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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殊笑:“你又没见过我,怎么会认出我呢?”

    “今天早上妈妈嘱咐我一定要等莫易哥放学问问怎么回事,她可担心莫易哥了呢。”

    虽然这份自卑有一部分是来自于贫穷,但在这方面林殊会帮助改善。真正对他未来产生影响、更难以改变的其实是他自己的选择。

    “嗯。”林莫易直起身,眼神亮晶晶的。

    三人开始结伴往家走,林殊状似无意问道:“米青,你平时都在这儿等林莫易吗?”

    原来自己的父母是如此差劲。

    “对,”米青也说,“我之前去过您家里,不过阿姨您不记得也正常。”

    林莫易弯着身子,以一个僵硬的姿势被抱住,但是他却无暇顾及不舒服的感觉。

    她重新坐下来:“除了这3700,还有吗?”

    林莫易脸颊有些泛红,幅度轻微地点点头。

    “好啊,等你下次放假,咱们一起去。”

    “但妈妈希望你要记住,你是有妈的孩子,你也是

    “对了,留一桶豆油、一袋面粉放桌子上,等会儿给你刘姨家送过去。”

    林殊得知她是隔壁那位经常帮助自家的“刘姨”女儿,看她更是无比顺眼。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林莫易的头发:“以后多喊,妈爱听。”

    林莫易:“妈。”

    “永远。”

    林殊笑着拍拍他的后背。

    之前的林殊是不太喜欢这种腻人场面的,看电视剧遇到这种剧情都会直接跳过。

    晚上又下起了小雨,米青忘记带伞被雨淋到,她妈妈怕她感冒,忙前忙后给她烧水洗澡。

    欠别人的这份钱,就是捆在林莫易脚上的一道枷锁,虽然不会禁锢住他前进的脚步,但却会让他行动缓慢。

    “阿姨好!我叫米青!”

    林莫易有一瞬的慌张,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不知所措地看着林殊。

    那个时候,他以为全世界的家庭都是这样子。

    说着,米青礼貌地打量了林殊一遍:“阿姨,您现在看起来跟之前真不一样。刚才莫易说您病好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您气色这么好,还真是好起来了。”

    但林殊能感受到,现在在他成长路上最大的阻拦不是贫穷,而是自卑。

    原来母亲希望他去死、怪他没有留住父亲是事情不会在所有家庭中都发生的。

    林莫易拿起演草本翻了几下,“谢谢妈。”

    虽然林殊是为了做任务,但这声“妈”也叫得她心花怒放。

    他一心学习,想用学习成绩换取父母的含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复又低下头,声音也跟着低下去:

    就像是天晴晴朗的晚春躺在草地上,看天边飞过一群大雁,它们那么高,翅膀却扇动得那么响,好像他一伸手就能碰到。

    好像十几年的黑白图画,突然变成彩色。

    林莫易不恨他们就算了,现在竟然为了自己读书而感到愧疚?

    但是现在她觉得做出这些动作是那么自然轻松。

    “这是我之前说过的刘姨的女儿。”

    “是我和你那个失踪的爹的错……在你成年之前,为人父母应该尽全力抚养你们,但是我们没有做到。”

    直到刚刚,林莫易脑子里突然又跳出了这个他追寻了好久的问题。

    “嗯,”林莫易思索片刻,“高一的学费和教材费,一共3700。”

    说起见面,其实米青也只见过林殊一两次,林殊躺在床上,那浑身散发着阴阴沉沉的气息让人远远看一眼都感到绝望窒息。

    “昨天我们放学晚了点,出来的时候莫易哥已经走了。”

    林殊笑盈盈:“确实好多了。之前莫易多亏你和你妈妈照顾了。”

    听着将自己拥入怀中的母亲温声细语,他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句话——

    看着一地东西,林莫易一愣。

    林莫易在这种家庭情况下没有退学已经很难得了,林殊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苛求他的性格。

    他要如何改变自己,慢慢改善这些年因环境所累而形成的性格,才是重中之重。

    “给你的。”

    “见过的。”林莫易突然说道。

    当时的“林殊”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能记得才见鬼了。

    妈妈,这是一种什么概念呢?

    面前的女人在床上躺了三年,一直都是他在伺候,过程免不了把她抱来抱去,但他从来没有一次产生过这种感觉。

    后来他去到同学家里,才见识了真正的家是什么样子。

    所以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像别人家的“妈妈”一样呢?

