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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过现场了,目前有什么看法?还是要尽快拿出一个对外的说辞,让宣传部的同事配合你。这案子一天不消停,一天网上的舆论就不会下去。”他的手掌拍了拍桌子,心里有些急躁,这是他在任的最后一年任期,即将顺利的退休离任,光荣的交接肩负整个城市财产生命安全的工作,他原本感到肩头的担子越来越轻,谁能料到如今这惊天的案件是圣州近十年以来最为棘手的灭门案,如果有任何一点处理不好,就会直接影响到他兢兢业业三十年的警察生涯,这让他的心头不禁感到沉重。

    “那要不我来看监控,你去走访那30多个人的社会关系?”张舜挑眉。

    “严皓宇为什么没来?”张舜看出她有所隐瞒,因而另辟蹊径。

    袁国斌摘下眼镜,从电脑屏幕上将目光移开,“今天早上的案子,网上早就沸沸扬扬了。六条人命,这在咱们圣州,或者说放眼整个江原都是近些年来从未出现过的,特大恶性事件。”

    作为省委书记的长子,无论在任何关口,保住他的性命都是袁国斌的首要信条,张舜是个混不吝的,每回冲锋陷阵都是临时出击,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那档子危险的武行事都做了个遍,这也让袁国斌每次事后得知来龙去脉时,不由得心惊胆战。

    *

    张舜又和她攀谈了几句,关于严东成的事儿她全部以不知道来面对问询,并让她留下了严皓宇的住址。

    “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冤,几个学生能惹来这么大的事故?不是那个导演和制片人也死了吗?”袁局长关切的问。

    张舜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几人的死相和每人的生平资料。沈青萝走上前去,在他面前晃了晃,“头儿,又被任命重担了。”

    待李如走后,张舜的眼神晦暗,手中的笔快速在严东成的个人资料页上画着关系图。

    年轻女人眼角眉梢里没有半分伤感之色,面对警察她还是收敛了两分,“是的,我是李如。”

    “这个案子,你务必亲自跟进,命案必破的原则绝不能有任何动摇。”袁国斌再次叮嘱道,旋即他话锋一转,“最近领导怎么样?不是我说你这小子,单着就罢了,没事还是要多回家看看!出了咱们这事,在江原的地界,怕是今年精神文明城市的帽子,是没了。”

    李如换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坐姿,对严东成的事略显淡漠,“张警官,我们家向来是老严说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他的事,他也不管我。”

    张舜回过心神,摆了摆手,“监控有什么发现?”

    言下之意,沈青萝心头一惊,“我马上去联系!”

    “听起来你们的关系,不像夫妻,倒像陌生人。”张舜观察着李如,又从手中的文件夹里翻到严东成的个人资料页,目光时不时的扫向他的社会关系人。

    李如,严皓宇,还有一个前妻边菁菁。他心下了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张世荣,能做到对美色坐怀不乱。

    寒暄两句后,张舜进入了正题,“你对严东成的工作了解多少?知道他最近在拍的片子吗?”

    “袁局,什么指示?”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局长办公室对面的办公椅上,看着圣州市公安局局长袁国斌。

    “沟通了解剖的事,愿意配合的只有严东成和陆捷的家属。其他家属情绪波动大,可能还需要再做做工作。”林覃摘下口罩,对张舜说道。

    “那就分成两组解剖,务必加急,你也知道这案子的影响,不亚于一颗平地惊雷。剩下几人我会安排人去做工作。所有家属都在外面了吗?我先带去会客室,摸摸底。”张舜应声,目光飘向法医室内侧停尸台上的六具尸体。

    闻言,张舜的目光深沉,“你再看看从凌晨12点开始,在华盛影视城附近几个街道的可疑车辆,长时间停留的、晚上走了又返回的,还有车上有人下车的。逐一排查。”

    不多时,局里的五个会客室都坐满了人,张舜率先选择见严东成和陆捷的亲属。

    “每个人的社会关系,我们都会做一遍摸底,我安排一队在跟进,但二队机动,随时听候调遣。另外我还需要看看这部剧,《看不见的用心》这剧名值得深究,毕竟还没锁定嫌疑人,任何可能性都存在。”张舜有些自嘲道。

    “你知道这部剧是严皓宇写的?看来你们关系不太融洽。”张舜继续漫无边际的试探着,以降低她的防备。

    他推开门,惯性的预备打招呼,“您好,刑侦支队张舜……”下一秒,他捕捉到了什么,她是个年轻的女人,容色姝丽,看着也就三十五岁左右,“您是…严东成的太太?”

