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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还没点事儿,都是自家兄弟,别逼得这么急。”沈山河低垂着头,吸了口旱烟,自顾自地嘟囔。

    也就是那时,她才知道,沈柔娇一直在门口的小店帮零工,换些吃喝,省下的钱用来买学习资料。

    “贵不?”沈柔娇的预算只有50块,顶多买辆杂牌军,却已是沈家很大的一笔开销。

    张庆杰心里舒坦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伸展着腰站起,“你们也忙了一晚上,早点收摊回去吧!”

    “二妞,你过来这屋,爹跟娘有话问你。”

    想起那天要账时的窝囊场面,赵叶就来气                                                ,高出沈山河八度,吼得他直接没了声音。

    什么意思?组装自行车?

    “不会吧,20块吧?”情绪激动,造成声音有点尖。

    印象最深的是放假前那个晚上。二妞在校门口旧书摊看练习册,沈柔娇提着个小包,从街角小店出来,她对着店里的人鞠完躬,才转身离开。

    正用搓衣板洗衣服的赵大娘,听到沈山河如此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底下不自觉地加重,使劲儿地搓着已发毛的衣领,没好气地说:“是赚了钱,一天就把欠咱的二十块,还了。”

    “她带着几个哥,在集市上出摊卖豆腐脑什么的,听说很赚钱,”赵叶满脸的不服气,心中暗想,要不是娃她爹借钱给老二家,那沈家哪里会有今天。

    “爹、娘,有啥事。”在屋里看书的二妞,来到堂屋,抽闷烟的沈山河,朝她挥挥手,那意思是别问我,问你娘。

    真诚,永远是最好的底牌。

    “你们学校都哪些课程?有没有那种,教人做各种吃得的课?”昨天徐婶子讽刺她家二妞,只知道读书,不如沈家老幺,让赵叶没少生闷气。

    “很厉害啊。沈家小妹一直很努力,名字经常上学校的光荣榜。”二妞的话让原本就不爽的赵叶更窝火,她的脸犹如翻书,指着二妞就是一顿输出,“怎么?你想学你哥,跟在沈家屁股后面,被使唤来使唤去,净给我丢人现眼?这造得都是什么孽哦,都是你这个赔钱货,把两个孩子带坏,一个赛一个的没出息。”

    “谁、谁、谁!”

    回到家,又到每晚的记账时间:豆腐脑三块四毛四,串串香十三块五毛二,臭豆腐八块五,糖水梨六块六,共计:三十二块零六分。

    “娃他娘,听村里人说,老二家那几个在集市摆摊还挺赚钱。”

    走到校门口,沈柔娇主动上前打招呼,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最后,还从包袱里掏出块烧饼递给她。

    再次刷新沈家所有人的认知。

    这会儿,张庆杰当着面问出来,兄弟几个的心情跟着紧张起来。

    几个哥对着张哥猛点头,像保证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早猜到小老板会是这个表情,张庆杰故作姿态,语调刻意压低,“咋?看不上张哥给你整的凤凰牌车架?”

    不过,在沈家所有人都开心的时刻,沈柔娇泼了盆冷水,“这个摊位的日收入最高不会超过三十五块。因为臭豆腐刚推出,最近生意会好些。过段时间,热度下降,收入也会下降,到那时稳定的数字才是日后的收入。预估,每天在二十三四块。”

    额头上的汗珠闪着光,洋溢的笑,让她像山坡迎风招展的小野花,带着旺盛的生命力,既让人心疼,又让人赞叹。

    “咋样,美不美。”美,超值,极致性价比。

    那年代,凤凰牌、永久牌的品牌知名度,享誉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骑上凤凰牌自行车,风吹在脸上都自带滤镜,别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沈柔娇记得,村长去年喜提二八大杠时,又是披红花又是放鞭炮的。从那之后,60多岁的小老头,成为全村最靓的仔,他那辆自行车就是凤凰牌的,200多块,风光程度不亚于现在买台宝马汽车。

    张庆杰默默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不不,恰恰相反,是做得太好吃,好吃到本地人根本做不出来的程度。所以,你张哥才好奇,好奇小老板到底是哪里学的手艺,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没别的意思,就是纯好奇。”张庆杰的手放在脖子后面,努力掩饰着表情里的尴尬。

    “好像在学校附近的小店里干杂活。娘咋问起她?”除非特殊情况,比如借钱,赵叶从不会主动提起老二家。这次不知为何,竟罕见地问起沈柔娇。

    “那就好,那就好。”爱情的小火苗总算保住了。

    沈山河往旱烟的烟斗里塞满自制烟叶,大拇指指肚在上面压了压,又从兜里掏出小盒洋火,抽出一根红头火柴,在盒子两侧的棕色长方形上一划,“呲啦”燃起火苗,点燃烟叶,吧嗒吧嗒地猛吸几口,嘴里冒出浓浓的白烟。

    收完摊,几人拐弯抹角地套小妹的话,沈柔娇倒也没藏着掖着,说她要给爹买辆自行车。

    村里都传,沈家摆摊的那些手艺,都出自沈家老幺。那女娃娃先前并不出众,话少还有点内向,去到县城上学后,彻底变了样,又大方又活道。关键是,还真学到些赚钱的本事,硬是靠自己,支起集市的摊子。

    “真是凤凰牌?”沈柔娇有点激动了。

    战火到底还是烧到沈山河身上,他叹了口气,将旱烟的烟灰在地上磕了磕,顺手别在衣服后,径直推门而去,耳不听为

    ?

