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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着,把雪镜摘下,冷峻的眉眼因为笑而化开,看着温和。

    燕昱安轻笑,把眼罩拉上,另外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到时候你爬不上去,我背你啊。”

    “你找不到路?”

    到了玉龙雪山底下,找了个酒店办理入住,听着燕昱安和前台说要一间大床房,游栀心上一提。

    “……”

    游栀的体力很好,从高中拿女子八百米第一就能看出来,爬到一半,也没喘口气的意思。

    燕昱安一愣,眉心蹙着像是认真想:“有这事儿?”

    “栀栀。”

    “?”

    ……

    游栀凑过去。

    “一起计划的路线。”

    样子有多欠就有多欠。

    从相遇再到分开,然后到重逢,直到现在,每个场景都在脑                                                海中飞速闪过。

    游栀重重点头,纠正着:“当初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不用。”燕昱安说,“这点不算什么。”

    ……

    玉龙雪山海拔很高,游栀之前见过,被导游拖着爬上去的,当时现场情况太过惨烈,许多人围观。

    燕昱安轻笑,眉梢染着笑意,随着灯光跳动,他的脸也逐渐分明:“哪里气她了,陈述事实。”

    游栀反应过来,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她的心猛的一跳。

    在爬山的时候,燕昱安趁着她没注意,把单反包提下来,自己背着,哪怕不算重,但还是有点重量的,游栀想到这儿侧头问:“重不重,我背吧。”

    当初明白对她的感情,以及分开的时间都太长,好在现在也不晚,他们都还有时间。

    燕昱安仰着头,看她的眼神认真而又专注,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人。

    游栀从马路对面的小卖部提着俩瓶矿泉水出来,视线穿过马路,落在他身上,一愣。

    在游栀的注视下,燕昱安缓缓单膝跪下,从包里拿出红丝绒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戒指,在阳光下,折射着闪耀的光。

    回去的路上,路边车灯一闪一闪,游栀把车窗摇下来,透着风,一阵又一阵凉爽的风刮着,车载音乐连着燕昱的歌单。

    “对照孤单的旅店。”

    那个时候蹲在地上很小一只,抬起头,鼻子哭的通红,眼尾缀着点泪,本来他可以直接走,但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那俩句。

    十六岁的游栀自卑敏感,对她而言世界本暗天无光,但却遇上了耀眼的少年,一瞬间世界亮如白昼,从此她有了新的期盼。

    《流浪[暗恋]》

    侧头看,旁边的男人难得有些紧张,游栀眼弯着:“你怎么啦?”

    燕昱安打着方向盘,找了地儿停车,他侧头看着后视镜:“求了婚以后很想来看看我们初遇的地方。”

    夏姿意喝了口酒,她从刚才进来就一直喝,有些发晕,她晃着酒杯,朝着游栀招手:“栀栀你过来。”

    “但我却一直觉得那八年你一直在我身边。”

    燕昱安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搅乱,她回过神:“怎么了?”

    “一步步走过,当时心愿。”

    游栀视线落在前面那俩人身上,他们都没和对方说话,一个一口一口喝着酒,一个眼神时不时她身上瞟。

    走到三中校门口,游栀顿住脚步,她没回头:“我去买瓶水,你在这儿等着我。”

    “栀栀,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九年,虽然中间分开占了八年。”

    “行,跟着我。”

    游栀每次看到这些学生,就有些怀念读书时,但让她重回一次,总归还是不愿意的。

    “群山见证,我燕昱安此生不负游栀,不负韶华,这世间爱情瞬息万变,但我想为你写下一首永恒诗。”

    他们一直以来就像在这世间流浪的灵魂,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家、产生了灵魂上的共鸣。

    “看着想让人把她完全弄哭。”

    “在充满你的回忆里面。”

    她有段时间深夜醒来,偶尔会想,如果没有燕昱安,没有来升远,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夏姿意气的慌,找了位置坐下,丢下一句:“神经病。”

    到最后游栀还是没有挨着燕昱安坐,她侧头附在他耳边软磨硬泡了一番,燕昱安脸色有些黑,起身去孟期辞旁边坐下。

    “我不确定啊。”

    游栀把这些话照单全收,她心里一动,那些日子仿佛在脑海里跑过,她牵着燕昱安的手紧了紧,抿着唇笑:“嗯。”

    燕昱安刚把人惹生气,这下也没有跟着,顺从的在原地等。

    游栀摇头,思衬了一下用词,迟疑的开口:“之前见过一个爬到一半爬不动的,想起来了就问问你。”

    孟期辞低下颈,捂着脸,声音闷着:“我他妈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我等了他那么久,看着他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现在他或许是才发觉,也或许是他到了结婚的年纪,恰好觉得我是很好的妻子人选。”

    燕昱安想到当时的场景,也跟着笑。

    “现在你也可以让我哭。”

    “栀栀。”燕昱安轻笑,“这是第一步,当初诺言的第一步。”

    燕昱安嘴角挑起,压根压不下,俯身在她耳边悄悄说着,肉眼可见的,游栀耳朵变红,反应很快的推开他,丢下他,往三中走。

    “游栀,你愿意嫁给我吗?”