    “阿姨客气了,莫易哥哥也经常帮我补习功课呢。”

    他再次低头:“虽然妈妈现在有工作了,但是这钱是我欠的。如果不是我非要上学……也不会欠下这些。”

    “也不是,平时莫易哥放学、工作之后都会去我家,辅导功课,晚饭也一起在家里吃。”

    不过还好,这方面林殊是过来人。

    林莫易也是有妈妈的孩子,怎么就成为别人家的累赘了呢?

    “……这么沉,你怎么拿回来的?”

    林殊一边开始整理一边说:“今天我跟同事去万汇商场大抢购了。不得不说啊,妈的运气就是好,这些东西都特别实惠……”

    林殊:“让你们操心了,我这几天忙着找工作,一直想去感谢一下你们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一直也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巧遇到了。www.yanying.me”

    林殊一愣,缓声道:“莫易,这不是你的错。”

    林莫易抿了抿唇,“下次带我一起去吧。”

    三人先到了米青家门口,挥挥手告别米青,林莫易和林殊则回到自己家。

    就像是,心脏在火炉附近被烘得热热的,火炉的火太旺,让人眼睛发涩发热想涌出眼泪。

    林殊拽了下他的肩膀,把他拉入怀中。

    林莫易低头:“我兼职交的学费和教材费。”

    “但是上周日莫易哥下班之后没来我家,妈妈以为他是工作太累了,就没叫他,嘱咐我周一放学的时候问问莫易哥。”

    林殊:“哎。”

    她温声开口:“你从来都不是累赘,在妈妈面前,你永远都是宝贝。”

    但还没等他找到答案,妈妈就因为爸爸的离开倒下了。

    虽然这些话是说给林莫易听的,但是林殊自己也忍不住眼热。

    林殊又看向他身后的女孩,笑眯眯:“这位是?”

    林莫易僵硬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他缓缓抬起手臂,拢住了她。

    原来如此!

    她就说林莫易这样的闷性子怎么会跟女孩子打好关系呢。

    他很早就开始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顿了顿,主动解释道:“刘姨离婚了,之前米青一直不在她身边,直到这学期她考到了这所高中才搬过来。”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妈妈,这份钱,我想自己还。”

    “妈妈。”

    林殊又从购物袋里找到给林莫易买的文具,摆在桌子上。

    林莫易低头跟女孩说了两句话,接着看到了林殊,朝着林殊走过来。www.lurou.me

    米青:“刚才没认出来阿姨,真的很抱歉。”

    林殊站起来,朝林莫易张开手臂:“过来。”

    等忙完,林莫易家里已经熄灯了,就没打扰他们。

    林莫易二话不说准备一起收拾东西,拎起几个塑料袋的一瞬间不由一顿。

    “……嗯。”林莫易抬眼看向林殊,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对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他的父母不配当父母。

    林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

    林殊写完这条账,认真地看着林莫易:“莫易,妈妈觉得你说得对。妈妈完全可以现在就把这笔钱换上,可我现在觉得,还是你亲自还上会更好。”

    米青甚至觉得林莫易的妈妈恐怕这辈子都要一直躺在床上了。

    而女孩跟在他身后,看见林殊后不由睁大了眼睛。

    “这是咱们的恩人,以后这些钱一定要还的。”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过“父母”,不知道这个词汇到底形容的是什么样的人,何种感情。

    林殊一开始并没有听懂林莫易话中之意,反应了一会儿,才犹豫着问道:“你的意思是……因为刘姨有自己的孩子要抚养,所以你不想再麻烦她了吗?”

    原来自己以为正常的家庭在别人眼中是不幸的存在。

    什么是“妈妈”?

    后来的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在外面有女人是一件违背道德、摧毁家庭的事情。

    同学的父母看见他破洞的衣服,问他为什么妈妈不给他缝衣服。

    “哦对了,”林殊抽出一个小笔记本,又拿出一支笔,摊开之后看向他:“刘姨给你拿了多少钱?”

    林殊听到他的话,回头笑了笑:“不沉。”

    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父亲甩门而去,而他就窝在沙发里,看着母亲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指着自己鼻子恶毒地咒骂。

    米青连忙说:“反正是邻居,嘛,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

    “高二呢?”

    林莫易说,因为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孩子,妈妈骂他没能留住爸爸,不配穿好衣服。

    林莫易摇摇头:“没了。”

    “好啦,你要记住,以后有妈在,你要抬起头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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