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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听得他这略带嗔怪的语气，贺明钧终于放下一颗心来，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温柔地牵起他的手，“我自小待在宫里，还没去过你家的梅园，今天就由你做向导，带我去逛一逛如何？”
寂静了三日的永安侯府就这样在清晨的霞光中迎来了一位贵客。
偏偏贺明钧还不停，抬手便折了一株红梅便在他的耳畔，低低地笑起来：“嗯，确实是人比花娇。”
是了，这就是贺明钧，这就是他心向往之身追随之的明主，这就是他即使明知不为世俗所容却还是忍不住去接近、飞蛾扑火一般去奔赴的，心上人啊。
贺明钧定定地看着他，一向体贴人的太子殿下竟也第一次没有立刻将人扶起，他神色郑重：“淮安，你当知道，君子一诺千金。”
“太子殿下，请吧。”
顾熙凤冷冷挑唇：“父亲说的是。”
这连着几顶大帽子扣下来，贺明钧就是再不想喝也得咬着牙抿一口，茶入口中，半点甘甜尝不出来，尽是苦涩。这父女俩还真是如出一辙地不识好歹鬼话连篇，贺明钧冷冷想着，幸亏淮安没有他顾家的卑劣血脉，从不藏着掖着。
“好好好，不说了，”贺明钧抬起双手，“只不过是看尽永康无所有，折梅聊赠一枝春。”顾淮安哼了一下：“折我家的花为我赠春，殿下这一手借花献佛可真不错。”
顾熙凤着了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缎裙，七翅斜凤步摇随着步子叮当作响，纤纤玉手执起茶壶，一注茶水飞泄而下。贺明钧心知她故秀茶艺，只当做看不见，冷冷淡淡地接过茶，又放回桌案上。顾熙凤半点不变脸色，仍是笑意盈盈地道：“太子殿下霜天雪地来这一遭，是臣女的荣幸，这杯热茶，是臣女谢殿下劳动之苦，也是臣女谢殿下采礼之丰，看待之重。殿下多少喝点，嗯？”
“礼也送了，茶也喝了，孤还要回宫做功课，便不叨扰顾侯了。”贺明钧着实压不住脾气再和这父女俩虚与委蛇下去，放下茶盏便起身言退，脸上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
太子仪仗亲临，顾赫煊当然不能高坐明堂，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接了驾，又把太子殿下请入主厅上座，茶与糕点都上上，这才摒退了众人，只留下顾熙凤敬陪末座。
太子殿下的到来算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当然，要除去那心思难辨的永安侯本人。
贺明钧从他身后揽住他的肩，轻轻一拉便把顾淮安整个转了回来，将他环在怀里，微微低了头，真挚而温柔：“花犹人也，淮安，你真以为我是在夸花？你看这红梅，生于霜雪，不改风姿。我的淮安呢，生于战火狼烟，长于龙潭虎穴，却仍有一颗赤子之心。”他埋下头，在顾淮安耳边轻轻说道：“淮安，你才是我眼睛里心尖上那一株红梅啊。”
顾赫煊剑眉一展，微微一笑，丰神俊朗，双手接过小黄门递过来的礼单，看也不看便放在了桌上：“太子殿下经手的东西，岂有俗物？臣若是检阅，那便是信不着殿下。殿下今日肯赏光莅临，臣不胜荣幸。今日过后，臣与殿下便是一家人了，这成亲一事，是殿下和臣阖族上下共同的喜事，更是天下人的喜事。往后殿下想何时来与小女相见，亦不必拘着俗礼，尽管起驾便是。”
顾淮安低低“嗯”了一声，贺明钧便牵着他走了出去。只留下神情暧昧的顾赫煊和听了贺明钧对顾淮安温声细语而隐隐生了怒意的顾熙凤。
正应了那一句：君子一诺轻生死，何须千金污侠气。
太成八年冬，帝都永康的第一场雪扯絮撕棉般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第四日时，许久未降临过人间的晖光终于再度从云层中挣脱，虽仍有些暗淡，但地上毕竟多了三分暖意。
贺明钧在这父女二人无形拉扯之时就已经走到了顾淮安面前，把少年看了又看，直看得顾淮安不自在起来。顾淮安微微向后缩了缩：“殿下靠这么近做什么，莫不是三日不见，连微臣的脸都不记得了。”
顾赫煊笑容不改，权当没听出来贺明钧话里话外的厌恶：“殿下教诲的是，凤儿，还不给太子殿下倒杯茶，莫怠慢了贵客。”
顾淮安退后一步，长跪于地：“殿下既有此志，臣顾淮安，定卷丹书，匣瑶琴，惟愿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我智能，为君辅弼，共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
