟微决定进山采药为楚楚治病,可此处山高林密,野兽也多,她不敢贸然前往。

    顾吟微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顾倾容屏退众人,亲自上前替顾夫人斟茶,“母亲不必动怒,她都被赶出顾家了,能翻出什么浪来,就算她是只成了精的猴子,依旧逃不出您的五指山。”

    “顾吟微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连大丫鬟的体面也不要了,非自甘堕落到穷乡僻壤追随她。”

    罢了,倘或明日,小姐没能去村长家寻得救济,她就把耳朵上这对耳环当了。“小姐,奴婢真没用,非但没能照顾小姐,反而成了小姐的拖累。”

    “能活着,还不躲远些寻个僻静村落生活,回来只有一死,如今顾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顾家了,现在的顾家是龙潭虎穴。”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这话倒不错,还是倾容你深谋远虑,横竖你父亲还得半个月才归家,她就慢慢熬吧。”

    楚楚没有反驳顾吟微的话,乡野农家,钱财来之不易,自然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会轻易舍人,小姐不懂这个道理,可小姐那么高兴,她不忍心扫小姐的兴。

    神游的楚楚被点名,尴尬的笑笑。

    直砸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顾夫人母女却不喊停。

    顾倾容很不理解楚楚的做法,楚楚忠心,一手绣功炉火纯青,她原本打算把楚楚留在自己身边。

    希望破灭的楚楚,雇了辆牛车赶往郁孤村。

    “我要先看看。”

    她出手很轻,看似在扇楚楚巴掌,实则在给楚楚解围。

    楚楚牵着顾吟微的手直哭,“小姐,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呀。”

    顾吟微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未来半个月的饭钱,已经有着落了,明天咱们就去村长家拿钱。”

    楚楚坐着牛车从桥上经过,吓得大喊,“小姐,快回来。”

    “会好起来的,我们的生活会好起来,你的手也会好起来。”

    小鸡和鸭子有饭吃,顾吟微和楚楚却没有饭吃。

    “等奴婢手好了,奴婢做绣品养活小姐。”

    “夫人,你发发慈悲让楚楚回祖宅伺候二小姐吧,二小姐对奴婢有恩,请让奴婢偿还二小姐的恩德。”

    “当然是活的。”

    “楚楚抓的,她手都受伤了。”

    “说了让你别打听,你还瞎打听,顾家家大业大,少和他们来往,许多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顾吟微提着麻袋去找村长,楚楚手中拿着一根捡来的竹棍,乡野农家,十户有八户都养着狗。楚楚带竹棍主要为了防狗。

    主仆二人围着火堆,坐在干草上,楚楚睡着了,麻袋里的竹叶青翻了个身,顾吟微手腕一动,寒冰符再次将它冻住。

    因楚楚绣工出众,为人也和善,当初医馆的大夫还找楚楚绣过一架屏风,屏风被大夫的儿子送给去了京城,京城的长官很喜欢这架屏风,给了不少赏钱。

    顾吟微拿着一只桃子到河边洗,桃子被水冲走,她跳进水中捞。

    “让你去照顾二小姐,也不是不行。”

    顾吟微一天没吃东西,饿得肚皮呱呱叫,村民们忙着干活,没功夫理她,她只好去桥下的土地庙前拿东西吃。

    楚楚这话一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主仆二人从村长家兑换食物后,返回祖屋做饭,厨具和餐具都是废旧的,楚楚带着顾吟微一同涮洗后勉强能用。

    车夫今日刚做一身新衣服新鞋,有些为难:“水那么深,我这……我这也没办法。”

    村长不疑有他,拿出钱给顾吟微,顾吟微说不要钱,于是村长给了她些米面和青菜。

    扁桃追了出来,追着楚楚骂,骂她不该得罪夫人和大小姐,实则偷偷塞给她一枚银戒指,让她当掉换成伤药和路费。

    顾吟微将手里的麻袋递给村长,村长打开绳子看了看,这竹叶青活生生的,浑身上下一点伤痕也没有,做成药酒卖去药铺可值不少钱。

    祖宅遭雷击,钟婆婆并一众仆妇被劈死的消息传回顾家,顾夫人语气冷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www.liulanwu.com”

    “当家的,楚楚看起来那样文静,她真敢徒手抓两斤重的竹叶青啊?”

