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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姐夫不是也认识很多猎户吗?秦姐姐何必问我?”

    这时柳春苗小声道:“那我是该叫秦姐姐堂嫂,还是叫我三堂哥姐夫啊?”

    巳时过半,按照以前的惯例,秦蓁该送大家出门了,可这次,她也是归家的一员。

    她招呼两人进堂屋坐,问道:“你们俩怎么过来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幸好柳岚每回都带了一点零嘴回来,不然家里也没什么招待人的东西。

    她心思微动,剪断线后回屋打开柳岚放衣裳的箱子。

    大家在路上只说些平常话,等进了秦家小院才跟回到自己家那般松快,甚至比家里还自在些。

    他和他哥小时候就尝过苦头,不过男娃娃皮实,知道痛下次依旧敢去碰。

    姑娘们的好奇心如同泄了洪的河水,问题一个接一个。

    秦蓁思索间拿出柳岚划破的衣裳缝补。

    秦蓁帮他擦擦汗,眼里满是心疼。

    《山货郎的娇小姐》

    柳岚依言去做饭,敲了两个鸡蛋给秦蓁做鸡蛋汤。

    成亲后的生活和以前并无不同,不过是一日三餐再加绣花缝衣,但吃食和杂事上有柳岚包揽,她唯一该琢磨的似乎只有签订的契书该怎么完成。

    “随你乐意。”

    秦蓁又找出自己穿旧的冬衣,是四五年前的尺寸,内里的棉絮也不暖和了,不过可以拆出来重新

    “起了也不碍事,到时拿针挑破,拿柜子里的药膏敷上便好。”秦蓁经历过一次,不至于像以前一样无措。

    最开始她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可说来说去,话里的另一位主人公只有一个“他”替代,秦蓁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群姑娘热情地喊着秦姐姐,明明在一个村里,却感觉许久没见了一样。

    柳岚显然有些自责,大概是觉得没有照顾好自己。

    秦蓁拉着李青竹在后头说话,让她帮忙问问周围的猎户谁手里还有鹿皮。

    家里没养鸡鸭,鸡蛋是他去大伯娘那里买的,按两文钱一个的市价来算,有时鸡生得多,于红英会多拿一两个给他。

    “秦姐姐,他对你好不好?”

    “我们想去院子里玩。”李青竹笑得一脸讨好,还暗暗朝秦蓁撒娇。

    还有被殃及的栗子从壳里掉出来,啪嗒一声砸在路过的树枝上,而后掉落在地。

    “我想自己买来给他做副手衣,就先不告诉他了。”

    秦蓁被勾起了好奇心,此时的几句劝阻作用不大。她挑好一个小目标,放轻了力道去拿取,尝试之后发现果然不疼。“真的欸!”

    柳岚平时不显山露水,村里传的闲话也不去理会,久而久之,有些人难免会看轻他。虽然知道姑娘们本意并非如此,但秦蓁还是希望她们能尊重柳岚。

    一阵说说笑笑,好似又回到了往日的光景。

    柳岚接过那颗略显软嫩的刺球,“你的手嫩些,不留神还是容易受伤,去捡栗子好不好?”

    忙碌的一个上午过去,青壳栗子球装了一个麻袋和一个背筐,由柳岚绑好背在身后,栗子装了两个麻袋,正好能挑着走,秦蓁的小背篓里则装了一小半栗子和柴刀、喝水的竹筒之类。

    “没事,我不累,有时背的东西比这些重多了。你坐着歇会,我怕明天磨出泡来。”

    栗子核桃这些长在山上又不费钱,量多了也能饱腹,因此大家都会多囤些。

    “没开口的栗子球好好存放能多保留一段时间,那时山上没有栗子捡,可以在冬日里卖点新鲜的。”

    “好。”已经尝试过的秦蓁很满足,提着她的小背篓走到一旁继续捡栗子。

    “秦姐姐秦姐姐,你在那边住得习不习惯?”

    柳岚的衣物果然只最上面几件有轻微磨损的痕迹,越往下翻磨损越严重,补丁也开始增多。不过和其他人相比倒也正常,毕竟李青竹也有好些打补丁的衣裳,实在穿不了才会拆洗下来做鞋底,或者送给族里有女孩的穷人家。

    李青竹拦住她,偷偷伸长脖颈好像在找什么。

    “……应该带你去近一点的那片林子。”

    秦蓁了然,上手轻轻打了她一下,“柳岚不在家,怎么了?”

    “别用力,轻轻拿起来的话其实不疼。”

    隐约间有一道耳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秦蓁走出房门一看,果然是李青竹,还有旁边的柳春苗。

    “不疼吗?”