    即便是这个数字,也大大降低了沈父对大哥放弃工作,所做决定的质疑。

    张庆杰的问话,没问住沈柔娇,倒是把兄弟三人问得一愣。先前只顾着赚钱,压根儿没多想,只有大哥问过几句。

    没等小妹开口,大哥沈天华神情沮丧,言语中透着自责,“张哥,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要不是家里条件太差,也不会为难小妹,上学时还要出去给人家帮忙,赚点生活费。我们这几个当哥的心里不好受,心疼她。”

    凤凰牌?

    她是想要个便宜的,二手的,旧自行车没错。但硬凑出一辆,她倒是没想过。

    二妞说了半天,也没说到赵叶心坎上,停顿片刻后,她直截了当地问到沈柔娇,“你知道,沈家老幺放学后都干什么吗?”

    ……

    “啥?你去老二家要钱了?”沈山河猛地站起来,板凳翻倒在一侧。

    一天的收入,是沈父与二哥两人一个月的总和。

    饼很香。

    在跨上自行车的瞬间,他想到点件事,对着沈柔娇招了招手,示意小老板上前。

    “必须啊,张哥办事什么时候都拿得出手,就是车轮子凤凰不了啦。”他满脸的傲娇劲儿,带着不惹人厌的炫耀,特真实特好看。

    沈柔娇跟着凑过去,竖起耳朵贴近听,“小老板,你要的自行车有眉目了,还差两个车轮子。”

    赵叶皱起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她继续琢磨着问道:“那放学后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柔娇真想当场奖励他一朵小红花,选他能省钱这事,差不了一点。

    穷得叮当响的沈家,赚到钱这事儿,对村子里的很多人来说,就是坏事。那感觉就像,他们赚的钱,是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的,眼红嫉妒又瞧不起。

    赵大娘把手里湿答答的衣服,很重地扔进雪花铁洗衣盆里,溅起的水打湿地面,“要钱怎么了?还不是为咱家二妞。你有空在我面前耍威风,为啥不敢去问老二。他手里明明有钱,还硬要拖个十天半个月,到底什么意思。”

    连平时从不关心闲言碎语的沈山河,也跟赵叶聊起老二家。

    《穿书后,娇娇又茶又勇狠狠搞钱[70末]》

    赵叶胸口剧烈起伏,撂下搓衣板,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起身往外走,快走到院子里,又回头狠狠地剜了眼沈山河。

    车轮?

    哥哥们硬生生劝了小妹一路,都没能动摇她买自行车的决心。还被迫答应替她保密,谁走漏风声,谁煮臭豆腐。

    “张哥,放心,摊位不会撤。”沈柔娇转过身指着三位哥哥,“他们都在,摊子撑起来不容易,还请张哥多支持。”

    “我看书,有的同学会织手套围巾,还有的学着钩玻璃杯的杯套。”

    他的那点心思,哪里藏得住,无非是害怕摊位撤掉。既没了吃的,又没了约见女神的由头,刚感受到一点爱情的小火花,眼看着要被熄灭,搁谁,谁不着急。

    他们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很久,三个哥还蒙在鼓里。

    沈天华的这番话说得,既真诚又暖心窝,还合理地解答了张庆杰的疑惑。

    虽然都姓沈,但因为赵叶看不上老二家的孩子,所以,二妞跟沈柔娇走得并不近,偶尔在学校里碰到也就笑一笑,连话都很少说。

    在他们的注视下,沈柔娇显得淡定异常,她没着急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端起罐头玻璃瓶,仰头咕咚咕咚地牛饮几大口,畅快地用袖子擦了擦嘴,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怎么?张哥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吃??”

    见赵叶没吱声,沈山河气得直跺脚,拿旱烟指着她,大声呵斥道:“你这个娘们,怎么就不听劝,上次老二不是说十天后会还嘛,谁让你第二天就去要的。”

    啥?

    只关心分数不关心学习的赵叶,突然问起孩子的课程,让二妞很诧异,她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娘,声音里带着迟疑,“上午语文、代数、俄语,还有物理、化学,下午各种劳动课,除野草、拾牛粪、种番薯……,跟家里下地一样,学工学农干校生。”

    ‘坏事’在村里传开,越传越玄乎,有的说一天就赚个几块钱,有的说一天能赚二三十,最夸张的,传沈家一天赚五六十。

    “那快开学了,小老板岂不是要走?这摊位咋办?”张庆杰心底漏出个窟窿,失落地紧,直愣愣地瞅着沈柔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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