    扁桃道:“夫人,这贱婢死不足惜,倘若让她的尸身,污了您这院子可就不美了。”

    楚楚浑身狼狈从顾夫人的院子出来,一路上其他丫鬟对她指指点点,没有一人对她施以援手。

    “这吊钱给你,无论如何要救回我家小姐。”

    楚楚跌倒在地,守门的仆人叫她快滚,让她不要弄脏顾家门前的地。

    竹林的地面被枯黄的竹叶覆盖,这片竹林下边全是竹子的根,很少有杂草长出来。

    楚楚身上有伤,钱也花光了,得想办法搞钱。

    顾夫人满腔怒气,正愁无处发泄,这会儿来了个活靶子。

    顾吟微打开早已准备好的麻袋,收好猎物,提着麻袋返回牛棚。

    车夫一头扎进水中,顾吟微原本已经捡到桃子,车夫把她往肩膀上一扛,她刚捡到的桃子又掉了。

    村长的媳妇见顾吟微来了,急忙关上灶屋的门,村长有些不耐烦,这个点他们一家正准备吃早饭,村长以为她俩来蹭饭,表情有些不悦。

    土地神的泥塑都一动不动。

    “求夫人开恩,放奴婢去二小姐身边。”

    “竹叶青,两斤重,死的还是活的?”

    看来得提前想办法回顾家,困在这儿虽然不会饿死

    街坊中有认识楚楚的人,合力将她送去医馆医治。

    她没有想不开,她只想洗个桃子而已,不是要跳河。

    顾吟微回去的时候正值傍晚,一群群飞鸟忙着还林。

    顾倾容身边的丫鬟扁桃与楚楚同乡,急忙上前打了楚楚一巴掌,“不知礼数的东西,别讨夫人和大小姐的嫌,赶紧退下。”

    肥美的鸭子摇摇摆摆往家走,篱笆院外的雏鸡和雄鸡都朝着主人飞奔而去。

    饭菜很简单,两人却很满足。

    “本夫人不求来世,只讲今生,你方才说要偿还二小姐的恩德,顾家的恩德,你还不还?”

    “大夫,你帮我再想想办法。”楚楚带着哭腔祈求着。

    楚楚是个伤员,赚钱的重担只好落在她身上了,顾吟微巡视了一圈,发现祖屋内没有任何可以换钱的物件儿,此刻,她身上仅剩一张寒冰符。

    可楚楚没有领她的情,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从园圃中捡起一块石头,一下一下往右手上砸。

    村长媳妇端着饭菜出来,“赶紧吃饭,刚才闷了一会儿,菜都软烂了。”

    “伤势太重,以后怕是不能用针了。”

    “送你去二妹妹身边也可以,就看你舍不舍得,这只绣花的手。”

    无竹使人俗,无肉使人瘦,可见顾家先祖是个有追求的,与他那个不靠谱的便宜爹不一样。

    “是这个理,我听说顾家预备送女儿到京城选皇妃呢。”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楚楚耳边炸响,楚楚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

    楚楚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寂静的夜晚中,她的哭声显得格外凄凉。

    车夫捧着钱满心欢喜离开,顾吟微问道:“你的钱都给他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来世楚楚为夫人做牛做马,结草衔环。”

    顾夫人这才开口道:“退下吧,你既然要追随二小姐,就赶快走,不许带行李,不许包扎。”

    “姑娘,老朽实在是尽力了,别说老朽了,就连皇宫的御医恐怕也难治,除非寻得大罗金仙,否则没有痊愈的希望。”

    “村长,竹叶青你收吗?两斤重的竹叶青。”

    顾吟微盯着竹林中的一条竹叶青,它通体碧绿,像是一串绿油油的翡翠。

    顾吟微边吃边唠叨,“今翻龙游浅滩,吃你小小土地神两块馒头。”

    楚楚经常于无人之处抱着手臂落泪,学习刺绣须得从童子功练起。

    寒冰符迅速飞出,竹叶青瞬间被冻住。

    一片绿油油的竹林前蹲着一个人,这人蹑手蹑脚,连呼吸也轻了。

    房外传来叫喊声,似乎有人在磕头,一声声的闷响,像是鼓点敲打着顾夫人和顾倾容的心。

    楚楚默默接过,“如果我和小姐能活着回来,一定不忘扁桃姐姐大恩。”

    她家小姐从前被狗咬过,所以很不喜欢会咬人的恶狗。

    楚楚满怀期望的眼神一瞬间变暗,表情慌乱,不知所措。

    几缕炊烟从屋顶上方缓缓飘出,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远处传来人声,“咕咕咕咕,滴滴滴滴。”

    “这东西,你从哪儿的来的。”

    “他救了小姐的命,奴婢应该给钱的。”

    说完把楚楚往门外一推,吩咐道:“关门,快把角门关上。”

    大夫和楚楚是旧相识,并没有隐瞒她的病因。

    竹林间的阳光从竹叶缝隙间漏下来,竹叶青身上的绿光更盛,就是现在,左前方三丈的位置。

    “把人逼急了,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各人清扫门前雪,不管别人瓦上霜,帮不上的忙,不要想着帮,不该咱们操心的事儿,不要瞎操心。”

    竹叶泛着绿光,竹杆笔直挺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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