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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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是说此前在拈春拦恶霸的公子，是北国太子？”

    *

    生辰宴当日，长公主特意为驸马请来的皇城最出名的戏班子，还亲自为驸马写了长达十万字的故事，为的就是给萧逸鸿编排这一出贺寿的戏文。

    她盯着满地的碎片，双眼空洞地发呆，耳边还回响着刚刚好不容易听来的两个字。

    齐彦？

    话音落，刘理又偷偷看了一眼萧逸鸿，隐约间见他好似点了下头，神色也没有先前那般冰冷骇人。

    听后，邱素心怔愣半晌，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倒吸了一口气，又刻意压低声音，向宁星玥确认一遍：

    遽尔，“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刚刚坐下，邱素心有气无力，伸出一只手撑着脑袋。

    萧大人失联期间，府中已是流言四起，有的说萧大人是真真对长公主无情，长公主为了救他丢了半条命，他竟是一次都未去探望，这一走就是一月，也不知是否在别院藏娇。

    宴会过半，那时台上正上演着萧将军大败北国进犯，扮演萧将军的武生手握一杆长达八尺、重达二十斤的红缨枪，他不仅耍得一手精湛的枪法，并且步伐稳健，招数灵活多变，火红的枪穗一阵不规律晃动，淋漓尽致展现了角色的气度不凡。

    这已是长公主第二次救了萧大人性命，就算是铁打的心也该有所撼动，但那之后萧大人的做法让刘理看了都觉心寒。

    萧逸鸿从宫中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刘理叫来书房。

    这一连多日她都拉着平阳郡主一起，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胭脂铺子、绸缎铺子、珠宝铺子，就连乐坊她都一个不落。

    还是老位置。

    忽然萧逸鸿面色沉了半分，声音严厉且阴沉：“说。”

    “噢，是了。”邱素心恍然大悟。

    萧大人是一月初五生辰，年年都是长公主亲自张罗。

    邱素心似乎知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白皙的小脸一红，“这不是怕耽误你正事吗？”

    刘理进门时便看到萧逸鸿坐在案前，神色沉寂，却也不像前几日那般浑身散发森森寒意。

    “一个人？”

    邱素心也是一愣，然后跟着躬身行礼。

    她太过投入的去探听隔壁说话，尚未发现自己身边放在花架上，一个瓷瓶已经被她挤得岌岌可危。

    “如果是小的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还望贵人恕罪，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忽而，台下一阵惊呼，只见那个方才还在台上耍着红缨枪的武生，一个箭步腾空而起，举着那杆红枪，直直地怼着萧逸鸿胸口的方向刺了过来！

    宁星玥前十年为了萧逸鸿一直安于后宅，现在京城好多玩物都是她闻所未闻的，每到一处让她开心又惊奇。

    宁星玥眼神狐疑，低头不语，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小二“可以出去了”。

    宁星玥猝然便生了兴趣。

    萧逸鸿此时正死死盯着他，面上慢慢爬上些许不耐，不过倒也没有急着催他，似是等待他好好思索之后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怪只怪拈春的建筑质量过于优越，此时的宁星玥恨不得将那一尺厚的墙壁凿除个洞，好让那声音能清晰传过来。

    宁星玥点了点头，但注意力却是已经飘到了隔壁。

    宁星玥抬眼，正正对上他碧绿的眸子，目光发寒，一息便恢复如常，“太子可是一人来此，如若不嫌弃的话，可与我俩同坐？”

    看得出来邱素心连续多日陪着宁星玥朝歌夜弦，小脸木色，有些吃不消了。

    时值正午，现在已是临近春末，烈日渐渐开始晃眼，两人也是逛得有些乏，恰巧路过拈春，想起前些日被打断的酒局，今日正好续上。

    闻声刘理一愣，心中着实犯了难。

    他上前，刚刚埋头跪下，还未来得及问安，就听见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邱素心与宁星玥对视须臾，起身去开了门。

    待她回过神来，隔壁早已静默。

    春日习习的微风拂面，带着丝丝暖意。【喜孤文学】

    宁星玥这才转头，看清来人之后，面露惊愕之色，随即起身，朝着齐彦的方向，福了福身，“星玥拜见太子殿下。”

    那一瞬他脑中闪过最近的那桩——年初生辰宴。

    “姑娘好，前几日，恶霸夺妻时，咱们见过。”

    她从缝隙间悄悄探身，瞧清了那身影确实是齐彦，叫住正要退出房门的小二。

    邱素心听了宁星玥与小二的对话后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说的是哪位公子？”

    “啪——”

