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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簪做工精细,桃花的花瓣和花蕊都栩栩如生,绽放的花宛若即刻便会随风而去,花苞则仍在枝头含羞带怯。

    以前两家来往密切,林青娘和周大石也会来秦家小住,不过自秦叔朗出事后怕秦家母女心生芥蒂,便来得少了。时隔几年,林青娘对这里依旧算不得陌生。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露出笑容。

    那朵雪耳品质一般,色泽淡黄且外形并不圆润,而柳岚送的五朵雪耳同样品质欠佳,但按当年的价值来算足有三十两,更何况现在。

    未等柳岚开口,秦蓁也拿出一个香囊和放在木盒中的玉佩。

    ——

    若是她爹娘还在世,现在应该算小富之家,勉强能称为高枝。

    “大伯和伯娘会为我忧虑,却不会为我做决定。放宽心,我都会准备妥当。”

    于是王梅红上门了。

    秦蓁年幼时见娘亲喝过雪耳羹,听爹爹念了两句,说怎么轻飘飘的一小朵就要花上五两银子。

    即便柳家那边打保票,王梅红也不敢轻信,如今一

    不过,在寻柳村最吸引人的还是秦蓁和柳岚这一对。

    虽说不像其他媒人那般送出一对又一对,可成婚后过得最好的还要数她说过的媒。

    秦蓁回想起别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一时觉得有趣。她笑道:“好似我们结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月亮好似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出微凉的光辉洒落在被夜幕笼罩的大地上,路边的草丛里荧光点点,被风吹起又落下。

    一路走过,难免会遇到本村的人,相识的好友露出戏谑的笑,不知情的旁人则惊讶不已。

    秦蓁见他神情坚毅,不由得放下忧愁,选择信任对方。

    “这秦家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前年常青村吴地主家的小儿子差人上门提亲,她不答应,北边的秀才去年求娶,她也不答应,都快成老黄花了,结果选了个没出息的山货郎。”说话的人扇了扇半新不旧的蒲扇,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都好看,我很欢喜。”

    再加上柳岚在村里的为人处世和柳大伯家的家风,就人品而言,柳岚多少能评个颇佳。

    同柳岚有交易的几户人家秦蓁也签订过契书,她状似不经意间询问几句山货相关,便能从只言片语中看出柳岚在这片的名声不错,不过她也不敢每家都去打探,各家各院的下人多少都有联系,在宅院待过的总比常人精明,问多了容易引事端。

                                                    周大石带着其他人走镖去了,因此没人能为他分担一二,毕竟哄得住两个小娃的女人都在屋里坐着呢。

    秦蓁留宿一晚后,第二天林青娘便收拾东西到秦家去了。

    “流萤?”

    木簪簪身滑润,看得出制作的人有细心打磨,而簪头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一朵桃花,旁边有一小块凸起,应当是准备雕一朵花苞。

    秦蓁见过好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即便是柳岚再合她心意,也会不自觉去打探一些消息。

    秦蓁从未在夜晚外出过,流萤一词她只在书卷中读到,没想到这次能见到萤火满天的景色。

    两人的影子在夜色下交叠,好似一对亲密的佳侣。

    “我听说啊,他前些日子上银楼买了根簪子,少说得花三两!”另一个老婆子伸手比了三根手指,说得有板有眼,好像当时自己就在旁边看着。

    秦蓁却反过来问他:“你家里的长辈不会觉得我娇生惯养吗?地里的活我都不会干。”

    她熟门熟路清扫出久不住人的西厢房,照顾秦蓁起居的同时静候媒人上门提亲。

    “外人评价的般配是表象,两人之间是否般配应该看内在,你觉得呢?”

    此时的秦蓁正坐在林青娘旁边,刚交代完准备订亲的事。

    这个“岚”字可真没取错,他既像山那般沉稳,又带着风的和煦,在他身边好似不会有愁绪。

    柳岚带着秦蓁往莹辉聚集的地方走去,只见她露出惊奇的目光。

    她向李青竹等人询问过,一般向男子表心意,香囊和手帕便足够了,但秦蓁自觉不够珍视,便又去挑选了一枚玉佩。

    秦家姑娘貌美出众,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绣技也是难得的手艺,不少媒人都盯着这块香饽饽,好让自己的名声再添添火候。

    林青娘沉默了片刻,斟酌道:“定下了?”

    周大石等人向来直率,对于秦蓁成婚与否并不会多言。若是不成婚,以他们几个老光棍的积蓄,怎么说也能养活一个小姑娘,更别说家里姑娘自己争气;若是成婚了,姑爷待秦蓁好便算了,待她不好的话,不论是秦蓁想留他还是和离,几个老家伙揍人的力气也不比小伙子轻。

    “秦家搬过来的时候多大阵仗啊,现在肯定也能捞些好处,可不得多费些心思哄住那丫头。”怪不得自己给柳岚那个死小子说的姑娘他一个都不乐意,原来打的这算盘,冯萍想起有一家愿意给三钱银子的媒人钱,一时恨得牙痒痒。

    “确实会有这方面的顾虑,”柳岚坦言道,“但若是你现下不用劳作,往后却受苦,我又怎么舍得开这个口?”