顾淮安低着头向前走，听了这话脚下踢了踢石子：“殿下让我带你游园，就只是想和臣夸一夸这梅花吗？”
“不必，孤——”贺明钧正欲拂袖而去，转头便见顾淮安刚好迈出最后一步立在厅口，本已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转而一笑，“若是顾小公子愿意陪孤游一游尊府梅园，孤倒也不是不能留。”
顾淮安微扬起头，笑容灿烂：“殿下，何须千金，君子一诺，自有生死来酬。”
这一年，在永安侯府的梅园，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在此许下了一生的诺言。在后来的日子里，即使前路艰险，他们也从未忘记过最初的诺言，即使身在乱世有如扁舟浮沉，心里也不曾有半分背离当初那共同的志向。
“顾侯客气，现孤与令爱还未真正成亲，一家人还算不上。”听着顾赫煊明里毕恭毕敬暗里反客为主的一堆废话，贺明钧心头烦躁，面上便流露出了一丝冷意，不能明着撕破脸，刺两句还是可以的，“令爱倾城风姿，沉鱼样貌，还当勤修德爱，才算是内外兼修，德貌相配。”
寒风凛凛，抱住他的这副身躯却是火热，顾淮安恍惚间听到了太子殿下迅猛的心声，和着耳边炽烈的吐息，几乎是一泓沸腾的热泉，要将他溺毙在这里。
顾淮安第一次见贺明钧露出如此神情，也是第一次听贺明钧切实说起那似乎遥不可及的未来，不由怔怔，深深地望进那双眼，一瞬间似乎能被那璀璨光芒灼伤。
“好，好，好，”顾赫煊抚掌而笑，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兴味愈发浓厚，对着自己那已然皱起了柳眉的大女儿道，“凤儿，你日后和太子殿下日子还长呢，今日便让你弟弟带着殿下游一游园，是也不是？”
太子殿下终于卸下了温柔的面具，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坚毅：“若我承了皇位，第一个便裁撤冗官克清吏治，免得武做相公，文守边陲，从中央乱至州县。其次便是划分田土，彻查兼并，使百姓老有所依，少有所伏，鳏寡孤独皆有所养。我要那黑云再不能蔽日，魑魅魍魉再不能危害人间，还寒门士子一个公道，还清官廉立一个知遇，还天下万民一个太平盛世。阪泉轩德，丹浦尧勋。始实以武，终乃以文。嘉乐圣主，大哉为君。出师命将，廓定重氛。书轨既并，干戈是戢。弘风设教，政成人立。礼乐聿兴，衣裳载缉。风云自美，嘉祥爰集。皇皇圣政，穆穆神猷。日月比耀，天地同休。永清四海，长帝九州。”
顾淮安顿生恼意，扔掉那一枝梅，从贺明钧怀里挣出来，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你胡说什么！”
顾赫煊虽是武将封侯，最初实为文人出身，即使弃笔从戎，也从没丢了文人雅趣。正所谓“园虽别内外，得景则无拘远近，晴峦耸秀，绀宇凌空，极目所至，俗则屏之，佳则收之”，永安侯府算是全永康城除了皇城奇景最全最有风味的宅子，自然不会少了梅园。
顾赫煊见着顾淮安的那一瞬，眼底深处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讶然，听了贺明钧这话，便平和地看向自己的义子，眼中颇有鼓励的意味：“淮安，你愿还是不愿呢？”
“孤此来所为，想必顾侯也知道，也算是顾府的喜事。”贺明钧面无表情，看不出多少喜意，“那孤便不废话了，这是礼单，顾侯过目吧。”
“怕愁贪睡独开迟，自恐冰容不入时。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贺明钧被顾淮安引着走在石子小径上，只觉清香扑鼻，不由赞道，“古人诚不欺我。这红萼虬枝，傲雪凌霜，确实是冬日奇景。”
“好了，知道你有气，”贺明钧再次把他揽到怀里，终于正了颜色，“与你大姐结亲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实话说与你吧，我父皇时候不多了，只能先定了我的亲，免得以后他看不住我。可我父皇也没想过，他若是去了，三年国丧，能有的变数太多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了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顾淮安平静一揖：“孩儿所来正是为此，殿下来府上一趟也不易，孩儿当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殿下莫急啊，”顾赫煊还是温雅地笑，“府上的越州红梅正得正好，御园中俱是白梅，只怕没这等风景，殿下不留下来看看？”