    张舜皱起眉,“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有他手机号吗?马上锁定定位!现在还不能判断是不是针对剧组来的。”

    严皓宇,不会写剧本?严东成偏爱孩子,导致了妻子的不满?前妻边菁菁一直在疗养院长居,也是复杂的家庭环境,他越发期待见到严皓宇了。

    张舜不置可否,神情冷峻。

    张舜等人回到警队时,原本晴好的天气变得乌云密布,不多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www.liuwan.me刑侦大队第一支队接办了这个案子,张舜刚回到队里就接到了局长办公室的电话。

    张舜有些忧心忡忡,因这个插曲,他打算先会会严东成的妻子,严皓宇的母亲。

    李如面色又是紧绷,“他爸的事儿我尚且不知,何况是他儿子呢?不管有什么好差事,老严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人。不过就他儿子那二两墨,能做编剧?也是奇了。”

    袁国斌也留意到他的疏离态度,不好再多加相劝,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张舜不仅是警队奋战在一线的后生人物,其父张世荣更是江原省在任的省委书记!

    张舜梳理着思绪,“六人的死法不一,死亡原因可以确认,但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暂时无法判定动机,并且由于死亡时间的精准度暂时不能判断死者的先后死亡顺序,还不能排除是群体相杀事件,还是另有图谋的嫌疑人。不过其中有四位都是圣州电影学院的学生,我会觉得除了剧组本身的工作性质外,还要考虑学校的成因。这不是偶然事件,不过法医那边还是希望可以和家属协调,进一步做解剖也许还能查到一些痕迹。”

    “得,还不如看监控呢。”她连忙朝着办公区方向溜去,生怕再被捉去做苦力。

    沈青萝的小脸有些哭丧的神态,“头儿你是不知道有多少……”

    沈青萝也陷入沉思,“这倒是还在探查,明着的门肯定没有,窗户如果爬行也比较困难,因为他们这次庆功位置是在3楼。虽说不算高,但外立面的装饰物极多,以灯带为主,普通人想爬上去不太可能,而且如果确保窗户没有关上呢?清洁工发现他们的时候,片场里的冷气还在开着,按道理窗户是关着的。”

    “早已被封死了,问过影城的经理,只有上面来检查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开放一下。年久失修吧,我们今早在现场时,消防通道也是紧闭的状态,钥匙只有影视城的值班人员在保管。”

    张舜有些尴尬,仔细想想自从他搬离家,自己在公安局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后,就鲜少回去和父亲张世荣见面。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缓缓叹了口气,“应该还是老样子吧…袁局,没什么指示,我先出去忙了。www.yurou.me”

    李如神色一紧,“警官,我都说了我对他的工作啊,交际啊,一概不知。死这么多人,不是得罪人还能是什么?”

    李如眼底露出一抹不虞,“谁知道呢?那个不孝子,迟早会把老严气死。可老严也是个屡劝不听的,心里对他这儿子,护的和眼珠子似的!”

    “还有其他的通道,逃生口和楼梯吗?会不会有一些道具门是活的?”张舜回想着整个片场区域的结构。

    法医室外异常喧哗,法医林覃的几个助手法医在门口维持着秩序。灭门案来认尸的家属,同时死了六人,以至于法医室门口的走廊上站满了神态迥异的人。

    2021年6月20日清晨8点,阴雨绵绵,距离剧组灭门案案发已过了一天。

    “片场的消防通道是什么情况?”

    “头儿,严东成的儿子我们联系不上,只有他太太一个人来了。但有个问题是,这部剧的编剧,是严东成的儿子严皓宇。”沈青萝站在会客室外的连廊上,和张舜站成一排。

    “你们先忙,常规的检验结果一会我让小郑给你送过去。”林覃继续专注在显微镜前,对张舜挥了挥手。

    张舜从人群中避让穿过,径直来到法医室,林覃看见他,如见救星。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得罪了人?他得罪了什么人?”张舜眉头一挑,直入重点。

    这里躺着的每个人,都是一本未曾读完的书,还没翻到最后一页,时光便已戛然而止。

    “这话怎么说呢。情分自是有的,不然我也就不会来了。解剖我也签字了,毕竟他死的不明不白,出了这种事,我也跟着担惊受怕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不是?”李如说的直接,倒是没有遮掩。

    沈青萝的表情有些暗淡,“奇了,从外看来参加开机仪式的每个人,我都让小廖在一一核实入场时间和离场时间,并没有出现无关的人。但这些人都已被列入侦查名单,足足有三十多人。但这只是一个大范围的,如果要缩小范围,那么从凌晨1点开始,就再也没有进出的人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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