    吴地主家三个少爷,大儿子就是她给说的媒,夫妻俩关系融洽,用书上的话那叫举……举案齐眉;二儿子不学无术,天天惹是生非,王梅红便假意为难,一拖再拖;小儿子长得一表人才,没有学他二哥净胡闹,配秦蓁应当是配得上的。

    “可能是我过于平庸,让人觉得配不上你。”柳岚状似随意道。

    秦蓁到了适婚年龄后,好几家都托她去拜访过。

    玉佩是常见的平安扣,柳岚不懂玉,但有秦姑娘这份心意便足矣。最令柳岚在意的是香囊上绣着连绵的山峦,上方还有几片柳叶。

    《山货郎的娇小姐》

    ……

    订亲的事马虎不得,小年轻不懂事,还是得有长辈坐镇。

    昨日夜里下了场雨,云层到正午也不曾散去,几个老妇人见天气凉爽,便聚在村口的树荫底下说闲话。

    在月光下,秦蓁的喜爱之情清晰可见,并无半点鄙夷。

    不过,话题中的主人公之一并未听到此类风声,即使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青婶放宽心,我并非急于成婚,也不是随意挑选的人选,我们二人从相识到相知不过三月,但论其人品和秉性,他确实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我去徐木匠那边学了几天,手不灵巧,只雕出个花样。后来还是去银楼里买下了这根。”

    柳岚闻言,在外侧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他突然想起李兴上次说的话,犹豫片刻后开口道:“有人说我是为了攀高枝才求娶你,你会在意吗?”

    男女定情时,富家子弟多送钗、环、簪、佩等物,而民间则以发簪为重。

    而周安在屋外抱着女儿,目光则紧盯儿子,以防他闹腾。

    冯萍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接了句:“没点本事能从那些富家老爷手里挣银子?”

    “那他家里怎么样?”林青娘见秦蓁一副认定了那人的模样,只好细细询问对方的情况。

    王梅红的名声在周围的村子里那是顶好的,不仅嘴上功夫说得漂亮,还会真心为两家考虑,从不贪用意不良的媒人钱,家底不清白的、人品不端的,她都不接,经由她牵线的每一对夫妻都和和睦睦,少有争吵。

    如今尘埃落定,订亲的大事总不应该再瞒着了,况且秦蓁同周家亲厚,有意请两人坐高堂。

    乞巧节过后,小年轻们纠葛的关系果然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边翻出某家姑娘的往事,一边又惊叹几个小伙子居然大打出手。

    孰料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将秦家姑娘说服,只得遗憾作罢。后来的李秀才和其他人依旧没能获得秦家姑娘的芳心。

    她在寻柳村做了几十年的媒人,对于说媒一事自然不会怯场,可这姑娘是秦家的就得另说了。

    至于柳岚,虽然他的家境看上去确实贫穷,可从他送的几朵雪耳来判断,此人积蓄应当不少,总归没有外人以为的少。

    秦蓁接过,仔细欣赏着两根簪子。

    柳岚借此机会拿出备好的木盒,揭开盖子露出两根簪子。

    中途吴春梨忙完过来,也在一旁听得仔细。她知道周安也在意这个妹妹,时不时问上两句。

    当吴地主家邀请她去说媒时,王梅红内心难掩澎湃——其一是因为秦蓁的名号,其二则是因为事成后丰厚的媒人钱。

    其中一个妇人抓了把南瓜子,边磕边摇头,“我看呐,就是被哄住了,没想到山货郎平时看着老实,倒有些能耐。”

    柳岚松了口气,吊在心上的石头也安然落地。

    柳岚的视线忍不住朝心上人看去,躲闪的间隙里才顾得上看两眼香囊和玉佩。

    林青娘见王梅红手提大雁,便知是媒人,问道:“可是村里的王妹妹?早就听闻你牵的红线堪比月老,今日有什么好事要告知?我夫家姓周,是蓁蓁丫头的婶娘,有事你先同我说道说道。”

    ——

    “原来大家这么高看我?”秦蓁轻笑,“我们孤身一人,都是靠自己的手艺挣银子,哪里有什么高枝可攀?”

    王梅红提了只大雁在秦家门口转悠,好在这边人家少,没人见着,否则她的脸面得掉在地上。

    “王婶?快请坐。”秦蓁引她到堂屋坐下,自己则转身回屋去了。

    时隔半年再次上门,王梅红不禁有些踌躇,但想起乞巧节时秦蓁和柳岚走在一起的身影,还是硬着头皮敲门进去了。

    先前未曾言明是不想让长辈们操心,虽说林青娘待她如亲生闺女,但她操劳着自己的小家和镖局的大家,秦蓁实在是不想让她为了自己再多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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