    在山里转悠了这么些年,每片栗子林的栗子品相如何味道如何他心里都有数,镇上哪片人家爱吃什么味道的也清楚一二,一般能据此卖出一大半的货。

    秦蓁摸摸他的脸颊,说道:“以前我都没有经历过这些,难得你愿意带我玩,受点伤也没什么。”

    柳岚迟疑,提醒道:“如果不小心扎到会很疼,还要拿针挑出来。”

    竹竿挥打在能够到的树枝上,所过之处全是刺球掉落的声响。

    像卖雪耳这样挣钱的营生还是少数,柳岚大多时候还是靠量多的普通山货获利。

    原本也能问李成玉,她得空了会回来坐坐,不过终究是嫁出去的姑娘,自己新成的小家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活,成亲两个月左右只回来三四次,但比起出嫁的其他人,已经算得上是频繁了。

    两家的钱向来算得分明,不会因此伤了情分。

    秦蓁一副惊奇的模样,原来卖山货也有这么多门道,她还以为只要去山上找寻就足够了。

    李青竹在一旁笑。

    镇上的人同样要生活,不过受地界限制,要么托乡下的亲戚买点,要么自己去山上弄。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过冬的粮食很珍贵,多一两都能更安心些,到这种时候,也不拘什么种类了。

    她和柳岚前后起床不过相差半个时辰,若是提前一些好像也不难……

    众人忍不住发笑,凝滞的气氛终于涌动了起来。

    趁着还有一小会时间,柳岚把栗子按个头分好,一般来说他会将小一点的留着自家吃,其他的等吃完饭去镇上卖,但想着屋里的秦蓁,他还是抓了两把个头大的栗子留下。

    “秦姐姐?”

    “在外头呢,不好意思进来。”柳春苗自己也不好意思,虽说她该喊柳岚三堂哥,但拢共也没来过几次,自然算不得熟悉。

    等动静停止了,秦蓁才敢走近。“这是做什么?”

    “秦姐姐,他会不会和你吵架呀?”

    对于秦蓁来说,捡栗子也别有一番乐趣,有时一眼瞧过去什么都没有,仔细翻找又能发现藏得严实的漏网之鱼,有时捡过的地方明明已经捡干净了,回过身来却还有几颗出现在视野内。

    ……

    秦蓁一听,顿时有些跃跃欲试。她明媚的双眸看向柳岚,好似在询问。

    手中的这件衣裳应当是用劲过大导致肩头开线,其他地方倒没有缝补的痕迹。秦蓁想起以前每次见到柳岚时他身上的衣裳都整洁如新,不像其他家境一般的人家,五件衣裳里总会有三两件打着补丁。

    将装得冒尖的栗子倒进麻袋里,秦蓁又开始了下一轮的寻找之旅。

    有些姑娘听出来秦蓁这句玩笑话里藏着的不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到家时刚过午时,累了一上午,秦蓁一回屋便歇下了,柳岚卸下东西后连忙过来给她按脚,只盼着明天不会起泡。

    秦蓁起身洗漱后走进灶房,锅里温着一小碗粥、一个鸡蛋和一个馒头,柳岚天天要早起忙活,因此会在出门前放好柴火,把早食温好等她醒来之后吃。

    秦蓁赶她回去,自己到房里翻找适合柳岚的布料。

    柳岚卖的量大,价格又实惠,每每到镇上都能被买空。

    秦蓁一一回答,最后说道:“一个个没大没                                                小的,你们既然叫我姐姐,是不是该叫柳岚一声姐夫?”

    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院子里的人气好像随着秦蓁出嫁一起被带走了,开门之后众人涌了进来才焕发生机。

    地上的量完全够两个人捡这一趟,而且柳岚打落的基本上都是还没有开缝的青壳,就算是砸开也不如直接拾捡来得轻松。

    若是卖得快,还能再去山上一趟。

    “又没说不让去,”秦蓁哭笑不得,“大家都过来了?”

    因带了重物,柳岚回程的脚步比来时慢些,秦蓁勉强跟上他的步伐,尽可能早点赶回去让柳岚歇息。

    ……

    大家改口称柳岚姐夫,围着秦蓁问成亲后的一些变化。

    见男人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秦蓁只好转移话题,“我饿了,今天中午打个鸡蛋汤好不好?”

    近处的林子里已经被村里人寻空,没赶上的人只能去远一点的深山囤山货。

    柳岚很高兴能见到秦蓁和以前不同的一面,他一手将背筐里准备的东西拿出来,一手捡起周围个头较大的刺球。

    周叔他们买布料不会特意挑选,因此难免会混有元青色和云杉绿之类偏男子穿的颜色,与其放在衣橱里闲置,不如挑出来给柳岚做衣裳。

    这样的话费水又费柴火,秦蓁在考虑要不要早起避免这部分的浪费。

    ——

    秦蓁把最下面的那些拿出来堆放在一起,等柳岚回来再问他还要不要,她准备缝一床被套,正好她家里还有穿旧的棉衣,可以拆开做成被褥垫在底下。

    ……

    柳家确实装不下这么多人,想来也没什么事,秦蓁干脆拿上钥匙把门一锁,带人往东边去了。

    天灰蒙蒙的时候,屋里还是昏暗一片。

    柳岚在秦蓁的额头上亲了亲,动作麻利地起床后给秦蓁掖了掖被子,穿好衣裳悄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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