    孟期辞往杯子里倒了点酒,推他面前,举着自己的杯和他的杯碰了碰,一声清脆的声音,他仰头一口喝完,喉结上下滚动:“安安,怎么办。”

    ……

    他们没有进学校,在周围逛了一圈,从校门口到新华书店,书店翻修过,和几年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们回去的时候,没回槐北,而是去了升远,刚开始游栀以为他在升远有事,直到车驶入熟悉的街景,游栀才反应过来:“三中?”

    他们这里的动静引起周围许多人围观,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摄,有些人还在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播着凄凉、哀伤的调。

    来爬雪山的人很多,往上看,乌泱泱的一片,上次游栀来不是假期,现在正是假期,有不少稚嫩的脸庞,眼里是雀跃的光。

    哪怕和燕昱安分开多年,她也是幸运的,世界很大,兜兜转转,再次相遇。

    亦如多年前,在那个烈阳下,在升远三中门口,少年靠着墙,身形慵懒,不同的是。

    游栀想到这儿,戳了戳戴着眼罩的燕昱安问:“你会不会爬一半就爬不动了,玉龙雪山比我们上次爬的那个山还要高。”

    燕昱安轻飘飘看他一眼,声音很淡:“早干什么去了。”

    这些想法被燕昱安知道后,他笑了老半天,整个人身子颤的不行,他眼尾微扬,止住笑,语气缓慢:“栀栀,没有我,没有来升远,你也会有光明璀璨的未来,不会被束缚。”

    “挫折不会把你打倒,十七八岁的人从不缺乏再来一次的勇气。”

    她眼眶湿润,一颗一颗泪砸在地上。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但他们彼此都没有在意。

    顺着这个记忆往下想,游栀又想起来了,他和夏姿意说的那句不着调的话,把旧账翻出来:“我还记得当时你和姿姿说。”

    冰凉的钻戒被推进无名指,在完全推到底那一刻,他们相拥。

    包厢里没有人唱歌,只有从屏幕上传出来的伴奏声。

    她尽量学着他那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语气。

    游栀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问:“你和他怎么了?”

    游栀无奈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温声说:“别这样气姿姿。”

    “不是迷路?”

    ……

    “燕昱安。”游栀想到一个九年的误会,她抿着唇笑,“当初你不是以为我迷路了在哭吗?”

    “我独自流浪海角天边。”

    燕昱安一边笑,一边跟着:“栀栀,栀栀。”

    她没有说方明华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毕竟在那段时间,方明华除了逼迫还有什么能说的。

    “我会陪着你再走一遍你曾经的路,将那些孤单的日子掩住,让你想起某个地方时,会是我们的回忆。”

    爬到山顶,上面已经站了许多人。

    成长这条路走来,都像折翼的鸟跌跌撞撞。

    这一次,是在等她。

    燕昱安呼吸一顿,他摇头,声线压下:“没。”

    这些歌词,让她有些触动,仿佛回到了一个人的日子。

    碌碌无为还是泯然众人。

    或者是,没有未来。

    游栀有些结巴,一时之间手不知道放哪儿,她把手伸出去,声音里夹杂着哭腔“我愿意。”

    他没变的大概就是这一点,高中远足爬山他也是这样说的。

    “眼圈都是红的。”

    然后。

    对上游栀狐疑的眼神,他抬起手,眉梢扬起,很坦荡的模样:“好吧,我承认我说过这句话。”

    燕昱安勾着眼罩往下拉,露出一只眼睛,他眉梢扬起:“这么看不起我?”

    燕昱安慢条斯理坐下,伸手揽着游栀的肩,微微扬起下巴,薄唇轻启:“我的。”

    燕昱安牵着她,找了块儿空的地方站着,远处雪山连绵,厚重的白雪像是地摊铺在整座山上。

    “背着和我的诺言。”

    ……

    学校里还在放假,只有高三的教室满着人,从校门口看教学楼,那一排的教室都亮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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