] “怎么会，”听得他这略带嗔怪的语气，贺明钧终于放下一颗心来，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温柔地牵起他的手，“我自小待在宫里，还没去过你家的梅园，今天就由你做向导，带我去逛一逛如何？”
寂静了三日的永安侯府就这样在清晨的霞光中迎来了一位贵客。
偏偏贺明钧还不停，抬手便折了一株红梅便在他的耳畔，低低地笑起来：“嗯，确实是人比花娇。”
是了，这就是贺明钧，这就是他心向往之身追随之的明主，这就是他即使明知不为世俗所容却还是忍不住去接近、飞蛾扑火一般去奔赴的，心上人啊。
贺明钧定定地看着他，一向体贴人的太子殿下竟也第一次没有立刻将人扶起，他神色郑重：“淮安，你当知道，君子一诺千金。”
“太子殿下，请吧。”
顾熙凤冷冷挑唇：“父亲说的是。”
这连着几顶大帽子扣下来，贺明钧就是再不想喝也得咬着牙抿一口，茶入口中，半点甘甜尝不出来，尽是苦涩。这父女俩还真是如出一辙地不识好歹鬼话连篇，贺明钧冷冷想着，幸亏淮安没有他顾家的卑劣血脉，从不藏着掖着。
“好好好，不说了，”贺明钧抬起双手，“只不过是看尽永康无所有，折梅聊赠一枝春。”顾淮安哼了一下：“折我家的花为我赠春，殿下这一手借花献佛可真不错。”
顾熙凤着了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缎裙，七翅斜凤步摇随着步子叮当作响，纤纤玉手执起茶壶，一注茶水飞泄而下。贺明钧心知她故秀茶艺，只当做看不见，冷冷淡淡地接过茶，又放回桌案上。顾熙凤半点不变脸色，仍是笑意盈盈地道：“太子殿下霜天雪地来这一遭，是臣女的荣幸，这杯热茶，是臣女谢殿下劳动之苦，也是臣女谢殿下采礼之丰，看待之重。殿下多少喝点，嗯？”
“礼也送了，茶也喝了，孤还要回宫做功课，便不叨扰顾侯了。”贺明钧着实压不住脾气再和这父女俩虚与委蛇下去，放下茶盏便起身言退，脸上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
太子仪仗亲临，顾赫煊当然不能高坐明堂，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接了驾，又把太子殿下请入主厅上座，茶与糕点都上上，这才摒退了众人，只留下顾熙凤敬陪末座。
太子殿下的到来算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当然，要除去那心思难辨的永安侯本人。
贺明钧从他身后揽住他的肩，轻轻一拉便把顾淮安整个转了回来，将他环在怀里，微微低了头，真挚而温柔：“花犹人也，淮安，你真以为我是在夸花？你看这红梅，生于霜雪，不改风姿。我的淮安呢，生于战火狼烟，长于龙潭虎穴，却仍有一颗赤子之心。”他埋下头，在顾淮安耳边轻轻说道：“淮安，你才是我眼睛里心尖上那一株红梅啊。”
顾赫煊剑眉一展，微微一笑，丰神俊朗，双手接过小黄门递过来的礼单，看也不看便放在了桌上：“太子殿下经手的东西，岂有俗物？臣若是检阅，那便是信不着殿下。殿下今日肯赏光莅临，臣不胜荣幸。今日过后，臣与殿下便是一家人了，这成亲一事，是殿下和臣阖族上下共同的喜事，更是天下人的喜事。往后殿下想何时来与小女相见，亦不必拘着俗礼，尽管起驾便是。”
顾淮安低低“嗯”了一声，贺明钧便牵着他走了出去。只留下神情暧昧的顾赫煊和听了贺明钧对顾淮安温声细语而隐隐生了怒意的顾熙凤。
正应了那一句：君子一诺轻生死，何须千金污侠气。
太成八年冬，帝都永康的第一场雪扯絮撕棉般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第四日时，许久未降临过人间的晖光终于再度从云层中挣脱，虽仍有些暗淡，但地上毕竟多了三分暖意。
贺明钧在这父女二人无形拉扯之时就已经走到了顾淮安面前，把少年看了又看，直看得顾淮安不自在起来。顾淮安微微向后缩了缩：“殿下靠这么近做什么，莫不是三日不见，连微臣的脸都不记得了。”
顾赫煊笑容不改，权当没听出来贺明钧话里话外的厌恶：“殿下教诲的是，凤儿，还不给太子殿下倒杯茶，莫怠慢了贵客。”
顾淮安退后一步，长跪于地：“殿下既有此志，臣顾淮安，定卷丹书，匣瑶琴，惟愿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我智能，为君辅弼，共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
顾淮安低着头向前走，听了这话脚下踢了踢石子：“殿下让我带你游园，就只是想和臣夸一夸这梅花吗？”
