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假面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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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誓安暗暗恼恨混乱中没到他的脸，但是在萧未秋面前，又不得不扬起甜美的笑容，暧昧地靠近他，缠着他的手臂，颇有几分得意地看了看他身后手忙脚乱的何以忘，“你那么凶干嘛？”

    “不会。”

    再这么下去，何以忘说不定会把面具摘下来耍酒疯，而且酒精会使体内抑制剂挥发更快，继续留在这里不是一个明智选择，所以他拉着何以忘就向大门去。

    在上一届冬奥会，是她亲自为何以忘设计了自由滑节目《茉莉月华》的比赛服。

    忽然，肩膀被别人拍了拍，何以忘转身，眼前是一个打扮得非常精致的女人，她不戴面具好像就是为了展示这艳丽的妆容。

    说罢，萧未秋甩开他的手。

    网上便有人调侃，温茉帮谁设计考斯藤，谁就是冠军。

    “那好，我陪着你。”

    他镇定自若地甩走了手上的水珠，拨一下高马尾上掉下的碎发，转身离去。

    “对不起！”服务生扯来毛巾，“我来帮你擦擦。”

    萧未秋似乎能在面具后那双慢慢弯起来的眼睛，借着劲爆的音乐，继续将他扯向更狂热的律动。

    杨誓安的五官匀称，用美字形容一点也不过，而且美得跋扈，让人无处可逃的那种逼迫感。

    何以忘旋转起来的时候，长发蹭到了萧未秋的鼻尖，淡泊的清香悄悄地让他的双眼恍惚，动作也迟钝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凝视着狂欢的何以忘。

    他低头看了看萧未秋向他伸出的手，视线又移向那沾染了阳光的笑容。

    音乐会的首演非常成功，作曲家本人兴高采烈地与乐团合影庆祝，宾客们也纷纷祝贺。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服务生反而得寸进尺，拿着毛巾就往何以忘的脸上抹。

    “那为什么所有的新欢长得都跟我那么像？”杨誓安瘪了瘪嘴，“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想我吗？”

    他赶紧追上去，抢走何以忘的酒杯，向那些投来奇怪目光的文人墨客举杯赔礼。

    随着人群也进入舞池的两人，站着一动不动，在这些随音乐舞动的人群中格格不入。

    “你悠着点。”萧未秋见他还想继续拿一杯，忙拦着，“这可是洋酒……”

    “自从相思河畔见过你，就像那春风吹进心窝里。”

    连自己儿子都认错，这妈当得也太负责任了。

    走近了些，女人的脚步却犹豫了，然后转身离去。

    杨誓安浑身颤抖，面具上的兔耳朵都被他的怒火烘得竖了起来。他粗暴地将面具摘下来，扔向萧未秋，不料却砸到了服务生手中端着的香槟，酒水洒了他一身，还殃及身边一位女士贵重的长裙。

    何以忘没有说话，看着畅快的宾客，面具下的脸庞没有带任何表情。

    而这一届冬奥会，花滑男单的冠军得主陈以缘，短节目的比赛服也是她设计的。

    曾经，作为前辈的她那么欣赏自己，可是现在她对自己的看法，一定也随大众一起变了吧？

    跳累了，何以忘径自走向端着酒杯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拿了杯白兰地，仰头一口灌下，然后把空的杯子放回服务生的盘子里。

    何以忘身体的活动幅度越来越大，在萧未秋的引导下，在人群中，渐渐旋转起来。

    脸上的面具被他扯下，脱离了他的脸庞，这一瞬间，他的心跳就像骤然停止了一般。

    “你看我今天的面具怎么样？你不是说过，我长得像个兔子吗？”杨誓安又揽着他的手臂，瞥了一眼身后的何以忘，委屈巴巴地样子，展示自己的夹子音，“才跟我分开半个月，又和别人好上了……”

    这时，在杨誓安面前经过一个三层蛋糕和巧克力喷泉的小推车，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萧未秋若无其事地转身拿起毛巾，替何以忘擦拭掉脸上的酒渍。

    “不一起玩玩吗？”萧未秋问道，“跳舞你应该挺擅长的吧？”

    “好。”萧未秋拦不住他，于是笑了笑，拿来一杯可乐代酒，跟他碰杯，“喝！”

    躲在面具下，把这几天来的痛苦践踏在脚下，旋转起舞，把积压身后的那片乌云全部甩走。

    何以忘手足无措，乱了阵脚，脚步趔趄差点摔倒。

    何以忘松开挽着萧未秋的手，转头看了看杨誓安狼狈不堪地向那女士道歉，轻笑，“我偏不。”

    “安安，你怎么在这？让妈好找！”

    捧着香槟的服务生向他靠近，绕开忙着与熟人寒暄的萧未秋，何以忘感受到他的刻意，便连连后退。

    “你、你跟我一起喝，干杯！”何以忘酒上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走到杨誓安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跟扬帆合作，完全是看在我们还有旧情的份上，物流集团还有很多，如果小杨总不乐意，萧风还有很多别的选择。”