    没有任何悬念，门口来人正是齐彦。

    俄尔，萧逸鸿开口，声音淡淡，“去，准备些女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您可说的是齐公子？确实，这月余他时常光顾。”

    哎。

    宁星玥直接打断了小二的求饶。

    齐彦表情自然，不置可否，“本王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相聚了。”

    刘理领命后出了书房，此时他耷拉着脑袋，只得买点好吃好喝的去后院求助经验丰富的嬷嬷们。

    宁星玥轻轻睇了邱素心一眼，娇嗔道：“本宫一个和离了的闲散公主，能有什么正事？”

    “你，站住。”

    当天萧大人都未等到御医到达，就将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宁星玥交给了翠竹之后，便径直出了府。

    刚刚才缓过气的刘理，此时心又高高悬起。

    “是，每次都是独自来，待在隔壁的包间内，未曾见过同路的亲友。”

    “你觉长公主为何决心与本官和离？”

    “那位公子可是常客？”

    “这……属下不敢妄自揣度。”

    就在方才，隔壁靠窗的方向传来一声响动，宁星玥立马起身，贴在隔墙上，欲探究隔壁的动静。

    刘理也不知道萧逸鸿今日到底是怎的突然提起这茬，现在他趁着萧逸鸿沉默之际，脑中飞速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答话，才不至于去刺主子的痛处。

    女子柔声细语却不是威严气质，小二自是知晓此间房内两位身份尊贵，突然被叫住免不了胆怯。

    那声音非常微弱，“萧……刺……”

    齐彦朝着两人点了点头，“两位不必多礼。”

    齐彦先是一笑，目光在她们的房间中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定对上邱素心疑惑的双眸：

    刘理欲开口又顿了顿，桩桩件件虽说都记忆犹新，但确实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他转头看向宁星玥，笑了笑，“公主，你看，本王说得没错吧，我们还会见面，今日果真就遇上了。”

    且那日后萧大人连续月余都未归府，连他这个的贴身侍卫都不知他去了哪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长公主醒来的当天，萧大人才再次在府中现身。

    刚刚迈出大门，宁星玥只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让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刘理终是长舒一口气。

    继而，她又调整了几个位置，才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有一个似乎不属于齐彦的声音。

    长公主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当红缨枪下一刻便要抵到萧逸鸿胸口之际，她转身挡在了萧逸鸿的身前。

    萧逸鸿少有的耐着性子等着别人答话。

    之后，宁星玥和邱素心一同将齐彦送到楼下。

    沉默半晌，刘理又抬起眼角瞄了一眼方才说这话的萧逸鸿的面色。

    萧逸鸿刺杀？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颤颤巍巍，头埋到地上，一动不敢动。

    还是萧逸鸿被刺杀？

    宁星玥也没急着转身，而是准备再次跟齐彦道

    此时小二正好端着酒菜上来，开门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小二身后匆匆而过。

    看来大人对他的回答是满意的。

    见到齐彦之后她一脸震惊，“公子好生面熟？”

    上至菜单的敲定，下至玉箸的颜色，她都一一过目，每处的细枝末节她都未放过，也不知为此，已经熬了多少个日夜，萧大人却从未说过一句体贴的话。

    “长公主，这几日下来，你心情可有好些？”

    刘理思忖片刻，缓缓开口，“萧大人成婚后公务繁忙，常年在外，或者公主更想大人陪伴？”

    听闻贵人的话并不是责骂，小二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赔罪，忖度片刻：

    抬头正好对上萧逸鸿怔怔锁定他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

    刘理也是几经劝说，萧大人方才起身去长乐苑，谁知到了门口就传来长公主呵斥表小姐的声音。

    宁星玥瞧出了她的小心思，掩笑问道：“素心你这就没劲了吗？”

    一声清脆的响动，宁星玥的身边瓷瓶碎了一地。

    霎时，殷红染透长公主身着的素色锦缎长裙，仿佛一朵盛开在幽冥的彼岸花。

    去年年末的时候萧逸鸿为了陇州灾情外出三月余，生辰宴上的所有用度都是长公主一人忙前忙后，足足半年之久。

    宁星玥这才将前几日在水云谷的见闻告知了邱素心。

    萧大人见到长公主之后不仅没有关心和安慰，最后冷言冷语间满是嘲讽。

    信息太少了，扰得她脑子闹哄哄的。

    言罢，齐彦又转身向着宁星玥坐着的方向，“小王拜见长公主。”

    刘理也不知这位大人对此到底是如何思量。

    邱素心虽是深闺女子，但平阳侯府的尔虞我诈她倒也是见管了，现下便是陪着大家演起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