“不必，孤——”贺明钧正欲拂袖而去，转头便见顾淮安刚好迈出最后一步立在厅口，本已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转而一笑，“若是顾小公子愿意陪孤游一游尊府梅园，孤倒也不是不能留。”
顾淮安微扬起头，笑容灿烂：“殿下，何须千金，君子一诺，自有生死来酬。”
这一年，在永安侯府的梅园，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在此许下了一生的诺言。在后来的日子里，即使前路艰险，他们也从未忘记过最初的诺言，即使身在乱世有如扁舟浮沉，心里也不曾有半分背离当初那共同的志向。
“顾侯客气，现孤与令爱还未真正成亲，一家人还算不上。”听着顾赫煊明里毕恭毕敬暗里反客为主的一堆废话，贺明钧心头烦躁，面上便流露出了一丝冷意，不能明着撕破脸，刺两句还是可以的，“令爱倾城风姿，沉鱼样貌，还当勤修德爱，才算是内外兼修，德貌相配。”
寒风凛凛，抱住他的这副身躯却是火热，顾淮安恍惚间听到了太子殿下迅猛的心声，和着耳边炽烈的吐息，几乎是一泓沸腾的热泉，要将他溺毙在这里。
顾淮安第一次见贺明钧露出如此神情，也是第一次听贺明钧切实说起那似乎遥不可及的未来，不由怔怔，深深地望进那双眼，一瞬间似乎能被那璀璨光芒灼伤。
“好，好，好，”顾赫煊抚掌而笑，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兴味愈发浓厚，对着自己那已然皱起了柳眉的大女儿道，“凤儿，你日后和太子殿下日子还长呢，今日便让你弟弟带着殿下游一游园，是也不是？”
太子殿下终于卸下了温柔的面具，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坚毅：“若我承了皇位，第一个便裁撤冗官克清吏治，免得武做相公，文守边陲，从中央乱至州县。其次便是划分田土，彻查兼并，使百姓老有所依，少有所伏，鳏寡孤独皆有所养。我要那黑云再不能蔽日，魑魅魍魉再不能危害人间，还寒门士子一个公道，还清官廉立一个知遇，还天下万民一个太平盛世。阪泉轩德，丹浦尧勋。始实以武，终乃以文。嘉乐圣主，大哉为君。出师命将，廓定重氛。书轨既并，干戈是戢。弘风设教，政成人立。礼乐聿兴，衣裳载缉。风云自美，嘉祥爰集。皇皇圣政，穆穆神猷。日月比耀，天地同休。永清四海，长帝九州。”
顾淮安顿生恼意，扔掉那一枝梅，从贺明钧怀里挣出来，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你胡说什么！”
顾赫煊虽是武将封侯，最初实为文人出身，即使弃笔从戎，也从没丢了文人雅趣。正所谓“园虽别内外，得景则无拘远近，晴峦耸秀，绀宇凌空，极目所至，俗则屏之，佳则收之”，永安侯府算是全永康城除了皇城奇景最全最有风味的宅子，自然不会少了梅园。
顾赫煊见着顾淮安的那一瞬，眼底深处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讶然，听了贺明钧这话，便平和地看向自己的义子，眼中颇有鼓励的意味：“淮安，你愿还是不愿呢？”
“孤此来所为，想必顾侯也知道，也算是顾府的喜事。”贺明钧面无表情，看不出多少喜意，“那孤便不废话了，这是礼单，顾侯过目吧。”
“怕愁贪睡独开迟，自恐冰容不入时。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贺明钧被顾淮安引着走在石子小径上，只觉清香扑鼻，不由赞道，“古人诚不欺我。这红萼虬枝，傲雪凌霜，确实是冬日奇景。”
“好了，知道你有气，”贺明钧再次把他揽到怀里，终于正了颜色，“与你大姐结亲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实话说与你吧，我父皇时候不多了，只能先定了我的亲，免得以后他看不住我。可我父皇也没想过，他若是去了，三年国丧，能有的变数太多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了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顾淮安平静一揖：“孩儿所来正是为此，殿下来府上一趟也不易，孩儿当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殿下莫急啊，”顾赫煊还是温雅地笑，“府上的越州红梅正得正好，御园中俱是白梅，只怕没这等风景，殿下不留下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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