    “我要是拒绝呢？”何以忘不甘示弱，面具后的一双犀利的眼睛把所有的焰气聚焦在镜子中杨誓安的眼睛上。

    萧未秋挑着眉，抽出手臂，“我对你腻了，你还是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为好。”

    忽然，何以忘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她在眼尾脸颊处画了精致的花纹充作面具，造型穿着前卫，与四周格格不入。

    她的脾气很大，曾有个影后出过巨资请她设计红毯晚宴服，她都拒绝了。

    此时，爵士乐队开始忙碌，借着酒劲，愉悦的人群涌向舞池，便开始热闹起来。

    她仔细瞧了瞧，捂着嘴巴，十分难为情，“对不起，认错了。”

    聊了一会儿天，温茉与杨誓安碰了碰杯，忽然说了一句，“杨先生，你总是让我想起一个朋友……”

    温茉笑得深沉，凝视着杨誓安的眉宇间，还有那双又圆又大的黑眼睛。

    何以忘跟在萧未秋身后，看见不远处的杨誓安，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忽然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前面。

    “女士，您认错人了吧。”

    何以忘只好忍气吞声，收起目光，把所有的怒气从眼神中抹去。

    尖叫，大笑，脚步轻盈的何以忘，跟着音乐的节奏狂欢。

    只见杨誓安身边经过一个捧着香槟的服务生，他叫住了服务生后，在耳边说了几句，那个服务生便捧着香槟，把木塞拔开，摇晃几下，想要在尽兴的人群中喷洒。

    “来。”萧未秋伸出手，“以忘，这儿可是任何地方都可以起舞的极乐净土。”

    这个女人名叫温茉，是国际知名的造型服装设计师。

    何以忘忍俊不禁，为了报复杨誓安，故意挽起萧未秋的手臂。

    斑斓的灯光下，满眼希冀就成了耀眼的火。

    歌曲被改编过后，风格大变，轻快明朗，节奏恰好卡在活力动感的伦巴舞步上。

    女歌手在舞池中央轻轻唱着改编过的歌曲，慵懒的嗓音道尽浪漫。

    他来不及闪躲，西装和面具被沾湿了。

    何以忘一声不吭地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萧未秋，然后调整好了面具。

    “大家都说我和那个堕落的花滑冠军长得像。”杨誓安笑容中带着不屑，“Lesley指的是何以忘吗？我记得您曾经帮他设计过比赛服。”

    走出别墅，萧未秋把何以忘横抱而起，外面的服务生替他打开了车门之后，将他塞进车里，替

    她竟然靠近了刚刚在洗手间里自称是萧未秋的情人的Omega，和他站在一起聊天，何以忘觉得不可思议。

    何以忘后退几步，想要远离这些躁动的人群。

    女人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杨誓安，便向他走去。

    杨誓安盯着那个纤瘦的背影，睥睨一笑，“我偏要看看你那张脸。”

    “诶对了。”萧未秋想起什么，转身对杨誓安笑道，“这兔头面具好丑，你戴起来像个长耳耗子。”

    刚才，在桥上向自己伸出的手，再一次拉住了自己，拽进了如绮梦般的舞池。

    何以忘面若绯色，碎发从梳高的马尾上掉下来，酒劲慢慢上头，脚步踉踉跄跄的，又在服务生那里拿了一杯酒，东倒西歪地走到人群中，见人就碰杯，咧嘴大笑。

    纵使何以忘双手挡着迎面喷来的香槟，但是衣服和脸上还是占满了酒渍，他紧紧地按着脸上的面具，连连闪躲，摆摆手，“没关系的，我自己来。”

    怒火虽有，但何以忘不敢得罪，待在萧未秋身边本就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太过嚣张恐怕不利。

    每当提起何以忘与自己的长相相似，杨誓安总会不耐烦，奈何温茉是长辈，他不敢得罪，找了个借口便离开。

    “你害怕，不敢了？”杨誓安小人得志的模样，“你怕我说你不配被萧哥养，不配当我的代替品？”

    萧未秋虽盯着服务生，话却是说给袖手旁观的杨誓安听的，“誓安，这样不好吧？”

    萧未秋扬起微笑，“我跟谁在一起还得跟你汇报吗？”

    萧未秋居高临下地盯着服务生，刘海剪下的一片阴翳压迫感十足。

    “我要轻轻地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 ”

    乳白色酒沫倏地喷洒射出，精准地喷向何以忘。

    萧未秋不接茬，他便继续展开别的话题。

    “萧未秋。”杨誓安急眼了，“扬帆和萧风还要谈合作，你我就真的要把关系弄僵吗？”

    “想离开的话，就和我说。”萧未秋叠好何以忘递来的脏外套，“我会送你回家的。”

    这时候犯着急，就让他得逞了。

    音乐从缠绵舒缓的爵士乐慢慢过度向热情火辣的摇滚。

    色彩斑斓的灯光倾泻，随着律动变换，既动感又梦幻。

    趁此机会，在萧未秋身后的何以忘慌忙把面具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